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那皇爷爷就来尝尝。”
一见到小重义的纯真笑容,高宗再多的不快也立马便烟消云散了去,笑呵呵地伸手接过了几粒花生米,往口中一塞,细细地咀嚼了起来,越嚼便越觉得香,脸上的惊喜之色也就此愈发多了起来。
“好吃,好吃,不错,不错,诸位爱卿一并都尝尝。”
高宗对饮食不算很注重,然则毕竟身为帝王,山珍海味自是尝得多了,可却从未曾吃过如此香脆的食物,吃得兴起间,自是叫好连连。
“唔,确实不错,好东西啊。”
“这食物香而脆,有嚼头,不错,着实不错!”
“好吃,不愧是海外的美味,好!”
……
诸臣工们原本就是好奇心正浓,这一见高宗发了话,自是全都动起了手来,不管是花生还是烤红薯,捞着便往嘴里放,这一吃可就吃出了味道来了,赞誉之声顿时便大起了。
“皇奶奶,这是义儿为您剥的花生仁,请皇奶奶品尝。”
满大殿里咀嚼声四起,唯有武后却是端坐着没动,面色虽平静如常,可眼神里却有着丝丝的阴霾在闪动,李显见状,悄悄地给李重义使了个眼神,乖巧无比的李重义立马端着一小碟剥好的花生米行到了武后面前,脆生生地说了一句道。
“哟,义儿真乖,来,放皇奶奶这儿,皇奶奶这就吃。”
武后心中虽不喜李重义,可却绝不会在这当口有所表露,而是展露出个慈祥的笑容,伸手摸了摸李重义的头,一派爱怜状地答道。
“义儿遵命。”
李重义对武后是半点都不亲,自不会在武后面前撒娇卖巧,只是恭敬地应了诺,将手中的小碟子搁置在了武后指点的位置上,旋即便退到了高宗身侧,一边与高宗说笑着,一边忙乎着为高宗张罗夹菜,祖孙俩自顾自地乐呵个不停,这等情形一出,武后虽依旧淡笑着,可眼中的阴霾之色却是就此更浓了几分。
为了此番盛宴,李显可是早几个月便已做足了准备,各色菜肴尽是时下没有的稀罕物,又让东宫的大厨们好生操练过好几回了,所做出来的菜肴自是色香味俱全,尽管先前因验食耽搁了些时间,可好在天气热,却也不虞菜肴凉了去,温热得正好,直吃得满大殿之人尽欢颜。
众人越是吃得开心,武后心中的不满便是愈深,只是在众人面前却又不好随便发作,毕竟形象还是要的,这便悄然地对着贾朝隐使了个眼神,示意其出面搅一下场面。
“太子殿下,微臣尝闻殿下自言能解得河南、河北之灾情,且不知计将安出焉?”
贾朝隐乃是武后的心腹之人,自是早就得了武后的预先交待,此时一见武后给出了信号,自不敢怠慢了去,这便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朝着李显一拱手,开始发难了。
“贾相莫急,此事孤既然敢言,自是敢当,且先用膳,过后再议不迟。”
李显早就料到武后一党会在宴会上搅事,自是不会因贾朝隐的横生枝节而动气,微微一笑,自信无比地回答了一句道。
“显儿此言怕是不妥罢,两地数百万民众正处食不果腹之危难中,我等身为执掌朝局之人,怎有心盛宴,此事一日不决,为娘便是一日不得安生,显儿既言能解得此厄,便拿出稳妥的法子来好了。”
别看贾朝隐敢于率先发难,可要他跟李显当庭硬抗,却是没那个胆子,被李显一句话便堵得不知该如何应对了,武后见状,立马从旁插了一句,不给李显留下丝毫回旋的余地。
“母后教训得是,孩儿自当遵从,只是在孩儿说出法子前,还请父皇、母后以及诸位大臣们随儿臣一并到后园一行。”
有备自然无患,李显一点都不惧武后挑起的事端,但并未按着武后的节奏去走,而是笑着提出了个邀请。
“嗯,好,诸位爱卿便随朕一道去罢。”
高宗虽吃得兴起,可心里头到底是挂念着眼下这场大旱灾,此时一听李显如此说法,立马毫不犹豫地放下了筷子,率先起了身,一道旨意已是出了口。
“儿臣(臣等)遵旨!”
高宗既已放了话,一众人等不管情愿不情愿,那都只能是应诺不迭,纷纷站了起来,由李显领着直奔后园子而去。
东宫的后园子不算小,足足四十余亩方圆,原本是亭台楼榭间绿草鲜花交错之地,可如今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后园子却是个十足十的大菜地,整整半拉子后园都被李显耕了一遍,种上了一排排奇奇怪怪的植物,还有着一小半空余的田垄,其上的泥土还是新翻过的,很显然,那些田垄上的植物刚被收割下来。
“显儿,这都是些甚植物,朕怎地尽皆不识?”
