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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是何人?怎敢私闯民宅?”男子喝道,拉上裤子,伸手去墙上拔挂在那里的长剑。
  马汉一挥手,手中匕首飞出,‘突’的一声钉入墙壁,离那男人伸出的手只有半寸,吓得那男子火烧了一半的缩回手来。
  马汉又拔出一把匕首来在手中把玩道:“在有异动,俺这刀子可就望你脸上丢了。”
  “好汉爷饶命,我们……我们素不相识,不知何处得罪了几位好汉。”那男子赶紧作揖求饶,见机的颇快。
  苏锦看着桌子上红烛高烧,想来是刚才被惊动之时打翻了的酒菜狼藉淋漓,笑道:“烛光晚餐啊,好兴致啊;扰了两位的兴致,在下这厢致歉;要不这样,你们继续,等完事了咱们在说话,如何?”
  那男子脸色涨红道:“好汉爷,有什么话您就说,只要我有,要什么都行,但求放过我等性命。”
  苏锦大刺刺往椅子上一坐,指着那女子道:“你儿子的媳妇?”
  男子羞愧欲死,腆脸道:“一时糊涂,我该死,好汉爷勿恼。”
  苏锦轻笑道:“公公玩媳妇的事儿听得多,倒是没见过,今日也算开了眼界,一定很刺激吧。”
  男子道:“求爷爷别说了,我错了,猪油蒙了心;啊……对了,你们是我那逆子派来捉奸了么?”
  王朝骂道:“去你娘的,爷爷们有闲工夫管你家这破事,就算你连孙媳妇都搞了,也没空理你。”
  男子道:“在下没有孙子,只有孙女儿,不会有孙媳妇。”
  “你这样的人就该绝代。”王朝狠狠的啐了一口。
  苏锦呵呵一笑,翘起二郎腿道:“你是不是叫做孟会元?在东大街开粮铺的?孟记粮铺是你开的么?”
  男子道:“正是在下,不知好汉爷有何吩咐?”
  苏锦道:“适才你不是说要什么都给么?我们来要一样东西。”
  孟会元道:“但凡有,尽管开口便是。”
  苏锦道:“你家一定有,我要的是粮食,你不是开粮铺的么?东南西北扬州四城都有你的粮铺子,这玩意你该不缺吧。”
  孟会元愕然道:“好汉爷,要什么都成,就是粮食确实没了,我家铺子关门歇业好多日子了。”
  苏锦骂道:“呸,当面撒谎,看来你是想要吃些苦头了,把他们两衣服扒了捆在一起吊到街口的大槐树上,明儿一早让扬州城的老百姓看看这对同命鸳鸯。”
  马汉捋着袖子便要上前,孟会元赶紧跪倒磕头,痛哭流涕道:“好汉爷,粮食是真的没有了,家中只有存粮五百石,那是我们全家和铺子里伙计的伙食啊,家中还喂有驴骡,这都是用来活命的啊。”
  苏锦道:“这倒奇了,你一个开粮铺的,倒说家中无粮可卖,你这生意怎么做的?教人如何相信。”
  孟会元道:“好汉爷有所不知,我家本存有粮食,可是都卖光了,城里的情形好汉爷不会不知道,现在谁家还有粮食啊,到处缺粮,粮食上柜便一哄而光,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苏锦站起身走到孟会元的身边,用脚尖将孟会元的下颌抬起来喝道:“看着我,跟我说实话,你的粮食去哪了?若是在欺瞒哄骗,今日叫你过不去。”
  孟会元哭丧着脸道:“真的卖光了,好汉爷不信可去我家铺子粮仓看看去。”
  苏锦冷笑道:“卖是卖了,可是卖给谁了?”
