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洞国想都没想就下令道:“立刻向师部报告,请求师部把独立炮兵团调归我部指挥。”然后又说:“告诉王柏润,夺不回六号碉楼,他就不要回来了。命令旅直属营立刻增援七号碉楼。”
他地话音刚落,参谋就叫道:“旅长,师长电话。”
郑洞国拿起电话刚说一句师长,话筒里立刻传来劈头盖脑的斥骂声:“郑桂庭!你***干什么吃的!八道楼子要丢了,别怪我不顾同学之情!立刻给我夺回来,夺不会来你就把脑袋拧下来!”
郑洞国一声不发的听着黄杰的臭骂。他无言回答。等黄杰的怒火稍歇后,他才说:“师座。我已经把旅直属营调上去了,天一亮就发动反攻,不过六号碉楼的地形实在太险要,我请求把炮兵团调给我。”
电话里黄杰沉凝片刻后答道:“好,我向军长报告。”
十七军有两个炮兵团,独立炮兵一团和二团,这两个团都有战防炮,但奇怪的是,这两个团都归军直接指挥,三个师的师属炮兵营只装备了迫击炮。
不一会,黄杰地电话到了,他地火气依然很大:“郑桂庭,你给我听着!第六旅十一团划归你指挥,炮兵一团也归你指挥,军长命令,六号碉楼怎么丢的怎么夺回来,夺不回来,上至师长,下至营连长,所有相关人员都要上军事法庭!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郑洞国大声答道。
郑洞国放下电话,严厉地对指挥部的所有人说:“军长命令,六号碉楼怎么丢的怎么夺回来,夺不回来,上至师长,下至营连长,所有相关人员都要上军事法庭!各位听清楚了吗?”
“是!”众人齐声答道。
就在郑洞国调兵遣将时,围绕六七号碉楼的战斗更加激烈了。
日军不顾夜战带来的困难,不停顿的向七八号碉楼发起进攻,子弹划破夜空,呼啸着奔向城楼,大批士兵冲到城墙下面,城楼上的手榴弹雨点般落下,爆炸掀翻了坚硬的岩石,尸体在烟雾中腾空而起,然后重重的落在远方。
顺着城墙进攻的日军在重机枪和掷弹筒的掩护下,步步向碉楼逼近。徐焱打得性起,一把推开机枪射手,自己蹦到射手位置上,抓起机枪就在狂扫。
“啪、啪…..。”一连串子弹打在石壁上,溅起的石子打在他的脸上生痛生痛的。“**!来吧!”机枪狂乱的向下面扫射,封死了敌人进攻的道路。
占领六号楼的日军处境相对要好些,在两挺机枪的封锁下,攻击进展很慢,几乎每一步都要留下几具尸体,鲜血汩汩淌出,染红了有数百年历史的青石。
一夜的激战在天明十分才完全停止,日军守住了六号碉楼,中国军队也守住了七号碉楼,从正面进攻的日军扔下满山的尸体退走了,六号碉楼的日军挺身队成了一支孤军。国军将领们开始琢磨如何收拾这支孤军。
天光大亮时,旅直属营增援上来,带来郑洞国的命令,七八号碉楼必须守住,擅自撤退者一律执行**军人连坐法,这两个碉楼的指挥权归直属营营长尹国平。
郑洞国在指挥部里也坐不住了,他把旅部交给副旅长,自己赶到八道楼子下第八团团部亲自督战。杜聿明也感到此战关系重大,而且他想更深切感受一下日军战术,也跟着他到了八团团部。
八团副团长荣俊贤向郑洞国汇报了昨夜一夜的战况,昨夜一夜激战,守在长城上的八团二营伤亡一百四十二人,但伤亡主要集中六七八号碉楼,驻守六号碉楼极其附近的士兵三十四人全部阵亡,七号碉楼的十八人也全部阵亡,在随后抵御敌人的进攻中,又阵亡四十一人,目前两个碉楼还剩下七十六人,现在旅直属营营长尹国平带了两个连增援上去了,另一个连我让他留在在山下作预备队,局势已经稳定下来。
“王团长决定对六号碉楼进行反击。”荣俊贤最后说。
