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说完,洛槿初已经受不了的举起手来:“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这就去见他,成了吧?啊不对,让他来见我,哼!我余怒未消,他自然该主动点儿。”
秦氏松了口气,无奈摇头道:“你啊你啊,这可恶性子不知道像了谁,当日我就够刚强的,比起你,还是小巫见大巫,也就世子爷能受得了你,这世上若没有他,不是我这当娘的说自己女儿的坏话,实在是你这性子,恐怕都没人要。”
洛槿初向母亲做了个鬼脸。不管如何,秦氏的使命完成,高兴地出去给秦锋传信儿了。这里秦暖看着洛槿初面上淡淡笑意,心中忽觉惆怅,喃喃道:“妹妹,听姐姐一句话,姑母说的没错,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世子能容忍你这样的个性,你这便算是十分的幸运了。”
“姐姐别听我娘的,好像这世上好男人只有他一个似得。”
洛槿初知道秦暖的心结在哪里,连忙坐到她身边,小声道:“别人我不知道,最起码我三哥哥若是钟情某一个人,绝对不会比他秦锋差,说到底,还是那句话,情到深处无怨尤,真正情之所钟,才不忍心让她受委屈呢。”
秦暖是什么人?如何听不出洛槿初这话里有话,当下不由得面上就是一红,有心说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轻声道:“行了,别在这里贫嘴了,赶紧去会你的秦世子。”
洛槿初嘻嘻一笑,自进屋去换了衣裳离去,这里秦暖看着她的背影,想到洛唯的温柔多情,禁不住双颊滚烫,然而想到父亲严厉,最讲究门当户对,洛唯再好,终究只是个庶子,自己却是侯府世子嫡女,爹爹和爷爷那一关怎么可能过去?因想到此处,又不禁愁肠百结,只盼着这一回自己能声名狼藉,或许爷爷和爹爹还可能放松要求。然而若真是声名狼藉,洛唯的父母又怎可能接纳?听说那芳姨娘是最难缠的。
一念及此,只觉前途黯淡无光,不由羡慕起洛槿初的幸运来,这里踱到窗前,却见那妹妹的身影拐过墙角,径自往园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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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找我什么事?”
太阳快要落山,秦锋是刚从演武场赶过来的,此时能在凉亭里见到洛槿初,已经是因为他世子的身份,不然这样出格儿的事情,侯府也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前番都是小生的错儿,望六姑娘见谅。”秦锋二话不说,一揖到底。认错态度干脆利落无比诚恳。
洛槿初险些没憋住笑,心想小生?尼玛这货也真会玩幽默。因连忙板起脸,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肯理睬秦锋。
“那个……六姑娘觉着怎么能出气?要不然,打我几下?”
秦锋又恢复了从前的厚脸皮,充分发挥缠字诀。现在他只庆幸齐煜那小家伙又被太后接进宫里去了,不然这么长时间,让那小家伙再捣几回乱,估计自己真的就是岌岌可危。
直到端够了架子,听秦锋说了无数好话,洛槿初的身子才扭过来,将手帕在眼睛上擦了擦,她冷哼一声道:“你如今清醒了?”
“是是是,幸得姑娘当头棒喝,小生如今已经充分认识到我错的有多离谱。说来奇怪,先前就好像猪油蒙了心也似,只想着这一去怕是便不能回来,王府又是那么个情形,我不能耽误了你的青春和后半生。竟完全没想过凯旋之日。莫非这就是关心则乱?唉!也实在是因为当年那场大战实在太过惨烈,所以让我心里有了顾虑,如今想了想我平生所学,觉着似乎也不是那么难。”
“就是这样说的,当日药林里那么厉害的阵法你都靠自己破了,更何况你是专门跟着武林中的阵法高手学过的。怎么如今事到临头,便妄自菲薄起来?区区鞑虏,民风虽彪悍,却未曾开化,连文字都比咱们晚许多年出现,难道咱们中原武林这么多年对阵法的研究和经验,还比不上他们?”
