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可怕地结果。”史迪威谨慎的斟酌字句:“九国公约变成一张废纸,远东平衡将被会彻底打破,而且我们必须看到另一个问题,日本的步伐是否会停下来,有了中国的原料和人力,日本的实力势必更加强大,它下一步是南下还是北上呢?”
南下是针对英美,北上是攻击苏俄;对在场的人来说,更乐于看到日本人北上寒冷的西伯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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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四节酒会(二)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四节酒会(二)
“我不这样看,我认为中国政府很可能能打下去,就目前来说西方政府的判断是错误的。”这时从人群的外围传来一个声音,众人回头看见说话的是个微胖的中年人。
“梅小姐,这位是华盛顿观察家报的中国评论员克莱斯.韦伯先生。”托马斯热情的向梅悠兰介绍道,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企图,而其他人似乎也不以为然。
梅悠兰眨巴眼睛打量韦伯,看上去有些邋遢,头发少了很多,脑门微秃,高达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老式眼镜,有些肥大的西装遮住了微微凸起的肚腩。
“您就是韦伯先生,真是久仰了,我常看您的文章,在学校时就曾经拜读过您的文章。”梅悠兰热情的迎上去,对这位同行,她可是仰慕很久了,在学校时,他的报道就曾经是教师的教育学生的课程。
如同史迪威一样,韦伯是美国新闻界有名的中国通,是新闻界的东方问题专家,他在中国的时间如同史迪威在中国的时间一样长。在这二十多年里,他写许多深度报道,包括北伐、宁汉合流、九一八事变的影响、西北干旱、长江流域水灾、南京高层的政治斗争等等,在华盛顿的新闻界举足轻重,据说美国国务院在处理远东事物时都要参考他的报道。
“梅小姐,我在重庆时见过您的哥哥梅云天先生,他曾经谈起过您。《渝州晚报》能取得今天这样的成绩原因是什么,我总算明白了,有您这样地主编和老板,《渝州晚报》就算想不发展也难。”韦伯微微一笑不轻不重的恭维了梅悠兰一下,然后他转头对在场的众人说:“我不知道诸位去过重庆没有,可是我去过,去年西安事变时。我正在重庆,我采访过重庆市长李之龙先生和工业局局长卢作孚先生。先生们。我的结论是,中国政府已经为这场战争准备了很长时间,在西南他们建设了一个初具规模的军事工业体系,这个体系还不完备,但足以支撑战争,中国政府绝不会轻易认输,战争会持续很长时间。”
韦伯说到这里略有些遗憾的看了眼梅悠兰。他本想采访西南的实际掌控者庄继华地,可是庄继华太忙一直没给他时间,不过从对李之龙卢作孚等人的谈话中,他们对这位领导者推崇备至,这更增添了他地遗憾,不过在他却听说另一种说法,那就是庄继华从不接受记者采访,除了梅悠兰。
“《渝州晚报》曾经连载过重庆军校总教官。现集团军副司令蒋百里将军的《国防论》,我有幸拜读过,其中很多观点很有启发性,我认为只要战争打下去,中国人迟早会获得胜利。”韦伯的结论让在场的将军们大吃一惊。
史迪威心中一动,他没有出言反对。他从北平到上海不是没有缘故的,中日战争有愈演愈烈之势,他领导了一个军事情报小组,主要目的评价中日战争发展,日本的战争能力。
“韦伯先生,两年以前,我也去过重庆,重庆地确发展很快,但我认为重庆的工业很原始,就算发展再快。也不能超过工业发展的基本规律。两年时间他们能做出什么,除非再有十年。”罗根摇头说。两年以前为采访盘尼西林,他去了重庆,结果空手而回,而且采访庄继华的要求被粗鲁的拒绝了,这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两年?”韦伯思索着点点头,他没赶上盘尼西林事件,那时他正在印度采访甘地:“如果是这样,那中国人就是创造了奇迹,我看到的情况与您看到或许有很大的不同。中国工业的90%在重庆,日本人就算占领上海,占领了南京,封锁了中国所有港口,但中国依然能坚持下去,因为西南已经开发出了除了石油橡胶之外地所有原料,如果中日两国同时宣战,而西方各国根据中立法案,严守中立,停止向两国输出铁矿、石油、橡胶等战略物资,日本恐怕要不了一年就要崩溃,因为它什么都没有。”
