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喜房内!
当慕容尘踏入的时候,潘若芝依旧在殿内来回的踱步。那两名宫女,也依旧跪在地上。黑眸,淡淡的一扫,示意两名宫女出去。
两名宫女顿时俯身一拜,恭敬的退了出去,同时,也合上了殿门。
潘若芝未曾理会宫女,在看到慕容尘的那一刻,便快步走上前去,神色急切,开口就问道,“慕容公子,你可有派人去找夜姐姐?夜姐姐她现在可好?”
慕容尘望着面前的潘若芝,浓睫,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掩盖。平静淡然的神色,与潘若芝脸上的神色形成鲜明的对比,道,“你很担心她?”
闻言,潘若芝一怔,旋即,不答反问,“慕容公子,难道你不担心她么?”
慕容尘徵微笑了笑,道,“当然担心。”
“那你……”。
慕容尘在潘若芝再次开口之际,对着潘若芝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打断了潘若芝后面的话,道,“你若真的担心她,便随我来!”
潘若芝没有说话,脚步跟着慕容尘走向窗边!
慕容尘推开窗户,外面的人都已经被他安排好。带着不会武功的潘若芝,跃窗而出。再飞身上了殿顶,在雨幕中,一路飞掠而去,最后,在一座灯火通明的宫殿上方停了下来。
潘若芝从没有站得这么高过,双手,微徵拉紧慕容尘的衣袖。同时,不明所以,疑惑的目光落向慕容尘。
慕容尘蹲下身来,轻轻地掀开殿顶的一块瓦砖,示意潘若芝不要发出声音,低头望去。
但见,掀开瓦砖的殿内,一袭华衣的潘江王面色沉凝的端坐首位。面前,屈膝跪了一名黑衣人。两个人的对话,隐隐约约的传出来。
“王爷,派出去追杀那一个女人的人,全都死了!”
“什么?”语音骤沉!
“王爷,此次共派出去十人,无一生还!”黑衣人重复了一遍。
首位上的潘江王立即站起身来,面色难看,下令道,“看来,是本王小觑那一个女子了。现在,你亲自带人去截杀那一个女子,务必取了她的性命‘”
“是,王爷!”
黑衣人起身,躬身退去!
淋着雨蹲在殿顶的潘若芝,听着底下的那一段对话,面色,微微发白,倒吸了一口气。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会派人去追杀那一个人。
慕容尘将掀开的瓦砖合回去,带着潘若芝离去。
片刻后,喜房!
潘若芝跌坐了喜床上,湿透的嫁衣将床榻上的红绸浸湿,喃喃的问道,“怎么办?”
慕容尘站在一侧,背光的脸庞看不出神色。平静的道,“如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若你真的关心她、担心她,那么,便助我将她留在这里,如何?”
“这?”
潘若芝一愣!
“以你的名义将她留在这里,若是日后被人发现,潘江王也不能以此滋事,借机与西夷城为敌。潘姑娘,我也是担心她,只有将她留在这里,才放心。”从他决定将她困在‘明觉寺,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绝放不开她。即使是强留,他也要留下她!
潘若芝认真仔细的想了想,心中,最是清楚自己父亲的手段。片刻,点头道,“好,慕容公子,我答应你,我会帮你留住夜姐姐。另外,我也会与夜姐姐解释清楚,解释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相信夜姐姐知道后,就一定不会再与你生气了。只是,慕容公子,你知道姐姐现在在哪里么?我们必须要先一步我父王的人找到她才行,不然,她会有危险的。”
慕容尘颔首!
夜幕下,雨越下越大,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在雨中飞快的行驶。
夜千陵坐在颠簸的马车中,豆大的雨滴透过吹扬起的车帘不断的洒落进来,将一袭白衣彻底的浸湿。身躯,倚靠在狭小的榻几上,想要休息一下,可却怎么也睡不着。
闪电雷鸣,连绵不绝!
这时,一名影卫在车外请示,“大小姐,前方有一座破庙,是否进庙中避一避雨?”
夜千陵刚想要说‘不用”便突然想起马车外的影卫都是冒雨赶路,于是道,“进庙中休息,明日一早再赶路!”
“是!”
影卫应声,下一刻,马车就在破庙的门口停了下来。
夜千陵掀开车帘,慢慢的踏下马车,在影卫口述的描述中,如能视物的正常人一般踏入庙宇。有条不许的吩咐影卫‘生火”再出去找些食物回来。
破庙外的一棵大树树枝上!
