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之下,陆尘拉过金修,使其坐在地上调息打坐。
其实这个时候,融合的步骤已经完成了,但陆尘不知道为何金修没有引动四九小天劫,更不知道会不会。旦见这缕神识在随着水流流转,马上就要被冲到洞外时。陆尘赶忙打出一缕神识之力,将散乱的神识包裹了起来,以防止神识的继续扩散。
“呼呼”
河底洞府仿佛吹起剧烈的狂风,鬼哭狼嚎一般,陆尘疯狂施展神识力量,试图救下这只莫名的残魂。
大半个时辰过后,陆尘脸色变得苍白了起来,识海当中的神识能量如江水一般倾泻而出,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许久之后,陆尘终于发现不妥:“不对,这缕神识很强大,至少比我的神识力量要强大百倍,再这么下去,恐怕我的神识力量根本不足以救下它,反而还会被它拖垮。”
想到这里,陆尘打算放弃,然而当他想要收回神识时,忽然发现,那缕神识自主产生一股吸力,将自己的神识引动而出。
“该死”陆尘怒骂了一声,陡然生出一丝眩晕的感觉:“不好”
匆忙间,陆尘赶忙取出招魂幡,伸手打出一道印诀,无数冤魂疯狂涌出,这阵子陆尘收了不少冤魂,致使招魂幡内的魂灵达到了上千之数。
那神识见状,像是见到了可口的美味,立马斩断与陆尘的神识联系,竟然化作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白色光团,光团像是一团水,慢慢的蠕动着,每每一动便会将河水中的冤魂尽数吸引过来,随后,陆尘看到那光团变成了一个婴孩的模样,没多大一会儿,招魂幡内的所有冤魂尽数被婴孩吞了个干净。到了最后,干脆直接一口吞掉招魂幡。
陆尘吓的不轻,全身无力的退了几步,靠在洞壁上,惊愕的看着空中的婴孩,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桀桀”那婴孩转过头,稚嫩的面孔有着让人无法想像的狰狞表情,看着陆尘如同看到了美味佳肴一般:“小子,多谢你了,要不是你误打误撞,将尸皇骨溶解,老夫恐怕一生都无法出来了。”
“尸皇骨?什么东西?”陆尘惊问道。
“切连尸皇骨都不知道,真是没见识。”婴孩撇了撇嘴,从空中落下,光着身子围着陆尘看了半天,惊咦道:“咦?难怪你能溶解尸皇者,原来还是个炼器高手。别害怕,你既然救了老夫,算是对老夫有恩在先,老夫自然不会伤害你的,再说,老夫的神识已经重新凝聚,就凭你这点神识力量,还不够老夫塞牙缝的呢。”
陆尘仗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没有感觉半点杀气,心下稍安,皱着眉头跟婴孩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问道:“你是谁?怎么会藏身在这具骸骨中?”
婴孩扫了陆尘一眼,先是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旋即用胖乎乎的大拇指指着自己神情高傲道:“小子,你给老夫站稳听好了,老夫姓陈名曲,人称西州鬼剑。”
“鬼剑?陈曲?”陆尘听完,蓦地蹦的老高,惊道:“你就是血邪殿的主人,五百年前纵横西州的元婴高手,陈曲?”
第324章 决意授剑
陆尘嘴巴张的老大,傻呆呆的怔在原地,他实在无法想象眼下精雕玉琢般,如同瓷娃娃一样的小人,居然是五百年前叱咤风云的鬼剑陈曲。
上下打量着婴孩般的陈曲:圆圆的光头,邪异精致的小脸、胖乎乎、光溜溜的身子,下面还有一截小牛牛小巧玲珑的浪荡在胯下,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代高手啊?
