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尽力表现平静的侯君集,他没说话,侯君集也不敢说话。侯君集屁股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上了上好外伤药,可毕竟实实在在的十军棍挨了,此时还要尽量保证笔直的站着,从他偶尔挑动一下的眉角就能看得出来,伤口上的疼他忍的很辛苦。
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侯君集终于忍不住问道:“将军您是怎么看出来我不是一路走到演武院的?”
他问的直接,李闲回答的也直接:“从军营走到演武院,虽然你计算了时间,但依然还是快了些,因为你心急,所以等不及。另外,你进演武院的时候脚印上还有血迹,一路从军营走过来到了演武院还有血,这可能吗?”
侯君集脸sè变了一下,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文不成,武不就,偏偏这么自信认为自己是个栋梁之才,我也不问你这自信出自何处,也不问你到底能帮我做些什么,我只交给你一件事去做,若是做的好了,今后我自然会重用你,若是做的不好,记在账上那三十军棍早晚还给你。”
李闲语气淡然的说道。
侯君集想了想,没有直接说什么保证完成任务之类的话,而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事?”
李闲指了指桌案上的一份信件说道:“飞虎五部刚刚送回来的消息,龙庭卫都尉文刖去年重伤,所以杨广北上的时候没有带着他,如今杨业自辽东北巡边疆已经快到雁门关了,或许是想起文刖不在身边他有些不踏实,于是急调在江都已经伤愈的文刖北上。”
说到这里李闲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侯君集:“我给你挑选五十名最jing锐的密谍,也会给你最jing准的情报,你自己去想办法,在半路上杀了文刖。”
“啊?”
侯君集怔住,脸sè顿时变得凄苦起来。
他虽然才进入燕云寨四个月,可将军的诸多事迹都打探的一清二楚。其中自然包括在沂水畔将军与文刖那一场大战,以将军的武艺,再加上步战无敌雄阔海的偷袭,依然没能杀得了那个文刖。将军的武艺如何,侯君集没见识过所以不好揣测。可雄阔海的武艺他是见过的,所以文刖有多强悍他完全可以推测的出来。
他是个心思灵动的人,为了出头曾经也花了些小代价接触过徐瞎子。两个人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从徐瞎子嘴里他也听过那一战的始末。在徐瞎子的描述里,文刖简直就成了天下无敌的代名词。
所以当李闲说起,让他去杀了文刖的时候,侯君集的脸sè变得比猪肝还要难看,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后他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去!”
他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我给你两件东西。”
李闲微笑着说道:“这两件东西或多或少会帮到你,最起码可以让文刖的心境变得乱起来。一个人就算再强大,只要心乱了,便会露出破绽。如果这件事你干的漂亮,回来后我让做斥候都尉。”
侯君集却摇了摇头道:“如果我能杀了文刖,回来后不想做什么斥候都尉,将军,就让我做个亲兵队正好了。”
“你倒是贪心。”
李闲笑了笑摆手道:“去吧,那两件东西我会派人送去给你。”
侯君集抱拳行礼,也不拖泥带水转身出了军帐。等侯君集走后,叶怀袖从大帐后面缓步走了出来,她看了看侯君集的背影,微微皱眉道:“你真的觉着,这样一个人能杀的了文刖?”
李闲微笑着摇了摇头:“自然是不能的。”
他顿了一下说道:“但这个人,能让文刖很难受。正面交锋做不到的事,黑暗中的一些小手段往往能有效。不过话说回来,文刖算是黑暗中的至强者,江湖上的yin暗事他比谁都了解,不入流的小手段他自然看不上眼。”
“那你派侯君集去,到底是为什么?”
“侯君集杀不了文刖,但可以恶心他。”
李闲微笑道:“这就是小人物的优势。”
“终于来了”
李闲叹了口气道:“我记得我说过,不打算趁着国难的时候攻打任何地方,但如果能用和平的手段得到一些利益,我也不会拒绝。”
叶怀袖问道:“你是想用这件事来做筹码,让张须陀改变主意?”
“难!”
李闲微笑道:“不过确实是最好的一个筹码了。”
叶怀袖在李闲身边坐了下来,理了理额前垂下来的发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太大,大到会改变如今大隋的格局。到时候风云际会,绿林道上的义军才不会放着这样的好机会不利用。而且杨广就算再无道,他还是大隋的皇帝,到时候天下各路官军人马必然齐齐北上,朝廷空虚,千载难逢。”
李闲缓缓摇了摇头道:“或许吧,但我不会。”
“你不是一个固执的人。”
叶怀袖微微皱眉道。
“固执?”
李闲笑了笑起来:“这个词用的极妙,你没用愚蠢这两个字我表示很感谢。”
叶怀袖被他的话也逗得笑了起来,只是很快又摇了摇头:“以张须陀之愚忠,到时候肯定派人北上,齐郡空虚,只需发两万人马便能踏平历城,何须那么麻烦和他谈来谈去?你做事向来果决,这次”
“我不是个隋人。”
李闲微笑着说道:“但我是个汉人。”
叶怀袖一怔,随即默然。
大业十一年四月,杨广北巡雁门关,突厥始毕可汗率领草原各部族人马,合计兵力超过六十万,将杨广困于雁门。杨广派人杀出重围,下旨天下各路人马赶赴雁门关酒驾。
大业十一年四月末,等待了五个月的蒲山公李密看准时机,纠集绿林道各路叛军共计二十万,发兵攻打东都洛阳。洛阳留守群臣立刻大惊失sè,调集黄河两岸所有朝廷人马赶赴东都救援,可是皇帝被困雁门关,若是兵马都调往东都的话,此事必然被皇帝怪罪,这个艰难的抉择让留守东都的大臣们伤透了脑筋。
四月末,消息传遍大隋北方大地。
清河郡郡丞杨善会,没有听从朝廷调遣率军解东都之危,毅然率领清河郡五千郡兵开拔,昼夜兼程赶赴雁门关。六郡讨捕大使杨义臣,率领郡兵一万也奔赴北方边关,齐郡通守张须陀,搜集齐郡马匹,凑出五千骑兵,以秦琼为将率军马不停蹄开赴雁门关。但东都留守屈突通下令张须陀率军进击李密,张须陀无奈,率领齐郡郡兵剩余人马一万两千人往东都进发。
幽州
在罗艺奢华的书房中,他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儿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士信!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