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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锦出了院子,见四大护院和五六名汉子正在院子一角踢腿举石锁打拳练得不亦乐乎,不由的奇怪,招手叫王朝过来问道:“那几人是何人?”
  王朝眨巴着眼睛道:“公子爷怎么忘了,昨晚你和晏东家在书房聊了一会,出门的时候晏东家便吩咐老牛他们几个留下来听你使唤,这会却来问。”
  苏锦恍然大觉,想起来昨晚自己跟晏碧云将西山之事合盘托出,晏碧云出乎意料的并没有怪他多事,反倒说:“遇到那种事,以你的脾气,必然是不能退缩,若是袖手,那也不是你了。”
  苏锦这才明白,晏碧云其实根本就不怪他和滕王翻脸,反倒脸上有一种喜悦之情,苏锦明白,晏碧云希望自己是个有担当的人,前番和滕王搅到一起,已经让她有些看不起自己了,这回自己的行为让她再次体会到苏锦不是个缩头乌龟,心中哪有不喜欢的;任何女子也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是个畏首畏尾没有心气的人,更何况苏锦吸引晏碧云的地方也正包括这一点。
  后来晏碧云便提出要将她自己带的几个伴当留下,防备可能到来的报复,同时也叮嘱苏锦,一旦有变故发生,切不可蛮干,先避了锋芒再说,她马上修书到京城将此事全部报于伯父大人知晓,相信晏殊自然会有应对之策。
  苏锦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要求,他需要助力,否则无法应付滕王的叫板,于是那五名伴当便留在苏宅听用,苏宅的护院人手增加到九人,加上膀大腰圆的小柱子,怎么也能抵挡住滕王的偷袭了。
  当然了,滕王若是不惜一切的调了大批人马硬干,那自然挡不住,不过苏锦判断滕王还没那么蠢,像那次晚上的三十多人的事儿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衙门虽捂住不说,但此事明显已经惊动了京东路驻扎在应天府的宋军大营。
  应天府驻扎着两厢禁军,番号叫‘归德军’,一般而言地方上的驻军都是厢军,禁军则名义上是保护皇帝和京畿安全的军队,而应天府因为其地位特殊,是赵宋发迹之地,所以也有两厢五千人的禁军驻扎,协同地方上的厢军共同拱卫应天府。
  应天府地方上的厢军是属于京东路的地方长官统辖,但此地的禁军‘归德军’便不同了,那是由朝廷直接委派的军事长官都部署来统辖,除了日常的军事活动由地方长官调动厢军来平抑外,若是想左右禁军行动,须得朝廷枢密院下令方可。
  归德军都部署长官李刚便是朝廷直接任命的归德军应天大营的领兵将军,此人性格耿直,整军严肃,从不与唐介赵宗旦等人多来往,这一点除了和朝廷严令驻军长官不得与地方行政长官过从甚密的命令有关之外,李刚本人也是个刺头,类似于不通情理的那种人,所以即便滕王唐介等人绞尽脑汁的拉拢,却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八月初的城中灭门血案,李刚当然知道,曾在应天府的日常会议上猛烈抨击南城守军渎职,离城门那么近,却在眼皮子地下任贼人横行来去,简直是奇耻大辱;唐介自然不愿跟他翻脸,只是推说贼人武艺高强,行踪诡秘,驰援不及乃是常情。
  李刚不以为然,第二日居然找到了一位证人,硬是将那晚的情形说了个大概,只可惜那名证人没敢细看,只是凑在窗户边听了一个多时辰的刀光剑影之声;这下李刚不答应了,一个多时辰,刀剑之声响的连住的隔了几条街的百姓都听到了,却说是高来高去的贼人所为,这话如何能信。
  唐介也自是尴尬,但此事上断然不能退步,也没路可退,一旦退后便会将滕王扯了出来,到时候滕王倒霉,自己的乌纱帽也早就不在头上了,头都不在了,乌纱帽更不在了。
  唐介颇有办法,到了第二日,那证人便突然改口,李刚明知道其中有猫腻,也只能无可奈何,末了,以加强防范为名,调了五个都共五百人分布四城加强晚间巡逻治安。
  唐介不能拒绝,一来治安之事本就是应天府衙门和都部署的共同职责,李刚加强治安本就是分内职责;二来,一旦拒绝便授予李刚口实,李刚这个浑人指不定会向枢密院如何奏请,枢密院虽说是军事最高部门,真正管辖地方政务的是政事堂,但枢密院可得罪不得,若铁了心派人来查,定然是会露出马脚;所以唐介只能捏着鼻子不做声默认了事。
  苏锦虽然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但从城中的气氛和来来往往在大街小巷巡逻的十人队士兵来看,城里的治安确实加强了;这也就是苏锦判断滕王他们不至于调动大批人来硬上的依据。
  苏锦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这不是做做样子,那些士兵苏锦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收下,若是唐介的府兵,那便等于是摆设,所以加强人手才是重中之重。
  数日过去,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的波澜,苏锦和王安石的等人凑在一起分析这种形势,赵宗旦丢了那么大的脸,却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下去,这有些不合常理,难道真是传说中的贤王么?
