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那爱占便宜的,没等秀花发现,甜水就吱声。
甜水站在太姥姥旁边,歪着小身子,一手肉,一手糖,扎着两个小揪揪,没曲子她也扭身体,
那小身子扭的还挺有节奏,从起来她就兴奋,“一人一小碗,你多舀啦,我和你说哈,别人就没啦,别那样。”
“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怪……”
秀花眼神瞟了过去。
占便宜的立马赔笑:“还怪聪慧的。”吃人嘴短。
围着锅边站着的村民们惊讶,实在没想到里正叔也来了,还亲自端碗来了。
谁不知里正叔家的儿子儿媳们孝顺。
别说村民们稍稍意外,就是里正叔家的几个儿子也有点儿傻眼。
爹要想喝骨头汤,家里随时就能熬,咋能自降身份去凑那份热闹。
“给我来一碗。”
左撇子和白玉兰终于赶了回来。
白玉兰觉得娘真出息啦,挡不住平日里对娘的要求很低:“娘,你熬的?”
“你瞅给我累的,快接勺子。”
白玉兰和左撇子迅速加入分汤队伍。
与此同时。
还有一伙人更是累够呛,坟圈子那里东一块西一块散落一大两小,三头野猪。
二柱子歪在坟头上,大喘着气说:“这是下山来报复吧。”
六子平躺在死猪旁边,接话道:“不是下山来报复,也是武大郎过门槛,碰雀(巧)啦。”
其他几位还有身上带轻伤的在流血,满山给他们包扎。
有人问满山:“德哥和你那家那文曲星妹夫呢。”
满山淡定回道:“跑丢啦,一会儿就能回来。”
“为啥要跑啊?”六子很疑惑,德哥今日很反常,见到野猪不是干,而是先跑。
也不知跑哪去啦。
兄弟啊,想你啦,你在那嘎达还好嘛,也不说主动跑回来呀,问问这边咋样啦。
兄弟啊,放心吧,野猪全部撂倒啦。
第五十五章 一路奉陪
朱兴德回来就用双手拄着膝盖,龇牙咧嘴喘着气,累的都要站不直。
真想来个大前趴,啥也不管不顾,趴地上先歇半个时辰。
“起,起,给我倒个地儿。”
二柱子爬起来,跑死猪旁边躺着去,让大哥靠坟头。
朱兴德接过二妹夫递来的水囊,靠在坟头上,仰脖咕噜噜一顿喝水,这才感觉活过来。
喝完,递给跑的满头大汗的小妹夫。
小妹夫是真能跑啊。
到后头,他不得不拎住小妹夫的脖领子让停住脚,要不然就要跑到另一座山头去啦。
说实话,他如果没拽小妹夫脖领子那一下,他都不知晓是小妹夫身上是颤抖的。
浑身打摆子那么跑,你就说,那心里得恐惧成什么样。
返回时,他拍着妹夫肩膀:“咱不挣这钱啦。”
倒是小妹夫说,“大姐夫,咱接受现实吧,挣不挣这份银钱我也是这命。还是那句话,不如赚银钱。”
是啊。
那回头考虑吃点儿啥能给压压惊吧。
要不然天天这么被吓,别再整疯喽。
“德哥,你跑啥啊?你这一跑,我有那么一阵都没有主心骨啦,差些随你一起去。多亏二妹夫还在。”
朱兴德踢下六子的脚:“叫二哥,二妹夫是你能叫的?没大没小。”
然后才回答:“你们没看着?那猪专门撵我。”
朱兴德的小兄弟们回忆了一下点头:“可是它们为啥死盯着你,俺们几个也发现啦。”
二柱子觉得自个破了谜,望着天空说:“德哥发型和咱们不一样,太显眼,野猪可不就盯他。”
二柱子还建议道:“德哥,那下回你别扯着星哥,你瞅给星哥累的。留他在这,我们能护住。”
有小兄弟好奇:“星哥是谁。”
“文曲星嘛,那不叫星哥,叫小哥?”
朱兴德笑骂着说,等我小妹夫再高中秀才、举人,你还要叫星爷不成?
