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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对朝纲有什么好的办法?即便有,也非良策,否则还要朝中老臣有何用?”赵祯冷笑道。
  苏锦肃容道:“容臣奏明之后,皇上在下结论,要杀臣也不在乎这一刻。”
  赵祯见苏锦说的一本正经,倒有些像听听这小子胡说些什么?反正杀他也就是一张嘴的事,倒也不在乎多花些功夫让他说说看。
  “好,朕便再容忍你一次,你若是言之无物或者是胡言乱语的话,朕即刻将你轰出去,在宫门外枭首示众。”赵祯的话中带着森寒的杀气,他是真的动了怒火。
  “多谢皇上。”苏锦抹着额头上的虚汗,竭力的回忆后世带来的记忆,搜索到关于宋朝朝政弊端的那一部分,仔细的将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整理出来;即便是这些弊端,也需要婉转的组织言辞,既要戳到赵祯的痛处,又不能戳的太痛;这个时候一定不能说一句错话,否则便再无机会了。
  “启奏皇上,臣这次受命办理粮务,耳闻目睹之间,见到了许多状况,臣午夜梦回之时,对这些事情也曾细细的想过,后来臣渐渐发现好像摸到了一些端倪,但臣阅历尚浅,不能分辨斟酌,所以现在臣便将这些想法统统告诉皇上,请皇上定夺。”
  赵祯点头道:“好坏不论,但求有见地,拾人牙慧或者是空洞无物的糊弄朕,那可不成。”
  苏锦点头应是,继续道:“臣所要说的第一件事便是从这场大饥荒得到的启发,臣一直搞不懂,为何南方仅仅一次大旱,便影响整个大宋的吃饭问题;我大宋立国日久,百姓升平安居,虽不能称之为万国来朝,也可算是国富民强之盛事;可是一场旱灾暴露出诸多的问题,国库空虚若此,钱银周转不灵,甚至臣都听说连边境将士也差点便断了粮食,而去岁的科举虽皇上下诏说是因战事吃紧无暇举行,但臣斗胆猜测乃是因钱银捉襟见肘才权停贡举;这些事为何会发生,我大宋这几十年累积的财富去了何处?这些事皇上您的心中有答案么?”
  苏锦开门见山的第一个疑问,便如一柄利剑直透赵祯的痛处,这些问题也是他夜不能寐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难之处;大宋朝经历数十年的经营,如今盘算盘算,家底实在太薄,甚至都经历不住一次天灾,怎不叫人揪心不已。
  --第一--
  第五六八章糜烂(上)
  赵祯被说中痛处,不但没发火,反倒打起了精神,本以为苏锦说不出来个一二三四来,却不料他一下子便抓住了重点。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朕也知道我大宋确是取之既殚用之却无度,一遇到突发的天灾祸事,便有些力不从心;朕曾多次问计于诸臣,可建议颇多,可行者却寥寥;朕认为当年宋子京上书‘三冗三费’之论算是其中颇为中肯的意见;但我大宋沿袭祖制至今,对士人本就宽恕为怀,更因是礼仪之邦,不愿废止,以至于如今竟有积重难返之势,便是想变革也变革不了了。”
  赵祯说的是心里话,自打太祖建立大宋的时候开始,大封后周望族,赏之以良田食邑,待之以厚俸,在天下人看来,自然是博得了一个好名声,说太祖爷慈恕,大宋官家将人情味儿;由此引发后续诸朝效仿为之,逐渐形成了规矩;以至于官多兵多费用多,却一直为了这个好名声扔不掉这个包袱。
  朝中并非没有有识之士,宋祁上书所言的三冗三费之说便是点到了要害之处,可是积习难改之下,这件事却很难办到。一改便动了既得利益者的蛋糕,一大群人便要上书吵闹不休,有的不惜跑到皇宫面前上吊,痛哭流涕的历数先皇如何如何,现在如何如何,n的天怒人怨,久而久之,这件事几个反复之后,便无人再提及,从而不了了之了。
  苏锦明白这里边的道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在后世,自己也处在一个大变革的世纪,政fu也在搞改革开放,但很多变革措施听上去很美,但一旦执行下来便沦为一纸空文,无他,触及到既得利益者的神经,便会被集体抵.制。
  “皇上,您说的臣能理解,但臣认为既然正面推进有难度,为何不换个思路进行呢?”
