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秀急忙走开了。
“要变天了。”宋云飞神色惨然的长叹一声,这些年他正牢记师傅的教导,为了救国他们师兄弟浴血疆场,师傅说的国家究竟在那里呢?房间里的庄继华曾经给他解释过,他也以为他找到了,他全身心地投入这场**中,可现在…,中国的前途究竟在那里?
约尔迪很快把蒋先云赶走了,可等他走后,庄继华又感到莫名其妙,今天是怎么吵起来的?他有些糊涂了。
“师长,他们想怎么作就怎么做吧,你也管不了。”伍子牛见庄继华的神色不好便劝道。
“你们吵什么,两个大男人还吵。”小秀嘀咕道,她搞不懂,在她看来他们俩人的交情很好,她满心不高兴的是刚才那异口同声的“出去”。
“你别添乱。”伍子牛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
小秀眼睛一瞪双手叉在小蛮腰上就要发火,庄继华低沉的问:“小秀,你在工会里有职位吗?”
小秀头都没回,直接喝斥道:“你别说话。”
“我怎么添乱了,你到说清楚。”
“得了,我地小祖宗,是我添乱好不好。”伍子牛不想与她争吵,边说还边向他使眼色,庄继华明显有些疲惫,。
“哼,饶了你。”小秀也注意到庄继华地神态不对,立刻偃旗息鼓,却又转头问庄继华:“你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工会的情况,你是不是积极分子或者在工会担任了什么职务?”
小秀有些纳闷,可还是答道:“没担任职务,积极分子可以算一个,上次小组长还表扬我积极呢。”
庄继华微微颌首,然后问:“小秀,我在这里这么多天,承蒙你照顾,所以给你提个建议,我希望你能听。”
“你说吧。”小秀严肃起来,今天地事情太不平凡了,意外一个接一个。
“暂时不要再参加工会活动了,或者参加也不要发表讲话,或作什么出头露脸的事。好吗?”
“师长,你怕了?”宋云飞闷闷的问。
庄继华有点意外,他看看宋云飞,却见后者黑着脸,眼中很是迷茫彷徨。
“云飞,小秀,你们坐下。子牛,你把门关上。”庄继华感到有必要给他们讲讲。
三人见庄继华的神情,连忙按照他的吩咐作,伍子牛关上门后,也规规矩矩的坐在床前。
“现在的局势很不好,校长和武汉方面起了冲突,其中内情很复杂,有国民党内的矛盾,也有国共之间的矛盾,不过有一条是肯定的,如果不出现奇迹,校长与武汉方面肯定分道扬镳,现在的问题是分道的方式,如果仅仅限于上层,那你们还没有事,可如果是动刀动枪的,那就有很多人头落地,小秀,这就是我劝你低调的原因。”
“可,蒋介石不在武汉呀。”小秀说。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其中还包括国共之间的矛盾,国共之间如果以刀枪的方式分开,那么工会农会就会成为他们首要对付目标。”由于小秀这丫头在场,庄继华不敢把话说的太透,若只有宋云飞和伍子牛,他可以把很多分析告诉他们。
小秀有些似懂非懂,宋云飞和伍子牛却是听懂了的,庄继华的目的是保护小秀,以免在即将来临的风暴中搭上性命。
“小秀,师长的话不能外传的,你知道就行,明白吗?”伍子牛语气严肃的吩咐道,小秀却罕见的点点头,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
宋云飞张口想要问问,忽然想起小秀在场,他又把嘴巴闭上,然后重重叹口气。
“云飞,不用叹气,该来的总要来,这个隐患在总理那里就埋下了。”庄继华轻声说。
“师长,难道**就这样完了?”宋云飞终于忍不住还是问出口了。
“不会,只是暂时的挫折。”庄继华不愿瞒着宋云飞,他与伍子牛不一样,与蒋先云更相像,狂热、勇于献身,只是表现出来的方式不一样。就像到庄继华身边的过程一样,当断定庄继华说得对时,就义无反顾的追随他了。
“**是个漫长的过程,**的最终目的是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否则不管是那个党取得政权,都不能说**成功了。”庄继华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钻进宋云飞耳朵里:“云飞,任何事情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这次**最起码可以达到一个目的,就是彻底推翻北洋政权。”
“可是,帝国主义,….,帝国主义不是还没赶出去吗?”宋云飞有些激动。
“帝国主义,”庄继华神情有些沮丧:“今后的中国将陷入混乱中,混乱的中国是没有实力对外开战的。”
我低估了春节事情的繁杂,抱歉,抱歉,非常抱歉!
