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他的胸口上剧烈地喘息,一双小手牢牢地搂住他健壮的腰身,却是一语不发。
天知道这些天,她一直都是度日如年,只是等着他,等着他回来的这一刻。
她从未如此思念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男人。
他在她耳边哑声道:“等着我!”
“嗯!”她乖巧地答应,然后便松开手,目送着他离去。
他身上,那一层厚厚的雪,证明了他是从边关回来后,便直接来的这里见她,甚至连家都没回。
这个家伙……她的唇边忍不住勾起一抹得意,心中万分笃定他对自己是真心。
他对自己是真心,自己也该真心以待才是。
却说慕容羽带着一队亲随,来到四皇子府,也不经人通报,便闯了进去,径自来到四皇子妃的院子里。
此时,四皇子妃的院子被几十名侍卫牢牢地把守着,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出入,见到他,那些侍卫赶忙给他施礼,口称将军。
慕容羽冲他们点点头,便迈步闯了进去。
“表少爷来了。”屋子门口的传话丫鬟看见他,赶忙打起门帘子请他进去。
他进去之后,刚好见到白夫人坐在椅子上,正在振振有词地说着什么。
“姐姐,家计艰难,妳也该省俭些,日日都要吃燕窝,须知那燕窝都是银子买的,一两上等的血燕可是要五十两银子呢。”
四皇子妃的脸色不太好看,“那照妹妹的意思,咱们家连燕窝都吃不起了?”
自从四皇子出事,太后便下了懿旨,说她如今有了身孕,不宜掌管家事,应该安心静养,便让白夫人把管理家事的权力给夺走了。
“我又没这么说,我只是想跟姐姐说,日后想吃燕窝,还是吃白燕吧,比血燕便宜多了,还不都是燕窝?”
四皇子妃闻言,不禁嘲讽地笑道:“我还从来都不知道,妹妹这么会过日子,若是知道了,早把家务交出来,能省多少银子?”
“姐姐如今知道了也不晚,更何况如今咱们四皇子伤着,各种补药都得要钱买,姐姐省了钱,正好给四皇子用上……”
她话音刚落,便被突然闯进来的慕容羽给吓了一跳,拍着胸脯站起来道:“慕容大公子也真是的,来咱们四皇子府也不知道让人通禀一声便到处乱闯……”
慕容羽看见她,二话不说,上前便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顿时就掐得她直翻白眼。
一旁的小丫鬟看见,吓得赶忙喊了起来,“来人啊,不好了,杀人啦……”
四皇子妃蓦地发出一声冷喝,“瞎吵吵什么?来人,拖下去掌嘴!”
苏燕赶忙叫了两个粗使的婆子进来,把那小丫鬟拖下去,堵了嘴便打了一顿嘴巴子。
慕容羽一把将白夫人丢到地上,挺拔的身躯如笔直的松干一样,极具震撼性地站到她身边,倒背起双手,目光阴鸷地瞪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说吧,四皇子是怎么出的事?”
白夫人被他丢在地上,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摔断了,手软脚软的,半天都爬不起来,喉咙也疼得要命,半趴在地上,咳嗽了好半天,才缓过这口气,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面红耳赤地吼道:“慕容羽,你敢对我无礼,你等我告诉我祖父,看我祖父怎么教训你!”
“哼!”慕容羽蓦地一声冷笑。“这可真是奇了,四皇子陪着妳回趟娘家,险些丢了一条命,你白家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就没一个出事的?尤其白老相国都那么大岁数了,就没被惊吓着?还有功夫来管妳的死活,可真是有闲情逸致啊!”
白夫人顿时就似吞了根鱼骨在嗓子里似的,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是一双眼睛瞪得极大,恶狠狠地瞪着慕容羽。
慕容羽自然不会惧怕她的目光,反而迎着她的目光蹲下了身子,用手勾起她的下巴,沉沉地笑起来,看着她的眼神邪狞得可怕,“多么如花似玉的一张脸蛋,这胸脯,这腰身,妳说,若是把妳身上的衣裳都剥光了,丢进流民堆里,妳会怎么样?”
