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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夏见了,嘴角一牵,淡淡一笑,伸出手去就将它抱了起来。放在腿上,轻抚着它柔软的皮毛,轻声说道:“感觉已经好久没看到你了,你跑哪去了?”
  大黄喝多了酒,不像往日那样指手画脚的活泼,懒洋洋的躺在青夏的腿上,吧嗒着嘴,似乎打算睡一觉好的。
  秦之炎看着青夏清瘦的脸孔,突然沉声说道:“依玛尔,你很失望,对吗?”
  青夏垂着头,轻声说道:“我不知道,我脑子很乱,什么也不愿去想。”
  “依玛尔……”
  “秦之炎,”青夏突然抬起头来,苦笑着说道:“我好累啊!”
  秦之炎看着她,只觉得心底微微一痛,许久的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会这样笨呢?”青夏微笑摇头,说道:“你可能不相信,我以前是我们军情局最优秀的特工,执行过好多重大的任务,那些恐怖分子的阴谋诡计一点也不比你的差,他们武器齐备,装备精良,十分棘手,可是我一次都没有失败过,就连最后,也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上,我以前真的很聪明的,被我盯上的目标,都很难活过一个月。”
  “可是为什么,我现在就变得这样笨这样蠢了呢?”
  青夏皱着眉,好似在极力的思考着这个问题,她的声音很小,但是在寂静的屋子里,却显得十分的请晰,她好像是在问自己,又好像是在问别人,轻轻地说道:“上次也是一样,我以为楚离被逐兰夫人杀了,拼尽全力的赶回去,想要为他报仇,可是等我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他安然无恙的坐在大帐里,将那些负隅顽抗的八大世家一个一个的斩草除根,手段精彩极了。这一次,这一次也是一样,我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做好了和你共赴黄泉的打算,努力的筹谋,计算,做了我能做的一切,最后才发现,自己做的事情好可笑,好傻啊。”
  “依玛尔……”
  “秦之炎,到底是我自己太笨太蠢太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了?还是你们太睿智太厉害了?”
  秦之炎眉头紧锁,他想要隔着桌子去拉住青夏的手,她却及时的缩了回去,秦之炎声音带着一丝软弱,难过地说道:“别这样,”
  青夏低低的一笑,笑容那么是苦涩自嘲,她摇着头,抿嘴说道:“真的好伤自尊啊!我什么时候起,竟然好像是变成了废物一样,我以为是我在救你,其实却是在自作多情,我以为自己很悲壮,其实在别人的眼里,想必是很好笑的吧。”
  秦之炎缓缓的闭上眼睛,眉头紧锁,表情痛苦的沉默着。
  “秦之炎,我不怪你,”青夏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我早就该知道的,你是大秦的战神嘛,怎么可能风轻云淡不懂权谋之道?大秦内斗太盛,在初见你的那一天我就见识过了。”
  “是我太自以为是,我以为我能保护你,能帮助你,却不知,一直以来都是在拖累你,给你带来数不清的麻烦和危机。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竟然到今天才明白,是我太笨了。”
  “依玛尔,”秦之炎突然沉重地说道:“别这样,不是这样的。”
  “可是秦之炎,你利用我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利用楚离呢?我已经欠了他那么多了,为什么要连着他也谋算在内呢?就算没有他,你也是会成功的,你想怎么样,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除掉他吗?”青夏的眼神那么孱弱,像是一只弱小的动物,她紧紧的抓住秦之炎的手,低声说道。
  “依玛尔,”秦之炎眉头紧锁,伸出手轻抚青夏的脸颊,舒缓一笑,声音清淡地说道:“对不起,我没有想过伤害你。”
  “依玛尔,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但是我不想让你知道。我不告诉你,只是一直希望你可以离开,在我了结了这里的一切之后再回来,我不希望你看到我这个样子,看到我虚伪、伪善、口蜜腹剑的样子。”