看到下面,陆尘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一种忍俊不禁的笑意把整个张都憋的通红。
想笑,还不敢笑;不想笑,恐怕再憋一会儿,脸就像透了柿子了。
陈曲盯着陆尘,当他发现某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肚脐以下时,粉嫩的小脸登时阴沉了下来:“笑个屁,信不信老夫现在就吃了你。”
“别,别”陆尘打了个冷战,强忍笑意连连摆手道:“前辈息怒,前辈息怒,晚辈只是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人,咳,咳,真的。”
“还笑”
“不笑了。”陆尘把嘴一闭,脸更红了。
“少见多怪。”陈曲很是不悦的哼一声道:“老夫现在是元婴之体,只能是这个样子,对了,你有没有衣服,给我找一件来。”
“呃,哦”陆尘闻言,动作麻利的在乾坤袋里找了起来,还好当初给金修准备的黑袍很多,取出一件几指点下去,裁成一块不算大的黑布,给陈曲披到了身上。
总算弄到了一身遮羞布,陆尘招呼着陈曲坐了下来,察言观色间,陆尘发现鬼剑陈曲并不如传闻中那样难相处,或许是五百年一直藏在尸皇骸骨中很久没说话了,又或许是陆尘救了他而感恩戴德,两人交谈的时候相对平和。
其实陆尘不知道的是,鬼剑陈曲刚刚恢复元婴,稳固了神识,根本没有能力一举杀了陆尘。另外一方面,他也的确憋的很久,看到眼前这个小子虽然长的黑了点、眼神邪一点,但总算是救了自己的人,也没有出手。
陆尘呢,则是思前想后的在琢磨着陈曲的为人、他的性格,一直以来表现的亲近和平静,但实际也是暗怀警惕之心。谁知这老头子会不会突然发飚把自己吃了。自己刚刚被他吸去了大量的神识,也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两人各怀鬼胎的坐下,陆尘怕这老子不怀好意,赶忙表现着谄媚的表情,嬉笑道:“前辈啊,您老怎么会待在那里,一待就五百年啊。”陆尘指了指地上的骸骨。
陈曲小脸一扬,怒哼哼道:“还说,想当初,老夫与鬼宗十数元婴高手杀入东州,无人能敌,何等威风。唉,没想到东州不知从来跑出一劳什子高手,厉害,真是厉害啊,我们十多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最后死的死,跑的跑,老夫当初算是跑的快的,与西州尸皇罗震好不容易跑回了西州血邪殿。”
“可这老小子。”他一直地上的骸骨,道:“我们都受了重伤,这老子小子居然想夺舍老夫,最后他没成功,但老夫肉身已毁,最终老夫以通天彻地的元婴散识大法附身老小子的骨翅当中,嘿,老夫何等厉害,罗震当初根本没有发现。并且老夫将我们二人都封印在血邪殿,最后他不治而亡,至于老夫自己,咳,没办法,元婴附在他的骨头里,根本没办法出来。要不是你,老夫还不知道要待在这里多久呢。”
“哦”陆尘听完,长出了口气,终于明白过来,道:“我明白了,前辈是不是把罗震的一截骸骨扔出了血邪殿,这才引得我们去里面打开封印,将你救出啊。”
“聪明。”陈曲赞许的看了陆尘一眼道:“老夫积蓄数百年的神识,只能掰下他一截趾骨扔出了血邪殿,要知道,元婴骸骨灵气浓郁,发现之人定会在荒野搜索,要找到老夫留在外面的丰碑法阵,根本不是问题,只要有人能够进入血邪殿,定会发现罗震的骸骨,嘿嘿,到时老夫就有脱困的希望了。”
“呃,这老鬼够奸,你扔出一截趾骨,外面就血流成河。冤孽啊”陆尘心里悲呼了一声。
正想着,陈曲看了看四周,问道:“咦?你小子在三涂河干什么?难道你可以在这里吸收阴气修炼?”
“还说呢。”提起这个陆尘就生气,道:“前辈,你是不知道啊,你扔了一截趾骨出来,引去多少高手,晚辈我实力低弱,被人追杀至此,没办法,只能落地生根,躲在这里了。”
陈曲撇了撇嘴,道:“金丹中期,不弱了,不过的确算不上是厉害。对了,你是用什么办法把老夫救出来的。”
陆尘闻言,诚实的回道:“前辈错了,救您的不是我,是你的曾外孙女方子欣。”
“曾外孙女?老夫还有后人?”陈曲吃了一惊。
陆尘原原本本将自己与方子欣认识到一同逃出高手的追杀讲了一遍,为了感动陈曲,让他不会生起吞吃自己的心思,陆尘说的是天地变色、将自己救方子欣和血邪的事情夸大了数倍,说的有声有色,听的陈曲那个激动不已。
说完之后,陈曲狠狠的拍了拍陆尘,尽管小手没有半点力量,陆尘还是感觉深重。陈曲说道:“好,你小子重情重义,老夫认你这个朋友了。对了,这么说血邪剑现在应该在栖凉山,对吧。”
陆尘目的已经达到,心下松了口气,回道:“应当是了,我已命人将方子欣送去,不过”
陈曲一怔,皱眉道:“不过什么?”
