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中不由大赞,这句话说到的所有摊主的心坎里去了,尤其是那些自打裂南山坊市建立伊始就在谷内摆摊的摊主更是引以为傲,要不是忌惮九云十八洞的淫威,估计早就把心里句喊出去了。
风琪也愣住了,他身负血海深仇,苦无依靠,为报父母,放弃风清古殿应有的尊严,就是想留下一条命,日后将仇人手刃,他本没对裂南山抱有多大的希望,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没岂想厉沐风的一句话,让他几乎变成死灰的心又重新复燃了起来。
乐瑜和松蓬讶然的看着厉沐风,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心中叫苦不迭:大人啊,这不是拿裂南山几十年的基业开玩笑吗?
任豹的一张大脸铁青的跟寒冬腊月冻硬的了青果,满布着寒霜,气愤的盯着跟他一样没有半点好脸色的厉沐风,沉声说道:“厉副谷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厉沐风说话,居河低笑一声,朗声说道:“任兄,裂南山能有今天,都是在场的道友们给面子,裂南山谷既然定下的规矩,自然不会轻易的破坏,本谷一视同仁,不管是谁只要到了本谷,以摊主的身份缴纳租费,本谷就要肩负保护的职责。在本谷看来,风琪公子是不是风清古殿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缴纳了租费。”
居河又说道:“本谷无意与九云十八洞为敌,也请贵洞体谅本谷的难处,阁下若想带走风琪公子,本谷绝不阻拦,只是还请任兄在风琪公子出了坊市之后再说。任兄如果到坊市寻些宝物,本谷可以带任兄参观一下,有什么需要的,都算在本谷身上,只是想请任兄不要坏了本谷的规矩。”说话间,居河真诚的冲着任豹拱了拱手。
任豹的脸色无比铁青,他没想到九云十八洞的名头竟然连一个小小的裂南山都镇不住,沉着脸,任豹默默的注视了居河一会儿,说道:“河谷主的意思就是答应了?”
居河一直和颜悦色,他以一个谷主的身份如此低声下气,算是给足了任豹的面子,可任豹毫不领情,此问一出,居河心里也大为不快起来,语气也就是冷了下来:“恕难从命。”
“好。”任豹憋着一腔的怒火,断喝了一声,指着居河说道:“你别后悔,我们走。”
说完,任豹大手一挥,带着四大天神气哼哼的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坊市。
“慢走,不送。”居河微笑如常,望着任豹的背影离开了坊市的范围后,负手隅立,环顾众人,高声说道:“众位道友受惊了,请众位放心在本谷摆摊,只要按规矩办事,本谷自当负起护恃各位周全的责任,本谷绝不会因为他人威迫,罔顾大家的信任。”
“说的好。”居河这一表态,人群中顿时有人高声附和了起来:“河谷主高风亮节,我等佩服,诸位,有河谷主在我们还担心什么啊?”
