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的怪异,宝柒又说不出来哪里怪异。
睨着冷老对子满意的目光,她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没有在那儿掺和,她去冰箱里拿了一瓶纯净水,转过偏厅就准备上楼去。刚走到楼道口就遇到了下楼来的宝镶玉。
难道的宝妈今儿没有一皱眉头就走开,而是瞧了她一眼,语气极清淡的说。
“回来了?”
“嗯,回来了!”心里惊了一下,宝柒微笑。
换了往常,她应该转身就走才对吧?今天反常了,宝妈不仅没有动,还一直瞧着她。那眼神儿里,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落寞。还有一种,可以称之谓痛惜的情绪在流转。
见到她的样子,宝柒也停住了脚步,看了看她,迟疑着问:“妈,你不舒服了?”
眼皮微垂,宝镶玉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爆出了一句更加让宝柒心跳的话来。
“闵婧出狱了!”
心里‘咯噔’一下,宝柒真真儿惊诧了!
怎么她就出狱了呢?算算当年判的可是十年啊——
神色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宝镶玉又怎么能猜测不到她的疑惑呢?略略沉吟了两秒,不知道她是因为太过寂寞了找不到人八卦还是怎么的,极难得的忍不住又和宝柒说上话了。
“听说是她在监狱里有几次重大的立功表现,一再减刑,一减再减,直接就减掉了一半。”
减刑了,出狱了!
唇角勾着一抹笑容,宝柒来回把玩着手里的纯净水瓶儿,狠狠压抑着突然涌上来的狂烈心跳,轻轻哼了哼,鼻音蛮重的咕哝着笑说:“呵,还真一个好命的人咧!”
她当然不会那么单纯的相信什么重大立功表现。
说白了还不是命好,权势和金钱在作怪。
甚至她怀疑,这中间有没有冷家老头儿的功劳?
宝镶玉略偏过头去,瞄了一眼外面的大客厅,目光变得更为深沉了。虽然宝柒话里没有点破这一层,她又怎么会听不懂她的意思呢?
“别人的命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管好你自己。”
“我的命也挺好的呀?”宝柒嗤笑一声儿,没正形儿的试探:“不过奇怪了哦,我记得姓闵的多少年都不来家里了,今儿是吹的什么风啊?”
宝镶玉猜测不出宝柒的心思,却又怕她再次作怪,沉默几秒之后,语气凝重的警告道:
“我告诉你啊,做事有点分寸,今天老爷子在家设宴招待老战友们,缅怀凉山战役牺牲的同志,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儿,你没有看到闵老头儿都来了么?据说当年那一战死了很多人。”微顿几秒,宝镶玉又补充:“闵家老头儿,就是在凉山战役时救过咱们家老头儿的命,听说是从死人堆儿里刨出来的。”
微微眯了眯眼睛,宝柒思索她老妈这句话里的意思。
明显就是说,冷闵两家之间的冰霜已经解除了。对于冷老头子来说,欠一条命大过天,到底是救过他性命的人,又怎么能真不理?
战争年代的战友感情,五年前的宝柒或许不明白,换到现在,多少了解了一些,就凭着那段救命的恩情,只要闵老头子稍微服下软,冷老爷子不可能记恨他一辈子的。何况他俩之间本身没有矛盾,毕竟都是儿女辈的事情,五年前出事的还都是闵家,就凭这情份儿,冷老头儿都不会将他拒之门外的。
一转眸,她的脑子里千头万绪。
宝镶玉的目光却又锐利了几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不再多言,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宝柒没有错过她老妈刚才一瞬间的柔软目光,摸了摸鼻子,来回抛着手里的纯净水瓶,视线有些飘忽不定。接下来,她索性也不再上楼了,就坐在偏厅的沙发里,望着窗外思索。
她知道,宝妈在担心她,怕她又惹上闵家,惹上祸端,怕她们的份量远远不如闵老头和冷老头的之间战友感情。更怕闵家表面上同她示好,实则上还是想要报当年的一箭之仇。
当然,她信!
她完全相信,闵家的人真会这么干……
眉开眼笑的望着窗外,那一片不知道从哪儿移植过来的蔷薇花正在吐着艳丽的花苞。她其实特想对心说,其实她的命真挺好的,始终有人在关心她。
冷枭回来的时候,已经准备开晚饭了。
脱下军帽挂好,看到闵老头儿在坐,他的目光也沉了沉。
不过,冷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浅淡。
见到他,闵老头儿完全没有过去的怒意,还主动向他打招呼。
“枭子回来了?”
“嗯。闵叔来了!”在老爹的一众老战友面前,冷枭没让自己老头儿太难堪。
见状,冷老头子竖着的眉头终于放下来了,摸着下巴,心情十分悦愉。
“快去洗手吧,准备吃饭了!”
晚餐很丰富,气氛很热闹,冷宅的餐厅更是很大,添了几口人完全没有感觉到拥挤,旁边有佣人前前后后的伺候着,一切都是高门大宅的规格。没有了往常每每父子在一起就催婚的事儿,冷老头子只顾着和战友们追忆当年,和乐劲儿多了许多。
宝柒知道为什么,冷枭自然也知道为什么。
而有些心知肚明的人,更是知道为什么,表面上的谈笑风生遮盖了暗地里的风起云涌。
宝柒很想笑!
她突然有些急,急不可耐的想到等到冷老头子抱‘孙子’的一天。
到时候,她该用什么表情去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