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主非庸主,才是大才
就在吕布收复羌胡之时,曹、袁之间的大战也正是在官渡拉开了帷幕。
官渡,袁绍七十万大军连营百余里,旌旗遮天蔽日,刀剑如林。
早已收到消息的曹操连忙召集麾下众文武商议。
曹军中军大帐,曹操与堂上踱步而行,虽然内心无比的焦虑,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半晌,曹操缓缓的转过身,双手拢于袖袍之中,右手的食指于袖袍之中不安的敲击着左手的手背,望着堂下众文武,缓缓的开口说道:“七十万……何等惊人的数字,诸位可能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兵马,也没听说过这么大的阵势,恩……别说是在座的你们,我也没见过。”
“而我们一直认为的盟友,以为不需要结盟便等同于结盟的盟友,在这个时候,他……吕布,居然在这种时候,尽起大军去征讨羌胡……啊……在这个时候去征讨那些蛮夷?”
说到这,曹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大伙都说说吧,是战呢,还是和,如果战的话,是急战,还是缓战,如果是和,是议和呢,还是求和,诸位尽可直言。”
曹操话音刚落,只见一个文官出列,冲着曹操一礼。
“禀主公,如今吕布大军远在凉州,而袁绍势大,兵锋正盛,依属下之见,当先与之议和,拖些时日,待吕布腾出手来,连吕布,共抗袁绍,以谋后发制人。”
“属下附议!”
“属下附议!”
“属下附议!”
这名文官话音刚落,文官一列中便稀稀落落走出十余人,纷纷赞成此议和之间。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声音在大堂能想起。
“在下主战!”
只见荀彧徐徐走了出来,冲着曹操弯腰一礼,道:“在下虽不懂兵,但在下知道,袁术此次出兵,是非取许昌不可。”
“即便主公要和,他也不会同意,袁绍所求的是在吕布大军远在西凉腾不出手的时候一举平定我兖、徐两州,随后随后南下攻取荆、豫两州,到那时,袁绍不论是南下攻取扬州,还是西进征讨吕布,都可一举平定天下。”
曹操面无表情静静的听着,此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待荀彧话音落下之后,曹操缓缓的说道:“那么,文若以为,我能否抵挡的住袁绍的兵锋?”
荀彧直言道:“不能,袁绍不仅兵多将广,且粮草充足,主公想以兖、徐两州挡住袁绍的七十万大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曹操也不奇怪,这本就是事实,拢于袖袍中的右手手指不断的敲打着左手的手背,缓缓的说道:“既然不能,那文若为何还要主战呢?”
荀彧慷慨激昂的说道:“主公须知,袁绍并非只有我等一个敌人,在他的西方,还有一个劲敌。”
曹操淡淡的说道:“文若所指,可是那吕布?吕布……对于袁绍来说,确实也能称得上是一个劲敌,然,文若可知,此时,吕布的大军远在河西之地,而且,还尽数在那。”
说到这,曹操就忍不住感到一股怒火涌上心头,缓缓的站了起来,道:“整整二十万关中精锐,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拉到了羌胡之地,去攻打那些蛮夷”
你吕布麾下人才济济,手下将士又皆是百战精锐,平定一个西凉要死不活的韩遂,以及一个贫瘠的蛮夷之地,你他吗是脑子进水了吗?
曹操此刻虽然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但此时的他,肺都气炸了。
河西虽是养马之地,但你吕布又不是没有养马之地,哪怕你真的想要哪里,真的看中了哪里,你就不能挑个合适的时候再去?我就不信那片草原还会自己长腿跑了不成?
你眼瞎,只能看到眼前,难道你麾下那些名满天下的谋臣也瞎?如此荒谬的行径,他们居然也不阻拦。
再者,区区蛮夷与半死不活的韩遂而已,给我,我他吗只需八万精骑便可平定,你居然拉了二十万大军前往,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那么多人马,还是嫌粮草太多用不掉?
显摆你也要挑个合适的时候啊,你这不是把我给架在火上烤吗?
就在这时,静静的立于一旁的戏志才走了出来,冲着堂上的曹操弯腰一礼,道:“在下与文若一样,同样主战,而且是力战。”
“哦?”
徐徐踱步的曹操停了下来,望着戏志才道:“说说看。”
戏志才冲着曹操一拱手,平静的说道:“吕布此人如何,我等都没见过,只能凭着所收集到的信息来推测,但,吕布麾下有一人,在下却十分的了解。”
曹操面露好奇之色,不解的问道:“说说看,是何人?”
戏志才冲着荀彧一笑,道:“回主公,此人荀彧也认识,我等相交多年,对其自然是十分的了解,有他在,吕布还能做出此等之事,就惹人深思了。”
听闻此言,曹操更加好奇了起来,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荀彧。
荀彧淡然一笑,冲着曹操一礼,道:“回主公,此人正是在下先前在丞相面前所推举之人,只是,不曾想他却前去投奔了吕布。”
曹操仔细回想了片刻,随即恍然,道:“莫非是那个叫做郭嘉的书生?”
“回主公,正是此人。”
顿了顿,荀彧接着说道:“郭嘉此人虽出身寒门,然其却拥有经天纬地之才,依在下看来,其才,不弱于古之张良。”
曹操一惊,随后不禁有些怀疑,望了望一旁的戏志才。
戏志才笑道:“文若所言非虚,这郭奉孝确有张良之才,特别其在军事上的才华,依在下看来,当今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者。”
曹操疑惑的问道:“那其人之才,比之之才你如何?”