“没错,河谷主不屈于人,令人折服。”
“佩服佩服。”
……
众人七嘴八舌的一时间把居河吹捧的老高,坊市中的气氛顿时大好,居河不是那种让人吹的天花乱坠就飘飘然的人,他笑着摆了摆手道:“行了,大家各忙各的去吧。”
人群一哄而散,这时风琪满脸惭愧的走上前来,左思右想,还是蓬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说道:“风琪谢过河谷主救命之恩。”
居河看的一愣,心里也觉得这小子怪可怜的,忙伸手将风琪扶起,笑道:“你交了租费的,不必如此,换作任何人,本谷也会这么做。”
话虽如此说,但风琪还是满怀着感激,说话的功夫可能是想起自己父母遇害,忍不住的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了。
居河下意识的往不远处看了看,那黑影已经消失,不过之前他脑海里传来的声音让他靠近了风琪几步,并且神念传音道:“风琪公子,今夜子时,来拍卖行吧。”
说完,居河在风琪诧异的目光之后,跟厉沐风走向拍卖行了,随行的还有乐瑜、松蓬两位执法者。他隐约的听厉沐风责备的说道:“你们两个回去以后滚回自己的洞府,以后坊市不用你们管了。”
乐瑜、松蓬打了个哆嗦,呆住了。
正文 第1449章 九云十八洞
午夜,风琪从住处走了出来,坊市内特有的灯笼照的堪比宫殿的交易市集如白昼般通明,沿着通道找到了拍卖行的入口,风琪谨慎思考之后还是走了进去。
白天里居河的传音让风琪大感疑惑,不过在仔细想过之后,他还是准备会一会儿这个救了他的一谷之主。
走进拍卖行,白日里的喧嚣消失不见,空荡荡的拍卖行里除了厉沐风之后外再没有半个人影。
风琪走上前去,对着厉沐风抱了抱拳,厉沐风一言不发的冲着他摆了摆手。
经过正殿、侧门,绕过了一条曲折的回廊之后,厉沐风将风琪带到了一个不起眼的房间中,这才说道:“进去以后问你什么答什么便是,不必担心。”
风琪一头雾水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厉沐风,终是点了下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若大的房间灯火通明,映出前方巨大帘后消瘦的人影,风琪虽然修为不高,只有中位天神境界,但眼力绝对不差,从那人影的身段和形态来看,此人绝非居河。
“不是河谷主要见我吗?这人是谁?厉副谷主的样子很恭敬,莫非裂南山谷还有更强大的高手?”这一惊非同小可,站在房间里就有些手足无措了,也不知道该称呼对方什么好,木讷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过不多时,帘幕后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风琪公子,坐吧。”
风琪看了看旁边高大的红木椅,微一思量没敢动弹,躬着身子说道:“晚辈风琪,见过前辈。”
“呵,风琪公子好歹也是风清古殿的少殿主,你不必担心,我不会加害于你,坐下说话。”
无奈,风琪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声,浑身不自在的坐在了椅子上。
桌上有早就沏好的香茶,还冒着热腾腾的雾气,一缕缕淡淡的香味弥漫在房间中,有如仙境般令人心境祥和。
“今日找风琪公子来,有两件事想向公子讨教。”
风琪闻言,又站了起来道:“不敢,晚辈今日能幸免一难,多亏了裂南山的众位前辈相助,前辈有事旦说无妨,只要风琪知晓的,定当言无不尽。”风琪知道,这个人有可能是裂南山中真正的高手,否则以居河的身份为什么不亲自来见,而是把自己引到这间屋子里,想起裂南山几位谷主和副谷主的身手,今天又拒绝了远胜于裂南山实力的九云十八洞,风琪便知道,裂南山绝不像表面上的那般简单。
“风琪公子客气了,请坐。”
风琪坐下,帘幕后的人沉吟片刻,问道:“日前听闻风清古殿不幸逢难,拒我所知,令尊风清子道友乃当世奇人,修为虽不至高,但亦是上位神王高手,令堂楚梅神王化梅雪剑盖世无双,又是中位神王境,何以九云十八洞势如破竹的毁了风清古殿,而古殿又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帘幕后的人并非别人,正是陆尘,白天坊市中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让他一直想不透的是,风清古殿的实力相当强悍了,跟九云十八洞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算输,任家兄弟也要损失惨重。可外界传来的消息说,当天夜里九云十八洞势如破竹,反观风清古殿毫无还手之力,这让陆尘大为费解,忍不住想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才找到风琪。
风琪一听,内心郁结不轻,悲愤的叹了口气,哽咽道:“不瞒前辈,当日九云十八洞来袭时,爹娘并不在古殿中,古殿执法长老堂虽有两位中位神王,但却不是任家兄弟一合之力,故此……”风琪说不下去了,愤恨悲伤的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下。
坐在帘幕后面,陆尘能够感觉到房间中天地元气的微微波动,应是风琪正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哭出声。
陆尘沉吟着,给风琪时间平息内心的怨愤之火,少顷过后,方才问道:“风清子道友和楚梅神王都不在古殿,任禄何以得到的消息,两位道人如今尚在人间吗?”