洛槿初语重心长的说,秦锋只有在旁边点头的份儿,正奇怪这古灵精怪的丫头怎么这般容易就放过自己,却见洛槿初又拿帕子擦眼睛,抽抽噎噎道:“这些日子,你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侯府里人人看见我,虽然明面上不说,暗地里都笑话,这些日子,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秦锋觉着洛槿初未必有这么脆弱,不过这会儿哪敢有异议?连忙又告罪,一边陪笑道:“恰恰是因为知道姑娘受了委屈,所以特意送了那些漂亮珠宝和珍稀药材,那些首饰是我娘当日嫁妆里的,现在就是宫中,这样精美的也不多,我知道姑娘素日里不是很喜欢这些身外之物,然而若有这样不落俗套的首饰装扮一下,倒也不枉生做女儿身一场。”
洛槿初心中很受用这些话,可因为自己的目的,仍是做出气愤表情,哼声道:“这就让我更生气,莫非你以为我是那些势利女人?”
秦锋哭笑不得,到这时候儿,也知道心上人故意难为自己不依不饶,定是有所图,因便爽快道:“那姑娘说说,如何才能让你消气?便是要秦某人这颗心,也立刻挖出来给你。”
“又不是演恐怖片儿,我要你的心做什么?”洛槿初目的达到,也就不再拿捏,直视着秦锋,将下巴一扬,微笑道:“若让我消气,除非答应我一件事。”
“莫说一件,便是千件百件,但凡秦锋能做到,刀山火海在所不辞。”秦锋将胸脯拍得山响,笑话,这会儿不表现还等什么时候儿?
洛槿初心中偷笑,暗道这个时候答应的爽快,希望到时你别哭出来就好。因眉毛一扬,微笑道:“罢了,不敢要求多,只要一件事,世子爷能说到做到,我今生便无憾了。”
秦锋一听这样重大,连忙又郑重保证了一遍,又问是什么事,却见洛槿初又一笑,轻轻摇了摇手中团扇,方站起身道:“具体是什么事我还没想好,总之,留着,你记得答应过我这件事,将来我要你做的时候,别想着推脱就行。”
这一来,秦锋心里倒是没有底了,他太了解洛槿初,暗道这丫头又打什么古灵精怪的主意呢?因面色间刚刚现出一点犹豫,便听洛槿初哼了一声道:“怎么?刚刚不是把胸脯拍得山响吗?莫非这会儿就想变卦了?”
看眼前这情形,要是敢说“我再考虑一下”之类的话,估计食人花就要暴走了。因此秦锋无奈道:“好。六姑娘,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将来,只要你不是十分胡闹,我都依着你……”
不等说完,便见洛槿初柔柔看过来,小声道:“怎么?若是我胡闹了,你就不依着我吗?”
让她这种眼神一看,饶是秦锋这铮铮男儿,也不由就觉着骨头酥了半边,如同受了蛊惑般点头道:“好好好,我答应你,自然都答应你。只要是你要的,只要是我能办到,我怎可能拂逆你。”
洛槿初这才笑起来,看着秦锋轻声道:“你也放心好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那些无理的要求,我自然不会提的。天晚了,如今我们的身份,在这里说话已是不该,我没办法留你,且回去吧。如今虽说快入秋了,然而暑热难消,你素日里也要注意些身体。”
一边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两个盒子,递给秦锋道:“这是我做的消暑药丸,你每天吃一粒,烈日下暴晒一会儿也没事。”
秦锋接过来,笑道:“我是江湖上跑惯了的人,晒一点算什么?难道把我看得比普通士兵还不如?消暑药我娘也给我吃的……”不等说完,便见洛槿初一瞪眼,刹那间娇悍风情尽显,听她道:“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公主给你是公主的,这是我给你的。”
秦锋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抚摸着那小盒子,轻声道:“只是有些舍不得吃,这是你亲手为我做的?”
“说的这不是废话吗?让你吃你就吃,吃完了我这里自然还有的。”洛槿初又好气又好笑,心中却也有些甜蜜,想一想,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为秦锋做事,难怪这家伙一脸的幸福眷恋,说起来,一直都是对方为自己付出,自己却从没为他付出过什么,还真是有些过分呢。
“那我就走了。”秦锋看看天边,夕阳已经下到山那边去了,因虽恋恋不舍,却也知道是该告辞的时候。说完站起身,忽听洛槿初又道:“是了,公主的事情,那个……你知不知道?”