  秦之炎苦涩一笑,指腹轻轻扫过青夏消瘦的脸颊,轻声说道:“我十六岁的时候,父皇大寿,各家兄弟都送父皇大礼,只有我无权无势,无礼可送。正好当时北匈奴有小股劫匪到左右的村寨打秋风,我就谎报说有三万匈奴起兵进犯北疆,求得咸阳下达的公文,带着北疆大军名正言顺的冲击了匈奴人的部落。杀了他们男女老幼上万人,抢夺了十万多匹牛羊,作为父皇的贺礼,送上了咸阳。当时被我杀的孩子当中,最小只有两三岁,还不太会说话,只会指着我的脸大叫‘巴赫罗亚巴赫罗亚”我问随行懂得匈奴语的随从,巴赫罗亚,是什么意思,他们告诉我说,是魔鬼的意思,然后我就把那个孩子给杀了。”
  “我十七岁的那年西部沪水决堤,上万的灾民跃过西部的阻隔带,来到北疆。他们都听说我是贤王,心里认为我一定会收容他们。可是但凡大涝,都会有瘟疫流行,当时虽然还没有听说流民中有瘟疫病毒,但是我还是不能冒这个险。北疆是我一手扶植的势力,不能毁于一旦。所以我在北疆的西方门户设置了大量的无人区,坚壁清野,拿出了对敌人的那一套,并关闭城门整整二十日。二十天之后,北疆门外布满了尸体,足足有几万人,光是掩埋焚烧这些尸体,就用了足足两个月。”
  “十九岁那年,我在北疆大胜,父皇召我回朝。我前一天晚上带着人马偷偷潜入城里,没有去见父皇,也没有去见任何人,而是偷偷潜入皇宫西苑的一处下人的宫殿里,将当年我瘫痪在床上时服侍我的下人全部乱棍打死,并将两个老嬷嬷拖到城外,把她们装在袋子里,让大军骑在马上轮番的上去踩。我在最前面,直到回来跑了几百遍,直到她们都变成了一滩血水,我才停了下来。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有权有势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情,最起码,可以不再用受任何人的欺负。”
  秦之炎轻轻一笑,笑容不再那么温和淡漠,而是笼罩上一层次淡的狠辣,他缓缓说道:“后来,我转战南北,在各国都安插了特务奸细,在朝中培养心腹,结党营私,我还记得曾经有一个翰林院的年轻翰林听到了风声,想要上书攻讦我。我当天晚上就派人将他全家连同和他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全部杀死,那一场大火燃烧了足足两天,死者多达三百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老人孩手和女人。”
  “齐安太子,西川燕回,哪怕是楚皇,在这方面的所作所为都远不及我,只是他们不懂得怎样保全自已的名声罢了。策反南疆的叛乱,就是我亲自去做的。若不是你,楚离可能早就死在沙旱地上了。”
  “老四为人谨慎,我派人潜伏在他身边两年仍旧没有打到内部,以至于有今次的失误。但是这样也好,这样事发之后,我们的反应就显得十分真实,即便是那些人老成精的满朝文武,也不会相信是我在背后做的手脚。他虽然有些头脑,但是过于冲动,常年在军营里打转,对于朝堂上的权谋就略显生疏,对于小关节的把握也不够完善。太庙里的皇帝是假的,我在今天早上就已经派人把他杀了,不然以父皇的性格,是不会这样冲动的将自己陷入险境的。我早就已经派人找到了华阳,三天前她就已经隐藏在东部水军中主持大局,城防的将领们也心中有数,等待的,只是老四在天下人面前还我一个清白罢了。”
  青夏突然淡淡一笑,说道:“我就知道,你已经把一切都算好了。”
  “我算好了一切,却独独没有算准你,也没有算准楚离。”
  秦之炎摇头苦笑:“我以为那天晚上楚离定会带你走,但是他没有,反而让十万黑衣卫去支援之翔,自己跑回边境带着十万老弱病残回到咸阳不知死活的谎称有五十万大军,也就是老四太不了解楚皇的为人,换了是我,或者是燕王,楚离必死无疑。我以为再次见面他定会将你带走,可以他又没有,他竟然带着他的驻防老兵拦截在他以为是老四的人马的东部水军之前,若不是我之前叮嘱了华阳,他此刻可能也已经奔赴黄泉。我以为秦之烨的人马定会将你拦在城门外,不会让你来大闹法场,没想到他也没有做到,反而让你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让我前期的安排都成了摆设。不过好在有惊无险,一切都按照我的意愿发展到了这一步,如今我黄袍加身为期不远,依玛尔,若是你愿意,你就是我的皇后。”
  眼泪终于还是一点一点的落了下来,青夏苦笑一声,缓缓的推开了秦之炎的手,站起身来说道:“楚离在哪,你要杀他吗?”