  “卖给……扬……州百姓。”
  苏锦喝道:“打。”
  马汉一个箭步窜上来,揪住孟会元的发髻,压着他的头照着地上便是咚咚咚连砸三下,孟会元顿时额头出血,昏头昏脑的歪倒一边。
  那女子吓得惊叫起来,苏锦一努嘴,王朝上前揪住那女子散开的衣襟将她提了起来,骂道:“爷爷虽不打女人,但你这等伤风败德的贱货少不得要惩戒一番。”
  说罢左右开弓连抽了两个大嘴巴,又掀起蒙脸布照她脸上啐了一口浓痰一把顿在地上道:“再发出一个鸟声音来,老子抠了你这双桃花眼。”
  女子脸蛋高高肿起,牙齿也松动了几颗,缩在一角动也不敢动了。
  苏锦提起酒壶,将半壶酒尽数倾倒在孟会元脸上,冰冷的酒水将孟会元惊醒过来,颤抖着声音干嚎道:“打杀人了,打杀人了,了不得。”
  苏锦微笑道:“还敢不敢撒谎了?要不要在尝几个猪拱地?”
  “饶命,饶命,我全说了,粮食都被冯老虎给买去了,城中几乎所有的粮铺都被他将粮食买光了。”
  苏锦喝道:“有多少?”
  “小人家中存粮二十三万石,别家也有不少,估计有个上百万石吧。”
  “他要那么多粮食做什么?”
  “这个小人不知。爷爷莫打,真的不知道啊,但小人想,无非是卖个高价罢了。”
  苏锦低喝道:“百万石,这么多要多少钱,他是干什么的,怎会有那么多钱。”
  “都欠着呢,只给了一小半钱,小人惹不起他,咱们扬州城中的铺子都不敢得罪他,他家中养着不少打手,谁也不敢惹他;再说……再说他给出的价钱也不低,人也信用,所以……”
  “够了……城里还有其他人像他这样收粮食么?”
  “这个小人当真不知,不过冯老虎出手,别人怕是没人敢跟他争了。”
  苏锦明白了,直起身道:“很好,今日算你老实,便不再为难你,不过这件事不准漏一句口风,还有你的宝贝媳妇儿,若是漏了消息,我们会将你和你儿媳妇爬灰之事散布全城,再者,你这宅院我等来去自如,取你小命易如反掌。”
  孟会元忙指天画地发誓赌咒守口如瓶,苏锦道:“我们走了,你们可以继续了,你儿媳妇倒是满水灵风骚,难怪你把持不住。”
  孟会元面对羞辱,丝毫不敢出声,直到苏锦等人出门而去,又趴在门上听了半天无声息,这才瘫坐在地,喘了口气。
  回头再看那宝贝儿,披头散发满脸血迹,嘴肿脸青宛如恶鬼一般,心道:老子这双招子真该废了,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丑八怪东西,和碧翠楼的春花差的远了,凭空给人留了把柄,也不知有没有后患,我呸。
  第二九六章物以类聚
  更新时间:2012-11-10
  庐州醉仙楼上,酒宴还在继续。
  对于苏锦被任命为粮务专使之事,商会极为会长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此事实在是有些意外,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相信苏锦这个小子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混到这份差事。
  而且说起来这个粮务专使官不大,好像权力不小,居然连三衙之一的侍卫司马军副指挥都被派来当他的副手,三衙是什么?是京城的老爷军呢,不知多少官宦子弟世家之后挤破脑袋往里钻,倒不是待遇有多丰厚,而是这名誉好听的很,这可是皇上的近卫,皇上最信任最依靠的便是三衙两司的军队。
  当然如果能混上一官半职,譬如眼前这位马军副指挥使,他的待遇不下于三品大员,年俸禄少说超过五千贯,比知府大人的待遇还要好。
  黄会长忍不住道:“龙指挥,这苏锦未经科举,而且无寸功于朝廷,如何能担任这份差事,这……这简直教人难以相信嘛。”
  龙真道:“你不信?我还不信呢,不信的的人多了去了,不过这是事实,皇上派黄内侍宣旨任命的时候,我可是陪同宣旨亲眼所见的。”
  朱世庸转了转眼珠子,笑眯眯的道:“不管怎样,苏锦乃我庐州人士,此番能受皇上重用乃是庐州之福,是可喜可贺之事,但是本府不明白了,指挥使大人要调集几百辆大车运粮?运往何处?何处有粮呢?”
