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恐怕你是不想去剿共吧。”杜聿明当然明白庄继华的真实想法。
“共c党不是那么容易消灭的,校长不该用军事手段,这是个政治问题,或者说是个社会问题,他的一些主张是符合当前地社会需要的。刀,是消灭不了信仰的。”庄继华平静而淡漠,仿佛与自己根本没关系。
“我主张国共合作,支持总理的三大政策,现在国共合作破裂了,我的主张无法实现,而且….”庄继华沉凝片刻,然后直视杜聿明:“我无法向巫山、陈赓、周en来他们开枪。同样我也不可能向你、向校长、君山、寿山他们开枪。”
杜聿明犹豫片刻后问:“他们能和你一样吗?我们要没能逃出来,恐怕已经做鬼了。”
“许他不仁,我不能不义。”
“校长会让你走吗?”杜聿明打内心深处不希望庄继华走,但他也知道他是劝不动的。
庄继华没有回答,他合身倒在船板上,怎么才能让蒋介石放过自己呢?庄继华心里没把握,蒋介石也不是善茬,真要惹怒了他,是完全可能送他上军事法庭地。
眼看南京越来越近,庄继华还是没有想出万全之策。
九江没有向南京报告庄继华他们的行踪,他们的船在下关码头靠岸后,庄继华向摸摸身上什么都没有,他有些抱歉的对船老大说:“非常对不起,这一路上多亏了你,本想送你点东西作为纪念,可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船老大很豪爽,他早看出来了,庄继华是这群人的头,而且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现在落难了,将来必定发达,能结交上这样的朋友对将来有无尽的好处。
“长官说那里话,我们江湖朋友最讲义气,长官是个讲义气的人,能为长官效力是我的幸事。”船老大很豪爽。
“好,肖老板这样朋友我交定了。”庄继华哈哈一笑,心里却毫不在意。
上岸之后,杜聿明问:“文革,我们现在去那里?”
庄继华想想后说:“光亭,你是学兵团地人,最好先找张教育长,听他地安排。”
“那你呢?”
“回家养伤。”庄继华实在想不出让结交上放过他的方式,干脆不想了,就说伤势没好,回家待着去,看蒋介石会怎么处理他。
杜聿明目瞪口呆,他这才明白庄继华是真地不干了,而且决心很大。
“我也回家,老牛说得对,世道太乱了,先回家,想清楚再来,狗日的。”夏阳林捡了条命,他既愤怒又无奈,经过几天的思索,仍然没有想清楚,问题到底在哪里,对将来也充满迷茫,心灰意冷下也决定回家。
“你们要去那里?”庄继华问宋云飞和伍子牛,他对宋云飞感到非常遗憾,宋云飞是因为信念才跟着他的,但现在…..。
“我们送您回家,然后再说。”宋云飞很干脆的说,北伐完了,他也不知道未来怎么走。
“云飞,我…”庄继华有些说不下去。
“文革,你已经尽力了,用不着自责。”宋云飞心里也难过,但他还是宽慰庄继华。
“独木难支,回天无术,光亭,这是我给校长的一封信,麻烦你转给校长。”庄继华看看川流不息的人群,长叹一声:“走吧。”必须赶快离开南京,杜聿明一向上面报告,他就可能走不了了。
庄继华不知道,此刻蒋介石不在南京,而在蚌埠督战,4.12之后,南京方面对下一步何去何从有两种意见,一种是西征,讨伐武汉;另一种是继续北伐,先打垮军阀,党内纷争留待以后再说。两种意见纷争部下,这时孙传芳出来帮忙了。
直鲁联军在四月中旬开始反攻,一路于四月十二日包围合肥,另一路则沿津浦路南下攻克浦口,奉军精锐则在张学良率领下进驻驻马店,威逼武汉。
这种情况下,南京武汉同时作出决定,先北伐打垮张作霖,然后再东征或西征,五月出南京方面兵分三路北伐,就在庄继华到达南京的前两天,蒋介石赶赴前线督战。
杜聿明在第二天才找到张治中,张治中听说庄继华回家了,连声叹息,庄继华没出事前,张治中虽然看重他,但也只是比其他同学稍微重那么点,可庄继华出事之后,他才发觉他的影响已经扩展到整个黄埔系统。
庄继华的嫡系第一师不消说了,本来官兵对武力分共不满,全师形同散沙,蒋介石不得不把王俊和胡宗南调到第一师担任正副师长,但就算这样也没能压住一师军心;而黄埔同学对分共议论纷纷,但庄继华的事一传来,黄埔系统内部立刻变得鸦雀无声,第一师那些参加过牛行大战的老兵,纷纷要求立刻西征,拯救师长,连走了的薛岳也连续通电要求释放庄继华,武汉的行为无形中帮了蒋介石的大忙,稳定了本有些纷乱的黄埔系。
张治中不敢怠慢,立刻将庄继华的情况发往前线司令部,蒋介石电报后接到立刻电令上海警备司令部和杭州警备司令部截住庄继华,同时派俞济时携带他的亲笔信立刻赶赴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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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九节别离(六)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九节别离(六)
