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就这样等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青鸢的脸sè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我去!”
她沉声说两个字,然后翻身上马准备亲自。
文刖摆了摆手拦住她说道:“一起去。”凰鸾立刻招了招手,将所有的龙庭卫都召集过来,想了想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然后命令三百名府兵弓箭手持弓搭箭走在最前面,至于那些看起来高大魁梧的禁军士兵,她连一眼都没有去看。
三百府兵弓箭手走在最前面,步行着成阵势缓步登上高坡。文刖和青鸢凰鸾三人在龙庭卫护卫下跟在后面,上了高坡之后众人的表情都有变得有些僵硬。
高坡下,之前冲过去的几十个龙庭卫全都倒在高坡下面,雨水冲着血水,没有掩盖住他们身上一层弩箭。
青鸢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文刖一眼,喃喃道:“究竟来了多少人马?欺近咱们一里之内竟然毫无察觉?”
最少三十个龙庭卫被人乱弩shè死,雨声雷声中,竟然一点连弩发sh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而此时雨幕中,哪里还能见得到杀人的人。
就在文刖准备下令回去的时候,忽然视线极远处,那持黑伞的人再次出现,那人似乎极为得意,举着黑伞摇了摇,然后准备玩一个潇洒的立马姿势,也不知道是雨大还是他骑术臭的很,竟然得意之余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看起来,滑稽的有些可笑。
那人从泥泞的地上爬起来,似乎极为恼火,竟然将那黑伞丢在地上用力的踩了几脚,一边踩一边大声的咒骂着什么,只是距离太远了些,根本听不清。
见到那人踩伞,青鸢眼神骤然一冷,凰鸾握紧了拳头,便是文刖,也微微皱起眉头。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不祥的预感】-------------------
第三百三十三章不祥的预感
文刖听到羽箭破空之风,眉头微微一挑,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他身子向后退了一步,心里道了一句果然来了,然后伸手一探竟然硬生生将那来势颇快的破甲锥捏住!只是捏住那羽箭之后文刖脸sè又是一变,随即喃喃道:“不是?”
他微微颔首仔细看了看手上的破甲锥,然后转过头看向羽箭shè来的方向。
只见在河面上一艘黄龙快船上,有不少大隋的jing锐水师士兵站在甲板上,手中皆持了硬弓瞄准了这边,看人数最少有五六十个,看来那羽箭便是其中一人shè过来的。其实羽箭从河面上shè过来,听破空之风文刖便有些诧异。他心中实打实的不信任面前这两人,虽然表现的很认可,可隐隐觉着这两人皆是燕云寨李闲派来的。这是一种直觉,可是在捏住羽箭的那一刻,文刖却情不自禁的嘲笑自己草木皆兵。
破甲锥不是李闲shè出来的破甲锥,无论力度,角度都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文刖轻而易举的将羽箭捏住,那一刻之前他就明白自己的猜测其实错了。水军攻击,以羽箭为主,所以士兵们的shè艺jing准些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而且那黄龙快船一直停泊在那里,距离岸边不过三十米左右距离,对于训练有素的水军弓箭手来说瞄准一个人轻而易举。
他喃喃说不是,说的自然不是李闲。
这让他有些踏实,却又有些失望。
该来的还没来,这种感觉并不好。
“你倒是机灵。”
文刖将破甲锥随手抛进河水里,不一会儿就随着水流消失不见。他淡淡的看了陈雀儿一眼,似乎颇为诧异此人居然料到了自己会起杀心。这些许诧异之后,文刖也不由得反思了一下,为什么自己这些ri子来杀意越来越浓?
“我不机灵。”
陈雀儿缓缓摇了摇头认真道:“都尉在卢县屠了三千多人,连县令王灵之都没放过,您以为卢县已经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其实还是有人逃了出来。而逃出来的人,恰好是我派去卢县借粮的亲兵”
他看着文刖严肃说道:“都尉杀心这么重,末将不得不防。我只是不想死,尤其是不想糊里糊涂的就死,再被都尉您按上一个谋逆的罪名,我实在承受不起。”
文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赞赏的笑了笑道:“以你这心智,将来早晚会出人头地。水军来护儿大将军最是爱才,我ri后见了他帮你举荐。”
陈雀儿听文刖如此说倒是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都尉这话转变的也太快了些,末将鲁钝,请都尉见谅。我职责在身,不能久离舰队,若是都尉要过河随时派人来知会一声,至于来护儿大将军那里”
陈雀儿摇了摇头认真说道:“就不劳都尉cāo心了,今后我这前程到底如何,终究还是要靠我自己,多谢都尉的好心。”
文刖愕然,随即笑了笑道:“你多心了,我若是真想杀你,那一支软绵绵的破甲锥就能阻拦的住我?莫说其中一人开弓,便是那船上弓箭手乱箭齐发,难道就能拦得住我?我还没有过河所以你不会死。”
陈雀儿笑了笑道:“最起码我现在还活着,多心不多心的有什么坏处?”
“哈哈!”
文刖忍不住笑起来说道:“朝廷武将,很少有你这样的妙人。”
“我不妙。”
陈雀儿肃然道:“我只是怕死。”
听到这句话,文刖神情忽然僵硬了一下。
“怕死?”
他心中忽然想起,燕山上,那少年也曾说过这句话。无论他是藏匿,逆袭,还是最后狼狈不堪的逃走,他自己都承认那都是因为自己怕死才会做出的举动。这世间人人怕死,可是怕死怕得这么偏执的人却极少见。有几个怕死的,会在上千敌人的围捕中逆袭杀回去?有几个怕死的,能在沂水河畔上得了手中有刀的文刖?
“陈别将”
文刖收拾了一下心情,恢复了古井不波的表情淡然道:“我要立刻过河,你准备一下船只。”
陈雀儿诧异问道:“现在?”
“太原李渊?”
达溪长儒微微皱眉,看着面前这俊朗的青年男子问道:“我家将军与太原唐公从不曾有过交集,唐公怎么会忽然想起派人来拜会我家将军?”
长孙无忌看了看达溪长儒,然后客气的问道:“请问您是?”
达溪长儒笑了笑道:“我不过是巨野泽中一个闲人罢了,不过因为年纪大了些,在寨子里的时间久了些,所以将军便让我帮忙看守这山寨。你知道的,人年纪大了就会自然而然变得谨慎小心,恰好适合看家,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长孙无忌听见达溪长儒说年纪大了就自然而然变得谨慎小心,立刻便想起叔父长孙顺德。这几年来,长孙顺德倒确实变得越发胆小怕事起来。尤其是在对待唐公的家事上,更是谨小慎微能躲便躲。即便是这次,唐公派自己来接请那人回去,叔父也是不赞成的,奈何唐公命令已经下了,无法更改。
他看着达溪长儒,整理了一下措辞后笑道:“怎么会毫无交集?”
“绍公和小姐,可是来拜访过李将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