“什么事?”秦锋疑惑的看她:“嗯,我这些日子一直在外面练兵,回去也很少见母亲,听说她如今有些慵懒,问了爹爹,爹说没事儿。”
洛槿初心想服了,真没想到,公主竟然真将这事儿瞒了下来。因也不好揭破,便只好微笑道:“没什么,我随口问问。”
秦锋笑道:“估计出征之前,我都有的忙,六姑娘若有闲暇,还望多去看看我娘,别让她有什么病再落下根儿才好。太医院那些人,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一个个不过虚应故事罢了。”
洛槿初送他出去,一边道:“我晓得,你自己在外面练兵也要当心。话说你会练兵吗?从前你只在江湖上厮混过不是?难道说封个征北将军,就能成将才了?”
秦锋哈哈笑道:“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好在我身边也有两位老将军辅导着,我自己再潜心研究一番,如今倒也似模似样。”说完回身对洛槿初道:“好了,就送到这里吧,让人看见,又该嚼舌头了。”
洛槿初点点头,目送他远去。直到看不见影子了,方转身回园子。
没走出几步,就见洛槿雪在树后转出来,看见她便嘲笑道:“都要成亲了,怎么还有说不完的话?成亲前见面,也不怕犯忌讳,就那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洛槿初眉头一挑,洛槿雪已经了解她了,所以也就不屑装出那含羞带怯的模样,因看看左右,只有洛槿雪一个心腹丫鬟,便笑道:“有正经事说呢,四姐姐怎么在这里?”
洛槿雪笑道:“我回园子去,路过这里,看见你们,便在树后等了等,结果世子就走了。有什么正经事?前些日子听说世子和哪个花魁好上了,别人都等着看你的笑话,我却知道并不是这么简单,如今看来,果然我猜得不错,世子爷为了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洛槿初笑道:“这苦心我可不想要。是了,前天听说有人给姐姐提亲了,是哪一家,伯父伯娘怎么说?”
洛槿雪淡淡道:“是哪一家有什么紧要?你以为谁都能像你这样好运气,和世子爷见过面,彼此了解,最后还能终成眷属吗?那大理寺卿的儿子,我见也没见过,我父母倒是满意的,只说怎么着也是官宦子弟,虽然咱们是侯府,可我父亲毕竟又没什么世袭的爵位,不过是个闲散官职,这个结果也就不错了。”
洛槿初道:“既这般,让哥哥们去打听打听那家人的品行就是了,最好是家口简单,日后少了许多烦缠。”说完洛槿雪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是了,你知道么?羽哥哥也有人上门说亲,不过他以今年科考为由婉拒了,羽哥哥是人中龙凤,若一朝跃过龙门,真不知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配上他了。”
洛槿初知道洛槿雪心里是喜欢宫羽的,如今得到这个结果,难免失落。因劝道:“不管什么样的女孩子配他,咱们始终是他的妹妹,比起那些和羽哥哥没半点关系的女孩子,咱们已经算是幸运了,凡事看开些。”
洛槿雪点了点头,姐妹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眼看到了园门口,洛槿初忽然想起秦氏怕是还在房里等着结果,因便和洛槿雪告辞,转身又回了父母的院子。
洛涛和秦氏听洛槿初说了经过,不由得都松了口气,至此这件事已经是尘埃落定,夫妻两个欢喜不尽,想到女儿自幼多舛,如今总算有了一桩如意婚姻,且秦锋又是如此爱她护她,日后必然幸福美满。因秦氏便让洛槿初给和姨娘的灵位上了一炷香,她在灵位前感叹道:“妹妹,妞妞长大了,定了人家,是亲王府的秦锋世子,这是一桩再如意美满不过的良缘,你九泉之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洛槿初心中感叹,默默在心中为和姨娘和那个早夭的小女孩儿祈祷,之后方站起来,就在这里用了晚饭,便回到园子里。
接下来便是换庚帖婚书,下小定大定等一切事宜。依照秦锋的意思,先下了聘礼,定下了两人的名分,等他从战场回来再成婚。这样,一旦有什么意外,洛槿初还有抽身而退的机会。
对于他的体贴,洛三爷和秦氏自然感激不尽。洛槿初心中不舒服,却也知道自己年岁不大,亲王府那边要晚点成婚,自己也没什么话可说。因此也便没说什么,这种事情也没有她反对的余地。
转眼间就是秋风起,洛三爷用了不到一年的功夫磨剑,可说是这大半年来,都在埋头苦读,如今终于要下场应试。没错,三年一次的秋闱科考开始了,而且因为今年和北匈的大战,还特意增设了武考,一时间天下举子云集京师,连许多江湖人都汇聚在此。所谓“习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事实上那些江湖侠客远不像洛槿初看过的武侠小说中那般超然,大多数人还是盼着能用一身所学在官场中谋一席之地的。
一家人空前忙碌,秦锋更不用提,齐云亲自点了他的名,成为武考的主考官之一。练兵的任务还不能歇下,以至于连秦锋都疑惑了,暗道莫非北匈那边今年启用了大量的武林人士?不然皇上怎么这般重视武举?