  苏锦坚定的将这种想法给驳斥了回去,这几日他越想越觉得滕王不简单,大肆敛财不会只是贪财,定有图谋;这种人怎会善罢甘休,况且自己那日还扬言知道他们的秘密,赵宗旦能放过自己这几人才怪呢。
  ……
  正当苏锦等人在绞尽脑汁的猜测防范之时,滕王赵宗旦却在书房里大发雷霆,这一次站在下边的是一大串人,甚至包括了应天府的知府唐介,秦飞和四城的四名管事也都战战兢兢的垂首躬身挨训。
  “都是一群酒酿饭袋!窝囊废!几天了,都没找到机会下手,那几个刁民侮辱本王,难道便任由他们逍遥窃喜不成?你们一个个都是饭桶,手下那么多人,如何连这点小事也办不了,又不是要你们去攻城拔寨;气煞本王了!”
  秦飞战战兢兢的道:“王爷息怒,苏锦这刁民平日深居简出,家中防备甚严,手下儿郎们打探到他的宅院中起码十几名护院打手,我们实在是没机会下手;总不能大白天的便动手吧。”
  “蠢材,十几个人?你们手下多少人?四城可用之人起码有五百之数,区区十几个人便吓得尿了裤子不成?”赵宗旦怒喝道。
  “王爷,此事可不是人多便能办的,城中巡逻禁军日夜不息,咱们要是硬来,岂不是自讨没趣么?那些兵都是都部署的禁军,这一点唐大人当知晓,一旦惊动禁军,再多的儿郎也是白搭啊。”秦飞委屈的申辩道。
  唐介忙拱手道:“王爷,此话是实情,李刚这个龟孙子偏要插手城中治安,下官也不能阻止,此事早已跟您说过,硬来不是良策。”
  滕王皱着眉喘息道:“那怎么办?在城里的你们办不了,那几个天天缩在书院里,更不能去书院动手了,任由他们在那笑话本王是不是?本王连这几个刁民都治不了,何谈大事?恨只恨无卧龙凤雏相助,本王孤家寡人一个真是寸步难行。”
  唐介面色尴尬,肚子里暗骂:娘的,这不是指着鼻子说老子无能么?还卧龙凤雏,你当你是刘备么?
  嘴上自然不敢说,细细思索一番后,灵机一动凑到滕王耳边道:“王爷,下官倒有一条妙计,一定能除了这几个刁民,而且还能一举两得,或许会受到朝廷褒奖也未可知。”
  滕王侧目而视,揶揄道:“唐大人竟能有如此好计?可莫要为了让本王开心便信口开河,本王可没心情听你开玩笑。”
  唐介按捺住想骂人的冲动,低声道:“王爷听了再说,既然硬的一时不行,咱们何妨来软的,他们不是都在书院之中读书么?那书院讲授官曹敏和本官倒是有些交情,只需命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还怕他们不乖乖等死么?”