高宗虽是帝王,可对于五谷却还是知道的,此时见那些田里的植物绿得可爱,好奇心立马便起了,走到田边转悠了好一阵子,却猛然发现自己居然一样都没能认出来,不得不将问题抛给了李显。
“好叫父皇知晓,先前宴席上所用之食材正是来源于此,是儿臣预先收割下来,并制成的菜肴,父皇请看,这一排种的乃是玉米,那些突起之绿囊里便是果实,边上种着的是红薯,其叶可食,其块茎埋于地下,而这些看似不起眼的草丛便是花生,其果亦在地下,还有这垄地种的便是马铃薯,那些挂着红彤彤的果实便是辣椒,乃是绝佳之调味品,儿臣请父皇、母后以及诸公前来,便是想请大家一并做个见证。”
李显笑容满面地指点着田垄中的植物,如数家珍般地将各种植物的名称一一道了出来,末了却是话锋一转,提出了个要求。
“见证?此话怎讲?”
一听李显此言说得蹊跷,高宗登时便有些子糊涂了,疑惑地看了李显一眼,有些子迟疑地追问道。
李显一躬身,笑着解说道:“回父皇的话,儿臣打算让宫中侍卫们即刻收割各式植物,请父皇、母后现场看看这些植物的产量究竟如何。”
“哦?那好啊,这就开始罢。”
高宗虽不明白李显此举的用心何在,但却并未驳了李显的面子,笑着应承了下来。
“父皇,母后且请凉亭里安坐,儿臣这就交待宫中侍卫们即刻开始。”
一听高宗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李显自不敢让高宗在日头下多呆,这便恭敬地将高宗与武后让到了田垄边的亭子中,安排宫中宦官们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茶,这才下令早已在一旁待命多时的侍卫们下田收割。
李显一声令下之后,一帮子侍卫们立马便忙碌开了,有的去摘玉米,有的去翻田收红薯,还有的在一旁给收割下来的成果称重,饶是参与农活的侍卫人数多达两百余,可也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将事情彻底搞妥。
“启禀天皇陛下,天后娘娘,各式庄稼已收割完毕,其中红薯共种植五分地,实收两千七百斤;玉米,六分地,实收五百二十斤;马铃薯,五分地,实收四百三十斤;花生,一亩地,实收三百五十斤;辣椒,三分地,实收五十七斤八两。”
统计数据的工作乃是张明武亲自在管着,待得各项数据汇总之后,张明武自是不敢怠慢了去,但见其疾步走进凉亭,朝着高宗与武后一躬身,高声禀报了一番。
“好,爱卿辛苦了。”
高宗虽能分辨五谷,可对亩产量的数据却是并无概念,对于张明武所报出的数据自也就无甚特别的反应,也就是随口安抚了一句罢了。
“陛下,此皆天赐神物啊,若能推而广之,何愁百姓温饱之事不决!”
高宗听不懂,可户部尚书裴炎却是听出了其中的利害之处,心情激荡之下,也没管旁人是怎么想的,率先站了出来,激动万分地嚷了一嗓子。
“嗯?爱卿何出此言?”
高宗是真的不懂,这一见裴炎激动若此,好奇心立马便起了,紧赶着便追问道。
“回陛下的话,臣该管着户部,对五谷之亩产稍有了解,据臣所知,南方之水稻亩产不过五百斤不到,而北方之麦更是只有四百斤上下,庶民大多赖此为生,丰年倒也罢了,一遇减产,则/民不敷用也,若得此神物以为用,何愁天下不大治!”
裴炎大喘了几口气,稍稍平抑了下激动的心情,这才出言解释了一番。
“哦?朕倒是不知,原来这些东西还真是件宝来着,显儿且说说这些宝贝都是如何找将出来的?”