庄继华不是直接回云桥,他在上海停留了一天,在回家或出国之间徘徊,最后还是决定先回家,主要是有两个因素决定了他不能直接出洋,一个是没有钱。王小山给他留了一些钱,他这几个月的军饷也在宋云飞身上,不过加起来也多,庄继华的薪水不低,可他的手挺松,宋云飞和伍子牛也不是什么管钱的人选,虽然还达不到月光一族的程度,可也剩不下多少,这点钱是三人的散伙费,宋云飞还可以回家,伍子牛可是连家都回不了的。另一个是伤势,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带着伤在海上漂泊几个月是不能想象的。无可奈何之下,庄继华只好选择回家。
庄来顺夫妇对他回来既高兴又意外,这三年庄继华没寄多少钱回来,不过蒋介石在广州时给了五百大洋,庄继华在武汉出事后,他又特意派人送来五百大洋。庄来顺再老实也明白他在外面混出了名堂。
“孩子,你可回来了。”养母庄李氏没想那么多,象所有母亲那样,这三年来,她为这个捡来的养子牵肠挂肚,不知道他在外面怎么样了,是胖了还是瘦了,生病有没有人照顾等等。
“这是怎么啦?”庄李氏很快发现他身上的伤有些惊慌。
“妈,没事,已经快好了。”庄继华反过来安慰她,然后又向庄来顺夫妇介绍宋云飞和伍子牛:“爸,妈。这是我的两个兄弟,宋云飞和伍子牛。”
“快进来坐,两位大侄子。”庄李氏赶紧招呼两人进屋。庄家现在与三年前已经有所改变,庄来顺收到两笔钱后便把房子修了修,又买了二十来亩田,守着这些田,庄来顺很满足。
宋云飞和伍子牛不敢怠慢:“老夫人您先请。师长这是高抬我们…..。”
“这里没什么师长,也没有什么长官。只有兄弟,云飞子牛,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庄继华打断他们地话,他已经不想再回部队了,也不想让养父母担心。
庄继华回来在村里可是件大事,他出去三年,一直没消息。村里人一直风言风语,说养子靠不住,直到那两笔大洋才让这些风言风语消失,可另一种言语又产生了,说他在外面发了大财,当了大官,不会再回来了。现在他忽然回来了,而且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有两个威风凛凛的军官跟着他,山里人不清楚官大官小,但对官却有一种天然的敬畏,于是看向庄继华的目光更多几分尊敬,连带庄来顺在村里和族里的地位也增高了。
不过庄来顺夫妇很快发现,庄继华人虽然回来了。但心却伤了,情绪始终不高,可无论他们怎么问,庄继华却一字不吐,宋云飞和伍子牛也不肯提。
不过庄继华感到他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把他们叫到一起:“云飞,子牛,我是不打算回去,你们今后怎么办?”
宋云飞和伍子牛也看出庄继华归隐的决心已下,他们一路也在想这个问题。只是没找到答案:“师长。我们哥俩也商量了,没啥好主意。我们想请你拿个主意。”
庄继华沉凝片刻后说:“北伐失败了,**已经完了,今后地局势是天下混战,校长掌握中央权力,但他的资历和威望都不足,各地掌握武装地和党内不同意见者会相继向他发起挑战,因此国内是国民党内战和国共两党对战。所以仗还要打很久,你们如果想参加军队,我可以给你们写封推荐信,你们去报考中央军校,张治中在那,这点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宋云飞立刻摇头说:“这些年我跟了很多长官,只有你让我知道为什么打仗,怎样才能救国,你走了,我也不会再在军队了。”
伍子牛也说:“我也一样,我报了仇,值了!可按照你的判断,我是回不了家了,军队也不想待,再也不可能遇上比你更好的长官了。”
庄继华点点头,他也不希望他们回军队:“既然这样,那我有个主意,你们先去上海,在上海等我,我把这边的事清理一下,校长那边恐怕也要交代一下,等伤好了,我再去上海找你们,那时我们一起经商,办实业。我可告诉你们,我经商比打仗厉害,三年,我包你们都成百万富翁。”
话说得轻松,可庄继华心里却苦涩之极。宋云飞看出他的心里不好受,也故作轻松的说:“那好,就这样吧,我和这头蛮牛去上海等你。”
“百万富翁?还三年?”伍子牛也故意开玩笑:“文革,这牛吹地有点大了吧,我可就坐等那一百万了。”
庄继华微微笑了笑说:“真是头牛,只知道拉车,没出息,一百万就高兴成这样了。”
说着拿出准备好的钱:“这里有四百大洋,你们带上,我就不留你们了,明天就走。”
“这就赶我们走呀。”宋云飞心里很难受,他知道庄继华是为他们好,也知道这钱是庄继华从家里拿的,但还是忍不住埋怨,
“云飞,子牛,不是我不愿留你们。”庄继华严肃的解释道:“你们走了,我就没什么牵挂了,校长那边会不会让我走,我还不清楚,好合好散,那些首尾也必须有个交代,我在家里等着他们,如果没事,我很快就会到上海找你们。”
庄继华这样一说,宋云飞和伍子牛更不想走了,伍子牛腾地站起来:“那不行,要走一起走,你要再被关起来,那可怎么办?”
