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
老嬷嬷上前，靠近卫雨瑶的耳边，小声道：
“何况，司马府和司马一族的荣耀，就全都承继在二小姐身上了，只要二小姐怀了太子的子嗣，这东宫太子妃之位，以及太子登基后的皇后之位，二小姐唾手可得。”
“嬷嬷。”
卫雨瑶好似受到了惊吓，浑身一震。
“我从未想过和姐姐和任何女人争夺任何位置。”
她的心从未属过太子，她也不屑和这些女人争宠。
入主东宫，她是千般万般不愿意的，她哭闹，闹过，绝食过。
她可以视而不听母亲的劝解，可以视而不见父亲的强硬态度。
但，当祖父带着那个人来到她面前时，当那个人跪在她脚下乞求她放过他，放过他的家族时，那一刻，她的心就死了。
心心念念爱恋的人，原来是个懦夫，为了前程为了家族，抛弃了她。
也是因为他的抛弃，她含恨进了东宫。
“二小姐，您糊涂啊！”
老嬷嬷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
“难道二小姐忘了，司马大人说的，一门两后？”
“二小姐不争，大小姐又无子嗣，那个位置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
“如果便宜了别人，那大小姐和二小姐以后还如何在东宫生存下去，只有二小姐怀了子嗣，登上了那个位置，才能光耀司马府的门楣，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孩子，保护没有子嗣的大小姐啊。”
卫雨瑶怔怔的听着老嬷嬷说着，小脸上挂上了惨白。
她不喜欢和这些女人勾心斗角，皆因她看透了司马府后院内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和她母亲治理那些妾室的手段。
老嬷嬷再接再厉，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二小姐，听嬷嬷一句劝，不要再想从前了，从那个人选择了他的家族，他的前程，从他抛弃二小姐的那天起，二小姐就应该把他彻底忘了。”
“他都能狠心的抛弃二小姐，二小姐怎么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呢？”
“嬷嬷不要再说了。”
卫雨瑶手指微颤，进东宫半月有余，她和嬷嬷都刻意不再提及宫外的那段往事，可今日，她到底还是想起了他。
“二小姐啊！你现在已经是太子的人了，就算不为司马府打算，不为大小姐打算，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啊。”
“二小姐可知道，宫里宫外都有多少人在盯着二小姐的肚子，那朝堂上有多少王公大臣都想把自家女儿送入东宫。”
“咱们一个月，两个月尚能说得过去，可一旦时间长了，二小姐肚子还没有动静，不要说是皇后娘娘，就是司马大人也抵不住那些朝臣的参奏。”
“到时候，一旦有其他女人进了东宫或者一旦有其他女人怀了太子的子嗣。”
老嬷嬷面有戚戚。
“二小姐，想想咱们司马府后院里那些没有子嗣的妾室，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便能看到以后的自己了。”
老嬷嬷话说的一点都不客气，甚至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还加重了语气，那语气，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卫雨瑶脸色惨白的摇摇头，想到那些被丫鬟和仆人都能肆意欺凌的妾室，心里一阵胆寒。
老嬷嬷见缝插针道：
“二小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有怀了太子的子嗣，才能镇住那些牛鬼蛇神。”
卫雨瑶看向她，也不知是哪句话听到了心里，便是嘴唇都在发颤，可依旧挺直了腰背。
是啊！她不想这样浑浑噩噩的在东宫老去，她也不想被那些下作的女人欺凌羞辱，她是司马府的二小姐，怎能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而放弃自己呢。
“嬷嬷。”
她脸色越来越平静，眸子里却酝着让人看不透的危情。
“出府时，母亲可是给了你那香。”
老嬷嬷垂着的眸子，豁然一亮。
“给了。”
“嗯，等太子来时，点上吧。”
“是。”
老嬷嬷心头一喜，总算没白费这些功夫的口舌。
当夜幕降临，天地一色，东宫各院亮起点点灯火时。
太子终于进了这挂满大红灯笼，贴着喜字的院落。
屋门打开，又关上，灯烛亮起，又熄灭。
屋里，芙蓉帐软春风暖，狂戏蝶红被翻浪。
这个夜晚，有人欣喜有人忧，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可偌大的东宫，谁又知道太子妃的院落里，此时一个手端托盘，躬身低头，唯唯诺诺的‘宫女’，在徐嬷嬷的带领下进了太子妃的房间。
不多时，太子妃的屋内灯火熄灭，嬷嬷却一直在廊下‘看守’。
屋外，黑色的风凌厉地刮着枝头的枯叶，那些枯叶紧紧地抓住干枯的树枝，像是要死死地抓住空中最后一抹峥嵘。
——
三日后，五王夫妻如约登门。
“二嫂。”
五王妃是第一次进逸王府。
以前逸王性子暴虐，又名声在外，逸王府里也没有当家做主的主母，无论是姑娘时还是与五王成了亲，她从未踏入过逸王府。
“你们夫妻来的到早。”
颜幽幽笑着迎出门。
“要不是和二嫂约定了时间，我只恨不得早些来才好。”
五王妃柔美一笑。
五王腆着肚子，跟在五王妃身后，看到五王妃笑，他也不自觉的眯着眼笑了起来。
“二嫂，我二哥呢？”
五王摸着肚子，四处打探了一眼。
“你二哥一大早就去兵马司了。”
颜幽幽把五王夫妻二人迎进屋里。
虽然她早已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逸王上任兵马司，肯定会很忙，肯定没有时间陪她，陪孩子们。
可她是真没想到会这么忙，天不亮就走，天不黑不回来，吃了晚饭，累的躺在床上一秒就入睡。
真真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五王点点头，没有说话。
皇上下旨，让逸王出任兵马司都指挥使，这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兵马司虽带个‘兵’字，却没有任何兵权，没有兵权，却又负责守卫京城的安全，皇上的这一波操作，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什么心思，即便五王身为皇子，也猜不透皇上的心思。
五王不再问，颜幽幽也不会主动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