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子抱一下我孙子怎么了?”
“抱多了,会惯坏的。注意科学喂养!”
冷老爷子不服了,又吹胡子又瞪眼,“又不是喂猪,什么科不科学喂养的?从古到今,就没有听说过爷爷抱了孙子就会惯坏的?”
无奈的撑额头,冷枭冷声抻掇。“惯吧惯吧,将来有你受的。”
“哼!”
哼了哼,冷老头子抱孙子的手又顿住了,他悻悻地转过头来望向冷枭,“我说,这句话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啊?”
抿了抿冷色的唇,冷枭不予回答。
不远处,看着小雨点儿给褚飞打电话的宝柒,唇角轻轻地掀了起来,脑子里出现了老爷子无数次指着冷枭鼻头骂这句话的情形。
两个孙子……
真有这么大的能量么?能让这个倔强得牛一样的老头儿,突然就转了性……
——
晚上。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
宝柒又睡在了自己以前当闺女时的房间里,靠在冷枭的怀里,嗅着他身上传来的熟悉气息,目光不停在房间里悠转着。看着那些熟悉的摆设,觉得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那时候二叔需要翻窗过来约会的日子……现在想想,其实也挺美的。
真的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么?怎么一晃眼儿就六年了?深深地吸一口气,她将脑袋埋在冷枭的怀里,“二叔……”
“嗯?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心里烦。”
微微松开揽在她腰上的手,冷枭低下头来,正视着她的脸,“还在想你妈那事儿?”
宝柒没有否认。不过,其实也不全是。又吸了吸鼻子,她看着冷枭,“你说我该不该,去见见他?”
“他……?”
“那个权世衡。”目光有些闪烁,宝柒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在以往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的时候,其实也就罢了。一旦知道了,心情就像被人下了一个魔咒,总是时时刻刻都会惦着这事儿。
大概,这就是血缘的神奇了?
不过么,她想的见面,却不是为了认他的。
听着她絮絮叨叨地小声喃喃,冷枭没有答话,直到她说完了好半晌儿,才用手臂圈住她拉近了自己,将她整个儿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让彼此的每一个心跳起伏都能产生共振。
“随你。”
“二叔……”宝柒双手紧紧地抱着他,声音有些哽咽,“我就是想要问问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凭什么那么折腾我的父母?我觉得得让他给一个说法。可是……真给了说法,我妈的名誉,还有冷家的名誉也就毁了……我妈维护了一辈子的东西……”
听着她浅浅的呜声,冷枭心里一痛。“宝柒……”
“嗯?”宝柒重重地吸着鼻子。
虽然她没有抬起头来,不过冷枭却知道她在流泪。手臂往上又拉了拉,他的手指穿过她额上的头发,手掌不停在她的脸上摩挲着,将她越抱越紧,“你想过没有?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亲生父亲……?”喃喃念叨一下,宝柒摇着头,“对这个词儿,我没有什么概念。说实在的,我其实恨不得扇他……恨不得用他去换我爸爸活过来……”
默了两秒,冷枭突然重重一叹。
“那就好!”
那就好?他什么意思?
泪眼正朦胧的宝柒,倏地抬起头来,“二叔,什么‘那就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从床头柜上抽过面巾来,冷枭轻轻替她擦着眼泪,却没有接话。
宝柒拽他袖口,又皱了眉,“你说啊,二叔……你说过不再瞒我的?”
冷枭目光烁烁,低下头来,在她的额头上啄了一口,声音压得有些低:“放心,有人会对付他的。我还怕你到时候会难过。”
“谁?”
“总之,你别多想。”冷枭的脸上阴沉了下来,表情又严肃了不少,轻轻搂着她说,“早点睡吧,今天你太累了。”
“是,我太累了!”
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宝柒没有再继续追问他,究竟是谁要对付那个据说不仅能掌控世道资金流通渠道,又能控制世界经济命脉,还能控制多个国家政治和军事命脉的大豺狼,权氏现在实质的执权者——她传说中的父亲。
“睡吧!”
“嗯。”
“乖乖的,闭上眼睛。”
“嗯。”
在男人低沉的诱哄声里,她的头越来越晕了。
这一天晚上,这个除夕之夜,她觉得自己像是经历过好多的事情一般。或者说,更像经过了一个困难的长途跋涉和旅行,在大悲之后,竟然反常地很快便睡了过去。
没有恶梦,没有美梦。一个晚上,她熟睡得像把自己给睡丢了。
而第二天醒来,她突然悟出了一个道理——善恶到头终有报。不管是谁,不管是伤害过别人,或者被别人所伤害过。不管一个人的一辈子过得怎么的七零八落。那些乱掉的,错位的,纠结的东西,一切都会还到原处。
——
除夕,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