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知夏却道:“先用了早饭去吧,咱们累了一晚上了,吃些东西压压惊,待会甄家找来还得费一番工夫。”
甄知春是相信她爹甄三,甄知夏则是心里早有了盘算,这里可不是甄家地盘,无论他们谁来,都要教他们无功而返。
李氏小声问她:“你想吃什么?”
甄知夏咧嘴笑:“岳记包子,上回吃的太香了,我一直记着呢。”那模样可不就是一个贪嘴的小丫头么,甄知春抿嘴,替她把唇畔的青丝捋开了。
“娘,那就听妹妹的,咱们去岳记吃包子。”
李氏点头,她们自己也没觉察出,似乎从昨晚开始,她们都开始习惯听甄知夏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对她的疼惜,还是月夜下她朝她二叔精而准的一棒子把她们都折服了。
岳记就是一个包子铺,后来包子卖出名,又多买了个门面,岳记也改名叫岳记饭庄。
甄知夏先进去挑了靠窗的一张桌子坐下,她和李氏言行自若,甄知春却是有些羞怯。
上回她买包子,也只是在窗口排队买了带走,她长这么大还没下过馆子呢。
李氏心思细腻,察觉到大闺女的情绪不由感到一丝心酸:“以后娘多多带你们出来吃东西。”
甄知春面孔一红,甄知夏笑道:“娘做的比他们都好,这次咱们就在镇上多待机日,娘给我和姐姐多露几手。”
一旁的小二朝着李氏笑道:“三位客人想吃些什么?”
“一人一个肉包子吧。”
“咱们这儿是三文钱两个肉包。”
甄知夏道:“那就四个包子,再一人一碗馄饨。”
“肉馄饨一碗八文钱,菜肉混沌一碗六文钱,都是十六个,是要哪个馄饨?”
“肉馄饨吧。”
一家人缺水少油的,吃再多肉也不会嫌腻味。
“好嘞,等着,马上到。”
不一会儿包子和馄饨送上来,甄知春把自己碗里的馄饨多挑了两个往李氏碗里送,甄知夏笑嘻嘻的看着母女二人推让,低头把碗里的馄饨汤都喝的干干净净,肚子可算是饱足了。
整好三十蚊,李氏拿二钱碎银付了帐,又问了小二去赵家的路,算计下时辰,眼下还不到辰时。
赵家有个赵家作坊,里面长工短工半百,甄三眼下正在这作坊里埋头做活,听工友说有个极标志极标志的小娘子来寻她,他还只道工友拿他开心,待看到李氏风尘仆仆领着两个闺女站到他面前,他才有些结巴起来:“你,你咋来啦?”
旁边有工友笑话说:“哟,甄三,你媳妇长的可真俊,平日怎么也藏着掖着不舍得让咱们瞧上一瞧?”
工地做活的都是粗人,平日聚一块儿还会传上两段荤段子,而且他们大多在东家一干就是大半个月,自己的浑家有时候也会拖儿带女的过来探探班,他们自己也不介意工友拿妻小调笑两句,反正都是没恶意的。
那工友话音刚落,四面就起了高高低低的笑声。
李氏张了张嘴,还未说出什么就红了脸。
甄三和周围几人笑骂几句,便打算带娘仨去僻静处说话,却听门外有人高声骂人,细细分辨之下,正是甄二的声音。
甄知夏冷眼看着匆匆进门的甄大和甄二,现在才赶过来,倒是比自己预计的还要晚些。
甄二瞧清楚站在甄三旁边的甄知夏,就一身酒气,横眉怒目的直冲过来。
27追到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甄家的极品得消停一段时日,喜欢看极品的要失望了 张氏和钱婆子厮打那事儿,甄二听媳妇儿说是这三丫头挑拨,才害得她和钱婆子闹的这般境地。他原本还不相信一个八岁的毛丫头有这能耐,只当张氏怕事推脱。但昨夜月光亮堂,他可是瞧得清楚分明,那趁他多喝了几杯将他打晕的,板上钉钉的就是这臭丫头。胆敢动手打他,害他大清早被他老娘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他还不好意思承认被个毛丫头打晕了,只能说自己贪杯误事,连累他一身衣裳都赶不及换上就追过来,他甄二许久不曾吃过这种说不出的暗亏。这个闷亏不在她身上讨回来,他哪会如意。
甄知夏见他来势汹汹狰狞嘴脸,心里鄙夷,看来打的不够,没长记性。
甄二本打算二话不说,趁着甄三没反应过来,先打她一顿出闷气,是以他黑着脸走到甄知夏跟前,大声吼道:“小娼妇,倒有胆子合着你娘一块儿私奔。”
巴掌扬起,竟然是要力道十足的先给她一耳光解恨。
甄知夏忽的抖了抖身子,状似害怕之极。她年纪小模样标志,只需要张大眼睛,露出十足的惊恐模样立马衬托得甄二跟个恶霸似的,边上的工友身子骨个个都比甄二结实,哪里会看他这么欺负一个小女孩。
美貌与狰狞,瘦弱与强大,在善良的世人眼中,这些就是铁骨铮铮的是非黑白。
于是甄二狠狠落下的巴掌被人硬生生 的截住,甄二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这裋褐被汗渍浸透半身的年轻汉子:“你干啥,我教训我侄女有你啥事?”
