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出去忙吧。”
“是。”
清欢出了门,迎面便看到王爷走了过来。
“王爷。”
清欢看向自家王爷。
“主子好像有些不高兴。”
“不高兴!为何不高兴,是不是你又说错话惹到她了?”
“不,不,不是属下。”
清欢赶忙摆手。
“是主子问属下,王爷说要给主子一个惊喜,到底是什么惊喜?”
清欢问。
“哦,就是因为这个。”
什方逸临失笑。
“你去找北溟,北溟知道。”
“我?”
清欢指着自己。
“去吧,公事公办,你主子不是一直让本王给你们创造条件吗?”
什方逸临说完,转身进了屋子,关上了门。
清欢去找北溟时,正看到北溟和那老者管家三人说话,见清欢出现,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闪过欢喜。
隔得远,清欢也不知北溟对那三人吩咐了什么,只见那三人微微颔首道了声“是。”
便毕恭毕敬的退了下去。
北溟吩咐完,便看到清欢,脸色一时绽放光彩。
“清欢。”
新的名字,北溟叫着很是顺口。
“北统领。”
清欢也毕恭毕敬的福了福身子,语气既公事公办,又没有一丝一毫的个人感情。
既然主子让她继续抻着,她也不能半途而废,强压着想要嘘寒问暖的心思,一脸的坦然。
呃!
北溟刚刚腾起的火焰,瞬间浇了个透心凉。
想来她能有如此改变,必然是之前他三番两次的拒绝,伤了她的心。
“可有事?”
他放缓语气,异常温柔。
“王爷让我过来问问,给主子的惊喜是什么?是否有任务交待给我。”
清欢听到他异常温柔的语气,心里立时漏掉了半拍,以往他从没有用这种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北溟刚要张口说些什么,突然就闭了嘴。
“明日天明,你跟我出去一趟,自然就知道王爷给颜主子准备的惊喜是什么了。”
“啊!”清欢讶异。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定是累了吧!早些回去休息,明日事明日再谈。”
北溟说完转身出了院子。
他实在不敢再呆下去了,他真怕自己一时不忍,把所有计划全盘托出。
他倒是不怕她知道,反正早晚都要知道,他是怕说了以后,明天她不愿和他一同外出,这可是王爷好不容易给他提供的机会。
看着北溟逃也似的背影,清欢心里百转千回,各种滋味一齐涌上了心头。
而此时,各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的何止是清欢一个。
京城,颜府。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个年纪尚轻的家丁拿着一张缺了角的纸,从门外跑了进来。
“什么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颜修洪背着手,阴着脸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的东西?”
那家丁脚步一顿,便立在了原地,唯唯诺诺的伸手将那张缺了角的纸递了上去。
“请老爷过目。”
“这是什么?”
颜修洪伸手接过纸,低头看去,瞬间脸色大变,纸上写着。
“我颜幽幽,自五年前便与京城颜府颜修洪断绝了父女关系,于半年前便自颜家族谱中除名,至此京城颜氏再无颜幽幽,婚丧嫁娶亦与京城颜府毫无瓜葛,特此立据。”
这几行字的下面,则是列举了颜修洪如何宠妾灭妻,如何对待原配妻儿,如何听信谗言差点活生生打死了自己的女儿。
而他自己亲手扶持上位的当家主母颜白氏,白惜云。
如何唆使手下婆子毒杀前大夫人谷美宣。
如何勾结山匪,截杀大公子颜天康,毒害颜府老太爷和老夫人。
如何为一己私欲,陷害颜幽幽。
如何不顾人伦礼法,与其有血缘关系的堂哥通奸,生下了孽种。
这一桩桩,一件件,那纸上都写的清清楚楚。
颜修洪每看一个字,手指便不由自主的颤抖,整张脸已经不足以用阴沉来形容了。
“这,这东西,你,你是在哪里得来的?”
“大,大街上。”
那家丁指了指门外,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又道。
“大街上到处都是,就像不花钱一样从天上往下撒。”
“不单单大街上到处都是,就连茶馆里,酒楼里说书的,都把,都把这上面写的编成了故事,供听书的人逗乐。”
“你说什么?”
颜修洪大惊,狠狠的把纸张攥成一团,脚步踉跄的往大门外跑去。
那唯唯诺诺的家丁慢慢抬起头看着颜修洪的背影,嘴角突然就勾出了一丝嗜血的微笑,接着脚步快速的跟了上去。
大街上,到处都是纸,铺天盖地,洋洋洒洒。
所有人都在捡起来看,所有人都露出了轻蔑的笑,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嘿!快瞧瞧,这都是今年的第三次了吧?”
“什么第三次?”
“颜家啊,银样镴枪头的颜修洪老爷啊!”
“哈哈哈,真是没想到,连当家主母都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何止是戴绿帽子,瞧瞧,还生下了野种呢?替别的野男人养孩子,这叫啥,这叫王八,老王八。”
“哈哈哈!这有钱人宠妾灭妻,又害了自己的爹娘,到底图个啥。”
“要我说,这种人就是活该。”
“对,活该,想当初仗着有丞相府撑腰,那颜氏夫妻如何的作威作福,现下再看看,风水轮流转喽。”
颜修洪就那样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些洋洋洒洒的纸被人捡起来,看着那些面带嘲讽的眼睛,听着那些冰人的尖刻辛辣的冷语。
他就如同被扒光了衣服,赤果果的站在众人面前,曾经的尊荣,威严在此刻轰然倒塌。
胸口处传来一阵阵的惊悸,就连毛发都着了魔一样冰冷地直立了起来,脑袋就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样,轰隆隆如五雷击顶,嘴唇和面颊白的发青。
“贱民,不许捡,不许看,放下,统统给我放下。”
他就像疯子一样跑上前撕扯着过路人手里的纸张,眼睛僵硬,一直重复着同一句话。
“不,不许捡,不许看,放下,统统给我放下,贱民,统统给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