白夫人被他的话吓着,赶忙揪紧了衣襟,向后瑟缩着退去,色厉内荏地低吼道:“你敢?”
“怎么?怕啊?”慕容羽阴测测地笑起来,眼神中闪过毫不留情的狠戾。“我给你们一家子留着活路,你们不走,屡屡生事,真当四皇子是泥捏的可以由着你们摆弄吗?苏燕,去,让随风把我给四皇子妃送的礼抬进来!”
苏燕收到命令,赶忙走了,不一会儿,苏威带着两名侍卫,抬了个大号的木头箱子进来,把箱子往地上一放,在慕容羽的命令下,苏威把箱子盖打开。
慕容羽伸手将白夫人从地上揪了起来,把她拎到箱子跟前,“妳瞧瞧,这女人的身段跟妳挺像吧?”
原来那箱子里赫然是一具女尸,也不知道是被慕容羽从哪里弄来的,整个人蜷缩着身子,缩在箱子里,眼角眉梢还挂着冰霜。
“啊——”她被吓得尖叫,但是慕容羽从来都不是会怜香惜玉的人,一记重重的耳光打了下去,顿时就让她收了声。
慕容羽呵呵笑着,“妳看见没,这是为妳准备的替身,妳若是不说实话,四皇子到底是怎么出的事,我就把妳跟她换个个,然后把她放到妳的屋子里去,一把火烧了。而妳……”
他目露狰狞地瞪着白夫人早就被吓得面无血色的小脸蛋,“我就剥光妳的衣裳,把妳丢进流民堆里去!”
“不……不要……”白夫人此时早就被吓傻了,她平常也是个有算计的,若是换个人来这样对她,她也未必会信对方能做得出来。
只是着慕容羽凶名在外,是出了名的从不怜香惜玉的主儿,都城的千金小姐们没有不怕他的,所以心中先是对他有了一层惧意,又眼睁睁地看到了那具他们准备好的女尸,心理防线这才全数崩溃。
慕容羽伸出一根手指,“我数三个数,三个数数完,不管妳说不说实话,我都按照我刚刚说的法子收拾妳!”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白夫人不等他数数,便忙不迭地交代了。
“三十那天,姐姐进宫赴家宴,结果孕吐,被查出她有了身孕。初一的时候,我去东宫给太子妃拜年,太子妃说,要我无论如何也要在初二那天把四皇子带去娘家回门。旁的,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对四皇子下手,你信我,四皇子是我的夫君,我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呢?”
她边说边哭,一张娇艳如花的脸孔泪水涟涟,若是旁的男人,搞不好会被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孔打动,而舍不得再恐吓她,但是只可惜,她眼前的这一个虽然会怜香惜玉,但是怜惜的却绝对不会是她。
慕容羽冷笑道:“妳总算是承认了!”
“表少爷,求求你饶了我吧,千万别杀我……”白夫人说完,噗通一声跪倒慕容羽的脚边,苦声哀求。
慕容羽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就不要妳的命了。苏燕,去找个妥帖的,跟在她身边,日日跟四皇子妃汇报她的举动,敢胡言乱语地往外通风报信,看我怎么修理她。”
苏燕听了,赶忙出去找了一个平素信得过的二等丫鬟,陪着白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至于白夫人原本带来的那个丫头,则在慕容羽的命令下,被乱棍打死了。
慕容羽又道:“随风,去让人把几个出口全都把守住,今天一整天,一只蚂蚁也不准爬出去!”
随风领命,出去办事了。
四皇子妃的心这才大定,感激地望着他,“表弟,你回来就好了,这些日子,我都没有主心骨了。”
“也是我思虑不周,才酿成大祸。”慕容羽的眼睛里闪着凶光,狠声道。“我倒是低估太子了!如今皇上还在盛年,他就敢对四皇子下手,怕是除了四皇子之后,他就想对皇上下手了。”
四皇子妃闻言,不禁心中一悸,“这等逆伦大罪,他也敢做吗?”
“他已经做了,手足相残,一样是逆伦!”慕容羽眯着眼睛道。“表嫂,白夫人留不得,今天晚上我就要除了她。”
四皇子妃点点头,“表弟,你放手去做吧。”
慕容羽这才问道:“表哥怎么样?”
