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不会问出这么俗气的问题,在我眼中,你一直都是有点与众不同的。”
秦锋嘿嘿一笑,也慢慢想坐起身来,却在下一刻又被洛槿初摁着躺了回去:“你左臂和左腿都有骨折,这时候不要乱动。”
还好还好,只有这两处骨折,而且看上去不是很厉害,用夹板固定,休息一两个月就可以复原了。洛槿初心中庆幸着,她不敢想象秦锋如果为救自己落下残疾,自己要怎样做,才能弥补这个惊才绝艳的男人。
“真遗憾啊,如果伤势更重一些,或者是残疾了,你是不是就要在我身边……”秦锋嬉笑着道,还不等说完,就见洛槿初抬起头来,恼怒道:“这种话是可以乱说的吗?呸呸呸!童言无忌。”
秦锋沉默,过了一会儿才苦笑着道:“这是表示你关心我,还是表示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哪怕我变成一个残废?”
“当然是关心你。”洛槿初毫不犹豫的回答让秦锋心中平衡了一些,但他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个女人天生就是为了打击男人而存在的。
“毕竟怎么说你也是为了给我当肉垫才受伤的嘛。”洛槿初认真道:“如果你受的伤很严重,严重到我都没有办法救你,我会很愧疚的,所以,为了不让我愧疚,你还是伤势轻微比较好。”
“如果我残疾了,你会不会留在我身边?”秦锋不死心,再次试探着问。
“会。”洛槿初毫不犹豫的点头,看到秦锋雀跃欢喜的神情,她一盆冷水泼下去:“道义所在,无关风月,请不要想太多。”
“我觉得,或许我直接被你压死比较好。”秦锋咬牙:“这样你就可以一辈子记住我。”
“嗯,的确。”洛槿初笑笑:“我会每年都记得去你坟前拜祭。”
秦锋苦着脸:“洛槿初,好歹我也是为你受的伤,你就不能说点动听的话来感谢下吗?”
“当然可以啊,只要你不误会,让我说多少动听的话都可以。”洛槿初耸耸肩,然后站起身,企图借着初升月亮的光芒找两块木板给秦锋先做一下简单固定。
秦锋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沉声道:“非要这么滴水不漏吗?洛槿初,你为什么就不肯给我一丝机会?你自己说,我到底有什么地方是你看不上的?”
“你是富家子。”洛槿初抱着两棵大树枝回来:“没有木板,凑合一下。”她把树枝递给秦锋,帮我劈成和你小腿一样长的。
秦锋用完好的右臂将树枝劈断一截,然后他看向洛槿初,讽刺笑道:“富家子又如何?难道你以为以你的身份,还能嫁给一个穷小子?”
洛槿初斜睨他:“关键是你不但是富家子,还是高干,不但是高干,还是皇亲国戚,这太高了,所以我不敢仰望。”
“是不肯仰望吧?”秦锋咬牙切齿道:“我一直以为,这些条件都是我的优势,怎么在你眼里,倒成了十恶不赦?洛槿初,你脑子里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怎么想法这样匪夷所思?”
“唔,你就当我是疯子好了。”洛槿初耸肩,将两根树枝并排,然后又用另两根树枝并排,麻利的捆在了秦锋的腿上。
“我们还能上去吗?”沉默的气氛让洛槿初有些不安,她紧了紧身上那袭有些破烂了的狐裘斗篷,看着悬崖上方叹气。
“如果可能,我真希望这里是一个绝崖,没人可以下来也没人可以上去,这样我们就可以生活在这里,把野生的作物拿来当粮食种,然后种菜,或许还可以抓几只野鸡兔子来养,这里会成为我们两人的小世界,世外桃源……”
“抱歉,因为你幻想的太投入了,我怕你生了心魔,所以不得不打断你,然后郑重的告诉你这是白日梦。”
洛槿初也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今夜和秦锋独处在这崖下,让她一向坚定的心意都产生了一点点小慌乱,所以她比往日里更加毒舌。
秦锋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冷冷道:“谢谢,不过我不用你提醒也知道这是白日梦,这么短的悬崖,如果他们明天还找不到我们,就可以回去以死谢罪了。”
洛槿初点点头,望着崖上道:“打斗好像结束了,哥哥他们应该不会误会那个救了我和香草的大侠吧?是了,香草还在上面,她是认识那个人的。那哥哥他们应该就不会误会他。”
秦锋疑惑道:“那人是谁?你好像认识他的样子,别告诉我你不认识,不认识他会冒险跟着你们来到这里?只为了给我们做标记?而且他刚刚喊了一声世子爷,说明他对我们的情况非常了解,我想来想去,你一定认识,如果你不认识,你们家也一定有人认识他,你是要和我坦白,还是要我回去问你家里的人?”