  秦之炎眼神渐渐变得冰冷,沉声说道:“楚皇雄才大略,颇具帝王之风,若不是你,他永远也不会有这样方寸大乱的时候,想要一统天下,完成不世功业,就必须先铲除他。不在这个时候除掉他,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为什么你要这样?”青夏突然大声叫道。眼睛通红,她坐在这个屋子里一个晚上,一直在找着所有的理由来劝服自己,可是此时此刻,听到他亲口说出的这些话,她突然觉得整个心神都被人狠狠的掏空了,她愤怒地叫道:“你不该是这样的!你那么多次的救我护我,连性命都不要,连秦王的命令都不理,怎么会是这样野心勃勃的人?”
  青夏突然跑上前去拉住秦之炎的手,眼泪大滴大滴的滚了不来,急切的说道:“秦之炎,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对吗?你是有苦衷的,对吗?你不会是这样的人的,当皇帝有什么好,你已经什么都有了,为什么还要一统天下,为什么还要做万盛之君,我陪着你不好吗?不要那些不好吗?”
  秦之炎淡淡一笑,握着青夏的手,说道:“人的一生中,总是会犯几次傻的。况且,我做皇帝和跟你在一起并不冲突,我可以只要你一个妃子,不娶别人,怎么样?”
  好似一盆冷水兜偷浇下,青夏的脸色霎时变得雪白,她的嘴唇颤抖着,不可置信的向后退去,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会这样?”
  秦之炎温和一笑,只是现在看来,这一笑中却有那么多诡异的神色。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你没有发现罢了。这样没有什么不好,最起码,我可以保护你再也不受人欺负。”
  “我不相信!”青夏突然怒声尖叫,双手抱住头,疯狂的摇着,眼泪扑朔朔的掉下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再过两个时辰,华阳的大军就要发动进攻了。”秦之炎突然转过身去,语调冰冷地说道:“从此以后,天地之间,再也没有能与我抗衡的人。”
  “啊!”青夏突然尖叫一声,大黄陡然被惊醒,一身黑袍的女子一把打开房门,踉跄就跑了出去。雪白的小兽睡的迷迷糊糊,见状也跟着追了出去。一路上王府的众人无不大惊,惊慌失措的避让一旁,直到青夏爬上战马奔出府去,众人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仲太傅低叹一声,缓缓的走进房间,看着秦之炎清瘦的背影,无奈的说道:“为什么不把事实告诉她,明明不是这样的。”
  秦之炎淡淡一笑,声音落寞地说道:“我时日无多,何苦拖累了她。”
  仲太傅眉头紧锁,沉声道:“难道你认为这样对她就是好的?”
  “长痛不如短痛,现在一时的失望痛苦,总好过将来一辈子的难过。”
  “哎!”仲太傅叹息一声,说道:“当年的苍耳山崩塌,将商丘一族全部覆没,世间只到下这一丸灵药,原本可解你之毒,若是没有秦之烨那一箭……”
  “太傅,”秦之炎转过身来,面容仍旧是那般温和,淡笑着说道:“天意如此,何必强求,我能多活这么久,已经是上苍的厚待了。之翔怎么样,到了哪里了?”
  “最多还有五日的路程,仲太傅沉声说道:“一定来得及。”
  “希望如此吧,”秦之炎缓缓的坐在椅子上,这么一会的功夫,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起来,“父皇受伤太深,已经没救了,太子已死,燕王又被之烨毒成了傻子,大秦一脉也只能指望他了,这样,也许还可以保全母亲和两个妹妹。”
  秦之炎突然低头咳了起来,好一会才放下手,摊开手心,只见手掌之上满满都是暗红色鲜血。他也不动容,轻声说道:“找到华阳了吗?”