“说具体点。”郑洞国不耐烦的敲敲桌子,荣俊贤说道留下一个连做预备队时他没有表示什么,这样做是对的,两个碉楼容不下四百多人。
“从两边进行夹击。”荣俊贤只补充了一句,六号碉楼的地形就决定了只能通过城墙进攻才有攻取的可能,这没什么出奇的战术。
“那好,执行吧。”郑洞国略微沉凝下断然说道,杜聿明眉头略微皱皱,可他也找不出更好的战术,唯一可以补充的建议是等炮兵到后再发起进攻,不过炮兵最快也要等两个小时,可不能再给日军两个小时的时间,那时正面日军又会发起新一轮进攻。
随着天空中生气一颗红色信号弹,从七号碉楼和五号碉楼上杀出两股灰色人流,但这两股洪流刚出楼口即遭到六号碉楼的火力阻击,灰色人流被切为两段,前面部分没有回头,依然坚持向前冲锋,在他们冲到一半时,即遭到日军机枪的阻击,冲在前面的翻身载到,后面的立刻匍匐在地,寻找掩蔽物,但光秃秃的城墙上除了尸体外,在也没有其他掩蔽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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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三节铁血雄关(四)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三节铁血雄关(四)
六号碉楼现在就像一个张开尖刺的刺猬,居高临下的收割着攻击者的生命,士兵很快就被迫紧靠城墙边上,拉过不管那边的尸体遮挡,从上面飞来的子弹。三架日军飞机出现在天空,略微盘旋后,呼啸着扑向五七号碉楼,一长串炸弹从机腹落下,长城内外响起一连串爆炸。王柏润恨恨的看着六号碉楼上飘扬的太阳旗,以及城墙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从昨晚到现在他组织了三次进攻,没有一次攻到阶梯尽头,天明后的进攻居然没有攻到一半的距离。
“组织机枪对空掩护。”炸弹爆炸的硝烟后王柏润大声命令道,命令很快得到执行,五六挺轻机枪组成的火力网将敌机驱赶到更高处。但对着这个刺猬般的六号碉楼,王柏润有点束手无策。
“不能这样打,这样没有任何效果。”八团参谋长邓钟梅汇报后,杜聿明抬头皱着眉头对郑洞国说。郑洞国没有答话,他也知道这样打牺牲太大,可不这样又能怎么样?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打电话问问炮兵什么时候到?”郑洞国口气有些不耐烦的对邓宗梅说,杜聿明脸上滑过一丝尴尬。
郑洞国察觉到了杜聿明的不快,但他没时间管这些,现在他心中烦躁异常,六号碉楼犹如一根卡在咽喉的刺,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桂庭兄,我还是建议暂时停止进攻。首先加强防御,把敌人限制在六号碉楼,不让敌人的后续部队上来就行。”杜聿明很快压下那丝不快,他知道那不是郑洞国地本意,而是在巨大压力下的一种释放。
刚听到杜聿明的话,郑洞国心里很不服气,可细想后却又不得不认为杜聿明的话有道理。六号碉楼的地形决定了它易守难攻,但它也同时也有一个缺陷。就是后续部队很难直接从六号碉楼突破。
“卑职建议在晚上把炮调上去,直接轰击碉楼。”宋云飞建议说:“另外命令工兵赶紧制造一批防护铁板或者防护沙袋。”