陆尘脸色变了又变,阴晴不定道:“前辈,我说了你可别不愿意听。那龚家我是不熟,不过您老的血邪剑被方子欣带了过去,虽然吧,方子欣认定了龚家是自己家的至交,但重宝当前啊,前辈,万一心生异样的话,依我看方子欣的小命难保。”
陈曲一听,骤然色变,猛的站起拉着陆尘道:“那还等个屁,跟我杀上栖凉山,我到要看看,谁敢动老夫的孙儿和血邪剑。”
“等等。”陆尘见状,心下一突,拉住陈曲道:“前辈,您听说我。那栖凉山好歹也是西州六大门之一,派内定然有元婴高手,你我二人就这么贸然过去,恐怕不妥吧。”
“不妥个屁。”陈曲性子孤傲,没有能入得他的法眼,他怒道:“元婴怕什么,老夫再有三日,便能恢复如初,只要借你这副身子,就算元婴初期来了,也不再话下。最好有元婴高手,到时老夫便可以夺舍、夺基,取其一身修为,省得再从低修炼,浪费时间。”
“我日,这老爷子的思想彪悍。”陆尘伸了伸大拇指,暗赞了一声,说道:“前辈法力无边,晚辈佩服,不过怎么着也得等晚辈这个朋友修炼完了再走,也好多个打手啊。”他指了指金修。
陈曲转头一看,不屑道:“一个金傀突破金丹,还要这么长时间?没用的东西,我来。”
说着,陈曲光着脚丫走过去,不由分说便是一掌拍在金修的头顶,陆尘只见洞内金光缭绕,一股浓郁的灵气冲天而起,小骷髅金修双眼中猛的射出两道精光,从地上跳起,巨大的骨翅唰的一声展开,单手执刀,凌空悬浮。看那样子,的确拉风到了极点。
陆尘一看:“我的个乖乖,元婴高手就是元婴高手,连渡劫都省了,直接晋级金丹。”
陈曲似乎看出陆尘的想法,自己也表现了一手博得陆尘赞叹与惊呆的表情,洋洋得意道:“不用看了,金傀乃是器之魂物,无需渡劫,刚刚他只是吸收了老夫留在罗震身上的一缕元婴残识,还不能消化而已。现在老夫已经助他消化干净,只要他再吸收的一年半载,金丹中期都不是问题。这下你放心了吧。”
“真的?”听到这番话,对陆尘无疑是意外的惊喜,他还以为金修再次提升需要金丹高手的魂灵无数,现在看来,最少能省上十年甚至是数十年的时间了。
“多谢前辈。”陆尘诚心一拜,陈曲微笑点头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陆尘没动,说道:“前辈,您不说你还需要三天才能完全恢复么?反正也等了几百年,不在乎三天的时间,而且晚辈刚刚也消耗甚巨,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不如再等三天。”
陈曲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心里盘算着栖凉山离着此地也不远,便坐了下来,道:“行,就让龚家再活三天,哼,要是他对我孙儿好的话,老夫也许会手下留情,否则,老夫定然要将栖凉山杀个鸡犬不留。”
感受着陈曲身上突然蔓延出来的寒意,陆尘打了机灵,他突然想起方子欣送给自己的邪风剑技,心痒痒的取了出来,试探道:“前辈,这样东西是您的,现在物归原主。”
话说的好听,可陆尘却是死死的抓着卷轴一端,递过去的时候很明显的没有送到最前面。
陈曲何许人也,所谓人老成精,他看了一眼,立马便明白了陆尘的意思,说道:“你小子,是不是看上了老夫的剑技了?”
“嘿嘿嘿嘿”陆尘挠了挠了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鬼灵精。”陈曲撇了撇嘴道:“罢了,反正此次栖凉山一行也需要你相助,老夫就以鬼剑邪风大法授你剑修秘技,时间只有三天,你能领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前辈”
第325章 邪风血剑
“天有九重天、地有九重地,九幽黄泉、阴气最盛,老夫被称鬼剑,除了剑之快、剑之绝外,当以阴邪为名。”
“修真界万法当可称之为一法,剑修者唯以剑为魂,以身体作剑、以神识化剑,空冥之境、处处为剑。老夫这套邪风剑的法门,是仙灵亘古遗落魔族之宝典,魔族在仙灵早就陨灭,老夫以血修之法修改之后,注以魂血为引,得祭邪风剑技。此剑重在身、体、意、形四念皆修。通达化境者,可仗剑御天劫,开天劈地。”
三涂河底,一处洞穴之中,回荡着鬼剑陈曲高亢嘹亮的声音,洞中汹涌的河流湍湍而来,丝毫不能撼动洞内二人磅礴的气势。
陆尘盘膝而坐,凝神夺识,七尺龙魂剑通体黑光闪华,看似静浮于陆尘体侧,实则正在酝酿一股精锐剑气。
“魔族?”陆尘问道:“仙灵不是只有道、鬼二宗吗?怎么会有魔族存在。”
陈曲双臂环抱,笑道:“小子你孤陋寡闻了,仙灵一界也是修真星球,亘古之前有多少高手存在,没有人知道,有魔族遗典并不稀奇,重要的是,不管万千法门有多不同,都可修炼成仙。剑修只是其中一支,但绝对不是弱的一支,魔族有血修大能者,比老夫强的太多了。老夫也是在典籍之中获悉其意,方才有幸创出这套邪风剑,若是日后你能达到元婴境界,又能闯过冰原的话,自会知晓修真世界到底有多大。唉”
陈曲说着,稚嫩的小脸上浮现一抹落寞,长叹道:“老夫自认天赋异禀,三百年后定可冲出仙灵,一窥修真大世界,可惜五百前那一战,老夫功夫尽失,若非罗震的尸皇骨中阴灵之气极盛,老夫根本活不到现在。这些事情你还不知道,试问又有多少人明白?”
