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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从不知有凤羽卫这建制。
  付扬笑了笑,道,“正是皇上新设,乃是皇上亲卫一支,下官现在忝为凤羽卫都指挥使。”
  季衡这下完全明白了,心想“凤羽卫”这名儿,真是够直白的,也亏皇帝能够起得出来,不由心里发烧。
  好在他现在是不苟言笑惯了,心里发烧,脸上也是一派平和,没有任何不自然。
  听闻付扬是带了两百人前来,便问这两百人是安顿在哪里的,付扬便道护卫已经进了城,现在在城南军营里,之后如何安顿,却要看季衡的意思,不过他觉得最好是能够安顿在巡抚府不远,每日会有侍卫换班前来值守。
  季衡觉得这十分麻烦,不过自然也不好拂了皇帝好意,就同意了付扬的话。
  两人商议妥当,季衡觉得要为付扬接风洗尘才好,付扬却拒绝不受,还说自己是来做护卫的,不能让季衡反倒因此烦劳,让皇帝知晓,他也不好交代。
  季衡只好作罢,但是之后还是留了他同自己一起用膳。
  付扬问起季衡额头上的伤处,季衡就说只是磕伤,因天气太冷而一直不好,并不是什么大事,让付扬不要在意。
  之后想了想,还交代付扬千万不要将这种事情向皇帝汇报。
  季衡这句话说得十分直白,倒让付扬有点尴尬,季衡便道,“别的事,你向皇上汇报也无什么,若是小磕小碰的小伤也向皇上说,只怕是不好。”
  付扬负担着护卫之责,自然也有向皇帝报备季衡之事的职责,季衡是以是完全没有排斥付扬的意思的,皇帝予以了他极权,他自然就不怕将自己所做的事情公开化,他觉得自己处处为公,并无私心,故而不怕被监视。
  付扬尴尬地诺诺应了,又等着季衡其他的话,因为皇帝交代过他要对季衡说说二皇子的事情的,他想等季衡先开口。
  不过季衡却没有问,说他一路风尘定然累了,就安排他下去休息了。
  付扬的到来,并不是没有在季衡的心里掀起涟漪,当晚躺在床上,因他每日太累,总是沾床就睡着了,这一夜却睡不着。
  余杭的冬日湿冷,比起干冷的京城更加难熬。
  巡抚府建得阔大,甚至还带着一个不小的江南园林,不过季衡所居只是前面的一个院子,除非待客,基本上就不会使用府中其他地方。
  因为公务繁忙,季衡也从没有去后院里住过,一直是住在书房院子里。
  季衡还没有成家,无妻无子,只有一个人,所以觉得只要能对付就好。下了东南来,位高权重,自然有人送礼,不过他自然是都不收的,因传着季衡是皇帝榻上之臣,便也没有人送歌姬舞姬娈/童之流,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季衡下东南来,皇帝派了四大死士前来保护他,又有几十亲卫,于是这亲卫就成了府中护院,死士就成了身边小厮,而太医则成了军医,好在翁太医是安排着住在巡抚府里的,翁太医才觉得没有辱没自己,而许氏倒是更加细心一些,派了管家仆从丫鬟仆妇还有厨子等来照顾他的衣食住行,季衡自己想带的,则是一个也无。
  季大人本来要为他安排几个清客,这样帮忙写写公函提提意见也好,季衡怕皇帝多想,便没要。
  而且他下东南来后,因为海患频出,他也是跟着战事各地地跑着,着这巡抚府的日子没多少,他自然也不想一应仆从跟着自己拖后腿,故而每次出门,几乎只带了四大死士。
  于是同卞武郎商等倒是更加熟悉亲近一些。
  季衡卧室房间里烧着两个暖火炉,熏香炉里则是燃着安神香,床上放了两个汤婆子,他怀里还抱着一个暖手炉,倒是并不冷。
