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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筝略平复了心情,回头对着浣纱言到:“回府。”
  回到国公府,如筝略用了点粥便对浣纱言到:“去到仁信堂找坐堂大夫来家里守着,顺便请他们留心让叶先生能抽空的时候过来一趟。”她放下碗,起身叹了口气:“夫君身上有伤。”
  浣纱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知的,却深信不疑,赶紧派雪缨去仁信堂请了大夫,又和如筝一起把卧房收拾准备好了。
  想着苏有容刚刚在马上的样子,如筝心里稍微放下点心,知道他此番伤势应该是不重,心里盘算着等他回来,定要好好为他补补,却没想到等回来的,却是一场惊心。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晚了,家养萝莉缠着不肯睡~各位大人见谅!某奚在努力码,力争今日双更,不过即使更也应该是午夜之后了,各位大人可以早上再看!多谢支持!
  感谢各位追文的大人不离不弃地跟着某奚的龟速,某奚会更加努力的!
  下卷情节已经展开,相对上卷的轻松青春气息,下卷多了一些沉重和责任,人物也会更成熟起来,对于小苏来说,北狄之战是一个人生分水岭,之后的日子,责任两个字将砸在他头上,对于如筝来说,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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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离
  敬上
  ☆、239章 还朝(中)
  虽然此番大盛也是损兵折将,但毕竟是胜了,故而翊盛城内的饮至宴也布置的十分周全,太子看着中极殿外来来往往的内侍宫女,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此番北狄之战,可说是深和他的心意,既成功消耗掉了自家三皇弟不少的亲信和兵力,又大获全胜,再一次证明了他这个太子决策英明,至于自家舅父顾相说的什么担心父皇看出自己的手段……
  看出又如何,经过这一战,自己这个太子的宝座更加稳固了,之前李天祚手握重兵之时尚且要韬光养晦,如今他还能掀得起什么风浪来!
  想到这里,他心中更加得意了,面色也变得红润起来,不远处,大内总管秦顺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位自己从小看大的储君,心里暗自摇了摇头,又忍不住为明德帝和恭王担忧起来。
  饮至宴前照例是皇帝召见群臣,对此次北狄之战的将士论功行赏,明德帝一声令下,自总管秦顺而起,内侍们洪亮的声音响彻了中极殿,慢慢传向殿外。
  不多时,武威侯等老帅带领着几位立功将领列队走入中极殿,因着孝入宫不和礼数,故而凌朔风苏有容等人都换下了素白的战袍,改了月白披风,可远远看去,仍有如一身素缟,看的明德帝心里一沉。
  众人参拜了天子,照例奉上最后一封战报,虽然明德帝早已知道,可看到那醒目的伤亡数目时,心还是抽痛了一下,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丹犀两侧侍立的三位皇子,太子垂眸不语,可明德帝看了他二十多年,此时还是看出了他脸上的一丝得意之色,当下心中就是一窒,又转向旁边的毓王和恭王,恭王脸上的悲戚自不必说,便是一向不理政事,潜心学问的毓王,此时眉宇间也带了一丝凄楚。
  明德帝暗暗叹了口气,挥手让武威侯等人平身,便示意秦顺开始宣读恩赏的旨意。
  自武威侯起,各位立功的将领都受到了丰厚的封赏,凌逸云和苏海纳也被追授了武职,苏有容年龄最小,官职最低,自然是排在了最后,当秦顺读完“授正五品武德将军,赏银千两”的诏书后,苏有容本该跪接赏赐便退到一旁,谁料他却是上前一步跪下,开口言到:
  “万岁,微臣有一事启奏。”
  他一言出口,殿上众人都是微微一惊,便连提前知道此时的恭王等人,也忍不住悬起了心听着。
  明德帝看他神色,也知道他要说的事情并不寻常,略带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才言到:“准了。”
  苏有容深吸一口气,微微抬起头言到:“禀陛下,微臣此番随大军出关,立下微末功劳,陛下赏赐丰厚,微臣愧不敢当,回想与北狄一战,微臣实是忘不了那些为国尽忠,战死沙场的同袍,故而求陛下允臣将所得封赏,分给最后随微臣和凌将军突围的五十四名将士的家眷,否则微臣实难安心!”他说着,又从袖中掏出那张血书,双手呈上:“陛下,那五十四人的名字便在这血书上,连同微臣和凌将军的,共五十六人,如今……便只剩下微臣,觍存于世间了!”
  明德帝看着那张斑驳的血书,心里一沉,命秦顺呈了上来,默默打开审视良久,沉声说道:“准奏,着礼部赏此五十四人每人纹银百两,家有为官者,官升一级,余者阖家免赋。”
  明德帝一声令下,赶紧又礼部官员出来接旨,明德帝看着苏有容微笑道:“苏爱卿居功不傲,仁义忠孝,封赏便不必推辞了。”
  明德帝说完这句,殿上大臣们便齐呼万岁仁德,看上去皆大欢喜,这事情便要揭过了,却不料苏有容却并不起身领赏,而是俯身重重地叩了一个头,朗声说道:“启禀万岁,臣有本要奏!”
