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队几乎所有都拿到了位于中间位置的号码,他们今天上午基本上都没有比赛,所以就直接去了观众席看比赛。
今天有三个场地进行比赛,来观看比赛的游客很多,可惜基茨比厄尔滑雪场不允许在山上建造建筑物,因而也没有观众席一说。
比赛的场地用安全护栏围着,观众和没有比赛的运动员都只能在护栏外面观看,选手凭借背心可以进入临时搭建的小木屋里休息。
柴明带着他们去休息室看了一下位置和环境,还是不错的,小木屋保暖,地上还铺着厚厚的防滑地毯。
只是在小木屋里就无法了解赛场的情况,屋里没有转播电视,山上的手机信号也在比赛这天变得很糟糕,很难有人能在这里一直待下去。
比赛还没有开始,柴明把所有人叫到小木屋外集合,说道:“我统计了你们拿到的号码,可以确认比赛都在今天下午。所以比赛开始后你们可以最多看一个小时的比赛,我们必须回到宾馆,好好休息调整状态,为下午的比赛做准备。”
随后又交代了几句,并且定好几点钟在这里集合下山,人群就散开。
余乐先是去了坡面障碍技巧赛道,观众不太多,或许是因为比赛还没有开始的原因。余乐这样想着,去到了u型场地技巧,这里的观众却很多,足有五六百人围在这里,等待比赛的开始。
“为什么?”余乐回头看了一眼,替坡面障碍技巧不服。
白一鸣不明所以地看他。
余乐抿抿嘴,他当然知道原因。
坡面障碍技巧技巧没有高台,根本无法欣赏到全程的比赛,观众等在最下面,只能够看见选手的最后一跃,吃一嘴的雪花。
如果只看跳台,还不如空中技巧的难度高呢。
但u型场地就不一样了,160米的u型场地,只要站在两端就可以观看选手的全场比赛。
没过一会儿,比赛正式开始。
大喇叭说着余乐不懂的语言,激情四射的一番言论,在一片掌声中,第一名选手从池壁边缘,潇洒滑下。
让余乐惊讶的,是无论他站在哪里,都会被动感的音乐包围,比赛的选手们则随着音乐,如同在雪上的舞蹈。
唔……
就是气氛很不一样。
很符合“公园玩法”,用这样的音乐呈现出自由式滑雪年轻活力的一面,潮流与自由高度的结合,让比赛也变得不再严肃,观众也看跟着音乐摇摆,然后再送上自己的掌声和尖叫。
就这样,余乐看了一会儿u型场地的比赛,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参差。
身边有在这项目上很强的高手,看惯白一鸣900度的旋转后,再去看其他的选手,穿着昂贵的滑雪服,打扮的帅气潮流,好像“江湖顶尖高手”的气势,但一上了赛场,360°的旋转是常态,还有人一周转都直接脱板,连人带雪板一起摔在地上。
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有大片的惊呼,直道太危险太刺激了!
余乐就:“……”
还有一名金色卷发的选手,在飞到高处发生意外,惯性偏斜,似乎要往池壁上撞去,,他反应灵敏,一把抓住台沿,身体吊了在半空,滑雪仗“啪”的一声重重落在地上。
“啪啪啪啪!”
他的表现,换来了观众的掌声喝彩。
“……”余乐问:“抓的住吗?”
白一鸣说:“能。”
“那你感觉出问题了,会这样保护自己吗?”
“不会,我还没有偏斜过位置。”
“啧啧啧!”
白一鸣:“?”
这小子,太能凡尔赛了!
时间过的很快,好像还没看几场比赛,就到了集合的时间。
余乐和白一鸣往回走,路上看见了一起往回走的孙毅,孙毅冷着脸,像是看不见他们,目光始终注视前方,很快就超到了前面。
但没走多远,竹内由纪和小山则江并肩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余乐的脸上。
孙毅看见,脚步缓缓慢下来,最后站在原地。
余乐被这两个人拦了下来。
小山则江是个很有礼貌的人,但是他今天的脸上没有笑容。至于竹内由纪,原本给余乐的感觉应该是一个比较沉稳的老大哥类型,但今天他的表情很愤怒,看着余乐的时候,眉毛几乎要立起来。
小山则江知道余乐不会说外语,因而看向白一鸣,说了些什么。
白一鸣的脸色在这个过程里很冷,狭长的眼眸仿佛刀刃,透着吹毛断发的锋利,直至对方说完的瞬间,摇头。
竹内由纪生气了,他指着余乐的鼻子高声说着什么,白一鸣一抬,打掉了他不礼貌的手。
只是一转眼,冲突便一触即发。
余乐恨死自己不会一门外语,这种明显的“兴师问罪”,他却只能躲在后面。
竹内由纪被阻挡更加生气,他抬手扒开白一鸣,冲向余乐,无论是白一鸣,还是小山则江都试图拦住他,几个人推搡在了一起。
一只手从白一鸣的肩膀上方伸出,竹内由纪跳起来抓向余乐的脑袋。
余乐偏头躲开,往后退了一步。
白一鸣被撞的也往后退。
那手眼看着距离余乐越来远近。
一个人影挡在了余乐的身前。
个子不高,哪怕穿着厚厚的滑雪服,肩膀依旧很窄,但仰着的下巴让他的气场极高,他大声说着话,与眼前的人高声争论了起来。
是孙毅。
他还是站了出来。
余乐在这一瞬间,有种莫名的感动,他抓住孙毅的手臂,说:“你问他,为什么水木朝生不从我们身后过去,而且走我们的前面!问他为什么那个时间水木朝生会在更衣室里!告诉他当遭遇情变的时候,就根本不该期待那个人还有理智!让他们冷静下来,大赛组的判定并不是最后的结论,我们还会继续申诉!”