  滕王听着唐介在耳边的轻语,眉头渐渐舒展,猛拍大腿赞道:“好计策,唐大人真乃人中卧龙,有唐大人替本王分忧,本王大事必会成功,这事便交由你去办,需要本王出面便说一声。”
  唐介翻翻白眼,微笑道:“少不得要麻烦王爷了,下官这便去办。”
  第二百章罗织
  更新时间:2012-09-27
  清晨的雾霭尚未散去,枝头上的露珠还未被升起的秋阳蒸发殆尽,应天书院中的学子刚刚才起床,洗漱梳理,整理书匣子,忙的不亦乐乎。
  方子墨夹着书本早早的便来到供教席休息之用的修德堂内,这是他的老习惯,多年来在应天书院中,除了打更巡夜的人之外,方子墨怕是起的最早的一个,他喜欢在清早,早早的来到修德堂自己的书房里,沏上一杯恹恹的绿茶,品茶之际,再将今日将要讲授之课诵读一遍,再拟下数道题目,供提问及学子们留题作文之用。
  方子墨还没走进自己的书房里,便听到里边‘刷拉拉’的翻动衣物之声,方子墨还当进了贼,大声喝道:“梁上君子乎?便是偷钱银,也来错地方了吧。”
  屋内静了下来,门开处,却是一脸愠怒的曹讲授,曹敏手中拿着一叠纸张,面无表情的道:“方先生敢是将本官认作贼人了,哪个贼会笨到来偷穷学堂的先生呢?拐着弯子骂人呢吧。”
  方子墨哼了一声道:“不告而取是为偷,曹讲授既来取东西当要先告知老夫一声吧,若非你开门及时,老夫手中的铁尺可不是吃素的,伤着您这尊贵之身,可担不起。”
  曹敏肚中暗骂道:老东西,又臭又硬。
  脸上换了副笑脸道:“方先生有所不知,本官也是公事,否则断不会如此无礼,只因礼部行文,言及皇上龙诞之日将至,着各大州府书院选派数名文采人品俱佳之学子为圣上撰写祝寿文章,限三日内办妥;本官昨日接到行文,知道此乃国之大事,故而夜不能寐,一早便来你这儿翻看学子们的文章,想找出几名文采俊彦之人,代表书院敬写祝寿文章而已,无意冒犯,多有得罪了。”
  方子墨将手中物事放在桌上,板着脸道:“如此倒是误会曹讲授了,曹讲授勤勉公事,原该敬佩褒奖才是,只是老夫这里文章书籍何止千万,你这么一篇篇的读下来判断好坏,别说三日,三十日怕也找不好。”
  曹敏道:“无妨,本官自有分寸,本官也是读书人,文章到手,一目十行,很快便能分辨出高下来。”
  方子墨道:“尽管如此,也是颇费功夫,莫若老夫给你推荐几位,老夫的眼光,你当信的过吧。”
  “自然信得过,不过子墨先生惜时如金,本官岂敢打搅,还是自己来吧,子墨先生莫怪本官翻乱你的东西便罢,本官今日一日恐都要在此盘桓了,先生自便便是。”
  方子墨感到略有奇怪,自己要推荐,他却不肯,偏偏自己来,按理来说学子中谁的文章写得好,自己是最清楚的,他倒不来征求自己意见。
  不过方子墨也懒得跟他罗嗦,曹敏此人在书院讲席中口碑不佳,众人无一愿意与之结交,方子墨也不例外,客套两句见他不允也就作罢,这些学子的文章稿子原本他也有权调看,故而不再多言,夹了书尺捧了茶盅便出门。
  临行之际方子墨偷眼瞄了一眼曹敏另放一摞的挑选出来的文章,看了看署名,竟然有苏锦王安石等人在内,方子墨暗想:此人倒是有些眼光,难怪不需自己指点,选的人倒是文章写得中正精炼之人。
  曹敏一整个上午都窝在方子墨的书房中,翻翻捡捡圈圈点点,方子墨下了学回来,兀自看到他念念有词的左翻右找,当下也不理他,自回宅中休憩。
  一连两日,曹敏几乎翻遍了所有讲席的书房,挑挑拣拣的拿了几十篇文章走了,有心人瞟了瞟,倒都是几位文采俱佳的学子所做的文章,包括策论诗文各色,众讲席浑不知曹敏如此亲力亲为到底是为那般,以前礼部也曾下过相同的行文,这曹敏都是要各讲席呈报名单从中抽选了事,文章看都不看,更别说是亲自来翻找了;此人风格大改,倒是让人一时无法适应。
  第二日晚间,书院下学后,曹敏提着一个大布包裹出了书院进了应天城,他先去了应天府衙门呆了有小半个时辰,夕阳西坠之时,居然跟府尹唐介一起出来了,两人分别上了车,直奔东城的藤王府而来。
  门子不敢怠慢,府尹大人是常客,个个认识,于是不待通报便放进府内,先派人告知秦总管,秦飞闻讯赶来,三人略一嘀咕便直奔内宅求见滕王。
  滕王赵宗旦正吃了晚餐在花园的回廊中踱步消食,几名婢女提着灯笼跟在他的身后,一名婢女急匆匆的赶来禀报道:“启禀王爷,府尹大人求见。”
  赵宗旦正在想心思,闻言忙道:“带他们去书房候着,本王去更衣。”
  那婢女急匆匆离去,滕王站了一会,自语道:“看来是有眉目了,不错。”
  书房内,众人见礼已罢,滕王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府尊大人夜间来访,可是那事有眉目了?”