如此一来,倒显得洛槿初无所事事,当然不是真的没事儿干。她现在有自己的计划,正加紧埋头制作新药呢。前几天才托宫羽和洛唯去街上帮她找显微镜,只可惜这时候去哪儿找这东西,最后还是宫珍知道了这事儿,跟齐云说了。皇帝陛下觉着奇怪,就让人去四夷馆问了问,果然,那些住在四夷馆的外国使臣里,还真有一个对医学有兴趣的,带了一整套做药的显微镜培养基试管之类的东西。人家本想着做出和中药截然不同的西药,进献给皇帝陛下,结果这位只是兴趣使然,没系统学过,可说是正宗的半吊子,做了三个月还没做出成药。齐云听说这事儿后,直接下了旨意:得,你别鼓捣了,心意朕收下,你把这套东西给朕,朕就领你的情了。
得了这些东西,洛槿初欣喜若狂,好在初晴阁够大,由着她可劲儿折腾。只是秦暖客居此处,洛槿初也不好每天埋头做药,把这位表姐给晾着。因每日里也不能专心,总要陪秦暖说说话。
这一日恰是洛涛下场之日,别说一家子人上到康老太君下到小厮仆役尽皆担心盼望,就是洛槿初,也完全没了心思做药,和秦暖伴着在园中闲逛。
“你就没和秦世子说,即便他有了好歹,你也要嫁给他的灵牌?”姐妹俩在亭中停下歇脚,闲谈时便谈起这桩婚事,秦暖就对洛槿初道:“你别说我乌鸦嘴,只是我看着你是和我一样的人,认定了就不会更改,既如此,何苦要等秦锋回来?这场大战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结束呢,蹉跎个两三年,甚至三五年也是有的,那时你都多大了?何苦在家做老姑娘?倒不如趁他出征之前嫁过去,好不好,先留下骨血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极度的气愤,看到一个不要脸的抄袭婊在微博假惺惺道歉,又强调自己写多少多少字累得晕倒进医院,然后就有一堆脑残粉在下面喊“大大你扛住,我们心疼你啊”“大大那些作者都是红眼病,用你来炒作”“大大我们都支持你大大你不用理会他们”“大大因为你太成功了所以她们都嫉妒”。
卧槽卧槽我真的不明白了,这世界上还有黑白还有道理还有是非吗?抄袭婊自己都承认借鉴(当然,她的行为远不止借鉴)所以是她露出楚楚可怜的嘴脸,委委屈屈毫无诚意的道个歉,然后又说为写文累得晕倒进医院所以就没错了?所以她抄袭都成光辉事迹了?尼玛这是什么混蛋逻辑啊?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光靠写文没有用,还得会煽情会诉苦,只有这样才能吸引一大批自以为是的脑残粉同情支持然后变成死忠。读者们讨厌文里的白莲花角色,然而现实中,只有这种白莲花伪圣母才吃香。
他妈的这叫个什么混蛋事儿!!!!!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有自己的打算呢。”洛槿初淡淡一笑,没有反驳秦暖,知她说的有道理。只不过她心中早有计划,不然费尽心思让秦锋答应了自己那个条件是做什么用的?