“可是,日本人可以从东北获得铁矿石,煤炭等资源,相反中国没有了西方的物资支持,特别是急需的武器弹药,崩溃的恐怕只会是中国。”纽约时报的记者迈克反驳说,他是今年才从美国来上海的,原先纽约时报驻上海记者被调回国了。与很多美国记者不同,迈克很愿意来中国,他读过埃德加.斯诺地部分文章,并被这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家迷住了,特别向往大西北。
韦伯的神情十分坚定:“不,先生,据我所知,中国可以制造所有轻型武器,所有150mm口径以下的火炮,还有汽车,他们正在谋求坦克和飞机的制造技术,重庆的钢铁产量已经有数十万吨,我去过他们的兵工厂,亲眼目睹了生产流水线上工人装备机枪大炮,如果您愿意,我可以把拍的照片给您看,不过中国人很小心,所有照片都是室内照,室外禁止拍照。”
韦伯说着从西装内口袋里拿出几张照片,把这些照片分给众人,史迪威看得很仔细,这时一张从高处向下拍的,不过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个巨大地厂房,工人们正在流水线上忙碌。另一张照片上是张近照,照片上地工人正聚精会神的安装一挺捷克式轻机枪,而另一张照片上是两个工人正在摆弄一门重炮,看口径有点像105榴弹炮。
“老天,韦伯,你是怎么弄到地?”罗根惊讶之极,当初他就想进入工厂拍摄,但被重庆地方官员坚决拒绝。
韦伯心中有些得意,开始时,重庆地方官也一样拒绝了他的要求。不过他软磨硬泡下,终于在庄继华离开重庆去武汉时通过梅云天说服了李之龙,得以进入其中四家工厂拍摄。
史迪威紧盯着手中地照片,他感到有必要重新写给华盛顿的报告,中国的战争潜力决不像外表显露的那么差,日本人这次恐怕要陷入泥潭了。
这群人他们逐渐分成两个阵营,一个是以韦伯为代表的。梅悠兰和托马斯(友情帮助)为后盾的对中国乐观方,他们认为中国能打下去;另一个是以小约翰为首的悲观方。他们认为即使重庆有了一定工业基础,但中国与日本相比,差距依然太大,日本取得胜利是显而易见地。两派各自引经据典展开辩论,他们逐渐成为酒会的焦点,吸引了越来越多地人参加。
“西方应该出面阻止日本对中国的侵略,从长远来看。日本占领中国之后,下一个目标必然是南太平洋,这里有日本发展急需的石油橡胶,若坐视日本吞并中国,几年以后,西方就会为今天的决定付出代价。”韦伯继续侃侃而谈,他现在几乎是一个人在战斗,梅悠兰只在关键时刻支持两句。托马斯纯属友谊,帮忙壮声势。
“韦伯先生说得对,这个世界应该有正义,西方社会应该充当起中国保护人的角色,制止日本人对中国的侵略。”从人群中又站出来一个法国人,他是中法国立工学院的法语老师伯努瓦。上海战事一起,他就立场鲜明地站出来支持中国,为此还组织了一个法国义勇队,正在广泛招收队员,甚至派人去安南招收队员。由于他和他的同伴的努力,法租界同情支持中国的气氛很浓。
“伯努瓦先生,我本人也很同情中国人,”小约翰叹口气:“而且我也很钦佩中国士兵在虹口战场的勇敢,但战争是讲究实力的,我们在远东的实力不足以制止日本人的行动。而现在我们也无法抽调更多地力量到远东来。”
小约翰说的是实话。希特勒的德国在疯狂扩军备战,去年武装开进莱茵非军事区。干涉西班牙内战以来,现在又对奥地利提出兼并要求,整个欧洲都在他的威胁下颤抖。
小约翰的话让梅悠兰眼光一亮,她由此得出结论,欧美对中日之间的战争将采取袖手旁观之策,最多也就是在道义上给予支持,今晚来得值。
“可是我们可以采取更多措施,只要我们断绝日本地石油橡胶供应,加大对中国的援助,日本就必须考虑他是否还应当把战争继续进行下去。”韦伯更进一步提出他的想法。
“领事先生,您说是这样吗?”伯努瓦转头问在一旁悄悄站着的英国总领事菲利浦。
