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e来没有坚持,这时梅悠兰又插话了:“周先生,您帮我说说,鄂北战役胜利在即,光复武汉指日可待,爷爷却非要把我留在重庆,您帮我劝劝他。”
“怎么,陪我就那么不高兴?”梅老爷子故作生气。
“我看可以,悠兰小姐是巾帼英雄,到前线去,把前线的消息报道给后方人民。”周en来大度的笑道。
“好吧,看在周先生面上,你想去那里就去吧。”梅老爷子叹口气,爱怜的拍拍她的小手。
“谢谢爷爷,”梅悠兰一声欢呼,一下跳起来就准备往外跑,随即又停下来,不好意思的对周en来说:“谢谢周先生。”
“哈哈,用不着谢我,老爷子是怕你在家憋出病来。”周en来说:“否则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所以我先谢谢爷爷,对了,周先生,我想去采访下敌后战场,您能帮忙吗?”梅悠兰歪着脑袋看着周en来。
“欢迎之至!”周en来说:“以前史沫特莱,范长江,他们都去敌后根据地采访报道过,你要真想去,明天来我们办事处,我来给你安排。”
“谢谢,周先生,我这就到报社去安排。”梅悠兰也不管老爷子了,转身便飞跑出去。
“这丫头,这两年可憋坏了。”梅老爷子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叹息道,为了斩断她与庄继华的联系,老爷子生生把她关在自己身边,期间除了去了一趟昆明,其他地方均不准去,特别是庄继华所在的地方。
周en来暗自称赞梅悠兰聪明,她清楚老爷子的心思,干脆提出去敌后根据地,可只要离开重庆,她去那,谁管得了,这也免除了老爷子的担心。
“有句话不是说,心病还得心药医,老爷子,我认识文革快二十年了,他是个知道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的人。”
梅老爷子叹息着摇头,情之一字害人不浅,世间的痴情男女何其多。可转念一想,或许周en来说得不错,解铃还须系铃人,也许再度接触庄继华,这丫头的心思会改变。
周en来走后不久,张静江的轮椅声便从门外进来,老爷子也没起身,只是淡淡的打个招呼,张静江将轮椅推到他面前,然后从怀里拿出张电报交给他。
梅老爷子看后,有些纳闷:“他这是什么意思?”
“文革呀,想的东西太多,也想得太远。”张静江这话不知是褒奖还是讽刺。
电报的内容就是关于联合政府,庄继华告诉他们鄂北战役胜利在即,最差也能歼灭神田部队。随着鄂北战役结束,光复武汉便在眼前。光复武汉之后,便面临战略走向问题,所以现阶段保持政局稳定至关重要,如果政局动荡,战略选择势必受政局影响,联合政府之事最后再等一年再提。
“这打败仗政局还稳定,打了胜仗,事情却多起来了。”梅老爷子很是无奈。
“有什么办法,有些人就是喜欢挑事,”张静江也无可奈何,现在的情况与当年北伐有相似之处,都是担心,战场上的胜利会加强蒋介石的威信,所以在胜利还没到手,便开始准备削权。
“六年了,终于可以看到希望了。”梅老爷子长出口气,目光深远的看着东方,那正是湖北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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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九)
一场春风裹挟着春雨,将山间的道路变得泥泞,却没能吹散山间无处不在的硝烟和血腥。黏稠的泥土将皮靴变得更加笨重,细细流淌的小溪染上一层淡淡的红色,原本苍翠的山头变成光秃秃的。
炮声从早到晚都没挺过,细雨过后,支那空军也赶来凑热闹。当晨曦初露,天空中即传来发动机的轰鸣,然后是成串的炸弹落下,而后是飞机低飞扫射,然后就是炮火轰炸,最后才是步兵冲击,这基本已成定式。
这正是六年以前日军的攻击方式,炮击+步兵冲击,凭着这两招,日军横扫大半个中国,一直打到武汉,但现在调了个,中国士兵悠闲的坐在对面山上,看着对面的日军吃炸弹。
