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张杰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同时他伸过来的手在邮箱缝隙里夹出一块小铁皮来,“被卡住了。”
我结果那块小铁皮仔细端详起来,这种东西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在我家信箱的缝隙里。小区里恶作剧的孩子?但是我的小心所在的高度一般的小孩儿也不可能会够得着。
突然,我想到那份诡异的报纸,又开始在邮箱里翻找了起来,除去那些只增未减的宣传单之外,还另外找到了两份报纸,一份昨天的,一份今天的。”
我打开两份报纸分别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没有任何诡异的照片,也没有不正常的印刷出刊时间。
“可能是我多心了,赶紧上楼去吧。”我嘴上虽然这么对张杰威和小萱说着,但是心里却仍旧有些放不下。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着,在我跟着他们两个一起进入电梯之后就显得更加强烈了。电梯里很安静,不知道为什么张杰威和小萱都同时保持着沉默,愈来愈压抑的环境让我的心脏不自觉地开始狂跳,电梯门缓缓打开,一眼望去,就是我家的那道门,关得死死的。
走在走廊上,一股死气沉沉的感觉。
我站在门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平时一样掏出钥匙打开门。房间不大,一览无遗,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就在电脑桌上。”我一边回头跟张杰威和小萱说明,一边往电脑桌的方向走去,但当我转过头看向电脑桌时,才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
我的脑子一下子变得空白,就如同那空空荡荡的电脑桌,出了电脑和鼠标减半之外,什么东西也没有。那份报纸离奇失踪,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把它放在这儿,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过它了!”看着报纸消失的位置,我不可思议地惊道。
我回过头看着小萱和张杰威,小萱现在也是一头雾水,至于张杰威,好像是在我的房间里四处寻找这什么,并没有理会我的惊异。
“师兄,你再想想有没有可能放在了其他地方,比如抽屉啊,书架什么的。”小萱不断地提醒着我,但我只是回应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我确定当时把它们都放在了电脑桌上。”
“王磊,你看这儿。”张杰威的声音把我和小萱的视线都给拉了过去,却看见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墙上的挂钟。
我们也顺着看向挂钟,它的时针和分针都停留在十二点的位置,秒针在十二与一之间的一个位置上规律而机械的颤动,但是无论它怎么跳动,都没法儿继续前行。
“坏了?”小萱很是自然地说出这句话,但却异常沉重地敲打在了我的神经上,快断了……
我想到一件事,赶紧回过身打开电脑,主机启动的声响让我的心情异常烦躁,原本不长的开机时间现在对我来说却向是审判来临前的等待那么漫长,一点一点折磨着我的神经,甚至……想要吞噬了我。
终于等到开机结束,当桌面出现在我的眼前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是去看电脑上的时间,十五点四十五分。我再低头看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一样的,都很正常。但当我的视线在桌面上寻找着昨晚上我下载下来的黎雅莲的那张照片的时候,又一次扑了个空。
默认下载位置:桌面。多年的习惯我不可能还会弄错,但是那张照片却就像这样在我的电脑里不翼而飞,如同那份刊登了黎雅莲照片的报纸。
我快速地点开邮箱,不出所料,连邮箱里的那些邮件也全都不知所踪,甚至包括我之前的那两封匿名邮件。
“都消失了。”既失望又有些愤懑地转过头对张杰威和小萱说着,却装上了张杰威那有些复杂的眼神。
“王磊,我觉得有件事情需要告诉你。”张杰威缓缓开口,但眉头依旧紧锁着。
“什么事?”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张杰威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你说收到了一份有着黎雅莲照片的报纸,有着黎雅莲照片的邮件,但是我们却一样都没有看见。挂钟上段时间明显出错,你昨晚的神经又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的确很有可能把电脑上的时间也看错。其次,你说门外有人,但是你追出去之后却在楼道里陷入了无限循环。我们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完全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至少在三维空间里是完全不可能的。”张杰威难得一次说了这么多话,但却让我极为不爽。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些心虚地质问着张杰威。
“今天在佳大,你说在楼上阳台看见了黎雅莲,但是追下去却一无所获,其实我在想你会不会是出现了幻觉。”张杰威竟然说出了一句跟小萱之前说的颇为相似的一句话,幻觉吗?我不由得苦笑一声,但是自己也有些迷糊了起来。今天在佳大黄洋的办公室里,我不也曾经怀疑过自己出现幻觉了吗?