一袭胜雪白衣的男子翩然而立,手中执着一把油纸伞,静静的俯视着下方的破庙,俯视着破庙内那一袭若隐若现的白衣。
有黑衣人,一路掠过枝头赶来,拱手道,“丞相,这是太子的信函。”说着,将衣袖下的那一封信函取出来,双手呈给宫玥戈。
宫玥戈单手接过,打开,一目十行的粗粗掠过,再手一松,任由手中的信函随风而去,被雨淋湿,染化上面的字迹,淡声道,“回去告诉他,我明日便回去。”
黑衣人应声,迅速消失不见!
破庙内。
影卫找来食物,令人馋涎欲滴的烤肉香味弥漫在庙中,可夜千陵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独自在角落处坐下来,身躯,倚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心中,冷静的思忖起面前的情况。今日,她没有错过潘江王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而慕容函郁原本就要杀她,两路的人马都不可小觑,她要尽快离去才是。
影卫粗略的吃了一点食物,便退出了破庙,守护在破庙的四周!
夜千陵连续多日赶路,身体早已经疲惫不堪,在思索中,便不知不觉的沉睡了过去。
宫玥戈悄无声息的进入庙中,手中的油纸伞一收,放在墙边,无声向着墙角的那一袭白衣走去。蹲下身的那一刻,指尖的一根银针瞬间送入了沉睡之人的体内。修长的手,指腹轻轻的抚摸上去,轻若无声道,“慕容尘,他真的值得你这般为他么?”
沉睡的人,自然无法回答这一个问题!
宫玥戈指腹一寸寸划过那一张脸庞,再一点点往上滑,触上那一双长睫覆盖的眼眸,用手指微徵打开,细细的检查了一遍那一双眼睛。
眉宇,轻轻皱起。
旋即,手掌覆于沉睡之人的后背,将真气输入她体内。目光,在沉睡之人肩膀处湿透的白衣映衬出来的那一抹红色上微徵的停了一停。收回手时,俯下身,在其耳畔轻轻地道了一声,“今生今世,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霸道的话语,强势的语气,夜千陵即使沉睡着,也似有似无的皱了皱眉。
时间,在安静中慢慢的流逝!
空气中,一时间,只听得那暴雨打在屋檐上发出的僻里啪啦的声音!
宫玥戈内力深厚,遥远的官道上传来的声音,他亦可以在第一时间听得清清楚楚。深邃的黑眸微微一眯,一拂衣袖,便在沉睡的夜千陵的身侧坐了下来,一腿微微曲起。再手一揽,便将沉睡的夜千陵带入了自己的怀中,让她的头,伏在自己屈起的大腿上,悠然的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后,庙外响起了刀光剑影之声!
再隔了一会儿后,一袭白衣的慕容尘与一袭蓝衣的潘若芝便一同出现在了庙中。
慕容尘一眼望去,庙内的画面刹那间刺痛他的双眼,衣袖下的手,倏然收紧,面色更是一瞬间沉了下来,“宫玥戈,你怎么会在这里?”
宫玥戈一手亲密的揽着怀中的夜千陵,一手流连忘返的抚摸在夜千陵微干的黑发上。对上质问的慕容尘,淡言道,“左相,我为何就不能出现在这里?”
“宫玥戈,蜀国早已经没有你立足之地,你敢再踏入蜀国,就不怕丢了性命?”慕容尘冷声。
“多谢左相的提醒,宫某自会小心行事!”宫玥戈薄唇微勾。
空气中,立即弥漫开一丝火药的气味。
潘若芝如何能察觉不出空气中的那一丝凝固,犹豫了一下,快速向着宫玥戈怀中的夜千陵走去,道,“宫公子,请你放开夜姐姐,我们是来带夜姐姐回去的。”
“回去?潘姑娘,你要带我妻子回哪里去?”
黑眸徵徵一扫,一刹那便令潘若芝战粟着僵立在了原地,再无法上前一步。
宫玥戈拥着怀中的夜千陵站起身来,伸手,抚了抚衣摆上沾染的尘土,眉宇,闪过一丝若有还无的轻皱。继而目光越过面前的潘若芝,对上潘若芝后方的慕容尘,“左相,不知让潘江王知道你洞房花烛夜出现在这里,那后果会如何?”