高宗心算了一下红薯等物的亩产,再与裴炎所言的五谷之亩产一对比,兴致立马便高昂了起来,可也没急着下决断,而是饶有兴致地刨根问底了起来……
第六百一十四章举重若轻(上)
“父皇,此事说来话长,且容儿臣慢慢道来。”
李显诸般部署为的便是等高宗这么一问,此时良机已至,李显的心情自是颇为的激动,但却并未因此而失态,只是笑着一躬身,恭敬地回了一句道。
“嗯,说罢,朕听着呢。”
高宗的好奇心早已大起,就想着知晓事由之根底,这一听李显如此说法,紧赶着便出言催促道。
“诺!”李显躬身应了声诺,略一沉吟,飞快地组织了下思路,而后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好叫父皇得知,早年间,儿臣府上有一亲卫队正,名曰:林虎,字翰宇,京兆人士,为人实诚,后因不慎,犯了军规,儿臣不得不忍痛将其逐出王府,给了其一些资本,以供谋生之用,却不料其人颇具经商之奇才,十年不到,已是大唐有数之海客,手下坐拥大小海船数十,常年于海上讨生活,近至东瀛,远及大食,皆有其麾下船队之身影。”
“曾记得,那是五年前,儿臣尚在河西之时,因着吐蕃屡屡犯境,军中资粮筹措艰难,遂思变革粮种,奈何遍寻不得,正自愁苦间,赶巧林虎来访,于闲谈中,其言曾在海外行船时救起过一生番,据那人言,远隔万里之海外,有大洲,曰美洲者,其上颇多珍禽异兽,又多珍贵之粮种,儿臣闻之大喜,特委其代为搜寻,儿臣本也就随口一说,并未真放在心中,概因由我大唐去美洲实远,万里海疆无垠,要想抵达,实难于登天,却不想那林虎真率大队人马远行而去,累经数年,远至美洲,与生番激战多场,觅得良种归来,只是其所部损失之惨,令人怵目惊心,去时大小舰船十余艘,得归者不过三艘残舰,三千忠勇之士葬身海外,儿臣闻之,不禁潸然而泪下矣!”
李显的口才本就极佳,加之早已演练有时,一番话说将下来,自是煽情得很,语到激情处,众人皆为之动容不已,为之扼腕者不在少数。
“原来如此,这林虎乃真是我大唐之忠臣也,万不可亏待了其,当重赏为上!”
高宗本就是多愁善感的主儿,被李显这么一煽情,眼圈登时便红了起来,伸袖子一拂将将脱框而出的泪水,感慨万千地说了一句道。
“父皇圣明,以林虎如此之大功,依惯例,封关内侯该是能酬其功也。”
李显本就想着要为林虎请功,这会儿高宗既已开了口,哪有不大蛇随棍上的理儿,只是紧赶着便接上了话茬。
“殿下,此议怕是不妥罢,林虎虽薄有微功,然一者尚未得证,二来开商人封侯之先例恐有违圣人之道,微臣实不敢苟同,还请陛下明断。”
关内侯早在秦汉时期,那是仅次于列侯的封爵,算是相当之高级别的了,然则到了唐代,却不过是虚爵而已,不止是没有封地,也无甚实际权力,只是有着上朝面圣的微薄权限罢了,实在算不得甚了不得的封赏,可就算是这样,武后一党也不想给李显一系以丝毫壮大之可能,这不,没等高宗开口,贾朝隐已从旁闪了出来,高声劝谏道。
“唔……”
高宗原本是想着答应李显的请求的,可被贾朝隐这么一说,却又不免踌躇了起来,一时间还真不好下个决断的。
“贾相此言差矣,何谓商人不可封侯,本宫之外祖也是商人出身,后为高祖募集军资而受封应国公,按贾相如此说法,欲置本宫之外租于何地,嗯?”
李显可不是啥善茬子,此番为林虎请功乃是其必欲得手之事,又岂能容得武后一党败坏了去,眼瞅着高宗心意动摇,立马毫不客气地将武后的父亲武士彠之事给搬了出来——武士彠在隋朝时乃是天下有数的大木材商人,家资巨万,后因得罪了隋相杨素,险些丧命,后投奔了李渊,不单尽捐家财,更是以行商为手段,为李渊起兵筹集了大量的军资,凭着此功劳,方才得以受封为应国公。
“殿下误矣,此何能相较焉,武公行商还是为军用,高祖因之而成事,封国公实属该当之事,可林虎此举虽有微劳,却不足相提并论也。”
贾朝隐乃是朝中有名的诡辩家,素以雄辩而闻名朝野,自是不肯在李显面前示弱,这便强硬无比地顶了一句道。
“本宫外祖乃是从龙之巨功也,封国公自是该当,这一条满天下皆知,实无须贾相来说,而林虎此番不惧艰险,远涉重洋,取良种以利天下,乃造福当代,功在千秋之举也,虽不及外祖之功,却也并不相差仿佛,封关内侯又有何不可之说,莫非贾相真欲寒了天下英雄报国之心么?此又是何道理哉?本宫不明,还请指教!”