郑洞国眼前一亮立刻接受了这两条建议,他看了看宋云飞说:“这庄文革也太不会用人了,云飞这样的人才居然还在给他当副官,我都替他抱不平。云飞,愿不愿意到我这里来,从营长开始干。一年之内提你当团长。”
“桂庭兄,你要敢当作他的面说这话,我才服你。”宋云飞还没答话,杜聿明却不阴不阳地插话道。
“哪有什么,下次见他,我就当他面提,当年好歹我还是他的党代表。”话虽如此,可谁都看得出来他有些中气不足。邓钟梅等八团军官暗中窃笑不已,二师是黄埔嫡系,前身是黄埔军校教导二团,不过几经调整重组,下面地部队早就不时原来的样子了,比如庄继华干过的七连就已经不在这个师了。被胡宗南带到一师去了。不过就算后来组建的部队,军官却还是黄埔军校毕业,比如副团长荣俊贤参谋长邓钟梅就是黄埔三期毕业,这些人对庄继华当然知道很多。
“别,郑长官瞧得起我,卑职非常感谢,只是我离不开庄长官。”宋云飞淡淡的说,他当然知道这是郑洞国在开玩笑,不要说是否真的敢在庄继华面前要他,就算开了口庄继华也绝不会答应。不过这事必须消灭在萌芽状态。要他真去要了,那倒有可能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埋下隐患。
“喝,看来文革对……”正说到这里,一声尖啸,接着在指挥部不远地地方响起猛烈的爆炸。郑洞国和杜聿明同时走到观察口前,抓起望远镜向前沿阵地观察。
日军飞机已经离开了,大规模炮击再度开始,杜聿明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在八号碉楼和一二三四号碉楼附近落下的炮弹要远远超过五七号碉楼,这两个碉楼附近就算落下炮弹也只是一些小口径火炮的炮弹。他略想想就明白了,日军这是怕误伤六号碉楼,这个发现让他心中涌起一种荒唐的感觉。
日军的大规模炮击持续整整两个小时,几乎所有碉楼度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城墙也被炸垮数处,形成一个个豁口,豁口附近血肉横飞,长城之上地中国士兵几乎无处可躲,他们只能以无畏的勇气在迎击如雨般落下的弹丸。
炮击过后,地面进攻开始了,从各处冒出来的中国士兵迅速冲到垛口边,观察着山坡上蠕动的黄色蚂蚁,随着指挥官的一声令下,城墙上倾泻下一遍弹雨,黄色蚂蚁停顿了一下,随后又开始顽强地向前爬行。
城墙上的还击更加猛烈了,手榴弹纷纷落下,在黄色蚂蚁中爆炸,黄色蚂蚁也奋起还击,向城墙上扔出手榴弹,不过只有极少数手榴弹能扔到城墙上,显然这轮手榴弹大战中,长城上的中国军队轻松获胜。
可是炮击给长城上的中国军队造成大量伤亡,守军无法完全阻止敌军靠近豁口,最激烈的战斗在豁口处展开。
冲到这里的日军士兵疯狂的往上冲,占领的长城的狂热情绪让他们无视城墙两侧倾泻下的弹雨,城墙上地中国士兵则以更坚决地姿态还击,双方在豁口死战不退,尸体逐渐填满豁口,形成一条肉身人墙。
王柏润坐在五号碉楼的一个角落,他在刚才地炮击中负伤,一块弹片削去了他的一块头皮,另一块弹片则钻进了他的左腿;各处要求增援的请求让他暂时忘记了伤口的疼痛。
“顶住!**,顶住!”王柏润凶狠的叫道,现在他手上没有多于的兵力了:“叫项营长过来!”
“报告,项营长牺牲了!”传令兵猫腰跑过来大声说:“高连长请求增援!”
王柏润面色苍白的对传令兵说:“去团部,告诉副团长,就说是我说的,让他把团警卫连调上来!要快!”
传令兵转身就跑,王柏润看看碉楼里,原先的十六个人,现在还剩下七个人了。刚才那几发炮弹让碉楼内死伤无数。他指着两个士兵咆哮道:“你,你,立刻去增援高连长,告诉他必须挡住,不许后退!听明白吗!”