神田站在一块山岩下凝神倾听,火炮的口径越来越大,前段时间落在后面的支那军重炮兵已经赶上来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突围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五十八师团全军覆灭,京山失守;104师团,放弃救援转而向北;今中部队,被支那九战区拖住,神田清楚,他现在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打出去,可现在他的力量已经越来越弱了。
为了冲出包围圈,他做出向长寿突围的举动,想吸引王家大山一带的支那军增援,可没想到,支那军宁可放弃长寿,也没有调抽调王家大山的部队,相反,歼灭了五十八师团的三十六集团军却急速北上,死死堵在他突围的必经之路上。
“轰!”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石子纷纷落下。神田身体丝毫没动,地图上标示出的包围圈越来越紧。昨天,承担断后任务,独力抗击支那军四个军的十七师团与师团的联系被割裂。从洋梓冲出的支那军,经过连续突击,付出重大代价后,占领了张家岭、童家庙、高家坡一线,间十七师团割裂在官庄湖以东,南起冯家坊、北至茶花岭;西到官庄湖,东到斗山的地区,四个支那军围着十七师团,昼夜不停的攻击。
神田无法责怪十七师团,平林盛人已经倾尽全力了,以不足万人死死阻击了支那军五天,为部队主力突围赢得了一丝机会。神田清楚,他必须抓住这丝机会,一旦支那军歼灭了平林,那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报告。”
神田回头见一个军官,气喘吁吁的站在岩石下方,就像是从泥潭里滚出来的,军装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血迹、泥土和硝烟,将军装染得乱七八糟。军官举手敬礼,就这个动作,神田已经发现,军官身体的不自然,肩头那脏乎乎的绷带还在渗着血。
“师团长,我们快没弹药了,牛岛旅团长命令我来向师团请求增援。”军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比较雄壮,可实在遗憾,他的声音是那样苍白无力,疲惫不堪。
“回去告诉牛岛君,没有,他必须拿下147高地,必须,立刻!”神田的神态十分严厉。牛岛旅团与师团部的电话联系被刚才的轰炸炸断,牛岛不得已派参谋来紧急求援。
师团储备的弹药早就已经基本消耗干净,剩下的炮弹只有那么几发,不到关键时候,神田决不会用,辎重兵也已经端起步枪向前冲锋。
“师团长!”军官语气中带着哀求:“我们,我们….。”
“后勤早已经断了,我们只能靠意志,武士的精神,才能杀出一条血路。”神田眼神凶狠的瞪着军官,好像要把他吃掉一样。
“哈依!”军官绝望的转身离去。
神田默默无言,转身拿起望远镜,爬到山岩的旁边,也不管地上的泥土,扑在那里,向对面观察。
没有炮声,没有来自天空的掩护,有也是支那飞机的俯冲扫射。上百名皇军士兵,端着枪,在军官的带领下向对面的山头冲去。
炮弹在他们身边爆炸,神田可以清楚看到炮口喷出的火光,支那军知道他们没有了炮弹,所以大胆的将迫击炮摆在山头,向进攻的皇军开炮。
不断有人被炮火炸翻,飞上半空,可士兵们没有回头,只要没被炸死,他们立刻就会爬起来,继续向前奔跑。
到山脚时,山头的支那军开火了,不过只有机开火,步枪和手榴弹却没有动,等日军士兵爬上三分之一后,山头的支那军全部开火。
枪声暴豆般的响起,不断有手榴弹和迫击炮弹在山腰爆炸,神田看得出来,山头的火力丝毫不弱,进攻的日军士兵已经不能再站起来,全都匍匐在地,艰难的向上爬。
神田向后面伸手,一个参谋将电话递到他手上,神田抓起电话:“山浦君,看到对面的山了吗?能不能直接命中山头?”