菲利浦脸上露出职业性微笑,心中暗骂该死的法国人,他身边明明站着法国总领事,却偏偏要问他。
“这要取决于他们,如果他们宣战,那么我相信白厅会采取相应的行动。”
“可是我们完全可以引用西班牙内战的政策,他们同样没有宣战,我们不是照样宣布禁运吗?”伯努瓦进一步逼上去。
“伯努瓦先生,您是想对两国同时禁运呢?还是只想对日本实行禁运呢?”罗根有点不满伯努瓦的咄咄逼人,适时为总领事解围。
伯努瓦有些语塞,可韦伯却有杀入战团:“九国公约,根据九国公约,谁违反九国公约就制裁谁,全力支持另一方。九国公约的第一条就是尊重中国之主权与独立暨领土与行政之完整;显然日本早就违反这一条,它占领了东北和热河,正在谋求华北和华东,如果可能他们恐怕会将整个中国纳入囊中,到那时,西方各国将颜面扫地,东方各民族将会重新审视西方。”
“韦伯先生,九国公约是九个国家,就算除去中国和日本,也有七个国家,而且还有国联。”菲利浦平静的说:“不过,我相信,九国公约地缔约方不会坐视日本在中国地行动。您说是吗?布瑞拉瓦先生。”
法国总领事布瑞拉瓦耸耸肩,他在中国担任总领事也就两年,法租界的地盘虽大。但法国在长江流域地利益却小,因此巴黎对中日战争的关注度很低。
“这得由巴黎决定,不过我可以透露一点消息,九国公约缔约国正在联系,准备召开一个关于中日冲突的国际会议,我想在这个会议上会拿出一个统一的行动方案。”
“是不是像李顿报告那样的方案?”梅悠兰的问题十分尖锐,东三省沦陷后。国联派出英国人李顿爵士率团区东北调查,中国社会各阶层都对这个调查团寄予厚望。希望国联能主持公道,可最终结果让中国人大为失望,李顿虽然得出结论东北是中国领土,但将九一八事件归结为中国的反日活动和苏俄地渗透,最后建议将东北交国际共管。即便这个明显偏向日本人的结论,日本人也没有接受,国联通过李顿调查团后。日本宣布退出国联,李顿报告也成为一纸空文。日本人此举让国联大丢面子,威信一落千丈。此后意大利入侵埃塞俄比亚,希特勒重新武装德国,都与此有关,就是看准了国联地软弱无力。
“李顿爵士的报告还是基本公正的,只能说日本人抓住了一个好时期,西方正陷于大萧条带来的严重经济问题中。没有力量干涉远东事态。”罗根替他的同胞辩护,不过这个辩护词实在太苍白无力,以至连小约翰都皱起眉头。
“先生们,李顿报告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谈点别的吧。”工部局董事斯文森出面化解,韦伯冲他摇摇头。还能谈什么呢?战争,就在身边地战争不是最好的话题吗。
“对,对,我们应该谈谈如何帮助聚集在租界的那些可怜的人,现在街上的情况太乱,再不拿出个办法,恐怕会发生很多治安事件。”工部局警务部部长布朗插话道。
“布朗先生,您不会想把那些难民赶出租界吧?”伯努瓦似笑非笑的问。
“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尽快找出办法安置这些难民。”布朗摇头说。
“外面在打仗,商业几乎停顿。要想安置这些难民。恐怕只有等上海战事结束之后才行,仅凭租界是肯定不行的。”迈克摇头说:“我们能作地是尽量救济这些难民。”
梅悠兰看着这些侃侃而谈的洋人。心中却有些不满足,英美法的态度很不明了,显然上海之战严重影响了英美在中国的利益,日本占领东北之后,几乎完全控制了东北市场;日军进入华北之后,日本产品在华北的销售大增,挤得美英商品几乎退出华北市场,现在日本把手伸到长江流域,难道美英就真的坐视不管?她不信。
虽然梅悠兰不满足,但现在也不是时机,周围太多地人,那些外交老手不可能透露什么有用的信息,最多是一点外交此令。
趁他们的话题从难民转到商业上时,梅悠兰与托马斯一道离开这个圈子,他们手里拿着杯酒在各处晃荡,不时与周边的女士谈上几句,与花旗银行、汇丰银行的总经理们聊聊天,这两家银行与重庆的关系比较紧密,对梅悠兰的底细了解较多,双方相谈甚欢。
过了会,一个丰满的女人站在钢琴前为参加酒会的人们唱了一处《费加罗的婚礼》,大厅里响起礼帽地掌声,梅悠兰也有节制地拍拍手掌,其实她唱得不怎么样,不过在上海,特别是现在这个时期,有得听就不错了。
“梅小姐,”史迪威和一个年青的中尉忽然走过来:“最近我要去重庆,不知您是否愿意与我同路?”