  赵祯睁大眼睛问道:“怎么个换思路法?”
  苏锦道:“如今这些难题,从根本上来讲是财税制度出了问题,据臣观察,皇上一直奉行的是轻赋税轻徭役,想藏富于民的政策,是不是这样呢?”
  赵祯点头道:“果然你能猜透朕的心思,朕总认为民富方能国强,所以朕采取的正是轻税之策,减轻百姓的赋税,让百姓们能富起来。”
  苏锦道:“皇上的思路是对的,但是效果却很一般,百姓们并没有富起来,贪官墨吏倒是富得流油,以至于灾祸一到,百姓无自保之力。”
  赵祯叹道:“朕也很是纳闷,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苏锦道:“微臣认为,这种问题的根源在于,皇上的官买财税制度的问题,我大宋各州每年官买物资何止巨万之数,除了钱银运达之外,一切用度衣食住行之物资均由各州采买,朝廷允许各州府截留采买资金在当地采购之后,然后再统一调配到需要的地方,这在臣看来既滋生**,又不合时宜;说的粗俗一点这是脱ku子放屁,多费事。”
  赵祯没有怪苏锦言语不敬,而是饶有兴趣的问道:“何以见得?”
  苏锦道:“举个例子来说,西北将士每年换装两次,将士的甲胄自不必说,一般两年也换不了一次装,臣之说盔甲里边的军服,朝廷每年都是任由山东河北以及各产棉州府截留钱税采买,臣不必求证,也能猜出每年为了这两批采买军服的差事,各产棉州府定然是争得不可开ji毛吧。”
  赵祯道:“果真是如此,这有什么不对么?他们积极争先为朝廷采买,难道也有什么不当之处么?”
  苏锦差点就把赵祯当白痴了,这皇帝怕是从小生活在蜜罐子里,对那些家伙的心思居然毫无察觉,这让苏锦很是吃惊。
  苏锦决定毁掉赵祯的童年,将现实无情的展lu给他看。
  “臣可不认为他们争着为朝廷效力,臣认为他们争着捞钱呢。”
  “怎么会?每年截留的钱款采买之后都要对账稽核,又非白给他们花的。”
  苏锦摇头道:“皇上,你该下去走一遭了。现如今这些人的手段花样繁多,截留的钱款用于采买,这是不错的;朝廷稽核也是按照市价稽核,这也没有问题;可是这些人争取到这份差事之后,在当地的采买过程中那可就花样太多了;最常见的便是压价收购,赚取差价;市价一贯,他们从百姓手中收购的怕只有五百文,现官不如现管,告示一出,官差打着朝廷采买的旗号如狼似虎的这么一吓唬,哪个百姓敢不乖乖的售给官家?于是乎差价便产生了,而陛下的藏富于民的政策也就此泡汤了。”
  赵祯愕然,低头想了想道:“有道理,若是真的如此的话,还真难以稽核出来,除非百姓举报。”
  苏锦晒道:“哪个百姓没事去告官?况且朝廷为显官威,规定了个不成文的规矩,民告官不管有理无理先打十五大板,谁吃饱了撑的跑去送给别人打屁股?而且告赢了也没多大好处,最多是赔偿损失,被告官员革官免职罢了,可是那百姓便从此落个告官闹事的名声,下届官员到任之后,有他好果子吃么?甚至连本土本乡也容不下他了;总之告官的成本太大,谁也不会干的,偶尔为之者也都下场很惨。”
  赵祯听得额头冒汗,嗔目道:“竟然还有这些門道。为何朕一直不知道呢?”
