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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奇幻玄幻 > 暗夜君王 > 第139节
  右手紧握着一柄闪动着湖水般光泽的长刀,锋利的刀在轻轻垂在地上,漆黑的长发在风中轻轻舞动。衣袖上用花纹装饰的白色十字是如此耀眼,胧夜站在朦胧的月光之中,光洁如玉的面颊被染上了一丝润红。
  在她点缀着红色丝带的皮鞋下,踩着一只挣扎的百蜘蛛,细长的鞋跟穿透了它的背壳。动作轻柔的斩掉了百蜘蛛的脑袋,胧夜慢步走到了陈烨身边提起了裙摆,朝着陈烨曲膝行礼。
  “陈烨阁下,以异端审判所大裁判官狄斯玛斯?该斯塔大人之名,由我向阁下转交重要书信。”
  踩着百蜘蛛污秽腥臭的血液,胧夜的神情却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使,在温柔中流露出了钢铁般的坚韧。面对着这名如流水般美丽清澈,却又像是全身满是芒刺的女子,胖子神情不停急速变幻着。
  “在这个时候能够见到你,真是出人意料。”
  果然,教廷没有在甘农之后处理自己,就是自己还有极大的价值。就像是完全忘记了甘农刚刚死在教廷手上,胖子堆出了满脸笑容,嘴角中露出的犬齿却透出了凶恶。
  “既然狄斯玛斯大人派你来主持黑暗的规则,那相必也给我带来了应该带来的东西吧?”
  “这是教廷正式承认赤蛇家族为东京拥有者的盟约,既然甘农阁下在血族的袭击中不幸身亡,阁下应该就是赤蛇家族的继承者。”
  交出了一直紧握在左手的金色卷轴,雕刻着哥特式十字架的卷轴在昏暗的室内,依旧闪动着金色的光芒。出乎胧夜意料之外的是,胖子并没有伸手接过,相反是抱着“斩龙”停在原地。
  “阁下?”
  “我现在赶来东京只是想帮助族长甘农大人保护家族,我并没任何权力与资格继承属于他的位置,哪怕是他已经英勇战死。”
  尽管从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在故意加重“英勇战死”四字时,胖子的眼神却像是两柄利刃般扫向了胧夜。感受到了那种充满敌意的阴冷,胧夜慢慢避开了胖子的眼神,捏着卷轴的指关节却失去了血色。
  “盟约我可以收下,至于谁是赤蛇家族的继承者,需要在日后由家族干部统一选出。迪克阁下同样拥有继承的权力,我现在绝对不会逾越。”
  迪克手中有的实力究竟是多强,还是一个问号,至于开不开的成这个场选举会议,胖子心中只剩下了冷笑。逃入后室的加隆与多渚余,应该已经开始执行自己的计划。躲在大型金库中的家族干部,只要是能够威胁自己的,脑袋里恐怕已经被埋进了几十克银块,在血泊中抽搐了。
  “阁下是继承者,我可以证明。”
  “什么,你可以证明,你怎么证明?”
  “作为甘农的养女,我可以证明大人在临死之际,已经将族长之位传给了阁下。”湖边握着卷轴的指节越来越用力,神情却还保持着那种冷漠,“迪克不会争的,阁下是家族的唯一继承人。”
  “你们,把这里当成什么了?”