  “还没有,不过探子回报说,应该是困在龙牙沙漠了,我们已经派出了当地的牧民全力搜索。”
  “恩,”秦之炎点了点头,说道:“东部水军现在由老六主事,我总还放心一些。”
  “殿下!”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连舟走了进来,沉声说道,“姑娘出了东城门,骑马向东面去了。”
  “恩,”秦之炎轻咳一声,说道:“你们盯着点,不要在路上出事,也不要被她发现,到了南楚大营就好了。”
  “是!”
  天边的启明星渐渐升起,一夜就要过去了,秦之炎一身舒缓的长袍,缓缓地靠在椅子里,一双眼睛疲惫且沉重,缓缓的闭上。
  好在,都没有事,好在,一切就要过去了。
  依玛尔,长生……
  铁血大秦 第一百五十三章 放手江湖
  将要清晨的时候,突然飘起了冰凉的春雨,滴滴答答的打在窗棱上,声音很是动听。
  清冷的书房里,一灯如豆,书房外面的竹林婆娑的摇曳着,清脆油绿的一片,不时的有清新的风悠悠的扫过,发出刷刷的声响。这是青夏刚入府中的时候,秦之炎命人从南方挖回来的竹子。北方的气候,本不适合养竹,奈何她很喜欢,虽然只是略略提了一句,就被那人记在心上。千里迢迢的派人去挖了竹子,回来一棵一棵的种养,北方气候苦寒,这些竹子刚来的时候都被冻坏了,黄黄的一片,没有半点光泽。宣王很聪明,命人在外面建起了房子一样高的大花房,将这些竹子都扣在里面,后来天气暖和了,才将房子拆去。如今,这一棵一棵的已经长的十分高大了。
  虽然,才仅仅不到两个月。
  书房里面,静静的一片,不时的响起沉重的咳嗽声,很低很低,显然里面的人在有意的压制着。冷风顺着窗子吹了进去,科斜的卷起那些细雨,牛毛一般飘飘荡荡。突然噗的一声,吹熄了书案上的烛火,细密的雨点打在昂贵的白萱溶纸上,氲湿了上面淡淡的墨迹,角落里的宫盯静静的燃着,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已经要天明了,即便只有这一处明火,屋子里也并不显得昏暗。
  书案前的男人缓缓抬起头来,面色苍白,脸孔清俊,眼窝有些塌陷,略略带着丝病容,但是即便如此,也难掩他的##之气,隐隐带着一丝书卷般的柔和和温润。他抬着头,注视着外面的雨滴,淡淡的牵起嘴角,一笑说道:“春雨贵如油,好雨,好雨。”
  突然轻轻的咳了两声,放下手上的白绢,也不理会上面触目惊心的血丝,只是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窗子旁,全然不顾外面冰冷的风,静静的望着触手可及的那一片茂密的竹林,缓缓的伸出手去,指尖轻触那油绿一片的竹叶,眼神好似看着那些竹子,却有好似#过它们,看的好远。
  “应该到了吧,”男子突然低低地说了一句,听不出喜悲,辨不明怒乐,只是淡淡的#永,连带着一丝丝的牵挂和担忧,“不然,就要淋雨了。”
  嘎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碧儿还目一扫,陡然看到秦之炎站在窗子旁边,立时叫道:“殿下,你怎么能站在那里吹风?”
