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皓尘宿在了书房，可他躺在里面的软塌上，神智却越发清醒，那让人昏沉的酒意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看着身侧空出的位置，想着她的话，心里只觉得烦躁，像被置放在了油锅里反复煎煮着。
他从来都是杀伐决断，几时这样过？
才同床共枕几日，怎么就全然不适应没有她陪伴在侧的夜晚。
一夜无眠，隔日贺观来为他把脉的时候，见王爷状态不佳，还多开了几副安神药。
“贺观，从前本王叁五日就要发作一次，可最近怎么身体没有异样。”
“想来是王爷的毒性减弱了，症状也就没有以前凶险。”贺观眼眸低垂，回答却好似避重就轻。
君皓尘却微微一怔，“能痊愈了么？”
他这寒毒已经藏在体内二十余载，症状只会随着年岁的增加而越发严重，就连医术最为高超的太医也断言他活不过叁十，君皓尘不在乎。
之前国师与贺观出谋划策，他依旧不以为然，直到现在……
“八九不离十。”贺观欣然一笑。
连他都说出这种话，想必是十分有把握。
君皓尘从来不愿意认命，可那天无芽一双清澈的眼眸望向他，说不想喝避子汤，想怀上他们两个人的孩子时，他的心确实被柔软的物件给触动了。
一个人如果开始期想着未来，于他来说，无异于刀尖上舔血。
可现在，那个妻女双全、白头偕老的美梦，似乎能够成真了……
贺观仔细观察着君皓尘的脸色，他是个人精，从来都是茶颜悦色，什么话该说便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会吐。
君皓尘不信这件事情能够轻而易举办成，他冷声问道：“代价是什么？”
“王爷还是不知道的好。”
“为何？”
“一切已成定局。”
君皓尘笑了一声，“在本王面前还卖关子，贺观，你不是这等愚蠢的之人。”
他的视线就像是刀一般锋利，只是望过来，就让人感觉有几百斤巨石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来。
贺观额头上不由得渗出一层薄汗，话都已经问到了这里，肯定不容他糊弄。
可……
一想到君皓尘和那位的亲密关系，贺观的话到了嘴边，又打了几个结，不知道要怎么吐出来的好。
“王爷若真想知道，草民可以告知，只是有一个要求。”贺观缓声说道。
“说。”君皓尘肃着脸正声道。
“留草民一条贱命。”贺观惨淡地扯出一抹笑，他知道这话说出去于自己十分不利，只好先行请罪。
君皓尘沉了脸，默了默，才挤出两个字：“准了。”
“无芽，乃是王爷的一味药引。寒毒无法纾解，多年来堵结在王爷体内，日积月累，发作时也更加凶险，而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的纯阳之人是寒毒最好的容器，通过交合，寒毒将随着次数一次次被引渡到无芽体内。王爷所中之毒，自然也就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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