“去重庆?现在?”梅悠兰略微诧异地看了史迪威一眼,后者点点头,梅悠兰不解的问:“您不再关心上海的战事了?”
“华盛顿那帮官僚认为国民政府有可能迁往重庆,让我去看看,估计过段时间,美国大使馆也会迁往重庆。”史迪威口气很轻松,实际上这是他刚萌生的想法,他领导的军事情报组的任务是搜集中日双方的战争情报,既然韦伯拿出了新的证据表明,中国军队装备的重火炮并非想以前猜测的那样是从德国购买的,那中国的战争能力就要重新评估。
“很抱歉上校,我暂时没有回重庆地计划。”梅悠兰透出一个笑脸:“我计划过段时间去南京,然后去武汉,半年之内我都回不了重庆。”
史迪威的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哦,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年青人是泽尔斯顿中尉,海军陆战队的。”
梅悠兰略微看看平静中尉,她有点奇怪史迪威怎么把这个中尉带到她面前来。史迪威很随意的解释说:“泽尔斯顿的父亲是我的老朋友。他当年和我一起在陆军,他地儿子却参加了海军…”
史迪威说着摇摇头。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原本平静地中尉这时脸上露出些许尴尬,梅悠兰忍不住乐了,在美国她就知道美国陆军和海军之间存在很深的成见,这种成见甚至可以带到橄榄球赛上,赢的一方可以津津乐道一年,就算高级军官也不例外。
“上校。罗斯福总统难道就真的不管中日战争吗?”梅悠兰仅仅扫了眼中尉,就把话题拉到他感兴趣的问题上了,很诚恳的说道:“中国现在需要帮助。”
史迪威看看左右,沉重的叹口气:“您是在美国长大地,对美国的情况也了解,美国选民不想打仗,总统也没什么办法。”
“就连禁运也不行吗?”梅悠兰美丽的大眼睛透出一股哀伤,让人忍不住心痛。
“这我就不知道了。”史迪威摇头说:“我个人的意见是对日实行制裁,在远东保持力量均衡。况且禁运必须要多国合作才有效果。”
史迪威毕竟是业余外交家,说话直来直去,不像职业外交家,说话拐弯抹角。梅悠兰赞同的点点头。
“英国人和法国人不一定赞同。”泽尔斯顿适时插话,刚才那些高级军官在讨论时。他就有发言的冲动,只不过他的军衔太低,那个时候发言可不是个好的选择,特别是上司在场时,现在只有史迪威了,他开始表达自己地意见了:“他们现在正自顾不暇呢,根本无力插手远东。”
“这是怎么说?”梅悠兰疑惑的问。
“希特勒当上德国元首后就开始整军经武,去年他把军队开进了莱茵非军事区,其实他的军队只有几个营,可整整六十个师的法国军队就缩在马奇诺防线背后一动不敢动。”泽尔斯顿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希特勒在莱茵非军事区得手后。奥地利也是原德国联邦的成员。现在应该回归德国联邦。他地这个要求让英法很为难,在凡尔赛条约中明确规定。德国与奥地利不能有任何同盟或者类似的条约,如果希特勒得逞了,凡尔赛条约就正式化为灰烬,以它为基础的和平框架也就正式倒塌。”
梅悠兰十分惊讶这个年轻人敏锐的嗅觉,什邡演习之前,庄继华曾经与梅云天谈过,认为德国将在欧洲策动一场战争,在欧洲的业务要尽快撤出,同时设法结束盘尼西林的德国授权。没想到这个年青人竟然与庄继华的观点一致。
“中尉,您是海军陆战队吗?”梅悠兰打量着泽尔斯顿,后者有些莫名其妙的点点头,梅悠兰轻轻摇头:“我怎么看都感到您应该担任外交官,或者新闻记者,我估计您干错行了,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海军陆战队有些屈才了。”