洛槿初恨得牙根痒痒:这可恶的男人非要这么聪明吗?竟然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所有退路都堵住了,不过想想秦锋也不是那种古板守旧的老夫子,而且自己养在深闺,也许日后要帮梅姨娘和这个男人离开,还真的要靠他。
一念及此,她就立刻大方的说出了对方的来历和与梅姨娘的感情。
听说她要成全这对有情人,即便秦锋是个开明的人,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沉声道:“洛槿初,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给自己的老爹戴……”涉及到未来老丈人(世子爷自己认定的),这绿帽子三个字怎么也不能说出口。
“什么给自己老爹戴绿帽子?说话不要这么难听。你怎么没看到我促进了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何况我爹有我娘,有芳姨娘薛姨娘她们。他对梅姨娘,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一点怜惜而已,基本上是多她不多少她不少的状态。可是何大哥呢,他不当兵了,就一个心爱的女人,还成了人家的小老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把梅姨娘当做命根子,你说,我做这种选择很奇怪吗?”
秦锋苦笑道:“的确不奇怪,但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不等说完,却见洛槿初挥挥手道:“这就行了嘛,再说了,这一次我和香草能脱险,多亏了何大哥。你现在去问我爹,拿梅姨娘换他女儿一条命,他敢不换试试?所以就算为了报答何大哥的恩情,我也一定要帮他,只不过为了维持我老爹的面子,所以这件事儿还是暗中进行的好,你说是不是?”
“是,很是。”
秦锋诚恳点头:“你这口才,放到朝堂上足可以舌战群儒了。”
洛槿初骄傲的一扬下巴:“那是,本姑娘只是平日里低调内敛惯了,事实上我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我同意。”秦锋诚挚的道,然后歪着头看着对面的女孩儿,沉声道:“所以,我更不想放弃了,怎么办?”
啊咧?
洛槿初目瞪口呆,暗暗叫糟,心想这下可好,吹牛把自己给吹进坑里了,怎么看怎么都像自掘坟墓。
她连忙摆手道:“那个……咳咳……我这是骄傲自满,是吹牛,那个……你懂的了,其实我根本没有说的这么好……”
“但我认为你比你说的还好。”秦锋的语气里没有一丝调笑,认真地就好像在做战前动员:“所以,我不会放弃的。”
“那我也绝不可能接受。”
见劝说失败,洛槿初立刻露出凶狠面目,挥舞着手臂道:“我告诉你,我是绝不会嫁给你的,秦锋,你就死了心吧。我才不要卷入你们王府中去勾心斗角。”
原来是为这个。秦锋微微一笑:“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你以为那些贫寒的家庭里就没有勾心斗角了?太天真了。更何况,我相信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应付这些勾心斗角,你只是懒得和人斗心眼而已。”
“对,我就是懒,懒猪一样懒,怎么样?你难道杀了我?”洛槿初冷哼,就不信秦锋这个男人能受得了如此蛮不讲理的自己。
“我不会杀你啊。”秦锋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牙齿:“但我会逼你勤快起来,你说的没错,宣亲王府应该是一个好战场,你可以在这个战场上勤奋的锻炼自己。”
“秦锋,你这个混蛋。”
洛槿初几乎要气得昏过去,终于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句话是有道理的了。
她还以为自己就够毒舌的,却没料到秦锋这厮的恶毒简直超过蔡京直逼秦桧。
秦锋微微一笑,沉默了一下,忽然开口道:“刚刚我曾经问过你,如果我真的残疾了,你是不是就会留在我身边照顾我一辈子,你说会是吧?”
洛槿初一下子紧张起来,凑到他身前道:“怎么了?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喂……你,你不会真的残废吧?明明刚才还没事的。秦锋,我相信你不是一个为了爱情就放弃自己有用之身的蠢男人吧”
秦锋脸色一黑,当然,在这个漆黑的夜里,天上那一弯初升月亮的光芒还不足以让洛槿初察觉到他面色的变化,只能看到他慢慢摇摇头,淡然道:“当然不是,我也没有残疾,刚才那段话,只是要为了下一段话做铺垫。”
这回脸色变黑的是洛槿初,她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置,哼声道:“公主府世子就是高贵,说话也要讲究什么起承转合。”
秦锋一笑,然后面容一整,认真道:“其实,如果我真的残废了,或许我们两个就刚好会反过来。出于责任,你一定会留在我身边。而我……”
他顿了一下,才坚定道:“如果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躲到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我不会让你的幸福被我这样一个废人毁掉。”
洛槿初沉默,就算再怎么不想嫁给秦锋,她却不能否认对方的话,她知道,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秦锋一定会这样做,所以她强压下心中涌动起的那一道潮,平静问道:“这算什么?证明你有多么喜欢我?”