年轻人不屑的甩他一踉跄:“人家亲爹在这儿都不打,你个叔叔呈什么能。”又嗅了嗅鼻子,益发不屑道:“原来是喝多了酒撒疯。”
甄二狼狈的后退两步才勉强站定,愈加恼火起来:“老三,咋的,让外人帮着打你二哥啊,娘不在你能耐了是吧。你且听着,不是二哥要越过你教训你闺女,你这闺女太不懂事儿了,气的咱娘晕过去,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你媳妇儿这个时候不在床前伺候,连夜偷偷跑出去,算咋回事?”
甄知夏扬声道:“二叔,你别冤枉我,村里人谁不知道是二嫂和人打架才把奶气晕过去的,你想赖我头上,欺负我年纪小还是怎么回事儿。而且什么叫我娘偷偷跑出去,还不是你们逼的我们只能来镇上找咱爹。”
甄三一听急了:“大哥二哥,这事儿我还啥都不知道呢,我娘咋会晕过了?”
甄二恨恨道:“还不都是你家闺女惹出来的事儿,想知道就跟我家去,给咱娘跪下赔罪。”
“甄三,你若是要走,现在就滚,以后都别来了。”
作坊门口传来一声响亮喝骂,却原来是赵家管事听见作坊里头有人闹事儿吵架,特地带着几个长工过来压场子了。
甄知夏瞪大眼睛打量着那管事,四十多岁,一身黑绸福字纹圆领衫下肚子凸显,胖胖的脸上满是戾气。
“上个月底说家里出事儿,丢下做到一半的活计走了,还要我替你擦屁股。现在才月初,又来这一套,你家的事儿你怎么有脸闹到这儿,我告诉你,帮你一次可以,别得寸进尺,今天你要是走了,你以后就别来了,我们赵家的地界儿不是你们几个能撒野的,当然你要走也没那么便利,这几天的工钱也别想要了,我还要教人那棒子打你出去。”
甄大窝囊无用,甄二是个灯笼架子窝里横,他见那管事一脸凶相,身后长工又虎视眈眈,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现在立马缩到了甄大后头。
自个儿躲起来了又拿手肘狠撞了一下甄大:“大哥,你说。”
甄大无奈,只得上前和甄三说道:“三弟,你先不用回去,但是咱娘说了,今天一定要把你媳妇和闺女带家去,三个妇道人家半夜从家里逃出来像什么样子。”
再窝囊也是帮凶啊,当着这么多人,这么说自己的弟媳妇和侄女,有没有考虑过她们的名声,甄知夏勉强抑制住怒气:“大伯,娘是为了我才连夜过来找爹的。奶现在是不是已经把佟家的宋妈妈请家去了,那银子也收下了吧,就等着我回去,把我捆巴捆巴送人了,不然大伯和二伯家的哥哥弟弟们又该没钱吃肉了,咱小叔也没钱往朱子学堂送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