“哈哈,”史迪威大笑起来:“梅小姐,您没说错,他是不该入海军,应该加入陆军。”
泽尔斯顿有些尴尬的耸耸肩:“我只是对国际关系有兴趣,其实当新闻记者是我的第二愿望。说来我对中国很有好感,家父曾在中国服务十年,我经常听他说起中国。”
“也是海军陆战队?”梅悠兰含笑问道,今天她心中异常满意,她在心中开始策划一个连续报道,内容就是关于九国公约缔约国对中日战争地态度,她要在这个连续报道中彻底打碎国内某些人对西方寄予地幻想。
韦伯和伯努瓦继续在军官团中奋战,这时市区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房间随即摇晃下,女人们发出高亢地惊呼,随后又是连续爆炸,人们涌到窗前,阵阵光亮划破漆黑夜幕,将天边染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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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五节调整(一)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一章南京保卫战第五节调整(一)
“….综上所述,英美等西方国家目前困于各自的形势,对中日战争将采取观望政策,最多也就是另一个李顿报告。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同胞们,我们不能指望别人,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西方国家,九一八他们没有动作,热河抗战他们没有动作,长城抗战他们依然保持沉默,我们能指望他们现在出面干预吗?不,不会,他们会依然保持沉默。”
这篇《我们能指望九国公约吗?》在重庆发表后,迅速被武汉南京上海的报纸转载,人们还没来得及表达失望,梅悠兰又连续发表《发黄的废纸——九国公约》和《西方对日本无可奈何》。
在这几篇文章中,梅悠兰详细分析了美英各国各自的国内问题以及他们面临,认为他们不会对中日战争进行干涉,九国公约早在日本发动九一八时就已经变成一张废纸,任何对他们寄予厚望的想法都注定要落空。
蒋介石看到这些文章气得把报纸仍在桌上,宋美龄抬头看看他忍不住问:“大令,你这是怎么啦?”
蒋介石面色阴沉毫不掩饰他的气恼:“这个梅悠兰,她到底要做什么?”
宋美龄看看桌上的报纸莞尔一笑:“这没什么,这只不过是小丫头自己的看法。”
“可现在我们正在谋求英美朋友依据九国公约进行干预,她却在报上把九国公约说成废纸一张。”蒋介石十分不满。上海开战的一个战略目地就是要欧美进行干预,可是美英除了在开始时提出了个中立区外,再也没有动作了。同时在这个问题上他不敢相信宋美龄,宋美龄太护短,只要与宋家有关系的她就坚决保,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
上海战事战局渐渐不利,蒋介石心里开始着急了。一边督促王宠惠要求九国公约缔约国出面主持公道,一边又通过德国大使陶德曼向德国政府求援;王宠惠那边刚传来消息各缔约国同意召开一个国际会议讨论中日战争。而德国方面却很是犹豫,柏林始终没有回应,驻德国大使几次求见希特勒也没有见到。
汤山的风景很美,山间云雾缭绕,四季不断的温泉正适合南京城内的达官贵人疗养,美庐古朴优雅,可蒋介石此刻却根本无心欣赏。