宋云飞也说:“师长,让我们留下吧。要有什么事,大家在一起也能对付一下。”
庄继华摇摇头说:“你们能打几个?二十还是一百,别老想着用武力解决问题,别担心,校长虽然不会轻易让我走,可也不会抓我,更不会杀我。”
宋云飞还要说话。庄继华却制止他说:“怎么不相信我了,放心吧。拖不了多久。”
伍子牛疑惑的问:“师长,你说校长会怎么待你?”
庄继华想想后说:“具体怎样我不清楚,不过,只有一个人地话,怎么都好说,最坏的情况是不得不回去为他效力,放心没事。我能找到机会离开。”
“要回去,我们就一起回去。”伍子牛急忙说道,他其实挺喜欢待在部队的,就这样走了,他心里还有些不愿,但这得有个前提,庄继华当他地长官。
“说什么呢,我一个人可以想各种方式离开。多了你们,我就多了一层顾虑。”庄继华说:“你们身手虽好,可挡不住千军万马,校长对我下不了,可不见得对你们下不了手,你们还是先走。到上海等我。”
庄继华坚决不肯让他们留下,宋云飞和伍子牛拗不过他,只好与他依依惜别,不过四百大洋只拿走了两百,其他的说什么也不肯要。
朝阳的余晖下,庄继华目送两人离开了,望着远去的背影,庄继华感到了孤独,无边地孤独,阳光下。郁郁葱葱的荞岭巍峨挺拔。山野间,农人在田里忙碌。袅袅炊烟升起,一切是那么平静,仿佛世外桃源。
三年里无日不勾心斗角,陡然松懈下来,庄继华一时还不太适应,他每天在村里村外散布,到镇上换药,日子很平静,庄氏族人渐渐也习惯了庄继华孤独地身影,村子内外传说庄继华在外当了大官,但不知为什么他却又回来了。
庄继华没等多久,在宋云飞他们走后的第五天,俞济时带着蒋介石的亲笔信赶到云桥庄家村。
俞济时是带着四个卫士骑着高头大马来的,由云桥镇镇长陪同前来的,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庄家村的平静,镇长大人地光临更让庄家村上下蓬荜生辉。
俞济时到的时候,庄继华正在村外溜达,他就在庄族长陪同规规矩矩的在家里等着。
庄来顺心里很惶恐,卫士手中地枪让他心里直发慌:“长官,我家继华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
庄李氏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连忙托人上镇里买肉,又急忙倒水,听到庄来顺地话心里更是着急:“长官,我家继华才回家,他可是老实孩子,不会惹事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正喝水地俞济时差点塞住,老实?庄继华还老实?黄埔军校内外,国共两党上下恐怕没人敢这么看。他急忙站起来:“伯父,伯母,千万别,我是文革的同学,我找他是有事与他商量,你们千万别误会。”转头对几个卫士说:“你们安静点,别吓着了两位老人。”
卫士心里那个憋屈,他们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动,两个老人自己胡思乱想,与他们有何相关。心中正抱怨,庄继华从外面回来了。
“敬礼!”四个卫士齐刷刷地向庄继华举手行礼,庄继华下意识的抬手还礼,礼毕之后才醒悟,不由闷闷不乐的说:“我又没穿军装,行什么礼。”
“长官穿不穿军装都是我辈楷模。”
庄继华摇摇头,俞济时从屋里迎出来,老远就笑呵呵的叫道:“文革呀文革,你真是躲得好呀,这庄家村可真不好找。”
“不好找,你还不是一样找到了,”庄继华嘴里一点不客气:“我倒希望找个世外桃源,让你找不到。”
“文革,你说什么呢?”俞济时埋怨道:“我是给校长送信的,孙传芳和直鲁联军反攻,合肥被围,浦口失守,校长在安徽前线脱不开身,只好派我来了。”
“还有什么好说,”庄继华在前面走,俞济时在后面跟着,两人边走边说,屋里的镇长和庄族长也迎出门来。
庄继华忙把庄族长扶着:“老族长,您老这么年级。怎么也来了。”
老族长住着拐杖颤巍巍地说:“继华呀,这位是元镇长,你回来了也不去拜会,还要人家来拜望你,这是失礼呀。”
庄继华确只是随意向元镇长点点头:“抱歉,抱歉,镇长大人。庄某失礼了,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元镇长毕竟是镇长。有水平多了:“不敢,不敢,庄将军威震华夏,大名如雷贯耳,在下敬仰已久,没想到将军居然是家乡人,实在是汗颜。汗颜!”