孙毅后背逐渐僵硬,转头恶狠狠地看了余乐一眼。
就在余乐以为孙毅这是要反水的时候,孙毅一脸耻辱地大喊:“白一鸣你给他翻译!这特么我懂个屁啊!”
余乐:“……”
不能笑。
白一鸣处理问题向来没有主动性可言,他一点都都没有程文海那机锋巧辩的能力,如果孙毅不出来,他只会沉默地站在余乐的前面,哪怕被拳打脚踢,他也不会吭声。
但如果只是翻译,白一鸣做的到。
他用英语快速地重复着余乐的话,竹内由纪却根本听不进去,如果不是小山则江从身后抱住了他,他伸出的手,几乎要打在余乐的头上。
当他动手的时候,手臂撞在孙毅的脸上,孙毅“嗷呜”一声,像是炸了毛的猫,亮出尖牙和利齿,就要扑上去。
余乐伸手一搂,把孙毅拉了回来。
孙毅:“嗷呜嗷呜~!!”
竹内由纪:“呜哇呜哇~!!”
全部换成了自己的母语,这样骂人才过瘾。
不过也因为小山则江和余乐的理智,这次的冲突也仅仅限于口舌上的争执,而且很快就平息了。
余乐抱着孙毅往后退,小山则江拉着竹内由纪也越退越远,当距离被拉开至说话开始费劲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闭上嘴,“呼哧呼哧”地喘。
“你拉着我干吗!我们三个人,怕他个屁!”
没了外在目标,孙毅就往身边人发泄怒气,余乐自然不会生气,连连开解:“还有比赛,这是国外,冷静冷静!”
“你特么窝不窝囊!我这是帮谁出气呢!?”
“我知道,所以谢谢啊。”
突如其来的谢谢,孙毅眼底的火气眼见着散开不少,继而眉心一拧,没好气地说:“你松开……松开!我不过去了好吧!”
余乐松开手,暗自松了一口气,再抬头看向竹内由纪的时候,他也被小山则江劝了下来,但是下一秒,竹内由纪抬起手,比了一个非常侮辱人的手势。
“嗷呜!”孙毅的喉咙发出咕噜声,张牙舞爪地就要再度扑过去。
余乐一伸手,又把孙毅拉住了。
“别闹。”声音很沉,压着怒火,余乐是真的生气了,但他不能不冷静下来,周晓阳他没有“救”出来,不能拖更多的人下水。
“你特么是不是男人!”孙毅血气方刚,哪受得了这个侮辱。
余乐暗自深呼吸一口气,将怒气藏在眼睛里,对孙毅好言劝道:“走了,集合时间都过了。”
“余乐!”孙毅大吼。
余乐拍了拍孙毅的后背,和白一鸣一起,一左一右地将他推走。
他们回到集合点,时间还有点早,回来的人不多,但孙毅也第一时间离开他们,一脸嫌弃地回到自己的同伴身边。
余乐摸了摸鼻子,看了白一鸣一眼:“这事儿你觉得该动手?”
白一鸣眉心蹙的很紧,想了想,回答:“很生气,不过现在冷静下来了。”
“嗯。”余乐叹了一口气,望着远处唏嘘,“我也生气啊,但真的不能再闹起来。”
白一鸣不再说话,他的脸还绷的很紧,怒火的尾韵还在灼烧他,这个平复的过程还要很久很久。
后来人陆陆续续地都回来了,应该是有不少人远远看见了这件事,他们将孙毅围出了一圈,了解情况。
后来就有些目光落在余乐身上,那表情就像在说:孬种!
余乐:“……”
我忍!
等着柴明也回来,在核对过人数之后,黑着脸说了一句:“回到宾馆后,都到我房间开个会。”
看样子,柴明也知道了呢。
温喜德更是将孙毅叫到一旁,走一路都在嘀嘀咕咕,以温喜德不敢扛事,还喜欢和稀泥的脾气,安抚孙毅倒是手到擒来,等着再开会的时候,孙毅脸色也终于好了一点。
柴明的房间就是标准的标间,和他合住的正是温喜德。
路未方留在了集训队那边儿,柴明也没更好的人选,再说成年人的交情往来要考虑太多的因素,所以那大片的“灰色地带”,足以让这两个已经明确对立的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也能相安无事。
柴明言简意赅:“我想说一下周晓阳和水木朝生的事。我坚信我们队员的青白,坚信你们都有高尚的品质,绝不会做出任何不理智的行为。这里面的误会我和白会长会跟踪处理,一定会给周晓阳一个公平的真相,这是我的责任。
你们是运动员,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训练和比赛,临近大赛,这件事没有议论的必要,只会影响你们的成绩。
不过我必须要说,今天在山上的冲突,你们三个人处理的很好。够不够男人,有没有胆量,从来不是逞凶斗狠,口舌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