“不是,是证明我们两个人骨子里都有着高贵的品质。”秦锋傲然道。
什么叫一句话破坏气氛,洛槿初算是彻底体会到了。她囧囧有神的看着秦锋,好半晌才抱着脑袋道:“好吧,我必须承认,我真的还是低估了你的无耻。”
秦锋呵呵一笑:“所以,我想说,很可惜我没有残废,我还可以在余生中的每一天里照顾你喜欢你。洛槿初,我不会放弃,从我闯荡江湖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自己心爱的东西,老天爷不会顺水推舟塞到你怀中,所以,你要靠自己去得到它,在不违背道德的基础上,可以不择手段。”
☆、第八十九章
“你还好意思说在不违背道德的基础上?”洛槿初撇撇嘴,秦锋没理她,继续道:“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想一棒子把你打成终身残废。”洛槿初更气,咬牙低吼的声音好像要把秦锋生吃了。
秦锋还是不理她,嘿嘿嘿的一笑,悠悠道:“最重要的是,现在你好像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咱们孤男寡女处在悬崖下一夜,你说,你不嫁我,还能嫁谁?”
一直到现在,洛槿初才终于认识到:这的确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且难办的事情。她看着秦锋,好半晌才结结巴巴道:“天黑了,而在此之前,侯府和你应该不会把我和香草被绑架的事情到处乱说吧?只要……只要别人都不知道……”
“你说的不知道都包括谁呢?是你家里那些姐妹伯娘?还是明天过来营救我们的家丁护卫?”秦锋一摊手,微笑道:“老实说,我不认为这么多人知道的情况下,这个秘密还能守得住,最起码在某些圈子里,是绝对守不住的,除非你要嫁给一个村夫或是真正的平头百姓。”
洛槿初愣在那里:村夫,真正的平头百姓?她的确是不愿意嫁入豪门,但是也不想嫁进连温饱水平都不能保证的真正寒门啊,她只是想找一个读书识字,温柔体贴的丈夫,这明明是非常容易达到的条件,但是现在看来,怎么好像这么难呢?
秦锋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被打击到了,不由得在心里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看,那么凶悍的丫头都被吓住了。想到这里,他拿起一根树枝拍了拍洛槿初的肩以示鼓励,然后微笑道:“好了好了,别担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让你负责,怎么办?”洛槿初抬眼,扭过头去狠辣道:“我就是豁出去做老姑娘,也不用你负责。”
自己刚才怎么会觉得她可怜呢?明明知道这是个多么无情的女人。秦锋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然后忍不住又给了洛槿初致命一击:“嗯,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确定你爹娘会同意吗?”
这一晚上在两人的唇枪舌剑中,倒也不算寂寞,好在有这么一个可以斗嘴的人,不然这崖下虽然可以遮挡寒风,却连个山洞都没有,还没进二月,气候仍是寒冷逼人,秦锋自己有内力,把斗篷脱下来给洛槿初披上,他还可以勉力支撑。但是洛槿初披着两件裘皮斗篷,却还是冻得瑟瑟发抖。如果不是和秦锋斗嘴,让她在这种寒冷中睡去的话,即使不死也要大病一场。
两人没有等到天亮,洛唯和宫羽命人回侯府搬的救兵很快就到了,长长山道上亮起了一溜火把,众人喊着两人的名字,确定了他们的方位,然后把筐子放下去,合众人之力将筐子拉上来。
之所以这样费事,是因为从土匪中了解到这矮悬崖的情况会,考虑涉及到洛槿初的闺誉,所以洛唯宫羽商量后,决定不用那些江湖人,而是回侯府搬救兵,之后证实了两人情况后,几人便命人连夜回府,一直到四更天的时候,才把秦锋和洛槿初救上来。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是很古老的一句谚语,生动形象的警告着人们不要贪得无厌。然而可笑的是,那些贪婪之辈并不会把这句警告放在心上,所以下场通常就是倒毙在那旺盛的贪心之下。
这山寨里的土匪,可以说就是这样一个情况,具体的说,应该就是土匪中那个大当家的和三哥的贪心,才造成了整个山寨的覆灭。明明那个豆子看得很清楚,对洛槿初的份量也有了一个相对正确的估计,却因为大当家的和那个三哥过高估计自己山寨的实力而低估了秦锋,所以自取了灭亡。
几百个江湖人对上几百个土匪,这结果还用说吗?尤其是这些江湖人中,一流高手足有十几个,二流的的也有几十个,三流更不用提,那些土匪哪里会是这些真正武者的对手?所以当天亮后,秦锋钻出马车,看到的就是已经被一把火烧掉的山寨废墟。
几个地方官员屁颠屁颠过来,把秦锋夸得如同带着天兵天将下凡为民除害的天神一般,盛赞他为本地解决了一大匪患。秦锋不愿意应付,问了问那些活捉的土匪怎么安排,得知是要派去边疆做敢死队后,他就没再说什么。
在边疆的所谓敢死队,其实并没有这个名字本身那么大义凛然,敢死队这些人都是由死刑犯组成,顾名思义,就是送死的活儿都是他们来做,这也算是为自己曾经的罪行赎些罪孽。
所以哪怕每年都有许多文人士子口诛笔伐,认为这种事情有违大道,但是几任帝王依然没有取消。
没办法,邻国太强大,战争随时都可能爆发,而一些小的摩擦和战斗,几乎每天都有,那些死刑犯反正也是个死,编到敢死队里,如果能立下战功,还有可能将功赎罪,这是死中求活的机会,又可以减少官兵们的伤亡,算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帝王们怎么会去在乎那些迂腐文人的声讨?
