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的皇帝以及皇后,在欣赏歌舞的同时,还时不时地和身边的人交谈几句,一副其乐融融的温馨场面。
但他们的视线,早已扫便了全场,也会看向两旁席桌上的人。
众皇子之间短暂的互动,低声交谈的画面,竟也显得亲密无间。
四王低着头,不时的往云语瑢碟子里夹菜。
此时的云语瑢,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端坐着。
十六岁的年纪,白白净净的五官,柳眉修长如画,肤如凝脂,领如蝤蛴,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两人正新婚燕尔,你侬我侬,根本就不在意场中那些别有用心的目光。
终于,一曲结束。
舞姬们跪拜一礼,便退出了水心榭。
宫宴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主位上,皇帝发话,家宴不必拘礼,大家放松一点,可以像普通人家那般,随意吃喝。
四王端着酒水,看似有意又似无意的看了眼太子。
太子虽然面上温和,但眸光中蕴藏着幽冷锐利,透着一股子孤傲。
四王低头,心里腹诽着,二哥大张旗鼓的外出寻药,到底做的是什么打算,难道就真不怕太子和皇后的手段。
这正想着,大臣中突有一人上前,伏地跪拜道。
“皇上,借此良辰美景,臣义女白灵儿想为皇上、皇后及诸位皇子、公主助兴一舞。”
这跪地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丞相,宋之问。
“义女?”
皇帝就坐在座椅上,手中端着酒杯,长年侵淫权利和自身高位,让他的眉眼明明深邃却带着让人不容忽视的霸意。
“朕听太子说,前几月你家夫人缠绵病榻,身子一直不见好,才找了八字相合的女子认了干亲?”
宋之问跪在地上。
“回皇上的话,正是。”
“既如此,宋丞相有心了,恩准。”
皇帝挥了挥手,心里想着左右不过是个消遣的舞姬。
“谢皇上。”
宋之问躬身退回席间。
此时,阁楼中央,八个身着舞服的男子抬着一红色大鼓缓缓上台。
忽的乐声响起,一女子飞身轻轻飘至大鼓中央,她白色纱巾遮面,舞凤髻蟠空,袅娜腰肢。
只这一起身便吸足了众人的目光,饶是皇上也不禁放下了手中的酒水,看向那阁楼上,大鼓中央的美人儿。
座下,太子微不可见的唇角勾了勾。
天上一轮春月开宫镜,月下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水袖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仿佛精灵般从梦境中飘来。
那柔中带刚,气势磅礴,汹涌浩荡的舞姿,夺人心魄。
一曲舞毕,众人似乎意犹未尽。
鼓上水袖之舞,前无古人,又如何不吸尽眼球。
远远的,那女子自鼓上缓步而下。
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随着那女子一颦一步,景明帝的心便随之摇曳,更是想一探那纱巾之下到底是何种天姿国色。
“臣女白灵儿恭祝吾皇寿与天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灵儿轻舒长袖,娇躯随之伏地。
座上,景明帝一听到白灵儿的声音,一惯优雅矜贵的脸上顿时怔了一下。
这声音何其熟悉,熟悉的让他每每午夜梦回都恨不能在梦中与她相见,景明帝情不自禁起身移步。
上首,皇后面色从容,一派平静。
宁贵妃杏目圆睁,恨不能银牙咬碎,但碍于这种场合,也只能暗暗握紧广袖下的双手。
梅妃脸色淡淡,可眼中却多少有些发愣的看着那个她最爱的男人,降阶亲自扶起那女子。
只这一瞬,心脏被冻的有些发麻,双腿想要动,却像是被定在原地,想动也动不得了。
——
与此同时,巫灵谷内,同一轮皎洁的圆月下,
天空中有层层清云,如烟似雾,弥蒙在月光下。
大地上,苍穹下,皎洁的银白色一缕缕铺散开来慢慢流淌。
北溟压下最后一缕跳动的火苗,站起身,环视着四周光秃秃的山丘。
他们不明白,这巫灵谷内竟然还有这种寸草不生之地,他们更不明白,颜主子为何把今夜的留宿地点偏偏选择在这种地方。
什方逸临拥着颜幽幽。
“我可以晚些解毒,你不需要这样辛苦。”
整整两日,他们夜以继日的在这巫灵谷内寻找独遥芝。
虽然没有遇到致命的危险,但毒虫野兽却让他们颇费了一番心神。
颜幽幽莞尔一笑。
视线里,她的男人眼底一片怜惜和自责。
见此,颜幽幽轻轻抚平他那皱起的眉头,又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放心,所以的一切都在今夜就要结束了。”
什方逸临借着朦胧的月光看着她的眼睛。
“为何这样说?”
“因为,今夜正是寻找独遥芝的最佳时机,八月十五,月正当空之时,独遥芝十二赤丹形成,赤丹出,华光大盛,我让蓝风浮在空中,便于寻找。”
颜幽幽说的一派轻松,什方逸临却没由来的眉角一跳。
“这件事,你怎么从没有跟我说起过。”
他从未听她说过,八月十五,月正当空之时,独遥芝十二赤丹形成,如若是这样……
“幽儿,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这世上,但凡有奇珍异宝出世,绝不会平静。”
什方逸临顿时神经就紧张了起来。
难怪她风餐露宿马不停蹄要赶在八月十五之前进入巫灵谷,难怪这两日她急行军一样穿梭在密林当中,却没有真正的在某一个地方停留过。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没说。
“阿临,一个人担心,总比让咱们一群人担心要好。”
“如若我提前告诉你们,八月十五,月正当空之日,正是独遥芝十二赤丹形成之时,唯恐你们有心里负担。”
“何况,现在知道也不晚。”
“放心吧,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论是独遥芝的守护者,还是觊觎者,咱们都要把独遥芝抢到手。”
她用了‘抢’字。
“我白日里不是说过吗?今晚将会是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