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幽幽看了什方逸临一眼，显然，王掌院的话出乎她的意料。
她以为，王掌院如此宠爱王馨，定会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谁想到，不该知道的，该知道的，他都一概不知。
“既如此，便如实告诉王掌院吧。”
关于少女香的事，什方逸临了解不多，还是由颜幽幽开了这个口。
“也好。”
颜幽幽点点头，看向王掌院。
“王掌院可知道少女香？”
既然如实相告，就不在遮遮掩掩了。
“少女香？”
王掌院脸色平静，甚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香料。
一看到王掌院的神情，颜幽幽便断定，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少女香，是一种香料，未婚女子用它，会让其身上散发出一股香甜的味道，以此来吸引喜欢的男子注意。”
“但这种香料，为什么没能在市面上流传开来？”
“是因为，少女香有一个致命又恶劣的影响，就是会对孕妇造成伤害，哪怕只是那么微量的一点，烟熏在衣服上，不过五日，就足以让孕妇小产。”
“如若是足量的少女香，顷刻间就会让孕妇一尸两命。”
嘶！
王掌院一脸惊愕的，从最初的淡定到最后的惶恐。
“王，王妃为何要和微臣说起这少女香？微臣和微臣的家人，遵纪守法，从不敢僭越一步，更不敢做伤害他人性命的事情。”
他不是愚蠢之人，混迹朝堂这么多年，结合王爷刚刚的问话，再结合王妃刚刚对少女香的描述，他似乎嗅到了什么。
但他不敢相信，也不敢承认。
“王掌院是聪明人，我和王爷问的话，王掌院定是明白的。”
颜幽幽觉得有些残忍，王掌院唯一宠溺着长大的女儿，竟是最不给他做脸的女儿。
她看向什方逸临，努了努嘴，意思是，接下来的话该你说了。
什方逸临几不可见的点点头，然后看向王掌院，面上异常平静，语气极其冰冷的挑明道。
“王掌院，今晚，你女儿面戴纱巾，带着丫鬟去了云中来客，好巧不巧，本王和王妃正吃了饭从楼上下来。”
“你是知道的，王妃是女医，尤其是对那少女香在熟悉不过，王妃在你女儿的身上，闻到了少女香的味道，虽然味道很轻，但千真万确是少女香，不容抵赖。”
王掌院听着逸王爷一字一句蚀骨剜心的话，整个身体不受控的颤抖了一下，额上的汗水在这寒冷的冬日夜晚唰唰的往下掉落。
什方逸临见他苍白着脸，只顾着擦汗，到一点也不体恤，开口又道：
“翰林院掌院家的唯一嫡女，也算得上是京城的贵女了。”
“可这样一种没能在市面上流传开来的香料，明令禁止不能在市面上售卖的香料，竟然会被一个后宅贵女所用，这里面要说没有玄机，王掌院你会相信吗？”
“何况，本王现在掌管兵马司，担着守卫京城安全的重任。”
“一旦这少女香被大肆使用，伤及无辜，甚至会一尸两命，那本王这个兵马司都指挥使，不但难辞其咎，你王家上下百十口人的性命，可也就交代了。”
扑通一声！
王掌院几乎是在他说出最后一句话的同时，双膝跪在了地上。
“王爷，微臣对此事真的一概不知，如若微臣知道此事，也定不会让那个孽女迈出府门一步。”
一旁，颜幽幽看什方逸临的黑脸唱的也差不多了，便适时的摆出一副柔和的模样道：
“王掌院，本妃和王爷都知道，你对此事定不知情。”
“正是因为知道，才不敢当着外人的面把这件事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以免隔墙有耳，伤了王掌院的体面。”
王掌院被逸王刚刚那一吓，现在又被逸王妃这一安抚。
一颗七上八下忐忑的心，顿时落了地。
“王爷，王妃，微臣现在该怎么做？请王爷，王妃明示。”
为了他的官位，为了王家的基业，为了还能保全他女儿一条小命，他现在唯命是从。
颜幽幽与什方逸临相互对视一眼。
“大小姐现在何处？”
“在后院，已经被微臣禁了足，府里的正门和后门微臣也已经着人把手，没有微臣的同意，她不能迈出王府半步。”
他的本意，本来是阻止王馨外出去找容铮。
现在看来，他无心插柳之举，反倒保全了女儿和王家的体面。
“好。”
颜幽幽点点头。
“本妃和王爷商量过，现在大小姐和容小将军之间的事，已是次要了。”
“耽误之际，是应该找到大小姐身上的少女香？还有那少女香她又是如何得到的？”
王掌院恨得咬牙切齿。
“微臣去问，哪怕是把她捆起来打死，微臣也要审出这少女香的由来。”
“不，不急。”
颜幽幽忙阻止他，要是真让他去问了，恐怕会打草惊蛇。
“这件事，万不可轻举妄动，大小姐虽然骄横了些，但到底一直身居后宅，对这些东西了解不深，本妃想，定是有人从中挑拨，才让大小姐误入歧途。”
“何况，王爷的主要目的是要查出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如若抓到了幕后之人，也能洗脱大小姐的清白，你们王家也不用被人诟病，岂不是一举三得。”
王掌院一听，心里真是对逸王妃一百个感激。
这种时候，逸王妃还能为他们着想，这等心胸气度，简直巾帼不让须眉。
“所以，现下可以派人先监视着大小姐，禁足的时间也不要太长，守门的人内松外紧，适当的时候可以让人偷偷出府，着人死死盯着，及时汇报王爷。”
王掌院一听，这也不失为是个好办法。
“是，微臣明白了。”
“嗯。”
颜幽幽点点头，看了眼什方逸临。
什方逸临站起身。
“这件事就这么办，越少人知道越好，有什么事及时去兵马司找本王。”
说着话，夫妻二人起身，便往厅外走。
“是，微臣恭送王爷，王妃。”
王掌院一边点头，一边跟了出去。
撩开帘子，就见二公子王宇正冻得瑟瑟发抖的在院子里走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