****************************
洛槿初和香草已经先被送回侯府去了。如今还在这半山上的,就是和秦锋在一起的洛唯洛品洛善和宫羽,还有一个沉默着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何秋澄。
秦锋看了何秋澄一眼,想起昨天晚上洛槿初的话,便对他道:“昨天六姑娘遇险,多谢大侠仗义援手,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先在宣王府给你安排个护院的职务。”
何秋澄摇摇头表示拒绝,他已经习惯于偷偷守在侯府门外,虽然很多时候都是一天一天白白过去,但是偶尔,只要偶尔能看梅娘一眼,那一眼的幸福也就足够他撑过所有难熬的日子。
去了王府,即使吃穿不愁,可是连看到梅娘的机会都没有,他又哪里有什么快乐可言。
秦锋明白对方的心思,心中不由的暗自惊叹,暗道这份情深无悔真是世所罕见,怪不得那个无情的丫头都被打动,宁可给他老爹戴帽子也要成全他和梅姨娘。
因又和蔼说道:“何大侠,你如今居无定所,有些事情还要等待来日方长,难道你要永远在外面餐风露宿不成?你就不怕你的家人心疼?将来需要长途跋涉之时,再没了体力,可不是笑话吗?”
何秋澄一愣,他也不是蠢蛋,立刻就明白了秦锋这话里的一语双关,想起那位六姑娘和这贵公子的关系,在外面漂泊了一年多的汉子猛然就从心里升起一股希望,哆嗦着嘴唇,好半晌,方重重一点头道:“好,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里的事情都已经善后完毕,所以众人也坐了马车往回走,秦锋在山下冻了一夜,这时候也在马车里,看着何秋澄高大健壮的身体,他不由得有些疑惑,沉声道:“何大侠身强体壮,并无残疾,且身手也这样厉害,边疆正值用人之际,怎么会让你退伍?”
何秋澄见秦锋那目光隐隐有些怀疑,转念一想,便明白他是怀疑自己因为梅娘的关系做了逃兵。不由得心头大怒,却碍于对方身份关系到自己和梅娘的幸福,不好当众翻脸。
因冷冷道:“我倒也不愿意退伍,宁愿在战场上多杀几个鞑子,只可惜,我的上司容不下我身上累积军功,如果世子爷真想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你可以去前线问问应有龙校尉,唔,或许他现在已经又往上升了,校尉是我离开军伍之前他的官职。”
秦锋一听这话,心中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由得心中火起,一拳砸向床榻道:“可恨,太可恨了,边疆战事频繁,这些军队的中下层将领竟还冒领军功排挤真正优秀的士兵,可恨。”
何秋澄见他激愤,心中方觉着好受了一些,叹气道:“公子也不用生气,其实这种事,自古有之,在军营里也很普遍,我还是活下来的,就算是幸运了,有一些死了的同袍……”他说到这里,想起那些倒在血泊里的冰冷尸体,用生命换来的军功却被上司夺走,心中不由得升起无限悲凉,再也说不下去。
“这事儿不能这样算了,我回去要上报皇上,总要好好清查一番。”秦锋认真道,却见何秋澄摇头苦笑道:“怎么不查?哪年都查,还不止查一次,可又有什么用?”
秦锋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半晌才沉声道:“难道边疆军队已经烂到了这个程度?长此以往,士兵心凉,谁还肯英勇作战?如今没有正式战事还好,一旦鞑子举国来攻,到那时会怎么样?”
何秋澄低头不说话,好半晌方轻声道:“当兵的懂的都不多,只知道奋勇杀敌,最起码草民离去的时候,军队还是很稳定的,并没有什么怨气和不满在军中弥漫不散。”
不是怨气不满弥漫不散,但是肯定有怨气不满,只是当兵的人微言轻,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而已。秦锋怎么能听不出何秋澄这话中之意,于是心里暗暗盘算着要给皇上上一道奏折。似乎上次和皇兄谈起边疆情况时,皇兄也表示过军队中将领们越来越腐败糜烂,克扣军粮军饷,冒领军功的情况日益严重,先皇在时,考虑到边疆苦寒,因此刻意优容,因此将领们的无法无天也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