  苏锦道:“手段多着呢,除了盘剥百姓牟利之外,他们还会官shanggou结牟利。”
  赵祯道:“这不太可能吧,低价向商户购买,那叫盘剥商贾,又怎么能勾结的起来。”
  苏锦笑道:“皇上,臣家中是庐州商贾出身,我家卖得的布匹从次到好共有十品,一品布织工印染原料无不上乘,一匹要三十贯,而最次的十品布不过一匹一贯钱,同样花色的布匹,价格相差三十倍;朝廷采购军服时若是按照五贯一匹的官价来买,我会将两贯一匹的布当做六品一匹五贯价格的布卖给他,而我便可每匹暴赚三贯有余;然后这批赚的暴利我只取五百文,剩下的两贯五百文钱您猜给谁?”
  赵祯吸了口冷气道:“给采购的当地府衙?”
  苏锦又问:“府衙会将这笔多余的钱款上缴朝廷么?”
  赵祯默然无语,不住的摇头,咬牙道:“原来如此,朕都被門g在鼓里了,但是满朝文武竟然没一个告知朕,任由这帮人胡作非为,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锦摆手道:“皇上,您误会他们了,他们其实也不知道;您想,每年三司会同有关各衙門都有人下去稽查采买之事,为何稽核不出来?不排除有稽核官员被收买的缘故,但每年数批数十人专程下去稽核对账,不可能全部被收买;若是稽核出来,岂有不上报之理?而晏三司和吕相等人也都是勤勉忠义之臣,又怎会隐瞒此事;真相便是,大家都被門g在鼓里,这些人作假的手段绝对高明。”
  赵祯点头道:“说的有理,定是在官买票据上作文章,而货物验收之时也定然偷梁换柱,毕竟验收过后的发运还是由当地负责,他们再调换回来便是。”
  苏锦发现赵祯还真是个好学生,这么快便上手开窍了;可见学好难学坏人人都会。
  “朝廷每年采买的何止是军服一项,粮食油料粮草布匹牲畜木石料y毛材总而言之每年至少要被地方截留下巨额钱银,而这些钱最终会有多少比例变成等值的货物,臣也不知道。”
  赵祯简直要嚎啕大哭,一股子愤懑之气憋在肚子里无法发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苏锦见状赶紧帮他倒了杯茶水,伺候他喝了下去,安慰道:“皇上莫急,既然知道这些勾当,只有应付之道。”
  赵祯缓了口气忽然问道:“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苏锦微笑道:“微臣不是刚刚抓了一个知府么?庐州知府朱世庸便是个中老手,抓他的时候在他家中搜出了一本账薄,上面罗列的si账清清楚楚,以此为据,这才将真相大白于天下;据此臣举一反三,得出如上结果,或有小谬,当无大差。”
  第五六九章糜烂(下)
  赵祯默默点头,他不能指责苏锦以点代面以偏盖全,联系到每年各地州府截留税钱采买的情形,赵祯基本上可以断定苏锦的推测是准确的。
  每年朝廷各部门都要草拟一个采买的清单,皇宫内外,两府三司,三省六部二十司都会将各部门的预算汇总上来,集中道三司衙门统一上报审核,批准之后再分派给相应的各地方路州府;而每一年的采买预算最终都成为最揪心劳神之事。
  就拿去年来说,前年的全年财税总收约三千八百万缗,而这笔钱地方截留的钱银便达到一千六百万缗,但这还不够,陆陆续续有各地州府来京城吵着要钱,说朝廷划拨的钱银根本不够,市价上浮,如今还欠着百姓和商家钱款云云。
  赵祯也是个心软的,每当这些人拿百姓说事,赵祯总是不顾晏殊的反对批准曾款拨款;一来二去,到最后真正运到国库中的税钱变成了区区一千万缗,活生生被截留了七成。
  紧接着西北战事连败,抚恤,修缮,赈灾,个方面意外的支出层出不穷,最后连科举都没办成,到了秋后,又闹饥荒,原本每年增长的税收一下子缩水了一半,而年后报上来的今年的预算却有所增加,可以预见,今年是捉襟见肘的一年。
  苏锦的话提醒了赵祯,无论如何去年也花不掉那么多钱,最大的可能便是很多州府将朝廷的钱给贪墨了。
  赵祯越想越是心惊,感觉自己就是个冤大头,自己连一碗莲子汤都舍不得放多几个莲子,甚至不惜下“减餐令”号召节约,而有一帮人却张着血盆大口咬开自己的血管吸血;想想都不寒而栗。
  “苏爱卿!朕信你说的都是事实,那你有没有良策应对呢?”不知不觉中,连称呼都变了,从略带蔑视的‘苏舍人’变成了‘苏锦’再到苏爱卿,直接便是三连跳。
  苏锦心道:知道怕了吧,日子可没你想的那么安逸。
  “皇上,办法无非是两条,一则整饬吏治,二则改革财税制度,您认为走那一条道呢?”
