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妹,不如你去我府上歇息一下,如何?”他低头问身旁的六公主,看到她当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也不由笑得更灿烂了。
转头看君修染,说道:“三弟你自己也看到了,既然六皇妹想到去本王府上,那本王就带走了。”
君修染目光微凝,直直的盯着君修源,道:“来人,将六公主带回来!”
“噌!”刀剑出鞘的声音响起,双方人马拔剑相对,毫不相让。
六公主越发的朝君修源身旁靠近了过去,君修源仿似真心关心这妹妹的兄长,伸手相护,并将她拉进了马车里面,藏在身后。
“三弟你这是做什么?莫非六皇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不成?你真是因为六皇妹知道了你的事情而想要灭口?不然六皇妹既然自己说想要去本王府上做客,你又有什么资格阻拦?”
“我这不是怕二皇兄你会对六妹不利吗?本王倒是不知道你何时竟这么关心六妹。”
“本王一向十分关心六皇妹,倒是三弟,虽是与六皇妹同为德妃娘娘所出,但却好像一直对六皇妹爱理不理的,怎么今日却反而格外关心了起来?”
“因为他不敢让我跟二皇兄你离开,怕他的事情败露!”六公主在君修源的身后,目光怨毒的盯着君修染,尖声说道。
君修源听得高兴,君修染闻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忽然轻笑,道:“既然六妹如此坚决的想要去二皇兄的府上,那本王也便不再阻拦,请吧。”
嗯?松口了?
这下,不管君修源还是六公主,皆都不由惊讶意外,就连顺子和从安也是惊疑不定,对视了一眼之后,还是缓缓的后退两步,给二殿下让出了路来。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愿为贤妃之子
君修染的突然让步反倒是让君修源和六公主深感意外,意外之余也不禁多了些忐忑不定,总觉得该是有什么阴谋才对,不然君修染怎么可能会突然就松了口让了步,就这么放他们的六皇妹离开了?
或者,关于他其实是二十年前被打入冷宫的那位贤妃娘娘,扶风国公主的儿子的这件事,不过是空穴来风,真实情况并非那般?
然而不管真实的情况究竟如何,只要是有一丝值得怀疑的,君修源就都不会放过。
更何况,关于这件事情,谁知道他突然如此大方让路会不会是在做戏,目的就是让他认为六皇妹的话不过是她在胡闹,在胡言乱语罢了?
分明就在刚才,还刀剑相向,毫不相让的。
只是现在突然让路,又是怎么回事?当真是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君修源反倒是不急着离开了,看着君修染似乎想要从他的身上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可是他看了好久,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六公主在不停的扯着他的衣角,急切的想要离开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的地方,从对面那双淡漠的眼睛下脱离。尽管她也不明白三皇兄为何突然让步,但她没有侥幸,不敢有侥幸。
她觉得那件事绝对是真的,三皇兄根本就不是母妃的儿子。
尽管她的母妃就在离她不远的冷宫里,可她想要亲自去询问根本就不可能,甚至想要见她一面都是不可能。所以她并不很清楚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三皇兄为什么竟会成了贤妃的儿子,也不是很清楚三皇兄的身份变换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但她知道这件事若传了出去,对三皇兄肯定有很大的影响,所以她绝不会让他好过的!
她要离开这里,尽快的离开这里,远离到三皇兄无法对她灭口的地方,然后将此事宣告天下!
此刻的六公主,心中有着满心的怨毒滋生却无处发泄,于是便凝聚在胸口,疯狂涌动。
她甚至觉得她所有的不幸,都源自于君修染和端木恬,就是这两个人,害得梦璇姐姐被斩首,害得母妃被打入冷宫,害得成家被斩了锋芒,害得她从万千宠爱的娇宠公主沦落成连奴才都敢给她摆姿态的失宠公主。
这些日子以来,她受尽了苦楚,那是她过去十三年来从不曾遭受过的苦楚,从至高到最低,她心中充满了不甘、积郁和怨恨!
