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袖说了太多的话,又因为急迫牵扯了伤口,小腹里一阵绞痛,这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你去吧”
她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如今代理大档头,就要做事果决些。记住一件事……虽然你的资历不足,但既然主公选了你便是对你的看重和信任,切莫让主公失望。我现在还记得达溪长儒院长在你毕业的时候说过的话……若是不出意外,胜屠……三十岁之后你便有可能位极人臣,朝中诸事不是你擅长的,但你应该清楚,谢映登之才拘束在军稽处反而不好,主公早晚会委以重任,到时候你接任军稽处的大档头……何尝不是位极人臣?”
胜屠小花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胜屠小花离去的背影,叶怀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李飘峰是军稽处的三档头,对军稽卫如何做事再了解不过。若是反过来思维的话,即便军稽处的人再小心,也难保他不会钻了空子。这个人若是真的回到长安城里的话,那就是一个天大的祸害!
李闲身边有刀卫营,而且,他本身的武艺就不是随随便便有人就能近得了身的。叶怀袖最担心的,反倒是张小狄。
她想了想实在不放心,将嘉儿叫过来吩咐道:“虽然我让叶翻云去保护小狄,但还是不够稳妥,你现在就去找张大当家,让他从今天开始时刻守着小狄。张大当家武艺绝伦,有他护着小狄才算稳妥。还有……小狄毕竟是女子,有诸多不便之事,不管是叶翻云还是张大当家都不能做到寸步不离,嘉儿,你也去。”
嘉儿一怔,担心道:“可是,叶翻云和我都去保护小狄姑娘,小姐你身边便没了人手,这怎么行?”
叶怀袖笑了笑道:“傻丫头,即便李飘峰敢回长安,难道他还敢进北衙?他那张脸,军稽处里认得出来的人太多了,便是他化了妆,也照样瞒不住人的。北衙处在大明宫最里面,禁宫护卫重重,这不是李飘峰胆子足够大就能进得来的。”
嘉儿想了想也确实有理,随即转身将军稽处十二卫仅剩的三人叫过来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守在这小院外面,然后这才离去。
“希望是白忙活一场……”
叶怀袖在椅子上躺下来,看着西坠的残阳喃喃道:“希望只是白白担心。”
……
……
天策上将军府
李闲听胜屠小花将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微微皱眉,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孤之安危不必担心,有刀卫营在,天策上将军府里又是护卫重重,便是李飘峰有足够的胆子也近不了孤的身。这事不过是军稽处的猜测,不能放在明面上来大张旗鼓的做。若是因为一个推测就让长安城里的朝廷重臣人心惶惶,那岂不让人笑话!”
“臣明白。”
胜屠小花道:“臣已经派人严密盯着进城那些可疑的人,若是他们有什么异常举动的话,臣立刻带人扑杀,绝不会留下祸端。”
“那就好……”
李闲忽然想起一件事,心中一动:“叶大家将身边的护卫都派去了小狄那里,她身边现在还有谁在护卫?”
“十二卫在击杀倪花田之际损失了九人,剩下的三个都布置在二档头的小院外面。”
“十二卫是三部的人。”
李闲摇了摇头道:“当初军稽处里身手最好的人,皆在三部和五部。而三部这十二卫,是李飘峰当年一手挑选出来的……把剩下的所有缇骑都布置在独孤的小院外面,现在就去!”
“喏!”
胜屠小花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等下……”
李闲忽然将胜屠小花又叫住:“你去忙别的事吧,孤亲自去,将叶大家接到天策上将军府里来。”
“喏!”
胜屠小花躬身施礼,然后快步离开。
半个时辰之后,朝中所有正三品以上的有实缺官职的重臣身边都布置了暗桩,包括李唐旧臣,如房玄龄,魏征,张公谨,刘政会和虞世南等人。可就算防御的再严密,毕竟也是被动做事。谁也不知道李飘峰是不是真的回来了,还是虚惊一场。
李闲走出天策上将军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长安城大街上已经看不到几个行人。虽然没有宵禁,但到了晚上没有谁还愿意出来走动。所以天策上将军府门外的长街上显得极为安静,马蹄声响起在静夜中显得格外清脆。
聂夺带着五十名青衫刀客骑马紧紧跟在马车后面,雄阔海亲自赶着马车,坐在马车上的李闲将车窗的帘子撩开,看着窗外的夜色怔怔出神。
“主公,要不要臣将陌刀营调集布防?”
“被或许是莫须有的事吓得风声鹤唳,毫无意义。一个军稽处的叛逆而已,还能翻起多大的风浪?”
他摇了摇头,却又忍不住吩咐道:“再快一些。”
雄阔海应了一声,啪的甩响了马鞭。
聂夺带着五十名青衫刀客护在马车左右,转过天策上将军府门前的长街,然后顺着青石板路直奔玄武门方向,天策上将军府距离大明宫颇远,要绕过宫城皇城。
离开天策上将军府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大街上已经看不到一个行人。
夜色中,至少上百名黑衣人伏在大街两侧的房顶上,缓缓的将背后的投枪取了下来,这些人眼神紧紧的盯着远处过来的骑兵和马车。因为进城有盘查,他们带不进来连弩弓箭,却能将投枪拆了带进来,进城之后再装好。
马车越来越近,埋伏在房顶上的黑衣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
……
军稽处北衙
几个李闲特意从宫中选出来手脚利索做事机灵的宫女伺候着叶怀袖洗了脚,叶怀袖也没有睡意。她让人将窗子推开,看着窗外那一轮皎洁的圆月,叶怀袖想了想吩咐道:“你们扶我出去再坐一会儿,整日在屋子里憋着,今日好不容易小狄和独孤都不在,出去看一会儿月亮再睡。”
宫女不敢不从,连忙帮叶怀袖披好了衣服。又将躺椅搬出去,扶着叶怀袖出了房间在小院子里坐下来。
“你家是哪儿人?”
叶怀袖坐下之后,接过一个宫女递过来的热茶笑了笑问道。
“奴婢家在永宁坊,就在西城。”
“倒是离着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