平淡无波的话,却是锐利尽显!
潘若芝急忙先一步道,“不关慕容公子的事,是我,是我求他带我来这里的,我会向我父王解释。”
闻言,宫玥戈勾了勾唇。看得出来,潘若芝这一颗棋子,慕容尘利用的非常好,“慕容尘,先是强行留她,现在又想带她走,你有问过她愿意与否么?”
“这些,与你无光!”
“她是我的妻子,成亲当日,左相可是亲自前来‘祝贺,过,如此,左相还觉得与我无光么?””当日的事,并非出于她自愿!”那一日的一切,慕容尘虽说不在意,可换做任何一个男人,自己心爱的女子嫁给他人,又如何做得到完完全全的不‘在意,?所以,关于那一段日子,她与宫玥戈在一起的一切,他从头到尾都从来没有问过她!
“那她身上的‘曼珠沙华,呢?那可是她‘自愿,的。”那‘自愿,二字,宫玥戈语音明显着重,其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宫玥戈,你以为你的话,我会信么?”慕容尘淡漠的嗤笑了一声,但衣袖下紧握的手,却微徵泄露了他似乎并非如面上说得这般。
宫玥戈不刨根究底这个问题,语气一转,道,“慕容尘,今日,她只能跟我走!”
“宫胡戈,你妄想!”
四目相对,庙内的空气,倏然降到零点!
潘若芝望着庙内对峙的两个男人,面前的这个陌生男子,虽说是第一次见,但听慕容尘叫他‘宫朋划她便自然而然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目光,直直的落在宫玥戈怀中的那一个沉睡之人身上。
宫玥戈不理会慕容尘的话,带着怀中的夜千陵便向着庙外的方向走去。
慕容尘身形瞬移,转瞬间便挡在了宫玥戈的面前。
宫玥戈望着面前的慕容尘,余光,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庙外。迅即,薄唇一勾,眸光一闪,悄然取出之前送入怀中沉睡之人体内的那一根银针,再力道一送,便将怀中沉睡之人送回了刚才倚靠的位置。旋即,快速出手,对上慕容尘。
潘若芝无暇顾及庙内打斗的两个男人,飞快的向着落在角落处的夜千陵跑去,生怕刚才那一下摔到了她口蹲下身,轻唤,“夜姐姐,你醒醒!”
夜千陵紧闭的眼帘,长睫,几不可查的一颤!
与此同时,庙外那一棵之前宫玥戈立过的大树上,一袭妖冶的红衣一手执着油纸伞,一手扣着身侧白衣女子的手臂,带着她翩然立在枝头。目光,落向庙内,凤眸,似笑非笑的眯起。
而白衣女子,红唇,也慢慢的勾了起来口神色中,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乱夜,阴谋密布
宫玥戈与慕容尘,因着夹在中间的夜千陵,早已是水火不容!在破庙狭小的空间内交手了一阵后,便各自身形一晃,转瞬间出了庙宇,沐浴在夜空下的磅磷大雨之中。
破庙内!
潘若芝根本无暇去顾及那两个人,屈膝跪在夜千陵的身旁。担忧之心,溢于言表。不停的轻唤,“夜姐姐,我是芝儿,你醒醒!”
夜千陵长睫轻徵一颤,却并没有掀开。
破庙外!
影卫与凭空冒出来的大批黑衣人交手,根本顾及不到破庙内的情况。待看到半空中那两抹从破庙内飞出来的身影时,皆怔了一怔。
树枝枝头上的那一袭妖冶红衣,早在那两抹身影飞出庙宇的前一刻,便带着身侧的白衣女子迅疾的飞身后退开去,一眨眼的时间,就立在了遥远的另一棵树枝枝头。对着身侧的白衣女子开口,磁性的嗓音,优雅好听,但却没有什么温度,“我之前的吩咐,可都记清楚了?”
“是,城主,语儿都记清楚了!”
白衣女子略微低头,恭敬的回道。面部的神色,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风攸点了点头,“上一次的事,你做得非常的好。”
“这是语儿应该做的!”
风攸不再说话,目光,落在破庙上空的那两袭白衣之上。白衣女子,也就是真正的夜千语,在许久等不到面前的妖冶红衣继续吩咐后,微侧身,缓缓抬起头来,绝美的脸上红唇徵勾,也望向了远处在倾盆雨幕中模模糊糊的破庙。
破庙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