再祝大家春节快乐.............................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七节分路(四)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七节分路(四)
蒋先云离开庄继华的病房后,在医院的大门前徘徊,不停的抽烟,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蒋介石要动刀,至少他在南昌时还没有这些发现,南昌的总司令部人来人往,上海银行代表,江浙工商界代表,上海实业代表,江浙地方团体代表;这些都是正常的。**发展让那些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人迅速向**靠拢,北伐军总司令部就是最耀眼的地方。
另一方面这个判断是庄继华作出的,他不是党内同志,自己相信他,可领导会相信吗?更主要的是证据,证据在哪?蒋先云犹豫半响,扔掉手中的烟头,转身又走进医院。
“文革,我们谈谈。”蒋先云推开门看见坐在病床前的三人有点意外,可他还是坚持提出要求。庄继华点点头,宋云飞、伍子牛和小秀站起来,相继离开房间,小秀关上门前小心的说:“你们不要吵架啊。”蒋先云冲她笑笑让她放心。
等三人出去后,剩下两人相对,却是相对沉默,思绪万千,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怎么才能说服他们?”最终还是蒋先云首先开口说话,长时间的沉默让他感到非常压抑。
庄继华心中很是无奈,他拧眉沉思半响,然后摇摇头:“没有办法,我们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校长与武汉的冲突目前还局限在政权和党权上,而且冲突还没到那种程度,贵党和苏俄对他还抱有幻想。”
“可…..。文革,你能肯定他真的会使用武力吗?”
庄继华一愣,感到蒋先云地思路有些混乱了:“你怎么啦?军校教育你怎么忘记,那一场战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没有,有六成把握,胜算就很大了。有些时候三四成把握就行了,就说牛行战斗吧。我实际上一成把握都没有,可还是打了。”
蒋先云沉默了,他知道庄继华说得是对的,现在只是预判:“那你说我们应该采取那些预防措施?”
庄继华想都没想就说:“要是我,现在就开始把部分力量转入地下,部分骨干力量转入农村;其次利用目前国共合作还没完全破裂,训练一支完全由你们掌握的武装力量。人数尽可能多,控制湘赣边界。”
蒋先云眼睛一亮,感到这个主意不错,谁知庄继华的下一句话又把他打入困境中。
“可你能说服他们吗?按照苏俄的经验,城市暴动才是**的途径。”庄继华地声音里包含一丝嘲弄。
蒋先云的头又有些头疼了,他这才注意到庄继华地对策居然是把大部分力量撤到农村,而不是城市。
“文革,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放弃城市。转到农村去。”蒋先云有些迟疑的问。
庄继华含蓄的一笑,他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带点苦涩的得意,太祖还要等几个月才能率部向井冈山撤退,总结出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恐怕还要等上几年吧。
“你得意什么,我问你呢。”蒋先云有些生气又有些奇怪,他不明白庄继华的得意是从哪里来地。
“哦。当然是这样。”庄继华收敛神情正色的说:“在城市你们的力量太弱,斗不过校长的,只有农村你们才有机会。”
“农村?”蒋先云很是不解,这与苏俄的经验背道而驰,依靠工人阶级在城市进行暴动,进而夺取全国胜利,这是苏俄已经实践成功的道路。
“我以前问过在田和余洒度,中国**与苏俄**的不同在哪?这就是不同之一,苏俄在城市获得成功,中国却只能现到农村去。积蓄力量。待力量强大之后,再进城。”
“湖南的条件不错。农民运动很兴旺,地形多山,南面是广东广西,西边是贵州,东边是江西;山地代表统治薄弱,再加上良好地群众基础,这就是你们的本钱。”
“对贵党中央,我建议你写份备忘录,内容包括你对最近几个月局势发展的预测,以及采取的应对策略。这就是你能作的。”
蒋先云呆呆的发愣,忽然说:“我还可以接近他,有机会杀了他。”
“这个想法一定要放下,”庄继华沉重地说,语气中包含一丝悲痛,蒋先云与他不一样,他是为自己考虑,但蒋先云不会,如果不说清其中的厉害,他是真的会干:“校长还没走到那一步,你现在杀了他,不管成不成,贵党都要背上破坏国共合作的罪名,然后呢?别人就会正大光明的清党。不管有些没有校长。你明白吗!”