  唐介将嘴里的茶叶吐回杯内,笑道:“王爷明鉴,倒真是此事。曹讲授,拿出来给王爷看看吧,也请王爷筛选一番,看合用不合用。”
  曹敏答应一声,躬身上前,将手中包裹在宽大的案几上摊开,露出里边一沓子文章稿子,陪着笑道:“启禀王爷,下官花了两天时间将苏锦、王安石、魏松鹤、卢大奎、程良木等人的习作都捡了出来,里边诸多叛逆之语,诽谤朝廷政策以及对皇上的不敬之语,这番他们死定了。”
  赵宗旦哈哈笑道:“辛苦了,此事若成,本王必有重赏。”
  曹敏忙作揖道:“岂敢领王爷赏,只消王爷能伸个小拇指提眷下官一下,那可比什么赏赐都贵重呢。”
  赵宗旦笑道:“你打得好主意,好说好说,此番将这些居心叵测之人清除,朝廷必有封赏,少不了你的那一份功劳。”
  曹敏连声感谢,伸手将稿子一一摊开,逐一向滕王指出其中的大逆不道之言辞,这曹敏做事倒也仔细,他所认为的悖论之处统统用朱笔圈出,倒也不难找到。
  “诺,王爷请看这一句‘今上果能行仁治之言,又何至于百姓之冻馁流离,又何至于有烟尘盗贼之警,又何患有不顺乎道而归乎化之行哉!’这是胆大妄为之诽上之言,**裸毫无掩饰的攻击当今圣上不是民主啊。”
  “王爷再看这句‘冗杂之弊三者,一曰冗员,三曰冗兵,三曰冗费。冗员之弊必澄,冗兵之弊必汰,冗费之弊必省。三冗去而财裕矣。夫圣人所以制禄以养天下之吏与兵者,何也?吏有治人之明,则食之也。然今日大宋三冗之策提及甚久,上至圣上下到百官文武,无人提良策以解,任由钱粮糜烂,吏治渐朽,长此以往,大宋积贫积弱指日可待……’,王爷这是明目张胆的攻击朝纲讽刺官长,其心何其险恶多端,此风若张,我大宋今后还能太平么?这些刁民,身无寸功居然敢大放厥词,可恨可杀。”
  “王爷再看这句‘今百姓游惰之病二者,一曰游民,一曰异端。游民众则力本者少,异端盛则务农者稀。夫民所以乐于游惰者何也?盖起于不均不平之横征,病于豪强之兼并。小民无所利于农也,以为逐艺而食,犹可以为苟且求生之计。且夫均天下之田,然后可以责天下之耕;若非如此,天下之沃田良母为寥寥之众占据,则国之财力无以为继,民之弊病何以根除,若如此下去,天下盗跖丛生,匪患滋起,岂非动摇社稷之根基……’居然危言损听鼓吹均田之法,照他们这么说,王爷的食邑田亩岂非要分给那些泥腿子们不成?然则皇族威严何在?功臣尊严何存?王爷,这帮人的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可要当心了……”
  曹敏絮絮叨叨一连指出十几处他圈画的悖论逆上之言,赵宗旦边看便听,脸上一片铁青,终于忍耐不住喝道:“这些刁民已经到了藐视朝纲的地步,言辞嚣张到已经攻击今上,攻击皇家和众百官文武的地步,拿,拿了他们,岂能任由他们如此胡言乱语的诋毁,唐大人,带了捕头去书院连夜捉拿。”
  唐介忙起身拱手道:“下官遵命,还请将悖论之言一一对号,好当做证物。”
  曹敏忙将那些滕王认可的稿子一一按照名字整理,忽然发现居然没有苏锦的名字,再一看,剩下的一堆王爷没认可的稿子中苏锦占了大半,于是疑惑的道:“王爷,这苏锦的稿子您都被滤了去,如何拿他?”
  赵宗旦一听苏锦的没有,那怎么成,当下细细翻看滤过的稿子,但无一可以用作证据,不由的蹙眉道:“曹讲授,你怎地拿些无用稿件来,这上面并无逆悖之词,你是子啊包庇他么?”
  曹敏比窦娥还冤枉,心道:我包庇他?我恨不得弄死他呢;忙道:“王爷,下官岂敢包庇,他所有的稿件诗文均在此,下官特意一个没漏全部带来,下官记得他的稿子里有悖论之言,怎地王爷没看见么?”