  听着两人之间毫无顾忌的谈话,就像是根本看不见大半个区域已经被百蜘蛛的蛛网所覆盖,被人忽视的源义信不由狂怒起来。
  “这么急着去黄泉吗?老头。”
  扭头望着面色赤红的源义信,陈烨的眼底中突然爆发出了逼人的狂戾,那凶狠的眼神带着无法抵抗的阴寒,深深渗入了诸人的心底。就像是看见一头露出尖齿的野兽,就连见惯生死的源义信也不由一愣。
  胖子缓缓转回了面孔,望着面前的胧夜,不知多少个夜晚,他紧紧抱着这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在充满悲哀与寂寞的噩梦中渡过。从她光泽如玉的胴体上,胖子猎取的不光是那甜美可口的血液,更多是那种让人可以躲避残忍世界的温暖。
  陈烨无法忘记自己死亡之时,名字还是湖边的她手握着长刀,紧紧守在自己复活的教堂门口。在那个时刻,胖子甚至有了从未感受过的贪恋,希望初拥她,然后让她永远陪伴自己,陪伴自己在寒冷危险的黑暗中走过。
  在这个残忍的世界中,果然爱是一种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从老宅那个血红夜晚逃出的胖子,终日埋头在杀戮与阴谋中,就是为了逃避再次失去一切的痛苦。但是,在不知不觉中,他还是渴求着能够得到那种温柔。
  化身为教廷杀手胧夜的湖边,那记斩碎甘农身体的刀光,同样也斩碎了埋在胖子心底的那个美梦。
  现在在陈烨心底剩下的,只有冰火相冲般矛盾的感情,说不清究竟是想**眼前这个女人的仇恨,还是无法忍受的失落。
  “呵,那个难看的大胖子想对我说什么。”
  “他的一切都由你继承,不管你如何处理赤蛇这个旗号,他都会在地狱中看着你,看着你拥有一片绝对自由的土地。”
  “唉,那个老家伙,临死之前还真是提了个有些夸张的要求。”
  转头望着楼外那血红的云层,胖子像是有些困难的长叹一声,快步走到胧夜身边,一把接过了那个依旧冰冷的卷轴。
  “我可不想进地狱后还被他唠叨,既然是这样,东京这面无主的旗帜就由我来继承!!!我会给他一片血族狼人都无法触及的领地,然后为他建立一座方尖塔。”
  冷笑一声的胖子攥紧了卷轴,甘农奋斗一生的重压已经转移到了他身上,陈烨现在需要的只是向这个黑暗的世界挑战,挑战那弱死强生的法则。只要站在黑暗世界的顶点之上,无论是旧日的血仇,还是沉积在他心底的怒火,胖子就可以用血和火来清洗!!!
  “真是精彩的发言。”
  不远处响起了掌声,源义信轻轻拍着手,看着面前这个黑衣的女子。对血族力量有绝对自信的长老来说,胖子的誓言就像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整个世界的法则都是由血族所控制,哪怕是狼人教廷,也只是拥有区域性的统治权,黑暗议会也只能躲在那一座座狭窄的城市之中,没有一个势力可以将自己的影响扩展到全球。
  哪怕是亚洲绯族独立之后,拥有无数力量的他们照样可以统治整个东方,甚至依旧可以向全世界伸出触手,用武力来不断征服新的领土。
  现在,胖子竟然宣誓要从多个势力的威胁之中,夺下一片属于他自己的土地。
  “不过,你必须先活过今晚。”
  将“八岐”随手放在一边,源义信周身燃起了沸腾的血焰,在血焰之中,浮现起了无数怨灵似的面孔。终日在血海尸山中走过的长老,就连血焰也已经被戾气所侵袭,散发出了一股逼人的尸臭味。
  正这时,玻璃幕墙外却传来了物体破空的呼啸,源义信转头望去,却看见一片银色的雨。
  无数闪亮的银色光点,像流星般从腥红的天空中划过,留下一道道朦胧的痕迹。无数银色的轨迹彼此交汇,织成了稀疏的光雨,飞快的落向地面。
  “怎么可能?!”
  暂时将眼前的三人放到一边,源义信大步赶到了玻璃幕墙边,望着外面那片地狱般的场景。
  飞落的银雨覆盖了整条道路,落在了守在楼外的血之禁卫军头上。每道光点都是一枝散发着散光的长矛,血族身上的盔甲如同纸片般脆弱,根本来不及反应的长老直属士兵,就像是动物般被钉在了地上。
  排成密集队形的血之禁卫军在残酷的银雨中,拼命推挤着同伴,试图寻找一块安全的地方。在飞溅的鲜血中,不时有士兵惨叫着浑身冒出火焰,然后化为一顿黑灰。看着同伴的惨像,惊恐万飞的士兵们逃向大楼的四处,想要躲入安全的室内。
  在这片混乱中,无数扑打着双翅的怪影穿透了浓密的云层,从一片血红中直扑而出。赤红的长袍在风中抖动,锐利的银矛散发着死亡的气息,骑着双足飞龙的血腥宫殿骑士,终于在天空中展露出了自己的身影。
  混乱的血之禁卫军虽然弄不明白,为什么东方的三大骑士团之一会向自己进攻,还是凭借着求生本能举枪朝天狂射,5.56mm子弹在空中组成了混乱的火网,试图抵抗这些红衣的恶魔。
  坚硬的龙铠轻松的弹开了子弹,双足飞龙的尖啸声在空中形成了死亡的合奏,化作青色的流星直扑而下。锯齿般牙齿咬碎了禁卫军的盔甲血肉,锋利的爪子像软泥般撕烂了血族们的身体,在人群中飞舞的飞龙在血腥宫殿的控制下,就像是一群捕食的猎鹰般,在人群中肆意杀戮。
  温暖的血液唤醒了飞龙的兽性,逐渐狂暴起来的飞龙甚至直接用双足扯开被捕食的对象,或是抓着哀叫不停的猎物,然后从数百米的高空丢下。
  “开什么玩笑,芙蕾为什么会攻击我?!!”