“明白,不许后退!”两个士兵说完转身就向外跑,他们已经是王柏润能派出的最后的力量了。
但郑洞国却已经料到他的处境不佳了,他在没接到求援请求的情况下,提前从刚赶到的十一团中抽调了一个连,命令他们立刻增援城墙。郑洞国的决策是及时的,这个连赶到时,七八名日军已经从三四号碉楼之间的豁口冲上城墙,中国军队随即发起反攻,立刻将他们压下去了。随即用机枪封锁住豁口。
城墙上忽然增强的火力,让日军明白,中国军队新的增援已到,日剧柔的气势顿时一挫,士兵开始自发向后退却,日军指挥官见状大急,挥动指挥刀,率先向前冲锋,但没冲几步就被飞来子弹打倒。
激烈的战斗持续整整一天,到夜色降落时,十一团的一半人已经填进八道楼子这个窟窿中,整个阵地实际已经由十一团接手。王柏润愤怒又无奈的被抬下阵地,他现在已经是四处负伤了,最严重的是腹部那块弹片,郑洞国不管荣俊贤的抗议,下令由十一团接手阵地,第八团后撤充当预备队。
午后战斗最激烈时,炮兵团赶到,他们转移的过程非常不顺利,日军飞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两架飞机疯狂的追逐他们,他们边走边躲,最后在一块山凹中躲了一个多小时,才躲开日军飞机。他们一到邓钟梅立刻就要求他们对日军实施炮击,割断日军后续部队。但是宋云飞坚决反对,认为现在我军还有力量,不宜过早暴露炮兵到来的消息。杜聿明也支持宋云飞的意见,日军的炮火远远超过我军,更主要的是日军的大口径火炮在我军火炮的射程之外,我军的炮兵阵地一旦被日军发现就只能陷入挨打不能还手的局面,这会炮兵产生不必要的损失。
但前线局势实在危险,七八号碉楼上午增援的一个营,现在已经只剩下不足两百人,预备队早就没有了。郑洞国犹豫不决时,宋云飞提起了牛行战役,庄继华在牛行战役中尽管部队打得十分艰难,但他就是不使用炮兵,直到最关键的时候,一举即溃敌人,同时将他们的士气打垮,对守住牛行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当然日军不同于孙传芳,不过,如果我军现在开炮,日军会很快侦知我军炮兵的行动,几分钟之内就确定我炮兵的位置,那时既不能切断敌军后续部队,又让炮兵受到损失。”宋云飞态度十分坚决,在他的特种教材中就有如何确定地方炮位的方法,而且十分简单,他相信只要经过训练的士兵,五分钟内就可以确定炮位。
听到宋云飞的话,郑洞国终于决定,炮兵暂时不使用。
晚上,工兵连临时做得二十多个挡板送到阵地上,炮兵小心翼翼的把战防炮推上城墙,然后又把他抬上五号碉楼。同样七号碉楼的门洞里,也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炮口。
五七号碉楼的动静早就传到六号碉楼的日军耳朵里了,他们提高警惕,严密注视着两面的城墙,严防中国军队的偷袭。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三节铁血雄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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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到半天也没见中国发起进攻,日军指挥官决定派人出来侦查,两个士兵悄悄摸出楼门,猫着腰没走几步,从城墙黑暗的中断亮起一串火光,一溜子弹呼啸着飞过来,两个士兵立刻顺着阶梯滚下去了。碉楼内的机枪立刻向火光发生地喷洒出长串子弹,“啪,”,“啪”传来一连串暴豆般响声。日军指挥官还没想明白这响声是怎么回事,从黑暗中闪一个微弱的亮光,伴随着的是一声三八枪清脆的枪声,机枪的咆哮声立刻中断。日军指挥官大惊,冷汗顺着腮帮子往下淌,这是什么人?在黑暗中居然有如此准确的枪法!他立刻下令停止射击,黑暗中这样的盲目射击除了暴露自己的火力点外没有任何效果。