“哦”陆尘闻言,拉长了声调,道:“明白,仙灵只不过是小小的一颗奴星,比起天、地、玄、黄四级修真星球的确很弱,不过修真星球也可以同修炼本身一样提升,只要仙灵大陆出现一位出窍期高手便可。”
陆尘想起在珍珑秘境之中景虹的讲述,以为陈曲对此事清楚,便顺口道来。哪知他说完之后,陈曲用着无比骇然的眼光打量着陆尘,小嘴微微张口,一脸惊容:“你说什么?什么奴星?什么天地玄黄?出窍期,你居然还知道有出窍期的存在?”
“呃”陆尘一听,马上察觉不对,原来他不知道啊。
“小子,快告诉我。”显然,陈曲对修真世界比陆尘更加好奇。如此逼问起来,陆尘不回答倒也不好了。
无奈之下,陆尘摇了摇头,挑一些修真界的常识讲解了一番,大致都是景虹告诉他的那些,也没有用华丽的词藻还赞叹一番。待到他说完,陈曲已经怔在了原地。过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
“呼,原来真的是天外有天,奴星,哈哈,枉老夫自命不凡,原本还比不上你一个毛头小子。小子,这些事你是从哪听来的?”陈曲饶有兴致的问道。
陆尘早就准备好了说辞道:“哦,只是在一处秘境废墟中偶然间得到的手札,上面有位不知的大能者的记录而已。”
“秘境?”陈曲目光闪了数下,惊喜道:“是秘境一定有宝物,你都找到了什么?”
“哪有啊。”陆尘马上扮起苦涩样,道:“都说了是废墟,我入地十丈只发现了这么一个东西,看来还自行销毁了。”
“哦。”陈曲有些失望,想了想,突然右手握拳砸了下左手手掌,像是作了某个重大的决定一般,说道:“好,老夫决定了,此事一了,老夫便收你为徒,从今以后,你我师徒二人开宗立派,扬威仙灵。五百年后,共闯冰原。”
“咚”
正自修炼中了陆尘一头栽倒在地上,气苦无比道:“前辈,您不是说笑吧,开宗立派,谈何容易,再说,我有师父了。”
“你有师父?”陈曲小眼一瞪,哼道:“那怕什么?我去杀了他,你再拜我为师。”
“不行。”陆尘闻言,一身冷汗都被吓出来了,高声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若是为了拜你为师父,任由你杀了师父,我还算是人吗?还有,你希望收一个忘恩负义的徒弟?”
“呃。”陆尘的义正言辞,说的陈曲萎了下来,他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小子,你说的有理,无妨,师父就不可以有两个人吗?我就是你大师父,等此事一了,把你师父叫来,你和他对我行跪拜之礼,礼成之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哈哈”
陆尘终于没话说了,这老爷了思想彪悍致极,非常人可比。
陈曲忽然问道:“对了,你师父现在在哪?”
“东,东州”陆尘满头黑线,视线闪躲的嘿笑道。
“东州?”陈曲突然暴起,怒道:“你小子,是东州修士?”
“啊?那个其实他是这么回事,我呢”陆尘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气的陈曲呜哇乱叫,恨不上前一口将陆尘吞掉。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陆尘吓个不轻,他可不愿在这个时候惹恼陈曲,马上挑肥捡瘦的把自己的东州经历说了一通。
陆尘的口才还是相当不错的,尤其是在与归元宗的恩怨上故意添火加油,说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给陈曲听的一会叹气、一会咆哮,小脸红了白、白了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