秦暖疑惑地看着她,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点头笑道:“也罢了,你是个有主意的,既然有打算,我便不多言。我只是想,似秦世子这样的男人难得,你须好好把握,为这样的男人,付出什么都算是值得了。”
洛槿初点点头,又笑道:“昨儿娘说,侯府那边派人来接姐姐回去,要不然,您就先回去一趟看看?放心,你和哥哥的事,包在我身上,在……在那之前,我一定要让你们尘埃落定,才能放心。”
她没有说是在哪之前,而秦暖让她这一句话就摄去了魂魄,哪里还顾得上听她说的后半截,因忙起身,涨的通红的脸,四下里望了望,方小声叫道:“作死,这种话也是你能说出来的,这……传出去,你还做不做人了?”
“你只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哥?”洛槿初双眼晶晶亮:“暖姐姐,你若喜欢我哥哥,我就尽力帮你们促成,你若不喜欢,当我没说过。”
秦暖能怎么说?脑海中浮现出洛唯英俊憨厚的模样,想起第一次见面,他就为自己身旁的小丫鬟担心,在自己千夫所指之时,唯有他说荣家那混账东西不是玩意儿,坚定站在自己这一边……
心中千言万语,却如何能说出来,最后秦暖只能一跺脚,娇嗔了一句:“我……我不和你说了,你这丫头疯了。”接着便跑出了亭子,一边还在心里思量,暗道我这暗示其实够明显了吧?那丫头是水晶心肝儿,不可能猜不出来,若是真能……哎呀羞死人了,秦暖你还记得你是女人吗?不许想,不许去想。
“秦姑娘……”
她只顾着跑路,却不防前面有人转出来,以至于一头撞了上去,耳边是熟悉的声音,秦暖连忙退了几步,抬头一看,不由一下脸红脖子粗,面前站着的那人不是洛唯还会有谁?
“那……那丫头在……在前面亭子里。”
秦暖一颗心险些跳出嗓子眼儿,匆匆忙忙说了一句,便慌不迭的逃开了。剩下洛唯在她身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怎么了这是?那丫头?谁啊?六妹妹吗?姐妹两个怎么成了这样子?
一边想着,便往前走去,还不等走到凉亭,便见秦氏身旁的大丫头秋香急急走过来,一看见他便喊道:“三少爷,可看见六姑娘?前面有太监过来,说皇上宣她进宫,不在初晴院……”
秋香话不等说完,就听身后洛槿初的声音道:“皇上宣我进宫?发生了什么事?不是珍姐姐出事了吧?”
“不是,二老爷刚刚问过来传口谕的太监,说是太皇太后病了,太医院的人都说不好,皇上心忧之下,不知怎么的想起姑娘,所以派人来宣,姑娘快跟我过去吧。”
太皇太后?那是很大岁数了吧?洛槿初听说不是宫珍出事,也就放下心来,暗道老人家若有个好歹,岂是人力可能挽回?当年孝庄太皇太后不也终有撒手人寰的一天吗?因此她倒不怎么在意,回房后换了衣裳,便跟着太监们急急进宫。
科考考了整三天,洛三爷从贡院出来后,都没了人形。被小厮仆役们用轿子抬回家来,宫羽和洛善也参加了这次考试,同样都是遭了一番折磨,接下来就是等放榜了,一家人望眼欲穿,却不料还没等到放榜,便等来了另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这一天早上,众人恰好都在康老太君面前坐着,康老太君就问洛槿初太后的病况,听说是年纪大了,这一次着实凶险,老太太也为着叹息了一回,正要让媳妇们散去,便见一个管事媳妇走进来,连声道:“老太太,前头来了宫里的旨意,也不知是什么,二老爷说让老太太和太太奶奶们都赶紧妆扮更衣去接旨,香案已经备好了。”
“到底是什么旨意?快说。”康老太君一叠声催促,却见那媳妇摇头道:“这个奴婢也不知,二老爷让快点儿呢,来传旨的是黄公公,说是皇上的亲信。”
黄公公是皇帝贴身的人,也是大内总管,他亲自来传的旨意,岂有小事?当下众人都惴惴不安,有品级的按品级大妆,没品级的也郑重装扮,一刻钟后,侯府大院中乌压压跪了一地,正中香案焚香袅袅,将香案对面手捧黄绫圣旨的太监的面目笼的模糊不清。
见众人都到齐了,那太监方展开圣旨,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洛阳侯府有女洛槿初,知书达理蕙质兰心,堪为良配,今特赐婚配与宣亲王府世子秦锋,择本月二十八日完婚,望你二人相敬如宾白头偕老,举案齐眉百年好合,钦此。”
竟是一道赐婚的旨意,当下就让洛槿初懵了,心想怎么回事儿?珍姐姐都要生了,皇上你不去操心自己个儿未出世的儿女,怎么倒想起管我和秦锋的婚事来了呢?好奇怪,这当中有什么猫腻?