戏志才笑了笑,道:“在下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
戏志才此话虽然有些水分,他与郭嘉之间的差距也并非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是萤火与皓月的差距,他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想让曹操不要看低郭嘉而已。
听闻此言,曹操不禁感到一阵肉痛,荀彧都已经向自己推荐此人了,这本该是自己的人啊,怎么就跑到吕布那去了,那吕布到底有什么好的?
就在曹操暗自伤神之际,只听见戏志才接着说道。
“如果没有奉孝在吕布的身旁辅佐,如果吕布并没有重用奉孝的话,吕布做出如今这等行径,我等认为吕布是一个短视浅见之人也无可厚非。”
“然,事实并非如此,奉孝不仅辅佐了吕布,而且据在下所知,其还深得吕布信任,乃是吕布麾下心腹谋臣之一,每战,吕布必将其带在身边,就连此次西征也是如此。”
“那么,既然奉孝并没有反对吕布的此次西征,那吕布此等蹊跷的行径,就值得我等深思了。”
听到这,曹操微微一愣,充满不解的问道:“莫非,吕布此次西征还有着更深远的意义?难不成比之袁绍南下,也要更加重要的多?”
也不能怪曹操会如此想,毕竟吕布此次的西征的目的并非只需要有眼光便能看的出来,他此次西征的目的,可以说是太超前了,思想完全超过了这个时代的人数百年,身为这个时代的土著,看不出来也没什么不正常。
戏志才缓缓的说道:“至于此次吕布西征的目的是什么,在下虽然看不出来,但,别说是纵横中原大地从未有过败绩的吕布了,就连我等平定韩遂与羌人,也无需二十万之众。”
“要知道,吕布的二十万人马,可都是实打实的精锐之师,可不是如袁绍这般东拼西凑出来的乌合之众。”
“虽然不知道吕布到底想要做什么,但,不出在下所料的话,其中有一个目的必然是想亲尽全力,尽快解决西凉之战。”
“如此时刻,如此迫切的想要解决西凉之战,除了袁绍南下以外,在下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
说到这,戏志才缓了口气,随后接着说道:“假设,如果吕布真的不是为了袁绍,那我等必败,我等一旦兵败,他吕布也无法独善其身。其荆、豫两州也必然会落入袁绍之手,有奉孝在此,吕布不可能不知。”
“因此,吾料吕布此番行径,必然与袁绍有关。”
听到这,不禁是曹操,就连曹操麾下曹仁等原本毫无士气的战将们此刻也是目露精光,皆静静的等待着戏志才接下来的话。
只听戏志才接着说道:“而从关中出兵响应我等的话,无外乎就是兵出函谷,攻打上党,然,一来一回,路途遥远,如果其真的要走这条路,那我等可就真的危险了。”
“我等一败,他吕布的荆、豫两州也必会落入袁绍之手,如此看来,走函谷这一路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除此之外……”
戏志才停了下来,缓缓的走到立在不远处的军事地图旁,沉吟了片刻,随后,不仅有些不确定的道:“除此之外确实还有一条路……只是只是……”
随后,戏志才猛然一惊,恍然道:“是了,必然如此,这下就全都说的通了,只是,他居然敢……他怎么敢……”
见戏志才如此,曹操不禁更加好奇了,连忙凑了过来,问道:“什么说得通了?”
戏志才伸手在地图上一指,道:“吕布想要出兵响应我等,除了兵出函谷,攻打上党以外,还可以直接深入草原,穿过羌胡之地,如神兵天降般直接出现在西河郡,攻袁绍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这,曹操不禁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道:“尽起关中精锐、远赴凉州,令袁绍放松警惕,为了能够尽快平定兖、徐两州,尽数将并州人马调往青州,攻我兖州,如果真是如此,也就不难理解吕布为何会在此时做出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只是,如果草原是那么容易穿越的,袁绍还会如此放心的调走并州之军吗?”
“要知道,吕布如果走此路,将面临着被羌人与鲜卑截断后路的危险,到那时,他的二十万大军将尽数葬身于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而那片草原,将成为他吕布的葬身之所,埋骨之地。”
戏志才的眼中露出精光,道:“从函谷出兵,袁绍必然有所察觉,也正因为此事令人完全不可置信,忠才更认为吕布必然会走此路,试问,连主公都觉得此路不通,那袁绍不是更加认为并州百无一失,才会放心的将并州之军,尽数调往青州?”
戏志才不愧是一个战略大事,在军事上有着卓越的眼光,一语便道破了此中玄机,看出了吕布的目的。
听到曹操都认为此路不通,戏志才就更加确信吕布会走此路,接着说道:“主公莫非忘了张绣是如何轻易的丢了宛城之事?”
听闻此言,曹操精神一震,道:“是了,他吕布已经不是第一次玩这种把戏了,只是,这次他是不是疯了?横穿草原,奇袭西河郡,本将还真不知道他该如何在能做到。”
“长远的补给线,肆虐草原的游牧民族,他吕布到底如何做,才能解决这两点,然后成功突袭西河郡呢?”
曹操不禁陷入了沉思,他本人就极善军事,遇到这种匪夷所思的行为,他不想明白的话,估计觉都睡不好。
戏志才笑道:“至于怎么样才能做到,恕在下也想象不到,不过既然吕布能说服麾下众谋士赞成此等看似荒唐的行为,忠想,这下袁绍可能麻烦大了。”
郭嘉曹操不是很了解,但既然自己麾下两个心腹众臣都如此看重他,想来此人必非泛泛之辈。
曹操从来不小看任何人,从吕布做出屯田、招贤、整军这三件事的时候,曹操就知道吕布此人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事后,关中精锐纵横天下,平刘表,灭袁术,就更是证明了曹操并没有看错人。
既然吕布敢用郭嘉,又将其视之为心腹,那么想来郭嘉此人定然有着不世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