挨个踢了踢,让起来抓紧干活。
指挥大伙,拾掇现场。
这坟圈子也是倒霉,“回头买些纸钱,给这些人烧烧。眼下也别嫌麻烦,挑一些好土,给上面盖一盖,这算咱的诚意。”
一土篮一土篮的新土,盖在坟包上。
这些个小子,一边干活还一边笑:“也不能整的太好,回头家里人来上坟,该认不出坟头啦。”
又用土将猪的血迹埋好。
用空出来的土篮子装猪下水和砍掉的猪头,木桶接猪血,卸下的猪皮用麻绳捆紧,猪肉柈子扛肩一块块扔车上,喂骡子。
由于又多出一头成年猪,两头一百多斤的小猪,朱兴德计划也要有变。
假装劝服罗峻熙,“你今儿就别进城办事了,瞅你吓的。姐夫给你安排几个人,先送你回村。”
点名,“你几个送我小妹夫,务必送到我老丈人家。道上哪也不准去。”
“放心,德哥,准保将星哥送到你丈人家炕头,俺们再走。”
“嗯,看看家里有吃的,你们吃点儿再走。听说熬骨头汤。”朱兴德特意拍了拍几位受伤的兄弟。
万幸没出大岔头。
给银钱这几位不能接,也不能给,给了全是光棍会乱花。
眼下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等秋收完的,这些人都没有田地,他给点儿苞米面。
“二柱子,你随我二妹夫上山挖陷阱。他今儿累够呛,你去帮帮忙。”
“行。”德哥让干啥就干啥。
朱兴德这才招呼六子:“走,你随我进城,卖肉给我搭把手。”
一行人就此分开。
出来时,各个吃饱饭,有那么几分意气风发。分开时,身上带着猪血,有的还带自己的血迹。
罗峻熙被姐夫的小兄弟们护送往回走时,特意站住脚回头看向大姐夫。
大姐夫和那个叫六子的,根本不能坐车,正一边一个,费劲儿拽着骡子向镇上走。
朱兴德可不像他小妹夫想的那样很辛苦,他还有力气说话呢。
正问六子,这两日有没有去看守赌局,阎老大有说啥没有。遇见王赖子没。
“淡季,眼瞅着要秋收,再没正溜的也知轻重缓急。
那些赌鬼怎么也得卖完粮食手里有闲钱才玩,没啥局子让咱们插手。
就连阎老大也没露过面,估么在看着他家那片田地,听说许多闲汉被他打发到地头,帮阎家伺弄田地。
德哥,你放心,你忙完家里这头,回去还是老大。”
朱兴德笑了下。
六子拧眉:“咋?哥,你要不干啦。阎老大那面只知咱爷倒下,你忙,却没想过不让你干。等你回去,咱找王赖子找场子,面子就回来啦。”
朱兴德眯眼:“没啥大意思,倒是等我找到来钱路子,你和柱子也别干啦。那是浑水,早晚会有还不上帐的,闹出人命出大事。”
朱兴德又继续打听王赖子情况。
但甭管怎么细致问,大致也是王赖子脑子不知是什么做的,就像是没发生啥事儿似的。
没有欺负他手下的兄弟,也没有四处显摆给他爷气倒有多牛逼,当然了,更没有做缩头乌龟躲起来。
也是,他在这现实里,并没有剁掉王赖子小手指。
那以为这事儿就拉倒吗?
他是乡下小子,是没见过啥世面,以前只敢在这一亩三分地瞎晃逞能,他也承认一听和衙门打交道就心慌气短。
可是,那是在没做梦前。
“六子,回头你给我办点儿事,你这样……”
六子听完,松开牵骡子的绳子,一拍巴掌:“那个不要脸的,他还真敢欺男霸女。”
“是啊,我猜苦主指定不是一个两个,你回头就给我跟着他,盯紧。看都有谁,大致在哪,一般和那些女的,啥时辰。”
要是能找到规律,你说那些女人家的汉子,会不会想锤死王赖子。会不会出现,宁可挨三十大板也要去衙门状告的苦主。
那王赖子干的损事儿,只他知晓的就能给列出长单子,胆子那么大,仗的又是谁的腰。
当然了,没仗腰,他也会想办法攀咬到那个主簿身上。
只要想起那人损到特意嘱咐,加大力度打外婆,才醒来那一阵,朱兴德甚至有想过,给那王赖子和那主簿死老头绑山上喂了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