洛三爷和秦氏也愣住了,心中同样惊疑不定,暗道秦锋曾亲口说过,要等出征回来之后迎娶的,怎么如今却改了主意?改主意就改主意罢,你扯了皇帝这根大旗是怎么回事?万一让皇上以为我们两口子自私自利怎么办?
倒是二老爷最先醒过神儿来,当下接了圣旨,又请黄公公进屋奉茶,送上红封,洛三爷这才小心问道:“公公,皇上怎么会突然想起赐婚?是公主和驸马的意思,还是秦世子的意思?”
黄公公笑道:“是太后和皇上的意思,太皇太后重病,皇上忧心如焚,偏偏这病似乎还不大好,你们家那位姑娘也亲自诊断过了的。因此太后知道世子爷和六姑娘定亲的事后,便择了最近的吉日,让他们完婚冲喜,但愿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知道这个喜信后,能转危为安。”
听了黄公公的话,洛涛和秦氏方恍然大悟,同时也放下心来。因谢过了对方,恭恭敬敬送出去,回来一看日期,好嘛,今天都十八了,就剩下十天便要完婚,这还什么都没准备呢,当下便急起来,竟是连洛三爷这一榜的结果都不顾了,就开始抓紧时间备办完婚事宜。
到下午的时候,传来消息说秦锋去皇宫抗旨,被皇上训斥了一顿,到现在还在御书房外跪着呢,只说皇上不答应他就不起来。洛涛便对秦氏叹气道:“咱们这女婿是真正为妞妞着想的,竟然宁可抗旨,唉!若是我,未必有这个魄力呢。”
秦氏笑道:“那也未必,当日遇见那两个强盗时,你岂不是也挡在我身前?若真是心里有了这个人,自然事事为他着想……”不等说完,就见秋红走进来,她回头看了看,皱眉道:“姑娘呢?不是让你把姑娘叫过来吗?”
秋红苦着脸道:“奴婢去了,表姑娘说姑娘刚刚出去了,去了哪里也不知。”说完却见秦氏和洛涛都愣住了,好半晌,洛涛方跺脚道:“这丫头越来越大胆,说不定就是进宫了,天啊,君威如天,她到底想做什么?”
秦氏忙安慰道:“妞妞知道分寸的,说不定是去了亲王府。即便进宫,有莲贵人护着呢,你怕什么?”这样一说,才让洛涛略略放下心来,却仍打发了人去亲王府询问,又派了人去宫门外守着。
洛槿初这会儿还真是去了皇宫,知道秦锋在御书房外跪着后,她便急匆匆进宫了,一路来到御书房外,见秦锋果然木头桩子似的跪在那里,彪悍的六姑娘当着小太监和侍卫们的面儿上前,对秦锋冷冷道:“这时候了,你不赶紧回去准备着,在这里跪着做什么?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我实话告诉你吧秦锋。亲都定了,这辈子我就是你的人,即便皇上不赐婚。日后,你凯旋班师,我嫁给你的人;你战死沙场,我就嫁给你的灵位。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性子?我是让你以好心为名牵着鼻子走的人吗?走,赶紧回去好好备办,这么短的时间,你不给我准备个风风光光的婚礼,我和你没完。”
秦锋呆呆看着洛槿初,过了片刻功夫,他二话不说站起身来,拉着洛槿初的手转身就大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