  几乎不能相信眼前看见的一切,源义信瞳孔中充满了狂暴,一向与伊氏共同进退,甚至被人怀疑是伊氏名誉长老的芙蕾,为什么会派出自己属下最精锐的骑士团,到东京来杀戮自己的直属军团。
  “怪不得,血腥宫殿会离开东京,这正是是她最喜欢欣赏的剧本。”
  看着窗外惨叫与杀戮所混合的魔宴,伊邪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在遥远的太古他也曾经看过相同的阴谋。
  怪不得玉夜只能调来半数的血腥宫殿骑士,另外50名血腥宫殿肯定在净凰的领导下,将源氏家族其他生活在京都领地中的成员,杀了个干干净净。
  源义信施放暗云缚魂歌看似是给自己方便,其实是将自己送进了地狱,在隔绝城内联系的同时,结界照样阻止住了源氏领地传来的求救。在净凰骑士的领导之下,不需要多少时间,源氏家族就会被彻底毁灭,剩下的成员也将背上一个擅自开战的罪则,成为向教廷狼人人提供的替罪羊。
  只要剩下知道内情的源氏成员死在东京,这件事情就会有一个完美结局,胖子将会得到一个彻底扫荡干净的东京。
  既然血族已经血祭了敢于破坏遁世条约的源氏家族,早已经与龙若琳有协议的教廷自然会就此罢手,独立无援的狼人、黑暗议会,也只能选择默默接受。
  谁的面子都没有受到伤害,唯一的牺牲品只有源氏,而唯一的获利者却只有陈烨。
  为了向胖子表示自己的能力,让他成为自己忠实的奴仆,所以就轻易毁灭一个拥有最高评议会长老的家族吗?
  看着龙若琳那有些夸张的展示,伊邪廷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她来说,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其他任何家族或是生命,根本只是随手可以宰杀的家畜而已。
  这正应合了绯族中自古流传的预言,流淌在龙氏子孙体内的狂暴血脉,注定是灾难的起源……
  “尊敬的最高评议会长老,看来你的家族已经被摆上祭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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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一下过去的台词而已,哪里是骗点击了,我修改章节都是去bug,或是加强一些剧情。六千字更了,顺便,精品典藏版的暗夜君王可是有以前被放弃的版本,三万字哦。
  第六章 七重刃
  “我被抛弃了吗?还是自己跳进了陷阱……”
  爆炸的火光映红了破裂的玻璃,源义信站在楼边,望着被火焰死亡所包围的广场。自己新手训练出的精英部队,正在进行着一场徒劳的抵抗,子弹和单兵飞弹根本无法命中灵活异常的青色飞龙,就算有几发流弹侥幸射中,照样奈何不了那用密银加固的龙甲。
  在飞龙凶猛的俯冲面前,就算是沉重坚固的装甲车,照样会被像玩具般掀翻。士兵们只能徒劳的抵抗,机械的打空弹匣,然后等待锐利的龙爪尖齿撕开自己的胸膛。
  源氏在亚洲立足的资本,就这样在混乱中慢慢被消灭,失去了这支5000人的军团,再加上即将扣在头上的罪名,源氏家族等于是彻底毁灭了。
  红王之乱几乎杀绝了源氏的正统血脉,好不容易费尽心血让家族渐渐复兴,却在一夜间又再次走上了破灭的道路。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明明距离成功只差一步,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不就是你已经熟悉的规则,想要依靠他人达到自己的目标,不是成为对方的奴仆,就是被像野狗般抛弃。”
  “呵,的确是我错了,错的太厉害了。”
  位于广场中的士兵已经像惊兔般四散而逃,他们只是在利益驱使下投入源氏家族,面对死亡与荆棘蔷薇旗,他们彻底抛弃了所谓家族的希望与荣誉,抛弃了站在楼层中面如死灰的家族族长。
  看着四处逃窜的血族禁卫军,除了少数血腥宫殿还在恐吓似的到处追猎之外,其余飞全部聚向了ns大楼的上空。一条青色的龙影离开了急速爬升的同伴,在空中一个轻巧的转弯,在已经大半变成废墟的外面飞出了一道弧线。