还没等我开口反驳,张杰威又接着说了一句:“可能真的是你最近的压力太大了,才会出现幻觉,但是幻觉是妄想症出现的前兆,我觉得你还是需要多注意一下,有空找个心理医生好好做一下调节,应该就不会在发生这种事情了。”
本来我自以为是一个很坚强的人,绝不会相信自己会因为压力而出现什么幻觉,但是最近所发生的一连串诡异事件却让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每一个人最相信的都应该是自己,而我却对自己有了怀疑,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不正常的事情。
我让小萱和张杰威先离开,只是想自己静一静。但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我还是决定去检查一下,以消除心中的疑惑。其实在我的心里很希望那是幻觉,因为如此现实果然如此,那就实在是太可怕了,也许在这个案子查清之前我就会崩溃。
公安系统都有自己专门的心理医生,但我不想去麻烦他们,因为我不想被太多的人知道,毕竟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也算是不健康的人,如果被小挫那帮家伙知道了,只怕我这一辈子都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时,我突然想起上次救过我的那个人。那次我跟踪孙晓萌时遭到偷袭,是他及时出现救了我。对,他叫陈宇嘉,一个看上去很有书生气的心理医生。
记得他上次给了我一张名片,于是我习惯性地打开抽屉,在名片盒里翻找。我有一个习惯,就是把所有的名片全都放在一个黑色的盒子里,需要时方便找到。可是这次居然没有找到。我仔细回忆了一下,的确想不起到底有没有将名片放进去,于是又把所有衣裤、书桌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它到底跑哪去了呢?
一回头,我看见电脑桌的键盘边放着一张鹅黄色的卡片,原来它在哪里。只是我怎么也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难道是梦游?看来我的病情已经不轻了,是该马上去拜访一下这位心理医生。
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我来到了西四大街,这里人来人往,是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前面是一个小小的玻璃门,两侧悬挂着几块牌子,其中一块上面写道:“宇嘉心理诊疗事务所”。
进门之后是一条楼梯,又陡又窄,上去之后稍稍宽敞一点,顺着走道数了一下,这里共有大大小小七八家公司,办公室小得可怜,跟皮包公司差不多。
我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说不定那个书生气的心理医生只不过是一个骗子,因为心理这玩意儿不像其它疾病,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完全都靠心理医生的一张嘴说,想那家伙长得斯斯文文,说不定偶尔还会做做骗色的勾当。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还是去看一看吧,如果被我查到这小子真的干了坏事,看在他救过我一命的份上,就先警告他一次。
一直走到最尽头,我才看到“宇嘉心理诊疗事务所”的牌子,心里那份疑惑就更重了。
咚咚,我敲了敲门,希望里面没有人,那样我就可以离开了。
门吱的一声打开了,那个书生气的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一如从前那样温文尔雅,很有礼貌地道:“先生,请进!”
我走进房内,发现里面布置得倒很雅致,桌椅一尘不染,几盆绿丝竹摆放在窗台上,让人很有几分清新的感觉。
我仔细看了看陈宇嘉,而他也正看着我,眼光深邃如大海一样让人无法捉摸,就连我这样一个刑警也感到无力,仿佛面前的这个人能看穿我的一切,而我却对他一无所知。
陈宇嘉并没有认出我来,只是把我当做一个普通的病人,他很温和地道:“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我道:“你上次救过我,不记得了吗?”
陈宇嘉的眼睛微微转动了一下,立即道:“哦,你是那名刑警。”跟着又道:“难道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协助?”一副良好市民的样子。
我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只是一个病人。”
陈宇嘉的神色一下从市民变回了医生,眼光也恢复了之前的深邃,他看了看我,然后声音低沉地道:“你是不是经常出现幻觉?”
我心中一惊,这家伙是怎么看出来的?先前对他的种种质疑一下烟消云散,不过却又有了新的疑惑:像他这样的水平,早就可以在市立大医院里声名大振,怎么会窝在这么嘈杂的地方开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