蒋介石只是一个代表,在背后推动他的人有很多,蒋先云一旦实施暗杀,不管得手没得手都会给国民党提供清党口实,而且还会影响那些本持中立观点的人,所以这种方式是无论如何不能采用的。
无奈,沉重的无奈;痛苦,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明知悲剧即将上演却无力阻止。蒋先云和庄继华无言以对,令人窒息地压抑弥漫在两人之间。
蒋先云按照庄继华地提议,连夜写好备忘录送到中和里交给湖北省军委,军委书记是原黄埔政治教官聂r臻,聂r臻看后很是惊心,他对蒋先云很了解,虽然他从南昌回来后有些消沉,但没料到他对局势的发展如此悲观,更对他提出对应之策感到意外。
“巫山,你是有什么证据吗?蒋介石真地会使用武力吗?”此刻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其他人都被赶去了。
“我是这样判断的,但我们没有证据,不过我认为局势会向这个方向发展。而且速度超过我们的想象。”此刻蒋先云已经平静下来,他已经想通了,尽最大努力挽救局面,保存实力。
“我们?”聂r臻很敏感立刻抓住蒋先云话中地破绽:“除了你之外,还有谁?”
蒋先云一愣随即承认:“我答应过不透露他的名字,其实您也认识,也是黄埔同学。”
“黄埔的?庄文革?”聂r臻很快猜出了答案。蒋先云紧闭着嘴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黄埔双雄,真是难得。他终于看清了蒋介石了。”聂r臻的话语中包含一丝喜悦,当初在黄埔时,周主任在庄继华身上下了多少心思,结果都没把他拉过来,没想到现在。
“聂教官高兴得太早了。”蒋先云苦笑一下:“他明确拒绝了,我们吵了一架。”
聂r臻愣住了,他有些不明白。既然庄继华会向他们发出警告,为什么还不愿完全站过来呢?
“这些结论是我们推演的结果,”蒋先云虽然没有承认,话里却带上了庄继华:“聂书记,我希望您能把这份报告上报中央。”
“这是自然,我们立刻向国焘同志报告。”聂r臻说着拿起电话。
“聂书记,”蒋先云忽然叫道,正在拨号的聂r臻停下手疑惑的看着他:“老师能不能不提文革。我答应过他。”
聂r臻摇头叹息说:“这个庄继华呀,摇摇摆摆地,小资产阶级的妥协性真是根深蒂固。”
“国焘同志在吗?”聂r臻拨通电话后问:“哦,那就好,我马上过来见他。”
中和里不是一栋楼而是一条胡同,这条胡同里原来全是湖北督军下属机关地房产。武昌攻克后就被国民政府作为逆产没收,中共下手更快,抢先占据了。先是军委搬到这里后来省委团委全搬来,成了中共在湖北的心脏。
出了中和里二号军委的门转进三号就是省委,这几天这里很是热闹,春节的喜庆还没完全过去,大门上倒挂的福字还是崭新的,两边的楹联,小孩子们还在弄堂里放鞭炮嬉戏,欢笑声暂时驱散了聂r臻和蒋先云心头地乌云。
跨进省委的大门。里面等着见张国焘的人很多。聂r臻认识的人显然不少沿途都在打招呼。见到张国焘时,后者正与一个年青人在一起谈话。
见两人进来张国焘站起来说:“荣臻同志。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上海来的汪寿华同志。寿华同志,这是聂r臻同志,我们的军委书记,也是从苏俄回来的,还在黄埔教过书。对了,你们要做的事可以和他谈谈,他是有丰富地作战经验,待会你们可以单独谈谈。”
汪寿华很年轻,一脸书卷气,他热情的伸出手握住聂荣臻的手:“太好了,恩来同志也在上海,我与他见过几次。”
“你好,你好,”聂r臻见张国焘没有介绍蒋先云,心里有些不满,于是边握手边向汪寿华说:“这位是蒋先云同志,他是黄埔一期毕业的,参加过两次东征和平叛。”
汪寿华更热情了,又与蒋先云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不过聂r臻却注意到张国焘好像根本没看见蒋先云,没有与蒋先云打招呼,也没握手,径直坐下。