  因他这一声,殿内刚刚松缓下来的气氛便陡然扯紧,明德帝微皱眉头,却又不好不准他奏本,便点头应了,苏有容自取出一本奏折,高举过头,开口说到:“启禀万岁,此番我大盛儿郎阵前用命,杀伤敌兵无数,终解北狄之祸,可此一战便损八万将士,若加上被俘离散,下落不明者,便更可算损失惨重,虽说为兵将着便该为国尽忠,马革裹尸而不悔,但此番我大盛损兵折将,却并非都是敌兵强悍所致,更有一人疏忽纰漏,迁延军机,以致我将士枉死,故而微臣要参劾此人,请陛下圣躬明断,惩处元凶,告慰英灵!”
  他这一番话出口,大殿上众人都是暗自吸了一口冷气,大家如何不知他口中这人是谁,也有人曾想过可能会有人参劾太子,却没想到是苏有容,用这样一番不留情面的话将太子架了起来,这一本,无异于以卵击石!
  明德帝面色阴沉地看着苏有容,他如何不知他所说句句都是实情,如今却是不能……
  但终究还是要让他把话说完,明德帝这么想着,开口言到:“你要参劾谁?”
  苏有容听着皇帝略带威胁的语气,面容中却不带半丝惧意,反而直起身子,略抬起头,一字一顿地将声音传到中极殿的每一个角落:“回陛下,臣要参的不是别人,正是东宫太子殿下!”说着又将奏章高高举起:“臣所奏之事,句句属实且有明证,皆在这奏章之中,还请陛下御览!”
  听完他的话,明德帝心里是又想夸他,又想骂他,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随着桌上的青龙镇纸落到他面前:“放肆!”
  明德帝震怒,大殿里便呼啦啦跪了一片,皇帝好容易调匀呼吸,指着苏有容言到:“以下犯上,参劾储君,还言之凿凿,信口胡言,真是不罚不足以正纲纪!”
  听了苏有容刚刚的话,恭王心里也是一阵起急:明明昨日再三叮嘱他要注意分寸,自己几乎是手把手看他写了今日要用的奏折,却没想到他竟然自作主张,换了奏折又这般直犯天颜!
  他还没来得及想好说辞替他开脱,明德帝便开口喝到:“来人,给朕拖到殿外廷杖,给朕打!”说着又转向旁边秦顺:“你去,亲自监刑!”
  秦顺见皇帝是真的动了怒,吓得也是一路小跑,心里却暗自庆幸:看来圣上还是向着恭王的,只是说打,而不是“着实打”“往死里打”,看来自己一会儿也要适时对此人维护一二了……
  他这么想着,自去安排廷杖之事,旁边便有殿上卫来拉扯苏有容。
  苏有容回头看了一眼,自跪得笔直,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两个人高马大的殿上卫竟然扯不动他,他又叩了个头,高声言到:
  “陛下打臣,臣并无怨言,只求陛下能看看臣的奏章,看看我八万将士泣血之言!”明德帝见他还是执迷不悟,气的又将一支玉杆的御笔扔在地上,摔得粉碎:“给朕拖出去!”
  苏有容说完要说的话,才叩头起身,却是差点将旁边两个殿卫撞飞出去,他大步流星到了中极殿外,往长凳上一趴,规规矩矩等着挨打。
  两旁专管杖刑的小太监拿好了棍子,秦顺装作检查长凳低头对苏有容轻声说到:“苏将军,衣服就不给你脱了,可好?”
  苏有容知道他这是给自己留面子,当下微笑颔首:“多谢公公!”
  秦顺掀了他的战甲,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苏将军,一会儿别执拗,该喊的喊该晕的晕,咱们圣上心慈……”
  苏有容心里一动,想着恭王曾经说过这秦总管的事情,心里边明白了七分,笑到:“多谢公公指点!”
  秦顺见他听懂了,便起身对着两边的小内侍言到:“打吧。”他话音刚落,棍子便噼噼啪啪落在了苏有容腿上腰上,打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心说:照顾的还这么疼,着实打的还不三棍子就嗝屁了……
  噼噼啪啪二十几下过来,侥是苏有容体壮有内力撑着,此时也是一阵头晕眼花,他身上的伤本来就才好了六七分,此时被大棍子一楞,难免又勾起了些,他心道自己是来直谏的,不是犯傻来死谏的,当下便撤了一直顶着劲儿的那股内力,顿时便喷了一口血出来。
  秦顺见他一直不叫,还道他身体强壮还能忍,此时看到竟然见了红,当下装样子的惊讶也带了七分真,快步走进中极殿跪定:“禀陛下,苏将军见了红,陛下看……”
  这是廷杖的老规矩了,若是有大臣触了天颜被打,出了什么大的症候不管是出了血,吐了血还是晕了刑,掌刑的太监都要按例过来奏一声,也算是给君王提醒,别一怒之下打死了不该死的人,而此时,也正是求情的好时候,中极殿里顿时便跪了一大片。
  明德帝看看地上叩头求情的苏国公,又看看一脸惊慌的恭王等人,心里倒是一奇,想着莫非这混帐真的是自作主张,不是受了自家三儿子的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