  “为何不能双管齐下?”赵祯道。
  苏锦道:“皇上心里比臣清楚,皇上说选那一条路,臣便根据这条路来分析分析。”
  赵祯想了想道:“那就选变革之途吧。”
  苏锦一笑道:“皇上圣明,但臣想听听皇上不选整饬吏治的理由,臣想跟皇上长长见识。”
  赵祯叹了口气道:“岂是高明,实是无奈之举;如今大宋可谓内外皆忧,西贼与我交战,辽人蠢蠢欲动,国内又刚刚经历大饥荒,各地匪患也有抬头之势;这时候不宜大动干戈,一旦内部乱起来,官员们人心惶惶,未能安内,必不能攘外了。”
  苏锦理解赵祯的心情,既痛恨这些人,却又要依靠这些人,确实很无奈。
  “臣受教了,大病初愈不宜进大补,反而是静卧调养更为恰当。”苏锦道。
  “正是这个道理,时机不对,决不能胡来。”
  “如此便只能变革制度,使之更加完善,让他们没有漏洞可钻。”
  赵祯蹙起眉头道:“可是朕也担心的很,变革之事也曾试过几次,例如宋祁上书之后,朕便曾下诏肃清冗费之事,可是一样是困难重重不了了之。你难道有更好的办法?”
  苏锦道:“臣不敢说这个办法有多好,但臣的思路和宋公的思路不同;宋公所言之冗费之事乃是病症所在,只不过他同样开的是虎狼之药,力道够猛,反弹也就越加激烈;况他所提的三冗三费之事,从根本上来说还是属于整饬吏治精简人员之举,引起反对之声也在意料之中。”
  赵祯急道:“你的办法是?”
  苏锦道:“我的办法是纯粹从财税收支制度上入手,实行开源节流之策,很简单,从支出上来说,所有的支出都需朝廷经手,杜绝地方插手的可能,换言之便是将地方采买截留之权收回朝廷。”
  赵祯道:“那如何采买物资呢?”
  苏锦道:“命三司**设立采买司便是,采买人员由朝廷指派下去,既和地方上官员不熟悉,又和商贾不熟悉,再加上严格的稽核,便能让每一文钱都花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敢断定,最少能省下三成采买的费用;一年的截留税钱以一千五百万缗计算的话,起码可以每年节省下来五百万缗,可以足够朝廷做好几件大事了。”
  赵祯默不作声,沉思半晌道:“办法倒是个好办法,只是怕是行不通。”
  苏锦道:“为何行不通?怕人反对么?决计不会;采买之事本就是三司职权,地方州府衙门乃是委托代办,他们没理由闹,一闹便是曝光了老底了,只能捏住鼻子不出声;最多暗中作梗罢了。”
  赵祯摇头道:“朕不是担心这个,朕是说所有钱税都递解进京,然后再从京城由运送到各州设立的采买司手中采买,一来一去,岂不是你所说的脱了……脱了裤子放屁么?来来往往要派大队人马押送,我大宋数十州府,每年数次,近百次押运,途耗多少人力物力?这一点你想过么?”
  苏锦微微一笑道:“皇上考虑的真周到,不过这件事臣还真想好了,臣有办法让这些钱银自如来去,而不需劳动军力财力。”
  赵祯斥道:“在朕面前也敢信口大话,钱银能长腿不成?”