“他可是蒋校长的高足。”张国焘地话里有话。
蒋先云没有说什么,他刚回来时就受到张国焘的严厉批评,认为他在蒋介石面前丢掉了共产党人的尊严,没有坚决展开斗争,是右倾,是投降;一顶顶大帽子压得蒋先云几乎喘不过气来。
“张书记,正好寿华同志也在,先云同志对未来局势发展作了个备忘录,我认为很有价值。”聂r臻说着把备忘录递给张国焘。
张国焘疑惑的接过备忘录,不信任的看看蒋先云,后者面带忧虑的坐在一旁,双目紧盯着他。
张国焘打开备忘录渐渐的露出一丝嘲讽:“这种判断何足为奇,蒋介石与我们分手是迟早的事,他挑起迁都之争的目的就在是作背叛**地舆论准备。”
“张书记,先云同志地分析更全面。而且提出的应对策略很有创造性,我认为我们应该向中央报告。”聂r臻正色地说。
张国焘这才注意到,蒋先云的备忘录不但分析了蒋介石的动态还分析了蒋介石背叛之后武汉的政治局势变化,指出武汉方面也可能紧随蒋介石清党分共。这个分析已经让他很意外了,而且提出的应对之策更是别出蹊径,与共产国际地认识完全不一样。
“啪!”张国焘站起身,在桌上猛拍一掌:“危言耸听。悲观逃跑,国际共运的经验表明只有夺取城市才能夺取**胜利。你要到农村去,这是逃跑,蒋先云,按照你地提议,我党应该从上海、武汉、广州这些城市撤出来,工会解散?纠察队解散?这是右倾!是投降!蒋先云,我看你是个地地道道的投降派。叛徒!”
蒋先云有些懵了,他完全没料到一番苦心居然得了这么个结果,极度震惊之下,他一时忘了分辩。
“张书记,我不认为这是投降,也不是逃跑,不过如果先云同志前面的分析成立,那么后面的策略我认为是恰当。我党的力量….。”
“荣臻同志。”聂r臻还没说完就被张国焘打断了:“你这样下去是很危险的,现在**形势一天比一天好,我们正处在**高潮中,而你们却在大唱反调,说什么国共分裂,谈什么清党。不想怎样向军阀、帝国主义、资产阶级发起进攻,却在大谈什么撤退,完全被蒋介石吓破了胆!荣臻同志,我要提醒你,站稳你的立场!”
张国焘声色俱厉,汪寿华也不同意蒋先云地观点,他来之前上海正在筹备发动第二次起义,上次为配合夏超发动的起义很快失败,总结教训中有一条最重要的就是缺少军事经验,参加起义的工人没有经过训练。指挥者也不知道怎么打仗。他此来武汉除了与国民政府商议配合外。还想请一些党内懂军事的同志去上海训练工人。
“聂r臻同志,我也认为这个观点太悲观了。”汪寿华合上备忘录后,抬眼看着聂r臻说:“我们在上海有三十万工会会员,五万工人纠察队,我们已经确定在北伐军逼近上海时举行罢工和起义,夺取上海,建立起人民政府!”
汪寿华停顿一下问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建议中央实行退却,而且是撤退到湖南?”
“寿华同志,比较之下我党的力量主要集中工会和农会,蒋介石掌握着军队,你们在上海就算有工人纠察队,可他们能同军队对抗吗?”聂r臻问道,他现在感到深深的遗憾,没有军队,看上去庞大的力量竟是如此虚幻。
“聂书记说得对,我党以往对军事工作过于轻视,”蒋先云心里隐隐绞痛,他一方面不明白为何自己地一片赤诚居然会被看作是党的事业的不忠;另一方面又当初放弃两个团感到后悔,这两个团若在恐怕现在党的武装力量要强大得多,加上其他力量,完全可以与蒋介石对抗:“工农运动发展是很迅猛,可是这些力量不是军事力量,是….软力量,这是…,而且就算苏俄**也是在军队中发展力量,有很强的军事支持,**才成功的。”
蒋先云不由引用了庄继华说过地软实力,他本想批评中央当初的决定,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他背负了巨大的压力,好些话现在还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