  “你来指给本王看。”
  曹敏忙凑上去仔细翻找:“王爷看这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不是贬低圣上之言么?凭此还不足以定罪?”
  赵宗旦斜眼看着曹敏道:“曹讲授这官是捐的吧,要不就是走了门子得了这官。”
  曹敏不知所以,嗫嚅道:“王爷明鉴,下官可是正宗的科举入仕呢。”
  “取你的主考必是得了你财物,你这个蠢材,这句话是孟子之语,那苏锦引用孟子之言你怎能给他定罪?难道你要治那孟圣人之罪么?”
  曹敏噤若寒蝉,王爷猜的没错,他确实是贿赂了主考才得以及第,肚子里的诗书倒真是没几篇。
  “还有这句‘人皆可以为尧舜’你也将之圈出,难道不知道这也是孟子之言么?你是不是以为这便是人人要当尧帝舜帝起来造反的意思呢?”
  曹敏不置可否,垂首不语。
  唐介赶忙打圆场道:“王爷休恼,曹讲授一番苦心,时间紧迫疏漏在所难免,只是苏锦的证据未得,如何行事,还需请王爷示下。”
  赵宗旦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开口道:“若是一直等他犯错,岂非被牵了鼻子走,万一风声走漏,反倒不好;先拿了这几人,上报御史台治罪,好歹杀鸡儆猴,让这苏锦吓破狗胆再说,慢慢再寻他的证据,带人去拿!”
  唐介忙道:“尊王爷之命,下官这便去拿人,连夜审讯,没准从他们的口中还能抓到苏锦的尾巴。”
  赵宗旦看着唐介,两人相视哈哈而笑,震得烛光似乎都不住的抖动,左歪右斜的忽明忽暗。
  第二零一章惊变
  更新时间:2012-09-28
  静夜中,应天书院的大门忽然被敲得震天响,惊得夜鸟纷飞,鸦雀难息,看门的书院杂役睡眼惺忪的爬起来,打着阿欠骂道:“直娘贼的,总有这些半夜三更夜游鬼来叨扰,下学便跑去城里风流快活,这会子来扰了老子的清梦。”
  门外敲门声更响,有人高声喝道:“快快打开大门,不然便要砸门了。”
  “来了,来了,娘卖.比的,嚎丧么?”杂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拉开顶门的圆木,卸下长拴,将门拉开一条缝,猛然间火光耀眼,刺得眼睛睁不开,门前高高低低几十名衙役举着刀剑灯笼火把,阵势吓人。
  “各位差爷,这是作甚?”杂役慌了神。
  “起开一旁,奉府尹大人之命,前来书院拿人。”
  为首的一名捕头高声喝道,拿出一张公文在火光下一晃,随即揣进怀中,朝身后一挥手道:“留下两人把守大门,任何人许进不许出,其余人等跟随我去拿人。”
  众衙役大声应诺,一涌而入,举着火把径直冲向学子寓所,看门的杂役见势不妙,赶紧悄悄蹩进阴影里偷了个空,转身朝曹敏的寓所狂奔而去。
  几十名衙役捕快冲进学舍,数名衙役将院门堵的严严实实,领头的捕头带命其余人按照曹敏提供的学舍号牌,一路寻去。
  顷刻间学舍内鸡飞狗跳,睡眼惺忪的学子们百外边的吵嚷声惊的纷纷探头观看,衙役们挥舞着明晃晃的朴刀大喝道:“官差拿人,无干人等回避一旁,要是走脱了犯人,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学子们吓得赶紧缩回头去,胆子大点的从窗户缝门缝里朝外看,只见不到一会儿,四名学子披头散发穿着小衣便被拖出过道,院内早已准备好的锁链镣铐哗啦啦一阵乱响,锁了个严严实实。
  有人认出那四人一位是乙一堂学子王安石,另三位是戊二堂学子魏松鹤、程良木、卢大奎;四人衣衫不整,嘴巴上高高肿胀,显然是适才衙役拿人之时吃了苦头。
  “为什么拿我等,我等犯了何罪?还有没有王法了?”王安石嘴角流着血沫子大声喊道。
  “留些力气去大堂上说,我等奉府尊大人之命来拿人,至于你等犯了何罪,爷我可没那闲心思管。”
  领头的捕头扶了扶头上的方帽,一挥手道:“人犯王安石、魏松鹤、程良木、卢大奎已经缉拿归案,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