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海溪一行人在原地修整了整三日。
窦铭窦豆和乔力三人在第二天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只是三人依旧伤重。
因为山里治疗不便,所以众人商量着准备离开。
原本简海溪是想让窦戈等人去随他们一道去湘城的,但没想到这个提议被窦戈拒绝了。
窦戈以“此处离窦家更近”为由,表示要带着窦家人回家去。
对此,简海溪想说什么,却又不好开口,只能沉默以对。
宁季维看出她的担忧,想了想在她掌心写道:“你若是担心,我再去找他谈谈。”
“不必了。”简海溪苦笑,“原本窦家与我们就是合作关系,如今事情了解,他们回窦家也是正常的。我只是担心窦大哥和窦铭他们的伤势。”
“放心,窦家的家医虽然比不上米凯齐耳之流,但治疗这些伤势还是很有经验的。”宁季维安慰道。
简海溪点了点头,其实她心里还有些想法,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宁季维说。
她虽然沉默着,宁季维却似看透了她的内心一样。
叹了口气,宁季维走上前,将简海溪揽入怀里,抱紧了她低声道:“海溪,他终究是在你心里留下痕迹了,对吗?”
他早该知道,知道将简海溪托付给窦戈这一举动到底有些不妥。
也早知道,以两人的为人,虽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可共患难过,同命运过,又怎么可能只是朋友知己那么简单?
窦戈对简海溪的心思单纯而炙热,喜欢就是喜欢,坦荡荡没有一丝隐藏,为了简海溪可以连命都不要。
简海溪爱宁季维,在感情上,除了给予窦戈友情之外,从未回应过任何超出友情范围的感情。
可……就算只是朋友,窦戈对简海溪来说,也一定是最特别的那个。
在简海溪的心里,永远有那么一个微小的角落,是置放着窦戈的。
当有一天窦戈需要有人以命相待,不管简海溪在哪里,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宁季维知道这并非爱情,简海溪更是没有任何变心的地方。
只是……若是可以,他多希望自己可以成为简海溪全部的依靠,可以不必将她交给其他男人保护,可以不必让其他人在她心里留下痕迹。
因为耳膜受损的原因,简海溪一直没有再佩戴耳机。
此时她感觉到宁季维抱紧了自己,本一直等着他在自己掌心写字,可等了许久都不见宁季维动作,不由疑惑问道:“季维,你怎么了?”
宁季维摇了摇头,拿过她的手慢慢写道:“海溪,所有的人情,所有的亏欠,都由我与你一起承担。”
他想告诉她,都更为她付出的那一切,都有他同她一起承担。
日后窦戈若有需要,他宁季维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不止简海溪觉得心中亏欠,他也觉得亏欠窦戈实多。
简海溪愣了下,反应过来宁季维的意思,笑了下道:“你这话要让窦大哥听到,他该不高兴了。”
窦戈最不喜他们将他的付出看做是需要回报的负担。
在窦戈看来,他的喜欢和付出都是出自心甘情愿。任何企图回报这份感情的心情都是低看了他。
宁季维自然也明白,苦笑着道:“我知道,这些话我也只与你说罢了。”
他写下这些字,简海溪叹了口气道:“我大概猜得到窦大哥执意回窦家的原因……罢了,随他去吧。”
宁季维执起简海溪的手,在她指尖轻轻一吻,仿佛誓言,仿佛承诺。
……
另一间房间里,莫厥看着窦戈,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真打算回家了?不会舍不得?”
窦戈扯了下唇角,本想扯个笑容,却中途又失败了。“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该回去,就回去了呗。”
莫厥眉头微挑,别说他了,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窦戈对简海溪的感情绝对不亚于宁季维。
这样的情意,他能说放手就放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奇怪吧。”窦戈苦笑,“可不放手,我又能怎么办呢?从一开始,除了放手,我就没有其他选择可以做啊。”
莫厥微怔,只听得窦戈接着道:“就算我不放手又能如何?跟着你们回湘城,然后呢?我总要离开的,与其拖到最后,不如现在就走。”
莫厥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竟比我还要通透,我本以为以你对海溪的执念程度,会一直守在她身边的。”
“我倒是想。”窦戈笑了下,叹道:“但那样她和季维都会为难的吧。只要他们幸福便好了,我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莫厥张了张口,到底是没忍住问道:“其实……海溪将你看得很重的,这一点我都能看得出来。”
窦戈微怔,继而道:“那我就更不能再打扰他们了。季维和海溪都对我如此信任,我又如何干出那种宵小行径?”