  龙真不想跟不熟的人透底,笑道:“这些事便不必告诉大人了吧。”
  朱世庸道:“很有必要,朝廷的公文刚刚午后刚刚到达,宣布官价收购粮食之事,指挥使大人若是从庐州调粮,首先须得按公文所说,由本官验证放心,其二,本官也有权利知道辖下粮食流通情况,您说对么?”
  龙真呵呵笑道:“这就更不必了,这是粮务专使大人亲自下达命令,专使大人的命令就不必通过您了,这是筹粮使的职责所规定的。”
  朱世庸有些尴尬,面色有些难看。
  龙真吃人家嘴软,驳了人家的面子自己也略有些过不去,于是笑道:“不过本人这趟差事倒是可以告诉大人知道,但是大人也无需宣扬,怕引起庐州百姓的恐慌。”
  朱世庸道:“在座都是本官至交,行事说话都是老成持重之人,不会胡乱说话,指挥使大人当可放心,你若是不方便还是不要说为好,以免节外生枝。”
  龙真摆手道:“其实也没什么,扬州之事你们一定听说了,哪儿现在乱的很,百姓们买不起高价黑市粮现在已经酿成小股民变,本人这趟来便是按照专使大人的吩咐,将他搜罗筹集的五十万石粮食运往扬州,本指挥预计这是去平抑粮价的。”
  商会三巨头齐声惊呼道:“五十万石?”
  “啊,怎么了?几位为何如此惊讶?”
  唐纪元脸色极其难看,不仅是他,连朱世庸都大吃一惊,他们探听的消息是苏记秘密囤积了二十六条小船的粮食,撑死十万石了不起了,可是没想到苏锦居然不动声色的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搞来五十万石粮食。
  苏锦说是他收购搜罗的那都是骗人的鬼话,庐州商界一举一动能逃得过商会的眼睛?这么巨大数目的粮食在眼皮底下交易能瞒过自己,这简直是不可能,再说庐州除了商会中人,又有几家能有这么大的财力,即便是苏家倾家荡产也不可能收购这么多的粮食,钱是个大问题,按照一贯的收购价,这可是要五十万贯之巨呢,苏家所有的铺子家产加上积蓄,加在一起不会超过二十万贯,很显然,苏锦得了财大气粗之人的助力。
  这个人是谁,且不必深究,关键是苏锦当时囤积这么多粮食是为什么?这个问题一旦深入思考起来,商会三巨头的浑身便开始冒汗发热了。
  “知府大人,他们这是怎么了?”龙真当然不知道苏锦和商会以及朱世庸之间的恩怨,还当自己的言语之间出了什么纰漏,有些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包厢内的炭火旺了点,有些热。”唐纪元掏出帕子拭去脑门上的汗珠,忙掩饰道。
  “龙指挥,你们要把这五十万石粮食运往扬州,这事儿可不易办呐,车辆倒是能凑得齐,不过……这路上有些不太平……”黄会长插嘴道。
  话一出口,刘会长立马给了他一肘子,黄会长赶紧改口:“不过有指挥使大人在,当无问题。”
  龙真没注意两人的小动作,自顾自皱着眉道:“明日起本指挥便要四下征集大车,你说这事他娘的是我干的么?这般繁琐之事,岂不是要累死我么?”