  小丫鬟急忙走上前来,一把将窗子关上,给秦之炎披上了一件外袍,有些生气地说道:“殿下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要是姑娘在,一定会生气的。”
  秦之炎实在是这世上最没架子的主子,被小丫鬟训斥,也不气恼,淡淡一笑,缓缓的走回书案。
  书案前,摆着大堆大堆的文书,有兵部的任命调令,有户部的钱款结算,有粮部的赈灾檄文,有工部未来几年的堤坝建设规划,有翰林的编修委任,有百官的人品细表,有各方氏族的详细资料,还有对各种突发事件的应急措施……
  满满当当,他整个人一坐下去,就几乎看不到头脸。身子越发清减,眼角的鱼尾纹竟然更深更深。
  碧儿眼眶一红,险些就要落下泪来,微微咬住下唇,强迫将喉间的酸意咽下去。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桌子上,说道:“殿下,吃点东西吧,这是川贝雪梨汤,多少喝一点啊。”
  秦之炎提笔的手微微一愣,他抬起头来,眼角突然闪过淡淡地笑,那般的温柔和顺,放下文书,缓缓的端起,打开盖子,淡淡的清香就飘了出来,苍白的男子微微闭上眼睛,深呼吸的一嗅,轻轻地笑道:“没想到还能喝道,碧儿,你有心了。”
  小丫鬟眼眶更红,抽了抽鼻子,就将头转了过去。
  秦之炎轻轻的喝了一口,突然眉头一皱,摇头说道:“不对。”
  碧儿一惊,连忙问道:“哪里不对?是味道不对吗?碧儿马上去重新煮。”
  秦之炎摇了摇头,挡住了她的手,说道:“川贝似乎多了点,掩去了雪梨和莲子的香气。”
  “是吗?”碧儿急忙的袖兜里翻找了起来,拿出一张白纸,一边看一边说道:“可能是我搞错了,姑娘写的东西,我真是看不懂。”
  秦之炎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只见上面清楚的写到川贝2钱,雪梨2个,莲子3钱,后面还跟着一堆的中草药。他不由得笑了笑,说道:“你自然是看不懂的。”说罢,提起笔来,将上面的阿拉伯数字全都改成了大写的一二三四,然后笑着递还给她,说道:“好在她教过我。”
  碧儿接过来,大喜,就要去拿秦之炎桌子上的碗,说道:“这下好了,殿下,我去重新煮。”
  “不用了,”秦之炎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就这样吧,你下去吧。”
  “殿下?”
  秦之炎挥了挥手,声音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倦,“下去吧。”
  门再一次缓缓的关上,秦之炎有些虚脱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只觉得眼前有大片大片的黑雾,灵药的药效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他也越发的感觉到了身体的孱弱,似乎只是说一会话,都会消耗他太多的体力。修长的手指在太阳穴处细细的揉着,突然想起青夏曾经教过他的眼保健操,不自觉的就自己做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幻听,耳边竟然回响起她温柔甜美的声音。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我终究,还是没有这个福气。
  清淡的微笑,渐渐的出现在他的脸上,些微的苦涩,些微的自嘲,些微的不甘心,却又些微的无可奈何。
  时光那般的急速,却又那般的安静,他一直是这般淡然的面对生命,淡然的面对一切的波折和痛苦,以一个超然的角度去承受所有的事情,然而,在生命的末端,再一次回头望去,却也终于看到了那些平静的浪花下隐藏着的波涛。原来,也曾经冲动过,原来,也曾经彷徨过,原来,也曾经不能自已过。
  那朵盛开在生命中的洁白莲花,像是忘川的清澈泉水,洗涤掉他过往人生中的所有阴霾,让他心甘情愿的,忘记了一切的痛苦,忘情的投入在那虚无的却又温暖且实质的温泉里面。
  原来,他也是可以这样的,自私的,努力的,想去爱上一次。
  他以为,自己的力量很大,大的可以为她撑开一方晴空,可以为她开辟出一条光明美好的路途,可以给她一个温暖幸福的生活。
  然而,他毕竟还是错了,错的那么离谱。事到尽头,他才发现他的力量原来那么小,那么小,那些常人轻松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在他眼里,却是那般的困难。无论他多么努力,还是无法得到那些梦寐以求的生活。于是,终于顿悟,幸福不是权势,不是金钱,不是万人之上,不是富甲天下,而是可以信守承诺的,完好无恙的,天长地久的,温馨的陪伴。
  清俊的男子淡淡一笑,原来权倾天下、万人朝拜、宏图霸业、锦绣华盖,都及不上她一个明媚幸福的微笑。
  只可惜,只可惜,即便了解,却是有心无力。
  这孤寂的屋子里,到处还残留着她的香气,那灿烂如朝阳般的微笑,终于只能存在于睡梦之中。
  命运捉弄,终于还是无法给你安然的辛福,如此,不如放你归去,天下之大,总会有属于你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