“好!我命令你,打三发,只准打三发!必须全部命中山头!”神田说完便挂断电话,然后又伸头继续观察。
皇军士兵还在坚持,还在慢慢往上爬,机枪开始射击,山头溅起几缕泥土,但这薄弱的火力没有阻挡住支那人,支那人的火力丝毫不弱。
“轰!”一发炮弹在山头爆炸,山头的的火力似乎停顿了下,随后又是两发炮弹爆炸。山头顿时有些混乱,匍匐在山腰处的日军士兵趁机一跃而起,刀光闪闪,日军一下冲上山头。山头上随即响起阵阵枪声。
神田兴奋的一拳打在岩石上,伸手要过电话:“牛岛君!冲上去!立刻冲上去!打开突破口,我率领后继部队跟进!”
放下电话,他又抓起望远镜看过去,望远镜里,太阳旗已经插上山头,可山顶的激战还在继续,从这边又冲出几百名士兵,在军官带领下向山头飞快奔去。
就在这时,从云层中钻出两架p40,呼啸着俯冲下来,机翼下喷出数道火舌,地面冲起一连串尘埃,十几名士兵倒毙在路上。
“冲过去!冲过去!”神田看到后面的士兵卧倒在地,忍不住大叫起来。
扫射过后,日军继续向上冲击,就在这时,炮声响起,炮弹又雨点般落下,冲击之路随即变成死亡之路。
“八格!八格!”神田愤怒之极,山头的部队如果得不到增援,很可能会在支那军的反击下再次被打下来。
硝烟遮住了战场情况,神田焦急之极。
神田在团团转时,陈鼎勋正在电话里面冲127师王瀓熙发火。
“王棍子!老子告诉你!丢了阵地,就别怪老子不讲情面!那个连长,就地处决!立刻执行。告诉李麻子,他亲自带队,给老子把小鬼子打下去!”
发完一通火后,陈鼎勋丢下电话,可还没等他转身,电话铃又响起,铃声如此急促,话筒就像在机座上跳起来。
“喂,我是…..。”
“我是孙震!”话筒里的声音更大,气势更强,陈鼎勋心中一紧,孙震似乎要从话筒里冲出来:“陈鼎勋,神田把突破口选在你这里了!我告诉你,必须给我顶住,任何丢失阵地的军官一律枪决,后退者,死!”
“是,后退者,死!”陈鼎勋大声答道。
“如果这次你们顶不住,四十五军这个番号就用不着存在了!”
陈鼎勋放下电话,擦擦额角的汗,抬头扫视四周的军官,沉声说:“司令的电话大家都听到了,告诉所有部队,四十五军没有撤退命令,无论是谁,凡是后退的,一律就地处决。”
命令立刻传达下去,战斗立刻变得更加激烈和残酷。两军士兵都没有退路,日军知道,只有杀开一条血路,他们才可能逃出生天;中国士兵清楚,要么战死阵地,要么受到军法惩处。
一阵猛烈的炮击后,380旅旅长李树华带着督战队就在前沿督战,776团团长王珍亲自率部冲锋,从全团抽调了一百多敢死队员,在炮火下运动到山脚。
所有敢死队员,人手一支三九式半自动步枪,胸前挂满弹夹和手榴弹,其中一半的人都光着上身。
率领敢死队的连长石本容是在津浦路战役和武汉保卫战中两次立功的连长,他默默的抽着烟,静静的听着炮声,观察山头上的烟雾。
山头已经完全被烟雾笼罩,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整座山都在炮火中摇摆,大地就像狂风中的小船,起伏不定。
石本容扔掉手中的烟,一挥手,领先向山上走去。
炮火依旧,炸弹掀起的冲击波,不时有走在前面的士兵被炮火的冲击波掀翻,滚下山坡。走到半山腰时,石本容作了个手势,全队士兵都匍匐在地。炮弹就在前面不远爆炸,溅起的石子打在身上,生疼生疼的。
“轰!”