但在另一面,他派出的侦查兵却给他带回了个惊人的消息,在城墙中段中国军队用沙包和铁板建立了一个环形防御阵地,日军指挥官感到非常纳闷,中国军队这事要做什么?不利用黑夜进行夜袭,却忙于建立这样的防御阵地?难道是要围困我们?可我们虽然下不去,但后续补充还是能办到的,三条绳索虽然不能让更多的部队上来,但保持供应是完全可以的。他想不明白,所以他把这两个阵地归结为中国军队采取的防御措施。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负责监视动静的士兵忽然叫道:“少佐!少佐!”叫声惊醒了碉楼内的所有人,军官动作奇快。迅速走到观察哨地身边。
士兵惊恐的指着对面碉楼的门口,军官抓过望远镜,望远镜里楼门伸出一个黑洞洞的炮口,黑黑的碉楼内人影晃动。
“请求炮火增援!快!”军官本能的叫道,他现在明白了,昨夜中国军队的一系列动作都市为今天黎明地进攻作准备,两个阵地既有防御的功能也是进攻出发地。更可怕地是对面伸出的火炮,中国人忍了整整一天。却利用黑夜的时间,不声不响的把火炮弄上了长城,还弄进了碉楼?少佐感到自己的军人生涯有可能就此终结。
他的话音刚落,通信兵抓起话机刚喊出一个字,天空升起一枚红色信号弹,少佐从望远镜里看到对面的炮口火光闪了一下,炮弹带着尖锐地呼啸撞向碉楼。
“轰!”“轰!”从另一座碉楼也飞出的炮弹也狠狠的撞在碉楼外壁。碉楼一阵摇晃,楼内的士兵们拼命卷曲身体,靠向墙角,待晃动结束之后,他们惊讶的发现,两枚炮弹居然每把这座几百年前中国古人修建碉楼炸塌,这个发现让他们惊喜莫名。
对面的中国军队指挥官却懊丧的咒骂着下令继续轰击,这次炮兵把目标直接对准楼门。两枚炮弹几乎同时在碉楼外壁爆炸。炸点提醒着他们,中国军队企图把炮弹直接打进楼内。
“请求炮火支援!让他们对着五七号碉楼打!快!”少佐绝望的叫道大声命令道,这座石楼就算再坚固也挡不了几炮。两个碉楼地距离不过三四百米,战防炮在这个距离上对固定目标射击几乎是百发百中。
但回答的他是持续的炮击,连续四发炮弹的轰击下,上层碉楼轰然倒塌。多数石块内塌,少数石块叽叽咕咕的顺着阶梯滚下来。硝烟散去后,中国士兵冲进碉楼,没有枪声,死了和没死的敌人都被补上一刀,青天白日旗又在六号碉楼上高高飘扬。
但五七号碉楼里却没有欢呼声,碉楼地长度不足以架设战防炮,迫于无奈他们拆掉了支架,用沙袋固定炮身,但士兵还是担心损坏炮身。两个士兵用身体顶在沙包上。最后的连续炮击后,两个士兵当场瘫倒在地。五官渗出鲜血。而在七号碉楼的炮兵组也不约而同的采用了相同的办法。
天色大亮后,日军发现打入长城的契子被拔掉,恼怒的第八师团师团长西义一发起了报复性炮击,持续不断的炮弹雨点般落在长城内外,爆炸此起彼伏,残肢断臂四溅,长城笼罩在血光之中。
炮击停止之后,十余架飞机又出现在天空,机腹下抖落出一批批炸弹,爆炸声再度响彻长城内外。待硝烟过后,城墙已经面目全非,出现更多的豁口,士兵的尸体被抛到山坡上。
随着飞机而来地还有沿着山脚慢慢往上爬地日军士兵,刺刀在初春的阳光下闪着寒光。日军士兵显得十分亢奋,持续整整两个小时地炮击和轰炸,那条灰色的城墙已经摇摇欲坠,他们现在只需要冲上去对着他踹一脚,这座城墙就会倒下。
可他们失望了,当他们接近半山腰时,城墙上照旧泼下一遍弹雨,手榴弹照旧从城墙上落下。
飞机盘绕一圈后开始沿着长城俯冲,忙于对付日军地面部队的中国士兵根本无暇顾及天上的飞机,任其俯冲扫射,长串子弹下,中国士兵伤亡惨重。
“开炮!”随着郑洞国的命令,隐忍很久的炮兵团开始反击,半山腰上腾起阵阵火光;这突如其来的炮击让日军很是意外,攻击一下就停顿下来。借这个机会,中国守军又阻止起对空射击,十几挺机枪构筑的火网将一架日军飞机网在网内,当它拖着长长的黑烟在山坡上爆炸时,长城上下响起一阵欢呼声。
在日军飞机轰炸下进行炮击是个非常危险的举动,炮兵团长金瑞顶将他的十几门大炮分成四个部分,在不同的阵地上实行间歇性炮击,但日军飞机很快发现其中两处,于是他们如同苍蝇般冲来,负责保卫炮兵的十一团机枪连和旅警卫连,架起机枪在炮兵团上空构起一道防护网。
“求援!邓团长请求增援!”