莫厥叹了口气,摇头道:“窦戈啊窦戈,我这一生鲜少佩服谁,但你绝对是我佩服的人之一。”
单说这份坦荡,世人就没几个能够做到。
莫厥自问若是他喜欢一个女子到如此程度,会不会为了那女子而选择放手,看着她和别人成家生子?
答案还真不好说,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尤其是深爱的,如何能眼睁睁让给别人?
窦戈望着窗外,微笑着没有说话。
他只要知道她过得好就行了,他人虽没有守在她身边,但心却从未离开过。
三日后,众人兵分两路离开了大山。
窦戈等窦家人全部回了窦家,其余人则跟随简海溪宁季维一起返回了湘城。
还有塔利琳娜留下的那些人马,则另有安排,此事日后再讲。
而简晨然,则没跟着简海溪回湘城,而是直接回家去了。
为此,简海溪有询问过他的意思,问他要不要顺道去湘城看望乔家。
简晨然犹豫了片刻,却是摇了摇头。
虽然没有人苛责他什么,简海溪更是待他一如既往。
可简晨然自己却是无颜面对旧人和乔家亲人。
他此次擅自来这里,只是为了确定简海溪的安全,如今简海溪既然无事,他也没有了留下的理由,自然该回去了。
离开之前,简晨然和宁季维有过短暂的谈话。
虽然简晨然表示不用人送,但宁季维还是坚持派了人护送他到机场。
临走前,简晨然对宁季维道:“我知道在你们心里,我已经没有资格做海溪的哥哥了,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顿了顿,简晨然自嘲一笑道:“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恳求你,好好待海溪,请你让她幸福。若有一天我知道你欺负了他,我必不会放过你。”
宁季维看了他一眼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至于简晨然说的第一句话,他根本就没有回答的意思。
对宁季维而言,简晨然是谁都不重要。
只要简海溪将简晨然看做大哥,那宁季维就自然会按照亲戚的规格对待他。
若简海溪不认简晨然这个大哥,那宁季维也不会将简晨然看在眼里。
简而言之,简晨然是谁,全然取决于简海溪的态度。简晨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也没有同宁季维多言。
能得到宁季维一句对简海溪的承诺,简晨然就已经很知足了。他这一趟的目的,也只不过就是为了简海溪的幸福罢了。
送走了简晨然,宁季维等人也踏上了回湘城的道路。
在湘城所有人都翘首以待的时候,同样在等待简晨然回家的众人,却也发生了不大不小的事情。
简晨然本以为自己回家之后会见到林小豆和儿子。
没想到儿子见到了,媳妇儿却是不见了。
听到林父林母说林小豆离开了的时候,简晨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叫林小豆离开了?林父林母都在这里,儿子也在这里,她的工作也在这里。
她能去哪儿?
接着林母将林小豆留下的信交给了简晨然,她眼眶红红的,明显哭过的样子。
“简晨然,不是我说,我们家小豆会离开还不都是因为你……”
“唉,你就少说两句吧。”
林母刚想要数落,林父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林母哽咽道:“我说得有错吗?如果他不走,咱们小豆至于离开吗?简海溪那里本来就没什么事情,他非要跑这一趟,害咱们家小豆伤心离开,我不怪他怪谁啊?”
林父也来气了,怒道:“女儿为什么离开你心里没数吗?那封信你不是也看了?真的只是简晨然的问题吗?我没有问题,你没有问题?”
“我……”林母噎住,林小豆那封信里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林母自然也知道女儿的想法,可是看着简晨然就这样回来,她心疼女儿,怎么也忍不住想要叨叨两句,却没想到林父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当着简晨然的面就开始跟她吵。
林母气道:“我有问题又怎么样?反正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他简晨然离开去找他妹妹,咱们小豆就不会走,都是他害得我女儿离开,我当然要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