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修锦在一旁坐着看,时不时也会多句嘴,在赵顼忽略的时候指点一下墨睿柠。
“手腕也要用力……”
“啧……”
这次,莫修锦话音还没落,赵顼就不耐烦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气道:“你那么闲,自己也上来教行不行,就在那里动嘴皮子。”
莫修锦两手往后一摊,撑住栏杆,想也不想就摇头:“不,我要休息。”
赵顼都被他那理直气壮的样子给噎住了。
合着就他少爷一个人要休息,他们都不用是吧?
他正想开口怼回去,忽然就见几个人从正门走了进来。
那身形不是尤金斯。阎和桀又是谁?
哦,还有一个被尤金斯。阎抱在怀里的乔安宁。
莫修锦也看见了,整个人顿时一愣,不由自主地坐正了。
乔安宁来训练室找他是有可能的,尤金斯。阎过来也正常,可尤金斯。阎带着乔安宁……
这个组合就有点诡异了。
“锅锅!锅锅抱~”
乔安宁一眼就看见了场边的莫修锦,眼睛一亮,就朝他伸手喊抱抱。
莫修锦嘴角抽搐了下,他是很想过去抱她,但是看看尤金斯。阎的脸色,还是选择坐在原地没动。
这么长时间也够他摸清这个人的心思了,就比如此刻,虽然他还是那副阴沉沉的表情,但是周身都写着心情不好,勿扰几个字。
尤金斯。阎连眼神都没分给几个人,自己坐下,把乔安宁放在旁边的椅子里,看着她道:“坐这里别动。”
“不……”
乔安宁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不安分地扭动,一个劲儿朝莫修锦身边蹭:“要锦锅锅抱~”
“乔安宁。”
乔安宁一愣,愣愣地抬头看着叫她的尤金斯。阎,他从来没有用这么严厉,这么冷酷的语气叫过她的名字。
所以一时间被他给吓住了。
“粑粑……”
她喃喃开口,嘴巴一撇,有些无措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不许哭。”
尤金斯。阎沉着脸,冷声道:“也不许要抱,就坐在这里,不许动。”
“……唔。”乔安宁愣愣地点头,眼睛里刚要泛出来的水光被她使劲儿憋了回去,瘪着嘴巴一动不敢动。
尤金斯。阎朝桀抬了抬下巴:“继续吧。”
桀不忍地看了眼乔安宁,点点头,走到场中看向莫修锦三人道:“开始吧。”
墨睿柠一怔,还有些不懂眼前的情况:“可是安宁她还在这里啊。”
他们训练少不得要受伤,严重点还要见血的,一个小孩子怎么能留下来呢?
“从今天起,她会跟你们一起上课。”桀皱了皱眉,冷声宣布。
“啊?”
墨睿柠愣住,看看他又看看场边的乔安宁,有些不可置信。
连赵顼也皱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这么小的小姑娘……
莫修锦更是脸色骤变,抓着毛巾的手渐渐攥紧,手臂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眼神幽暗闪烁……
“还不开始么?”尤金斯。阎不动如山,两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唇边勾着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催促道。
“开系?”
全场的人或惊或怒,只有乔安宁不懂世事,看见几个人都诧异地看着她,歪了歪脑袋。
两个人截然不同的声音传来,莫修锦攥着毛巾的手骤然一松,眼中闪过一抹痛色,身上早已擦干的汗不知何时又布了浅浅一层。
桀指了指赵顼:“从你开始。”
赵顼看了眼桀,一咬牙走上前。
今天的训练是躲避和偷袭,四周摆放了许多机关,为的就是训练他们的反应能力和应战能力。
尤金斯。阎的训练从不是开玩笑的,所以这种训练方式里,他们的对手很少是活人,因为活人并没有机器的反应快。
赵顼穿梭其中,刚开始挺顺利,场边的乔安宁看着好玩儿,拍着手笑嘻嘻道:“好玩儿好玩儿~”
随着偷袭的箭头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赵顼渐渐应付不来,身上被擦伤了好几道。
“草……”
蓦地,他小腿中箭,整个人重心一歪,被顺势击来的木棍打趴在地上。
而在这样的训练中,基本一步错,后面仅剩的就是挨打,不会再给你站起来的机会。
最后,赵顼趴在地上,后背实打实地挨了好几十棍。
等所有的机关都收了,他还是躺在原地,只能气喘吁吁地小口喘着气休息。
乔安宁笑不出来了,她僵硬着小脸,像是还没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刚才还站着的一个人,这会儿却好像很疼很疼的样子,就算她不懂,也知道这不是好玩儿的事情了。
赵顼过后是墨睿柠,墨睿柠更惨,结束后被赵顼拖出来时整个人已经站不直了,只能勉强借着他的力或者撑着栏杆才能喘口气。
最后是莫修锦。
莫修锦没吭声,沉默着上前,刚要进阵,却听场外的尤金斯。阎似笑非笑地叫了暂停:“等等。”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他。
尤金斯。阎勾了勾唇,缓缓开口:“调高两档。”
桀一顿,手中却没有第一时间按下去。
他一手训练这几个人,谁的本事有多大,他一清二楚。
以莫修锦的能力,至多再调高一档,再高……他就成第二个墨睿柠了。
可他不会反驳尤金斯。阎,他看了眼莫修锦,最后点点头,去调高了两档。
比起赵顼和墨睿柠,莫修锦很机灵,身手也好,本来这场训练在他这里应该是不在话下的,至多受点轻伤。
可因为调高了两档,他反而是三人里受伤最重的。
乔安宁眼睁睁看着鲜红的血从莫修锦身下溢出来,在地板上缓缓流动,终于吓得哭出了声。
“呜,锦锅锅……”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手挣扎着想去拉趴在地上的莫修锦,可尤金斯。阎横在她身前的胳膊却轻而易举地拦住了她。
他是故意的,故意让乔安宁眼睁睁看着莫修锦受伤流血,以此作为她踏进这个残忍世界的第一步……
莫修锦无力地趴在地上,头发遮盖下,他视线模糊地看向场边的乔安宁,眼中满是愧疚。
“安宁,对不起……”他无声地低喃。
对不起,还是让你这么早就看见了如此肮脏残忍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