  苏锦道:“臣可不是大话,臣自有妙策让钱银有腿自走,但在此之前,臣还是想恳请皇上兑现承诺,出面将晏小姐和庞家的婚约解除,让臣能不失言于人。”
  赵祯看着苏锦道:“你这算是要挟么?”
  苏锦挠头道:“皇上怎么会这么想,臣是恳请而已;或者把这当做是交易,我为朝廷献策省下每年五百万缗的财税收入,就当拿这五百万买您一次金面,替微臣解决这个难题如何?”
  赵祯晒道:“朕这面子只值五百万缗?”
  苏锦赔笑道:“账可不能这么算,今年五百万,明年五百万,十年呢?百年呢?我大宋万世不朽之基业,该省下多少亿万财税,该能做多少件大事,臣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赵祯不觉莞尔道:“你这是画饼子让朕闻么?想拿个虚幻的愿景来糊弄朕么?”
  苏锦想了想道:“这样吧,既然皇上不放心,臣就跟您将此事禀明,您觉得能成,便帮臣一次;您觉得不成,便作罢,臣扭头就走,不再烦您;如何?”
  赵祯冷笑道:“扭头就走?你走得了么?办法可行的话,朕便帮你一次,办法不行的话,你身子可以走,头摇留下;刚才朕说的话难道不算数么?”
  苏锦很是郁闷,绕了半天,皇上还是没忘了要自己脑袋这件事;不过苏锦对自己的计划及其有信心;没想到自己能死中求活绝处逢生,不但躲过一劫,弄不好还会一石三鸟,一并将自己心头的两件大事给解决了。
  我他娘的太有才了!苏锦自恋了。
  ……
  晏殊在文德殿门口来回的踱步,本来散朝之后他便直接回到了三司衙门,苏锦受皇上单独召见这是意料之中的是,在晏殊看来,苏锦最多是跟皇上赌赌气,抗议给了他不公的待遇,皇上定然会温言安慰一番,然后该干嘛还是干嘛。
  苏锦既然已经答应了赵祯的条件,虽然是个惫懒人物,还是会努力争胜的,晏殊甚至已经考虑要人拿着自己的名牌去知会一下史馆编修张方平;请他多多看顾将要去史馆任职的苏锦,尽量让苏锦多些时间温书,毕竟离大考只有一个月,时间极为紧迫。
  可转眼间,晏殊便觉得自己的眼光也太远了,因为就在刚刚不久之前,富弼偷偷的从文德殿溜了出来,急吼吼的跑到三司衙门报信,说苏锦跟皇上在文德殿干上了;虽然不准人进去打搅,却听到皇上喊打喊杀的说的数遍,吓得富弼魂都要飞了,赶紧来找晏殊讨主意。
  晏殊何尝不是魂飞天外,一路上捶胸顿足痛心疾首,这个苏锦简直是个刺儿头,在皇上面前也不老实,惹得皇上喊打喊杀这还是晏殊第一次听闻。
  皇上一向不温不火额温热水脾气,居然被气成这样,可见苏锦有多么放肆了。
  到了文德殿门口,内侍挡驾不准进入,晏殊也没办法;皇上都下了严令不准无干人出入了,看来苏锦的小命是保不住了;晏殊左右踱步,思量着该如何善后。
  苏锦若是要被杀了,自己虽不一定便跟着倒霉,但影响绝对恶劣;自己推荐的人被杀了,无论从感情上还是士气上都是一大打击,自己还凭借什么去争夺相位?然则晏碧云又会怎么样?这丫头外柔内刚,一旦想不开来,那可就……
  晏殊脑子里思绪纷乱,乱糟糟的像被人塞进去一团乱麻,简直理不出头绪来,正彷徨无计之时,却殿内走廊上笑语传来。
  晏殊和富弼转头一看,顿时呆若木鸡,只见皇上和苏锦并肩有说有笑的走来,苏锦手中还捧着一方砚台,看样子是皇上赏赐的,看这两人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哪里是刚刚喊打喊杀的光景,分明就像是一对老友促膝畅谈之后,依依不舍的分别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