  在安神香的香味里,白天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松弛下来,他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帝还有儿子,自然也想母亲还有季大人等。
  要过年了,一个人孤零零的,不思乡也不行。
  季衡叹了口气,又对自己说,“男儿立志,不平东南海患,誓不回还。”让自己不要再多想其他。
  虽然不让自己再多想,之后给京中皇帝送奏折的时候,他还是送了些江南特产的礼品回去,里面还有给二皇子殿下的几样玩具。
  而给季府送的节礼,则是之后慢慢送上京的。
  季衡从来不会有只言片语对皇帝表达思念和情意,原因只是怕自己表达了,皇帝恐怕就直接不管不顾地召他回去了。
  付扬来余杭,自然也给季衡带了不少东西,都是皇帝和许氏准备的。
  一应用品,吃穿用的全在,甚至皇帝还让给带了几大盒子来小日子时候的用品。
  幸得这几个大盒子是专门用锁锁住的,交给府中管事收拾的时候,管事就知道这个不能打开,直接送到了季衡在书房里面的卧室里去。
  季衡的小日子十分不准,翁太医想了办法为他调养也没什么效果。
  大约是季衡太忙太累,身体自动就不来月潮了。
  昭元十五年在一片鞭炮声里到来了,整个春节期间,巡抚府自然是被人踏破了门槛,季衡却称病了并没有出门接待过客人,都是管事在管理此事。
  赵致礼在春节期间依然没有得闲,因为得到信报有小股海寇骚扰宁波,卫所兵力不足,他前去驰援,到正月初九才回到余杭。
  回到余杭他就来找季衡来了。
  季衡是不收礼的,即使节庆也不收贺礼,他自然也不会破这个规矩送礼,但是什么都不带去给季衡探病也不好,他便在手里亲自提了一筐生蚝,大摇大摆进了巡抚府。
  季衡这几天的确是病了,大约是前面有两三月没有来月潮,这春节期间他可以闲一点,心里刚放松下来,下面就开始哗啦啦来潮了。
  当晚就染得褥子上一大片血,在他早上起床发现的时候,就皱眉一阵烦躁,处理了之后就赶紧让人叫了翁太医前来,翁太医自觉自己倒霉催的,好好的太医院医正,做起军医来也就罢了,季衡每次来月潮处理弄脏的衣物被褥等,也全是他的活。
  季衡有着一种心理,平常忙累地像条狗他也不觉得什么,但是,只要一来月潮,他就自觉自己得了动弹不得的重病,非卧床不起不可。
  于是,翁太医开始像个老妈子一样,亲自给季衡熬月潮期间吃的药,伺候他喝,又为他处理弄脏的褥子和衣物。
  赵致礼提着那一筐生蚝来季衡的卧室时,季衡正靠坐在床上看各地奏报和密报,他下了东南,就派了奸细探子混入各海寇里面去打探情况,之前一直没有什么收获,现在趁着春节,这些探子倒是送回了些密报,季衡便看着这些在想事情。
  外面仆役说赵大人前来探病时,季衡就抬起了头来,将手里的密报折起来放到了床里枕头下。
  还没有来得及说请赵致礼进来,就突然闻到一股腥味,季衡看过去,便是赵致礼已经进来了,他皱眉看向他,“你提着什么?”
  赵致礼高大挺拔,眉目俊朗,因为在军中又混了这么长时间,这一年来,更是经历了大小近二十次战役,故而身上的那股贵公子气就被更多的军人杀伐之气掩盖住了,但是在季衡面前,他满脸笑容,一如当初,将手里那篮子故意凑到他床边去,说道,“你这里不收礼,我提着一篮子生蚝来,你那张管家都不肯收,没法子,我亲自提到你床前来,看你收是不收。”
  季衡看着他笑,“你这故意的是不是,我最近病着,哪里能吃这个。不过既然是你送来的,我还是会收的。”
  赵致礼于是转身出门将生蚝给了外面的仆人,说让做成烧烤,又回到屋里来,自己拉了凳子到季衡的病床前去坐下,道,“我看你前阵子忙个不停,疲惫不堪,脸色就不大好,看吧,这就病了。”
  语气里是调侃,眼神却关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