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点了点头,连声称谢。陈宇嘉又嘱咐了一些事情,然后在一张纸上写了几行字,交到病人手中道:“这是一些安神的药,你可以每天早晚按量服用。”
“好吧,你先回去,有什么异常再回来找我。”
“谢谢陈医生,多少钱?”
“算了,你们的收入也不高,并且你的情况也不严重,这次就免费吧。”
“那真是太谢谢陈医生了,现在的医院进去就是几百块,像您这样的活菩萨真是越来越少了啊。”
“快别这样说,你先回去吧,后面还有病人。”陈宇嘉说完之后转过头道:“你……怎么是你?”
看着他吃惊的样子,我哈哈笑道:“陈医生果然是德艺双全啊。”
陈宇嘉淡淡一笑,没有多说,好像这种事情并不算什么,看来没有少做。
“这就是你不到大医院就职的原因?”我这个人就这个性格,无论事情都喜欢转几个圈,虽然很多时候是把自己给绕了进去。
“算是其中之一吧。”陈宇嘉还是一付宠辱不惊的样子,然后道:“不是让你等电话吗,你怎么今天过来的?”
“哎,咱已经病入膏肓,再晚来一步只怕就没救了。”我做出一付奄奄一息的样子。
但是陈宇嘉可不是那种随便会上当的人,他微微一笑道:“怕是有别的事吧。”
“高明,真是高明,我真的想像不到有谁能骗过你的法眼。”我一个马屁拍了过去,因为今天是有事求教,先把马屁拍舒服再说。
陈宇嘉眼中闪出一道智慧的光芒,他轻皱眉头,然后道:“你是不是有事要我帮忙?”
我知道在他的面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隐藏,于是坦白道:“的确如此,有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想请你帮忙。”
陈宇嘉露出一丝感兴趣的神色。我知道,像他这种聪明得不像话的人,在人生的道路上一定很少失败,所以最希望挑战有难度的事情。我也很想在空闲的时候,问一问他,究竟失败过几次。
我卖了个关子,问道:“你猜猜是什么事?”
我话刚落,他便脱口道:“肯定与案子有关。”
唉,我算问了个废话,我是警察,除了案子之外,还有什么需要一个心理医生帮忙帮一件棘手的事呢?
陈宇嘉继续说道:“我是心理医生,你找我肯定是与我的职业有关,那么一定就是遇到铁口铜牙了。
”
“哎,跟你说话真没意思,前面还没说完,后面你就全知道了。”我有些不满地道。
陈宇嘉还是微笑,我气不过又道:“这天底下就没有你看不透的事吗?”
“有。”
“是什么?”
“你”
“我?”
“是啊,你的病情我怎么也看不透,直到现在也不敢下一个定论呢。”
“大哥,你这是在调侃我吧,你让我这个悲惨的病人情何以堪啊!”
一番寒喧之后,陈宇嘉把茶递到了我的手中,然后问道:“到底什么事?”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审一个死刑犯,但是这个家伙十分顽固,我想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他开口,并且要说出他不想说的事情。”
陈宇嘉慢慢坐回到椅子上,眼睛微微闪着细光,我知道他这个样子是在思索,于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
过了一会儿,陈宇嘉道:“他为什么不愿开口,你只说出你能想到的原因。”
这件事我还真没有认真想过,于是临时想了一下,然后道:“他是想戏弄我们,或者说他在保护某个人,我能想到的就这两种原因了。”
陈宇嘉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道:“我能不能见这个人?”
我把手一摊道:“很遗憾,这个恐怕不行,因为他所犯的案子十分严重,上面十分重视,所以能够接触他的只有办案人员。”
陈宇嘉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先说第一种情况,他若是想戏弄你们,那么就说明这个人很自负,只有自认为聪明的人才会有这种变态的想法。”
听到这里陈宇嘉说的话却十分有道理,因为没有哪个傻瓜会想着去戏弄人,他们成天想的都是如何不被别人戏弄。戏弄人的确是聪明人的特权,也是他们变态的最佳途径。
第十八章 宿命仇人
这时,陈宇嘉的声音继续传来:“要让这种人开口,你就必须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他并不聪明,不但不聪明,而且很愚蠢。”
我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很对,但是这家伙什么都不说,我又怎么能让他感到愚蠢呢?”
“你需要制造一种假象来迷惑他,让他感觉到他的想法绝不可能成功,并且还要用更高明的手段去拆穿他已经说出的谎言,这样就会让他陷入到挫败之中,而当一个人陷入到挫败之中后,就会产生绝望的心情,如果能做到这一步,那么你只需要稍加引诱,他就会主动开口。”
我情不自禁地赞道:“如果你去当审问官,全世界的和平就指日可待了。”
陈宇嘉淡然一笑道:“我没有那么厉害,只是在心理学方面有一技之长罢了。”
瞧这语气和神态,跟古代彬彬有礼的书生简直一模一样,有时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几百年前穿越到现代来的。
不过由于游巧林的案情重大,我不能向他透露过多的细节,所以后面的事情还是要自己去努力。
“第二种情况呢?”
“第二种情况比较困难,因为他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而他自知必死还不愿意将这个人说出来,那么说明这个人在他的心目当中比生死还要重要,所以说,要他说了这个人,实在是非常困难,除非……”
说到这里,陈宇嘉停了一下,我灵机一动,接道:“除非用催眠术!”
陈宇嘉摇了摇头道:“这可不行,催眠术一般要在对方愿意的情况下才能施行,否则是无法完成的。”
我笑了笑,打趣道:“说的也是,否则我学了催眠术之后,去把米国总统给催眠了,还用着国家做那么多事吗?”
陈宇嘉并没有因为我的笑话而动容,他一直在思索,缓缓道:“除非他觉得这个人并不重要,他没有必要去保护他。”
“可是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道理都懂,但关键在于实施。
陈宇嘉终于露出一丝难色,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能让他都感到为难,我更加怀疑,游巧林之所以这样,会不会真的因为这个原因?
这时,我看见陈宇嘉的眼睛又呈现出一种大海般的深远,这是他完全进入状态的样子。
我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整个房间内,只有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陈宇嘉的眼睛恢复了人的颜色,他用极慢的速度说道:“我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所以无法准确地找到打开他心锁的钥匙,但是我们可推知一个大概的范围,然后将这群人分别置于不同的话题中,这样通过观察他的反应,就能感知到一个更准确的答案……”
陈宇嘉的这一番话,让我有如炎炎夏日一口气喝下一瓶凉红茶,从头到脚都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