风琪好不容易恢复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只不过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停顿了一会儿,方才说道:“回前辈,爹娘受奸人所害,已然仙逝了。”
“哦?”陆尘悄悄的将神念散发出去,无声无息的将风琪包裹住,他之前无心这么做,只是风琪的回答让他察觉到了言不由衷,于是才准备窥探一翻。
这一看,陆尘发现风琪的情绪不像是装出来的,但也没有那种极度悲伤的表现,可以说真一半假一半,让陆尘大为疑惑。
他也没挑破,想了一会儿,陆尘说道:“死者已矣,风琪公子不必过于哀伤了,在下虽然与令尊令堂素未谋面,但一向对两位道友甚是钦佩,风琪公子既然在本谷交了三年的租费,定下租约,本谷可以答应公子,三年之内必保公子周全,天色不早了,公子可以回去休息了。”
风琪思绪显然没有停止运转,隐晦的眼神中带着少许的谨慎和忌惮冲着帘幕后面瞄上了一眼,然后方才起身道谢告辞。
待风琪出了屋子之后,帘幕后面的陆尘方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风清子还活着?”
……
九云十八洞位于裂南山以东九百八里而外的九云山中,最早的时候九云山只有十八个天然的洞府,因此而得名。后来自从任家兄弟来到九云十八洞之后,用了数年的时间以血腥的手段扫清了所有九云山的势力,从此作主九云山,经过上千年的统御,如今的九云山洞府有一千七百六十六处,庐居数以千计,手下修士七千八百七人,一跃成为附近数万里方圆最大的势力之一。
午夜时分,九云洞火把通明,任家九兄弟有六位列坐洞内,一位站在洞前,便是那任豹,听着老九任豹讲述日间裂南山坊市发生的一切,任豹用辞言恶、凶愤十足,将居河和厉沐风的话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大哥,裂南山太不把我九云洞放在眼里了,咱们九云洞连风清古殿都灭了,还需要怕个跳梁小丑吗?我要说,直接杀过去算了,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九云洞的厉害。”
任豹声色俱厉的说着,右首一个魁梧如熊的猛汉一掌把身边的桌子拍的木屑纷飞,骂道:“妈的,河居他算个什么东西,敢包庇风琪那个小杂种,大哥,请委派人马,我这就过去杀他个片甲不留。”此人在九兄弟中排行第八,名为任熊。
任禄没有作声,依旧如故的眯着眼睛假寐,慵懒的斜靠着巨大的洞主石椅上听着两个兄弟的激奋之言。
“老八,不要冲动。”左侧一名瘦高挑的青衣男子皱了皱眉。
任熊、任豹同时叫道:“四哥。”
这九兄弟的名字起的古怪,老大为任禄,老二任福、老三任寿,按字排开老四、老五、老六的名字当中取欲、欢、恶三个字,而老七、老八以及最末的老九,则用的是虎、熊、豹……
任家九兄弟修仙圣道,为人却一个比一个邪恶,例如这老四,姓任名欲,纵欲如狂,便是行功时也得有美女作伴,其人生性狡诈,乃是九兄弟中一大智囊。
任欲瞪了任熊、任豹一眼,呵斥道:“你们太冲动了,眼下不是对裂南山出手的时机。”
“为什么?大哥不是一直对裂南山不满吗?风琪跑到裂南山坊市,不正是给我们制造了绝佳的机会吗?”任熊争辩道。
任欲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了样子说道:“风琪在裂南山坊市的确是我们的机会,但一天没有找到风清子的下落,就不能对裂南山出手,风琪他在坊市交了三年的租费,你们急什么?”
“老四说的对。”老三任寿也站了起来说道:“风清子元神出窍逃脱,至今下落不明,以他的修为想找一个下位神王的肉身夺基不难,如果这时与裂南山开战,无异于给他制造机会。”
任豹嘴巴张的老大不服道:“三哥,你有点太不自信了吧,区区一个裂南山,一夜之间就足够将他们荡平了,用得着这么小心吗?”