轮到辩才,李显才是真个儿的高手,没看其前世混官场那会儿成天开会,嘴皮子上的能耐在满大唐里自承第二的话,就没谁敢称第一的,又哪会被贾朝隐这么轻巧的几句便驳倒了去,但见李显面色一肃,一连串的诛心之问已是毫不客气地便砸了过去。
“妄开幸进之门实非朝堂之福,微臣不敢为也。”
李显的言语极其的犀利,直听得贾朝隐满头大汗狂涌不已,可又不想就此认输了去,这便胡乱找了个理由出来搪塞了一把。
“幸进?好一个幸进!按贾相之言,莫非有功而不赏方是正道喽?本宫倒是奇怪了,那贾相又是凭何从一介书生而宣麻拜相的,凭的莫非不是苦功么?“
李显素来就讨厌贾朝隐的为人,这会儿见其已是方寸大乱,又怎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这便毫不客气地出言责问道。
“微臣,微臣……”
贾朝隐如何升的官满天下人都知道,并非其有多大的本事,也不是其立下了多大的功劳,只不过是凭着武后的宠信超拔出来的罢了,这事儿旁人知晓,其自个儿心里头也明白,可被李显如此当众催逼之下,又怎敢说出实情,再说了,他也确实没啥值得称道的政绩可以炫耀的,直憋得面红耳赤不已,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往日里滔滔善辩的形象一遇到了更为雄辩的李显,瞬间便碎了一地。
“此事有甚好争的,这些粮种虽看着不错,焉知能否推广于天下,若是只能局限于东都一处,却又有甚意义可言,待得尘埃落定之后再行议功也不迟,显儿可还有甚异议么,嗯?”
手下的狗被打惨了,身为主人的武后自是再也坐不住了,这便一摆手,作出一派公允状地终止了这场争辩。
“母后说的是,儿臣自是毫无异议,只是儿臣另有下情要禀,还请母后恩准。”
李显本就不屑于跟贾朝隐争辩,这会儿见武后出了头,自也乐得结束这场无甚营养的口舌之争,不过么,李显却是没打算就此罢手,这便挖了个大坑,等着武后自个儿往里头跳了去。
“说。”
武后原本是想用天后的之威强压住李显对贾朝隐的追击,却没想到李显居然不肯罢手,待得听李显说别有下情之际,心头不由地便是一跳,隐隐觉得事情怕是出了蹊跷,只是在这当口上,却也不能禁止李显开口,没奈何,只能是一扬眉,语带不悦地挤出了一个字来。
“多谢母后宽仁。”
李显才不管武后乐意不乐意,这一见其已是半跌入了坑中,心情自是大好,然则城府深,却也没带到脸上来,而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谢过了一声之后,这才面带微笑地拱手道:“好叫母后得知,儿臣自打得了这如许多的良种,自不敢轻忽了去,不单在儿臣的宫中亲自栽培,更专程委托了青州、杭州、广州、襄州、兰州、益州等六州刺史以专田试种之,蒙六州刺史之大力襄助,如今六州之成果已出,现有六州刺史奏报于此,容儿臣代为上禀,青州刺史狄仁杰有报,共计拨田百亩,试种红薯三十亩,得红薯十五万三千一百二十一斤;试种之花生三十亩,得带壳花生一万一千两百斤;试种之马铃薯二十亩,实得二万一千七百二十四斤,试种之玉米二十亩,实得一万三千四百七十八斤……”
“嗡……”
李显话音未停,诸臣工们已是忍不住乱议了起来,不为别的,只因这些产量实在是太惊人了些,竟比起李显种在东宫里的亩产还要高出不老少,尤其是广、杭两州的亩产量更是惊人无比,光是红薯一项的亩产便已是突破了六千五百斤的大关,比起水稻的产值要高出了整整十倍还多,更令一众朝臣们动心的是——红薯与马铃薯这两种大产量的植物适种地域广阔不说,对地力的要求也不算太高,完全可以在华夏之地大面积推广了去,一旦真能成事,百姓的温饱问题也就大可迎刃而解了,其价值之巨大,便是比之开疆拓土也不差丝毫,在此诸臣工都是精明之辈,这个帐自是全都算得通彻无比,这一激动之下,自是难免有些子失了态,浑然忘了此处乃是御前,全都兴奋得如同雀跃的孩童一般……
第六百一十五章举重若轻(中)
“……综合上述,儿臣可以断言此数种粮种皆可推而广之,不唯东都,放之四海皆准,所差者只是产量之区别耳,大体上南方所产要高于北方,唯玉米例外,北方之产值要高过南方一截,此般种种皆有实物为证,母后若是不信,可派专人详查之!”
李显没去理会诸臣工们的乱议,不紧不慢地将六州刺史的奏报一一宣读完毕,末了,极为自信地给出了一个结论。
“好,好啊,此真乃天赐我大唐之神物也,林虎其人能不惧生死以成其事,该赏!传朕旨意,封其为关内侯,荫一子!”
不说朝臣们听得激动不已,便是高宗同样也听得热血沸腾不止,也不待武后有甚表示,已是当机立断地准了李显之所请。
“儿臣多谢父皇隆恩,只是尚有一事须得恳请父皇恩准。”
为林虎请功固然重要,但却不是李显此番大动作的最根本之目的,此际见高宗已是处在了兴头上,李显自是准备趁热打上一回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