“**!这才两天不到!”郑洞国忍不住骂道,八道楼子上目前有包括旅直属营在内的两个半营部队,这才打了两天就要求援了。
“派部队吧,敌人的炮火太猛,他们的伤亡应该很大了。”杜聿明平静的提醒道。
部队的损失太大,第八团已经打残了,撤下来的部队还剩下不到一半人,由副团长荣俊贤带着在二道防线上休整,手可调动的部队只剩下一个营了。
“命令三营一连和二连立刻增援,三连留下作为预备队!”郑洞国不敢再想其他,先把目前的局势应付过去再说。
“让八团做好准备,需要时再上去。”杜聿明建议道,日军炮火的猛烈给他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但他认为日军的指挥比较呆板,八道楼子的地形易守难攻,如果昨天有六号碉楼的策应,选择强攻八道楼子还可以理解的话,那天亮后的进攻完全是日军指挥官的意气之举,要不是我军装备太差,保管让他吃个大亏。
杜聿明说完之后回到桌前,把刚才的那些想法记录下来,郑洞国见状过来站在他后面看他记些什么。
“你还挺有闲心。”郑洞国嘲弄的调侃道:“到底是来观摩的。”
“西义一要不是傻瓜蛋,八道楼子的进攻就该停止了,你说下一步他会选择进攻那里?”杜聿明没有直接回答郑洞国的调侃,而是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郑洞国冲他手里接过笔记本,看了几页后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这几天的成果?”
“嗯,”杜聿明轻轻点点头,郑洞国忍不住摇头道:“在你眼里,日军战术水平就这样低?”
“他们本来就不高,”杜聿明毫不客气的说:“日军单兵技术是好,军队组织也不错,但他们的步炮协同,空地结合,特别是连排突击战术等等,不客气的说还不如七连。”
俩人正讨论着,十一团参谋长崔益明过来报告说敌人退下去了,郑洞国和杜聿明交换一个眼色,立刻走到观察点,拿起望远镜往外观察,果然枪声逐渐消失,城墙上的士兵开始忙碌的转运伤员。而日军没有再向八道楼子开炮。
两天时间,由于六号碉楼的失守,第四旅在八道楼子阵地就损失了近千人,但他们也消灭日军一千多人,中国军队的伤亡主要很是炮击和轰炸造成的,而日军的伤亡则主要是被手榴弹和机枪造成的,这也多亏了八道楼子险要的地形。
日军在八道楼子碰壁后,开始转移进攻方向,攻击重点指向南天门中央主阵地四二一高地,一轮新的激战再度展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四章长城第四节塞北烈焰(一)
关东军司令官武藤信义大将在日本陆军中享有崇高威望,他参加过日俄战争,担任过东京警备司令、参谋本部次长、陆军教育总监等陆军关键职位,九一八之后,他出任关东军司令官兼驻满洲国大使和关东厅长官,是日本在东北的第一人,此次发动对热河的进攻就是缘于他的坚持。
八道楼子受挫的消息传到远在沈阳的关东军司令部后,武藤信义严厉斥责西义一未能及时抓住战机彻底击溃中国军队的抵抗。面对南天门一线中央军的顽强防守,参谋长小矶国昭建议调整战术,加强对冷口方面的攻势,从侧翼突破长城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