本来,她觉得她还有点希望的,因为三皇兄,就算他一向也对她不怎么欢喜,可好歹是一母同胞的兄长,他一定不会不管自己的。
可现在,这么点希望,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老天真不公平,竟要如此折磨她!可再觉得不公平,她也还不想死,只要想到死,她就恐惧得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君修源终于觉得看得差不多了,目光从从安和顺子两人的身上扫过,他一直很羡慕三弟身边的那几个下属。
然后他放下了帘子,隔绝了彼此的视线,外面的侍卫们依然戒备不敢放松,然后骑马赶车,护卫着他们的主子和六公主,从尧王府的马车边经过,朝前方走去。
君修染目送着他们离开,脸色平静得不起半丝波澜,就好像那正在远去的人,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更甚至,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从安和顺子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主子怎么就这么放了六公主离开。
六公主为何会知道那件事的?
在御花园玩时无意间听到的?那么当初言论这件事的,又是什么人?其他的是否也已经有人知道了这件事?
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六公主若将这件事宣扬了出去,那可真的是大事不妙了。
以六公主的性子,她绝对做得出将此事宣告天下这样的事情。
顺子转了转眼珠子,忽然眼睛一亮,说道:“主子,要属下现在就去将人给拦截下来,然后……”
他横掌在脖子前,做了个切割的动作。
他觉得刚才与二殿下起冲突确实不好,不过暗中下手却是十分的不错。
然而就在他刚说完了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呼啸随之轰然喧嚣了开来。
他一怔,猛然转身。
二殿下的马车已经远离,转过了前方的拐角,所以站在这里看,半点也看不到那边的情况。可若用耳朵听,便能听到箭矢撕裂空气的呼啸,钉入马车人体的沉闷,人喊马嘶踢踏砰砰,当然还有刀剑相击的声响。
那边好像在一瞬间乱成了一团。
君修染忽然勾了勾嘴角,笑得颇为愉悦。
端木恬伸手,放下了掀起的帘子,漠然说道:“从十三弄绕道回府!”
顺子转头,与从安对视一眼。
哎呀呀,前方再走不到半刻钟就能到尧王府了的说,怎么竟突然要从十三弄绕道呢?那可得多走好多的路哦。
不知前方那拐角后的情况究竟如何,真想驾着马车就这么直冲过去啊!
两人眼中是一样的神色,然后摇头晃脑喜滋滋的跳上马车坐好,调转马车从十三弄绕道去了。
当他们绕道,回到了尧王府之后,不多久白枫便出现在他们面前,说道:“主子恕罪,属下没有能阻拦二殿下带着六公主离开。”
端木恬坐在旁边,听到这话不禁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的脸色如常,并没有因为君修源和六公主的安然离开而有半点担忧不满,摸着下巴清浅而笑,说道:“既然被跑了,那就算了,你也辛苦,下去歇息一下吧。”
白枫愕然抬头,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主子怎么还能如此泰然?
他想不通,于是也就不再多想,行礼退下。
屋内只剩下了两个人,端木恬侧头看着他,眸光粼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君修染也转过头来看她,见她如此模样不禁莞尔,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说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能如此泰然自若,毫不担心六公主知晓了那件事。她现在被二殿下带走,往后的发展好像无论怎么想,都会于你不利。”
“那你是怎么以为的?”