一颗偏离的炮弹在队伍中爆炸,六七个士兵的身影腾空而起,敢死队队员却纹丝不动,这些敢死队队员全是参加过武汉会战,当兵三年以上的老兵,已经有丰富的战场经验。
炮击刚刚停止,石本容大吼一声,从地上跃起,便朝山上冲去。身后的队员们紧跟着他向上冲。
等他们冲到距离山头只剩下十多米的地方时,部分清醒过来的日军士兵冲到被炸断的战壕前,向迎面冲来的人**击。
今天事情太多,更新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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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八节光复武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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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壮的冲锋号响起,这是催促也是严厉的警告,只准前进,不准后退。
山头上,两军已经士兵纠缠在一起,子弹打光了,来不及换弹夹,就端着刺刀冲上去;刺刀折断了,就用拳头打,用牙齿咬。战壕里,岩石下到处是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山脚下,王珍率领部队在奋力向上爬,而在另一边,日军援军冒死冲过炮火封锁线,向山头增援过来。
“轰!”一个日军伤兵拉响了怀中的手榴弹,身边倒下几个中国士兵,随后阵地上响起数次爆炸,十几个中国士兵在爆炸中倒下。
“我x你妈!”石本容浑身是血,趁乱换上弹夹,一拉枪栓,便冲着日军猛烈开火,两个日本士兵从侧面猛扑过来,他身体稍稍一转,连续扣动扳机,两个身影倒飞出去。
日军眼睛都红了,不顾一切,接二连三的扑过来,子弹很快打光,又一个鬼子扑过来时,石本容来不及换弹夹,挥动步枪就迎上去,就在这时,侧面传来两声枪响,鬼子满脸不甘的倒在地上。
三九式步枪的威力在这个时候发挥出来了,只要有短暂的时间,就能换上弹夹,随后就是屠杀。
当王珍带队冲上来时,局面已基本被敢死队控制,石本容带着十几个士兵正顽强阻击增援的日军,冲锋的一百多敢死队,就剩下这十几个人了。
当山头失守的消息传来,神田简直有点绝望了,在此以前他对突出重围还有几分希望,他相信以皇军的武勇,靠武士道精神,熊本的武士一定能杀开一条血路,低劣的支那人挡不住武士的冲击。
但现在,以巨大代价打开的一个缺口,转眼间便被支那军关上了,现在支那军肯定更加谨慎小心,再靠那种偷袭,已经很难再取得效果。有种绝望的情绪在指挥部内悄悄升起,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大难即将来临,灭顶之灾很快要落下来了。
神田阴沉着脸,电话铃响起,牛岛打来电话,要求继续进攻,只是把突破点选在旁边的鸡尾岭。神田坚决否定了,部队士气已挫,继续进攻也很难达到目的。他让牛岛暂时停止进攻,等到晚上再发动袭击。
“师团长,”参谋长石川浩三郎几乎是俯在地图上:“您来看。”
神田几步走过去,石川手指点在地图上:“师团长,支那军对南方防御很严,我们要想从这个冲出去很难,您看是不是可以这样。”
说着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了条弧线,从长寿东北方的黄坡向东北方向,然后从长寿河南岸,在花山西麓后掉头南下。
神田凝眉思索,这条路,道路崎岖,丛林密布,不利于大兵团作战。而且这条线路与南下突围有点南辕北辙,具有很强的迷惑性。
“好,就这样办吧。”神田点头:“命令牛岛停止进攻,转入防御。命令炮兵悄悄移动到黄坡,划归11旅团旅团长竹原少将指挥,所有炮弹打完后,所有重炮必须销毁。电令竹原,组织挺身队,明天凌晨两点展开进攻,这次一定要突出去。”
神田和石川没有提起被包围的十七师团,他们心里明白,十七师团已经不可能救出来,第六师团和十三师团要能突出去,无论神田还是阿南惟几,都要谢天谢地谢谢天照大婶了。
“报告,平林师团长来电。”从身后传来声报告,参谋课长平沼送来一份电报,神田接过来看后,默默无闻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