  “龙指挥勿恼,老朽倒是能助你一臂之力,不过明日事明日聊,今日咱们只喝酒,不聊公事,免得烦心,大伙说是不是?”唐纪元笑着举杯,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多说下去反倒惹人生疑。
  龙真也道:“说得对,今朝有酒今朝醉,来来来,本指挥敬你们一杯,感谢知府大人热情款待,感谢诸位好朋友的好客之情,他日到了京城,本人做东,咱们好好乐呵乐呵。”
  众人哈哈而笑,酒到杯干,不再谈及公务,只是说些风月之事。
  刘会长又叫了几名歌女来包厢现唱小曲儿,屋内温暖如春,歌女云鬓高挽,肌肤胜雪,喝下肚里的酒也变成了催情之物,龙真和两名都头一杯杯的干着酒,那眼睛却已直朝歌女高耸的胸脯和裸露的脖颈上乱瞟。
  朱世庸打了个眼色,唐纪元会意,起身道:“龙指挥,今晚老朽在隔壁鸣玉坊给你和二位都头开了房间,老朽等不胜酒力,吃了几杯酒这便昏昏欲睡,就此告辞。”
  龙真大着舌头道:“这……这怎么当得起。”
  “当得起,当得起,指挥使是贵客,咱们平日请都请不到,此番正好聊表敬意。”唐纪元转头对几名歌女道:“还不扶着几位大人回去好生伺候,拿出你们的本事来,伺候的大人们开心,重重有赏。”
  几名歌女莺莺呖呖娇滴滴的应了,放下手中乐器一个个缠上身来,龙真和赵、方二人半推半就,三分醉意,七分假装,以酒遮面,搂着歌女们告辞而去。
  朱世庸唐纪元等人带着笑意送到楼梯口,眼见龙真等人消失不见,这才回到包间中,撤了残席,上了清茶。
  朱世庸面沉如水,不置一词,唐纪元知道他在想什么,拱手道:“府尊大人,苏锦暗地屯粮五十万石之事确实出人意料,不过老夫认为这不是他的手笔。”
  朱世庸吹着茶叶道:“那是谁的手笔啊,这个苏锦可不简单呢,瞒天过海就算了,还混到了朝廷里,不过这个粮务专使怕是个临时差事,根本就没这号官职。”
  唐纪元道:“苏家无此财力囤积五十万石粮食,定是有人帮他。”
  刘会长道:“粮食之事一直以来是三司的职责,三司不派人来办这个事,反倒叫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苏锦来办,皇上怎么想的,当真难以揣摩。”
  朱世庸笑道:“你是想说皇上糊涂了是吧,天威难测,皇上的举动必然有深意,咱们不必揣测皇上的心思,单是苏锦这件事,那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商会三巨头几乎同时拱手道:“愿闻其详。”
  朱世庸道:“筹粮乃三司职责,既给了苏锦,必然是得到三司首肯,三司使是晏殊,晏殊点头推荐,苏锦才有机会;然则帮苏锦在庐州屯粮之人还不呼之欲出么?”
  唐纪元眼皮一跳道:“府尊大人是说,是那和丰楼的女东,晏……?”
  朱世庸点头道:“除此无他,苏锦和那晏女东过从甚密,庐州时便为人所非议,况且在庐州之人,除了晏家,谁还能有这般大手笔。”
  唐纪元道:“照这么说来,苏锦已经搭上了晏家这趟顺风车喽?”
  朱世庸叹道:“多半如此,这小子不简单,真是不简单。”
  黄东家忽道:“晏家子侄经商已是不该,这会子居然又敢囤积粮食,这事闹出去,晏殊怕是要喝一壶的,咱们可否?”
  “蠢!”朱世庸喝道:“那龙真既已来运粮,说明这五十万石粮食早已经合法化,你这话要是早几个月说倒还有些作用,此刻来说,简直是马后炮,你们也不想想,这五十万石粮食若是到明年春荒之时放出来,你们囤积的那点粮食还想赚钱?做梦去吧。”
  商会三人羞愧无地,他们隐隐感觉到,晏碧云秘密囤积五十万石粮食放在庐州,也不运走,很显然是为了对付他们而来;这次粮食危机实际上等于挽救他们,否则在猝不及防之下,粮食大批低价涌入庐州市场,他们怕是亏得连裤子都没了。
  “大人,这苏锦当了筹粮使,恐怕对咱们来说不是好事啊。”唐纪元道。
  “对你们不是好事,可不是咱们,别把本官扯进去。”朱世庸一脸严肃。
  商会三人肚里暗骂:“老狐狸,我们赚不了钱,你哪来的好处?这会子却来撇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