“一将功成万骨枯,没什么荣耀地。”庄继华淡淡的说,把老族长扶上首座,然后请养父庄来顺坐在次座,庄来顺坐在那里手足不安,庄继华却不以为意,坐在他下首。
俞济时拿出蒋介石的信交给他说:“文革,你先看看校长的信。”
蒋介石的信写得很客气。在信中他先回顾他们一起战斗的岁月,然后就是指责共c党祸乱天下,两湖地区的农运工运把农村和武汉搞地一塌糊涂,不得已断然处置,等等,随后又说。国共合作虽然破裂了,但**还是要继续没有共产党依然可以独立打垮军阀赶走帝国主义,希望庄继华回部队继续北伐。
庄继华看完后,木着脸对俞济时说:“请转告校长,我心力疲惫,江郎才尽,加上伤势未愈,想在家修养将息一段时日。”
俞济时一听就急了:“文革,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知道你主张国共合作。可共c党闹得也太不成话了。看看两湖武汉,都成什么样子了。他们抓了党权,抓了政权,还把手伸到军队中来,就说你吧,你那样支持他们,可他们是怎样对你的呢?你为什么还要为他们说话,为他们自毁前程?”
“良桢,校长这事办错了,”庄继华也不客气:“他不该动枪,不该采取武力,我曾经对他说过,共c党只能采取政治手段解决,….,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过去地事就让他过去吧。”
俞济时当初接受任务时就知道这事很难,所以他也没轻易放弃:“文革,你不知道,你在武汉入狱,校长急得连饭都吃不下,差点就让我带人去武汉劫狱,听说你脱险,那个高兴,你是没见着,比攻克蚌埠还高兴,一军副军长地位置一直给你留着,听说校长有意让何应钦担任军令部长,一军以后就是你的了。”
庄继华沉默后说:“良桢,转告校长,他老人家地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接受,这枪我打不下去。”
俞济时奇道:“这是什么话?”
“良桢,这还不明白吗?”庄继华说:“以前的仗是打军阀,以后的仗是打谁?李宗仁白崇禧、唐生智、冯玉祥;然后就是…”庄继华沉默了会:“巫山、陈赓、周主任、向前,是以前的同学,北伐地战友,一口锅里抡勺,一起冲锋的生死弟兄,这枪….我扣不下去。”
庄继华语气越来越沉重,俞济时呆呆发愣,良久他才说:“真要那样,那也没办法,各为其主。”
“巫山拉我去共c党,我不去,因为我也同样无法向你、向校长、君山、寿山他们开枪。”庄继华说:“你们要打我也没办法,可我下不了这手。”
“文革,我说你这是何苦呢?”俞济时还是不能理解。
“人嘛,就是这样,各有选择,所以世界纷乱不堪。”庄继华很平静,古井不波。
“文革,一直以来我都是听你的,可这次,于公于私,我都要责备你,我们黄埔能有今天容易吗?当年的几百人,现在有几十万人了,当年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连长,现在呢?手下几万人,中将军长就在只手之间,再过几年一方诸侯也不在话下,到那时你完全可以在你控制的区域内实行你的主张嘛,为什么非要走呢?”俞济时差点就声泪俱下了。
堂上坐着的人这下听懂了,前面地话他们听得云里雾里的,元镇长多少还明白点,老族长和庄来顺根本没听懂,最后这段话,几万人、一方诸侯,这可太令人震惊了,老族长激动得浑身颤抖,他啃啃的猛咳半响,沙哑着说:“继华贤侄,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自古如此。文革,既然你们那个校长….,对了长官,校长有这么大权力吗?”
闹了半天这挠头啥都不懂呀,俞济时不由笑了,连忙解释说:“我们是他老人家的学生,所以称呼他为校长,别人都称他为总司令或者委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