上海战局逐渐被动。张治中第九集团军退守苏州河西岸,长江南岸日军登陆部队持续增兵,在舰炮掩护下攻克吴淞镇,向大场、宝山、罗店发起全线进攻,陈诚只会十五集团军奋勇抵抗,虽然几个关键点,罗店、大场依然在我军手中,但部队损失很大。几乎是整团整团的战死在阵地上。
华北战局也急转直下,日军攻克大同石家庄的同时沿平绥线向西进攻,汤恩伯在南口奋勇抵抗,但东条英机率领地蒙疆派遣军却突破了刘汝明傅作义等部的防线,占领张家口,汤恩伯被迫从南口撤退。斯役,汤恩伯军团苦战一周,兵力损失过半。
各战场败报频传,蒋介石心情极度郁闷,但今天德国大使陶德曼要来,看来德国政府终于有回应了,他也不得不打点精神,故作悠闲地到汤山别墅。
陶德曼没来,何应钦和白崇禧倒先来了,统一抗战的局面逐渐形成后。李宗仁出任第五战区司令官。白崇禧担任副总参谋长。蒋介石还记得两人在北伐时的成功合作,虽然那时的白崇禧很骄傲。但他的才华是蒋介石非常欣赏的。
“委员长,华北战局很严重,日军主力六个师团三个重炮兵旅在河北中部集结,参谋部判断日军下一步进攻方向是保定,目的是与我军决战。”何应钦先把介绍最主要地情况,目前最让人当心的是华北战局,保定目前有关麟征的五十二军和宋哲元的二十九军,孙连仲的第一军团以及孙殿英等杂牌部队,这一线的部队虽然多,但装备真正好的只有关麟征五十二军,战斗力较强的也只有关麟征和孙连仲两部,二十九军从平津撤出后,士气完全垮了,宋哲元几次向他请罪,要求撤除他地二十九军军长职务,承担丢失北平天津的责任。
“日军蒙疆兵团继续向南进攻,威胁大同,阎锡山晋军连战连败,目前退守内长城防线,卫立煌的十四集团军取消增援南口后,转向太原,协助阎锡山防守山西。”
“参谋部的意见是取消保定作战,集中主力守御山西,请委员长定夺。”白崇禧见蒋介石以询问的眼光看向他,便把与何应钦商议好的对策拿出来。原本调往华北地部队被调到上海后,华北方面的兵力不足,日军兵力与我军相当,华北地势平坦,根本无险可守,利于日军发挥快速机动力量,在华北决战于我不利。
蒋介石沉默了会,没有立刻回答白崇禧的话,反倒问起川军了:“邓晋康率领二十三集团军到那了?”
“二十三集团军大部分已经翻越秦岭,到达陕南,目前在地区休整,同时等待重炮兵部队。”何应钦感到蒋介石似乎有些不满,便替邓锡侯解释道:“川军出川的路实在太难走,十六天时间翻越秦岭已经很不简单了。”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白崇禧嘿嘿一笑:“邓晋康走的还是秦岭,杨子惠走水路不也一样在武汉停下来了吗。”
蒋介石轻轻哼了声:“杨森也是要在武汉等他的后续部队,敬之,你再催催,告诉他上海吃紧,尽快赶到前线。”
杨森到达武汉后就不愿再往前走,非要等全军到达后才走,白崇禧以蒋介石的名义要将先期到达武汉的两个师调到淞沪战场,却被杨森坚决拒绝了,理由很冠冕堂皇,后勤跟不上,炮兵弹药都没有。
蒋介石没让白崇禧出面而是让何应钦出面是因为何应钦贵州人的身份,川黔是邻居,何应钦也一直在拉拢四川实力派,与刘湘杨森等人的关系很好,当然庄继华与他们地关系更好,已经是一根绳上地蚂蚱了。
蒋介石不清楚的是杨森在武汉一待就是十几天,现在部队也已经到齐了,再也没借口拖了,开始兵分两路向淞沪战场出发,一路是重炮团和辎重部队,这一路走陆路;另一路走水路,在芜湖上岸。自从空军优势被日军以数量抑制后,中国船运军队就由镇江改在芜湖上岸,改走陆路。
“兵力不足呀,各战场地兵力都不足,”蒋介石叹口气:“我们的军队装备太差,比较而言,川军的装备还算好的,有些部队比中央军的装备还好,川军还要外调,电告刘湘,再给他一个集团军的番号,集团军司令由他担任,尽快出川参战,所需武器弹药去找李之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