老六任恶桀桀一笑,说道:“八弟、九弟,你们当真以为裂南山是软柿子随便让人捏啊,你今天去的时候没看到河居吗?下位神王懂吗?除他之外,厉沐风、庞付予、上****岳可都不弱。”
任熊大为不解,说道:“下位神王而已,风清古殿比他们强多了,不一样败在我们手里?”
任欲道:“你懂什么?我们杀上风清古殿的时候是暗中进行的,苍蛮岭没有得到任何风声,如今风清古殿被灭了,苍蛮岭已经开始注意九云山,只要我们有任何动作,苍蛮岭一定会插手,裂南山虽然不强,再加上苍蛮岭就不一样了。再者说,裂南山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匠神,至今没有露面,敌方的实力不清,贸然动手等于自掘坟墓。”
任熊、任豹对视一眼,哑口无言。
这时,任禄终于睁开眼睛,开口说道:“行了,都别吵了,一个小杂种能翻起多大风浪,先留他一命,能有什么事,老七、老老八,你们两个给我安生一段日子,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到裂南山捣乱。等老二和老五回来再说。”
正文 第1450章 要出事儿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陆尘从埋骨洞出来,享受着暖阳阳日光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儿,掏出传音玉简飞快的传了几个消息出去。
不出片刻,消息像雪片一样纷纷从裂南山的四面八方传了回来。
“陆尘,东边一整夜没动静啊。”最快传回消息的是上****岳。
跟着是厉沐风:“昨晚东南没发现任何敌人。”
庞付予:“陆尘,没发现九云十八洞的人。”
又过了一会儿,庄文远:“老大,这一觉睡的可真舒坦啊,咦,老大,九云十八洞的人好像没来吧,居大哥守了一夜也没见个苍蝇。老大,你那边有动静没有?”
陆尘讪然一笑,回道:“没有,看来是我低估任禄了,既然没有,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最近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回音给众人后,陆尘又叮嘱道:“让手下的人精神一点,有九云十八洞的人出现,马上禀告我。”
头天坊市任豹来了之后,陆尘并没有放松警惕,当即安排几个有神王修为的高手用神念将埋骨洞和裂南山坊市交易中心严加的看管了起来,并让厉沐风三人分东北、东、东南三个方向在三处洞府连夜把守。按照他的想法,如果九云十八洞咽不下这口气连夜突袭,他不介意跟任家兄弟开战。
结果一整夜的时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让陆尘不禁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自嘲一笑间,陆尘回到了内洞中,等到中午时分炼制了一会儿帝皇钱后,收到居河远在坊市传来的音信,被告之木之一又带着人来了。
木之一这几十年来每年都会到埋骨洞造访一次,无论陆尘闭关与否,都会亲自到访,陆尘本来不想见他,无奈云雷翼骨的一直在摩驮岭的手上,为了云雷双翅,陆尘只能告诉居河让木之一在坊市的内殿中等着。随后收拾了一下,奔往坊市。
到坊市的时候,陆尘故意在风琪的摊位上路过,查验观色并没有发现什么,一直走到内殿。绕过内殿的长廊,从居河专门为他开的密室中绕到内殿里,还是那巨大到可以屏蔽一切气息的帘幕坐好。
不出一炷香,木之一带着一精瘦的半百老者从外面走了进来。陆尘不需要询问,在准备见木之一的时候他已经打听到老者的身份了,摩驮岭的三当家的,下位神王妖洪。
摩驮岭三大主人有两个中位神王高手,其中老大妖治修为最高,摩象法尊之体的妖治力大无穷,肉身力量堪比上位神王境界,乃是少有的高手,正因为如此,再加上那人人忌惮的上品神王器中的极品飞雷杖,使其一度成为方圆数万里不能惹的角色。
妖洪也不凡,其本尊乃是碧水海马,精通各种魂灵、神念攻击的秘法,修为不高,神念异常强大,更精研制符之术,符道仅比伏仙差上一个层次而已。
陆尘坐镇在裂南山,为求安全早就让居河把附近的几股势力的底细查的一清二楚,此番相见早有准备,见二人走近,陆尘先行出声道:“妖洪道兄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