“容我想想。”
这一想便想了很久,到最后她都没有给他一个答案,只是看她的模样,似乎也并不怎么担心。
这就好像只是个玩笑,或者是他们夫妻间不经意的闲聊,说过之后便也没有继续在意,还有其他的许多事情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呢。
接下去的时间很平静,一直到次日君修染去上早朝之后。
从凌云寺祈福回来,端木恬便又马上就恢复了她深居简出的生活,就算有事,也是让来尧王府找她,或者直接让人便宜行事。
过去的多年来,她也并没有时常来京城,这边的生意还不是一样被打理得井井有条?所以她对下面的人真的是十分放心,再加上他们也知道她现在身子重,即便是往常最喜欢来打搅她的萍儿姑娘也按捺下了心里的蠢蠢欲动,尽量的所有事情都她自己给解决了。
君修染早起上朝去了,她闲着无事可做便在翻看着王府的账册,转眼就到了巳时,元香及时的送上点心供她食用。
她最近一天要吃七顿才不会觉得饿,且是各种口味的佳肴来者不拒,身旁手边更有各色零食从不曾断绝,于是身材也像肚子一样,渐渐的圆润了。
可即便如此,身边也总有人说她太瘦了,再多吃些,多吃多吃!
这不禁让她感觉压力山大。
就如此刻,她的面前正摆放着满满的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品种繁多,应有尽有。这是仅供她一人享用的,上午的点心。
她举着筷子无从下手,这满满的一桌子佳肴实在是看着就让她觉得恐惧,可当她细嚼慢咽吃饱喝足之后,再抬头却见桌上能吃的也是所剩无几了。
不禁一呆,随之叹息了一声。
她从不知道她原来竟也这么会吃,简直就是饭桶啊!
摸摸手臂上最新长出的肉,纤纤玉指圆了一圈,看着便是肉呼呼的,捏着也是肉呼呼软绵绵的,她不禁有些纠结,第一次如此强烈的纠结于身材问题。
“郡主,您怎么了?”
元香在旁边看着她不明所以,怎么好好的郡主突然就似乎不开心了?
她拉下袖子遮住手臂上的肥肉,轻喃道:“最近胖了好多。”
元香眨眨眼越发的不明所以,锦绣却在此时开口,说道:“郡主现在看上去越发的雍容尊贵,不知有多美呢。”
“当真?”她隔着衣袖,又在手臂上捏了捏。
最近真的是长胖了呀,胖了好多。
元香也好像有点反应过来了,连忙点头说道:“当然是真的了,奴婢就觉得郡主您以前太瘦了,如现在这般的才好呢。”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确实胖了,还胖了许多,是吧?”
“没有,才那么一点点而已,而且我听说等小主子出生后,一般都会又瘦回去。”这丫头真是半点藏不来心思,竟是对于郡主又会瘦回去这一点表示十分的遗憾。
这么稍微有点圆润的郡主多好看啊,看着都觉得更亲切温柔了些呢。
而且……而且好像王爷也很喜欢呢,最近总见他时不时的捏郡主的手,一副很是欢喜的模样。
元香的目光飘啊飘,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俏脸忽然通红。
端木恬不由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暗道这丫头年纪不小了,没事思个春倒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就在她无聊想要调戏一把的时候,却有人急匆匆而来,走到了门外站定,道:“王妃,属下有要事禀报。”
端木恬顿时神色一动,“进来!”
进来的是白枫,本就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他此刻的脸色越发冷峻,得王妃的许可之后进入屋内,躬身行礼,道:“属下奉主子之命,回来向王妃禀报。”
“是朝中有什么变故吗?或者说得更准确点,是二殿下将修染乃贤妃之子这件事在朝堂上宣扬了开来?”
她能想到的,眼前能发生的最严重的事情,莫过于此。
白枫闻言点头,道:“王妃明鉴,今日早朝之上二殿下将此事以及昨日六公主前来质问主子,差点被主子囚禁甚至灭口的事情一并上禀了皇上,朝中诸大臣们惊哗,各方相争,争执不下。”
“修染他如何说?”
“主子他什么都没有说,只令属下回府将此事禀告给王妃。”
“哦?”端木恬不禁神色一动,好像隐隐的已经知道了他想要做什么,但却仍然是无法确认。略一思衬了下,便又说道,“你将今日在宫中所见到的事情,仔细与我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