  随着沉闷的撞击声,一团漆黑的东西被扔进了遍地废墟的大厅中,翻滚到了源义信的面前。几乎控制不住手指的颤抖,最高评议会统率亚洲20个军团的长老,钢铁般的面孔上第一出现了悲哀与无奈。那是一颗满是血污的人头,依旧圆睁怒视的双眼,就像是在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源义信。
  “好像是你的长子,源朝秀。”
  打量着地上那颗人头,看着这种熟悉的手法,伊邪廷甚至是有些可怜的望着源义信。既然源氏的继承人都被取走了人头,其余源氏家族直系成员的命运已经可想而知,从今天晚上起,源氏这个名字注定从高高在上的东方家族名单中划去,还得背上沉重的罪名。
  “从现在开始,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源氏正统的血脉了。”
  两腕轻轻翻转,闪亮的银刀在伊邪廷手上挽出了一个凄美的刀花,血腥宫殿扔来的人头,代表了龙若琳对源义信的宣判。一切杀戮与战乱只是为了单纯的力量展示,陈烨在计划中扮演着旁观者,而源氏家族充当这幕悲剧的主角。
  “我还没有输,哈,我还没有输啊。”
  弱肉强食、强者为王,这条没有丝毫仁慈含糊的法则,是黑暗世界唯一的铁律。面对着已经被人安排好的未来,源义信却并不想承认,自己只是被人玩弄在掌心的木偶。这场阴谋从头到底环环相扣,最薄弱的环节却是面前这个大厅。
  随着源义信的一声低吼,原来收敛于他身边的血焰突然狂散而开,如风暴般吹袭着室内的一切。隐藏在血中的淡淡的死气被放大了无数倍,强烈的尸臭味侵袭着每一个人的鼻腔。
  站在血焰风暴的中心,源义信将侧手举刀,用左手轻轻托住了刀尖,对准了身前的陈烨。“八岐”的刀身不停吸血焰,就像是化成了一根通红的铁条,散发着逼人的热浪。既然眼前这个胖子得到了出人意料之外的关照,就代表着他还有拿来作筹码的本钱,
  眼前只是三个异民,哪怕是拥有莫大声名的黑骑士,还是这个继承了林铃力量的胖子,他们依旧只是孤单的三个异民。拥有百蜘蛛和百鬼众的帮助,源义信绝对有自信拿下面前的陈烨,并不是没有希望拖出一个死局。
  攀爬在蛛网上的百蜘蛛开始加快了结网速度,就像是在配合源义信与百鬼众即将发起的攻击,用黑线蚕食着原本就不多的空间。细如发丝的黑色金属线上涂满了剧毒,拥有超绝速度的异民一头撞上去的话,就不光是断手折腿可以了事。
  “似乎,我们被人忽视了。”
  面对着黑压压逼近的敌人,光滑的刀身折射出了伊邪廷那充满狂意的面孔,黑衣的男子猛然跨前一步,双臂交差垂在胸前,刀尖直点地面摆出了一个八字形。
  “以为靠这么点牺牲品就可以解决我们,人偶,有没有感觉到愤怒?”
  “不要用这个称呼。”
  右手捧着漆黑的长刀,胧夜慢步挡到了胖子身前,就像是一点不担心他似的,将全无防备后背留给了陈烨。
  “除非,你想先尝尝刀锋的味道。”
  “哈。”
  轻声一笑,伊邪廷半侧过了身与湖边背对背,彼此守护着对方的弱点。同时穿着黑衣的两人彼此间的配合,就像是一起演练过了数千次般没有丝毫破绽。在狂暴的血焰之中,黑色的裙摆象花朵般盛开,用牙齿咬住了飘舞的发丝,胧夜用最轻柔的动作缓慢抽出了刀刃。顷刻之间,女子眼神变得甚至比湖水般的刀锋还要锐利逼人,两人就像是两柄出鞘的长刀,弥漫着冰冷的死亡恐惧。看着包围在附近的上百名血族,就像是在打量一堆尸体那样漠然。
  “骑士只需要对付小卒,由王来对王。”
  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熟悉背景,几乎有一瞬间让胖子又想是回到了过去,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人的心又太小,很快残酷的事实就会互相造成叠影。但对已经看观阴谋陷害,强者将弱者视为草芥的黑暗本质之后,胖子早已经不是过去的弱者。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完美的修补,哪怕是再高明的工匠,也不可能让破碎的瓷器恢复原状。从现在开始,他已经与湖边永远的站在了一条川流两边。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