“呵”颜幽幽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染着三分的笑意。
也难为了这朵盛世小白莲,能在人前忍到现在也是不容易。
现在一品香的幌子被摘了,她的初步目的已经达成,但她没有选择离开,她是在等,她不相信以那对父女阴险狡诈的心性,他们会就此善罢甘休。
果然,还未等议论纷纷的人潮散去,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后厨传来。
“这是怎么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伸着脖子往后厨望去。
颜修洪脸色骤变,快步往里跑去。
颜容和南离几人不动声色的皆看向颜幽幽,颜容想上前,却被静言一把拉住,冲他轻微的摇了摇头,颜容咬了咬唇,不甘的后退了一步。
“老爷,不好啦,不好啦。”酒楼的另一位厨师鬼哭狼嚎,满手鲜血的跑了出来,正与颜修洪撞了对面“老爷,苏……师父,自戕了。”
哗!
人群哗然,苏师父是谁?常来一品香的客人都知道,那是一品香的大师父,经验最丰富,资格最老,年岁最大,一品香的好多招牌菜可都是出自这位苏师父之手。
这一品香刚刚被摘了幌子,苏师父就自戕。
所有人把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站在门口的颜幽幽,神色各异。
而颜幽幽却把目光看向了颜绾倾,那个小白莲虽然面上表现出一副吞声忍泪甚至不可置信的表情,但那双隐隐发光转瞬即逝的的眸,却被颜幽幽尽收眼底。
颜幽幽面具下的眉峰一挑,紧跟一步进了后厨。
“苏师父。”后厨内,颜修洪上前一步,当看到苏师父胸口上的那把刀时,瞳孔蓦然锁紧,转头对掌柜的喊道。
“快,快去请大夫,无论如何要保住苏师父的性命。”
“是”掌柜的也吓傻了,转身匆忙跑了出去。
颜幽幽站在对面,看到苏师父胸前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再看他那几近失血的苍白唇色,心里知道如若再等上一时片刻,恐怕便是她出手也无力回天。
“我能救他。”颜幽幽废话不多说,她并非是大发善心,从刚刚颜绾倾那一闪而过的阴毒眼神里,她便深知这位苏师父自戕只怕另有内情。
恐怕自戕是假,想要为一品香博得同情,往她身上泼脏水是真。
颜幽幽话音一落,那刚刚跑出去的另一位厨师嘴角浮出了丝丝的恶毒,抬起一双阴沉的眸子,满手鲜血的指向她。
“毒妇,都是你,是你逼死了苏师父,是你让苏师父无颜面对京都父老,唯有以死明志,苏师父自戕,罪魁祸首就是你,是你间接害死了苏师父……”
“你个毒妇,你不但间接害的苏师父自戕,你还要亲手杀了他吗?你不得好死……”
啪!
颜幽幽身形一闪,一记响亮的耳光把那还在咒骂的厨师打的踉跄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颜幽幽一步步往他跟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
“你说是我逼死了你们的这位苏师父?那我问你,从你们一品香挂上幌子的那天起,难道摘幌子的就唯有我一人吗?我看不见得吧?而我点的那五道菜,你倒是说说哪一道里的食材不是常用食材?你如此颠倒黑白,口口声声说是我间接害的苏师父自戕,你难道没听过吗?成王败寇,你想用所有人同情弱者的心理来往本姑娘身上泼脏水,哼,休一想。”
颜幽幽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往苏师父身边走去。
“住手,快拦住她,她这是要对苏师父不利。”颜绾倾突然喊了一声,凌乱的刘海下,阴骘的眼神稍纵即逝。
一品香的伙计们一听大小姐发话了,呼啦啦一拥而上。
颜幽幽面具背后的柳眉皱了一下,步子稍稍停顿,转头看向颜绾倾,嘴唇掀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怎么?颜大小姐就这么怕我把苏师父救活吗?难道颜大小姐知道?本姑娘不是什么厨师,本姑娘是女医。”
随着颜幽幽话落,楼上楼上一片骚动。
“女医,这个女人是女医?”
“一个女医都有胆子来一品香摘幌子。”
“这让京都城里的厨师颜面何存啊!”
二楼,管莫和什方嘉辰双双放下杯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去,逆天了,一品香的幌子竟然是被一个女医摘了去?”
“谁说不是呢?这个女人可真是有趣的紧,我现在还真是好奇,她到底用何种方法能把那位苏师父救活?匕首插入胸口,就是太医院的院判来了,也不敢夸下这样的海口。”
什方嘉辰目光灼灼,那眼神完全是猎人看到了猎物的眼神。
一旁,什方逸临冷冷一笑,嘴角虽然带着笑意,但眼里却夹着碎冰,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看到老四猎物一样盯着楼下的那个女人,他胸口上像被棉花堵上了一样,闷的喘不上气。
什方嘉辰打了个冷颤“二皇兄?你这眼神……”
此时,伙计们已经把奄奄一息的苏师父抬到了大堂。
楼下颜幽幽的声音再次传来,只是那声音微微透着冰寒。
“颜老爷,我在问你一遍,让不让我救人。”
她的目光冷漠,凌厉,甚至还有一些看不透彻的情绪……
颜修洪转头看了眼颜幽幽,又不着痕迹的看了看颜绾倾,从颜绾倾阻止颜幽幽救人的那一刻起,他心里便隐隐有了猜测。
“呵”颜幽幽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此刻染上了意味不明的笑意。
“看来,颜老爷是宁肯眼睁睁看着苏师父死去,也不愿意让本女医救治,颜老爷可知道,你不让我救治,相当于谋一一杀,这可是要坐牢的。”
“你血口喷人。”颜修洪矢口否认,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他可不想背上一个谋杀的罪名,只有咬着后槽牙道。
“请这位姑娘为苏师父诊治。”他慢慢往后退,给颜幽幽让出一个位置。
一旁,颜绾倾一听到父亲松了口,瞳孔一紧,广袖下的双手紧紧攥在了一起,她想开口阻止,但终究还是没有再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