四皇子妃听他问及四皇子,拿着手帕子擦了擦眼角,然后轻声道:“说是伤了心脉,幸而几名侍卫赶得及时,才把人救了回来,陆太医和韶远这段日子日夜守护。醒过几次,可是却说不出话。”
慕容羽脱掉身上的大氅,走到炭火盆跟前烤了烤火,待身上的寒气消了,才走进内室。
就见到陆泽深阴着一张脸,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瞅着他没好气地说:“一进来就喊打喊杀的,把四皇子都吵醒了。”
他闻言,赶忙凑到床边,果然见四皇子已经睁开了双眼,只是眼窝凹陷,原本风采神骏的一张脸孔,此时瘦得一点肉都没有。
他看着慕容羽,微微扯了扯唇角,似是在笑。
慕容羽轻轻地在床畔落座,瞅着他笑道:“你放心,谁敢打你的主意,我让他鬼都做不成!”
四皇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又沉沉地睡去。
慕容羽扭脸看着陆泽深,只见陆泽深也熬得不成样子。
见他看着自己,陆泽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一次还真是命大,致命的那一剑虽然正好刺进了他的心脏,却没有刺中要害。”
慕容羽阴阴地一笑,“他生,你生!他死,你死!”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便走了。
陆泽深瞪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地骂道:“疯子!”
来到会客厅,慕容羽对一脸憔悴的四皇子妃道:“表嫂,听说妳有了身孕,别太操劳了。”
四皇子妃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那个大木箱子,“表弟,快把这箱子抬出去吧,这么个死人放在这,我这心里怕得慌。”
慕容羽摆摆手,让随风带人把箱子盖合上,又抬了出去。
然后对四皇子妃道:“我先走了,晚上若是有动静,别怕!”
四皇子妃点点头,目送着他大步离开,这时才觉得心定了下来。
午夜,几道矫健的身影翻墙进了四皇子府,熟门熟路地来到白夫人的院子,不一会儿,白夫人的院子里便起了火。
四皇子妃临危不惊,指挥着家丁仆妇救了火,不过已经晚了,白夫人和几名丫鬟全部葬身火海,消息传进白老相国的府中,顿时一片哭声震天。
当消息传进东宫的时候,太子妃却只是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茶水泼出来了一些,然后便同太子对视了一下。
将报信的人打发下去之后,太子妃阴沉着一脸巴掌大的小脸,开口道:“妾身就知道,那慕容羽一回来,肯定是会生事的。”
太子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说不能动手,妳偏不听,这下子没弄死老四,反倒惹来一个活阎王。”
太子妃巴掌大的小脸上顿时蒙上一层阴翳,她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太子,“你就是个没出息的,不弄死老四,你这个太子的位子早晚被他抢走。当初,老四挨了那一剑的时候,你就该偷偷地补上一刀才对。场面那么乱,又有谁能发现得了?偏叫老四的人闯进来把人带走!”
太子没好气地说:“当时场面那么乱,若是让旁人发现我暗中对老四下刀子,把事情捅出去,让父皇知道,我能落下什么好?依我说,老四一直倚仗的不过就是慕容家的人,咱们第一个就该把慕容羽除了,再来除了领兵的慕容野,到时候老四成了光杆的皇子,还怕他翻了天去?”
“不该动手的时候你乱动手,该动手了你又跟个缩头乌龟似的,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一旁的方侧妃开口道:“太子爷,你就听姐姐的吧,姐姐也是为了你好,妾身的父亲虽然手握五十万大军,却一直都镇守在南边,万一出了事,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只要皇上在,他就不能回都城,不然的话,便是谋反大罪。如今,四皇子那边羽翼渐丰,皇上越来越重视他了,的确是不得不防啊。”
太子的侧妃名唤方璃,乃是西冷侯之女,为了可以让自己的男人可以安全无虞地登上皇位,无所不用其极地帮着太子妃一起谋划。
太子没好气地说:“妳们两个妇道人家,一天到晚的只知道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算计了半天,现在可好,父皇还好端端地宫里坐着。倒把那个活阎王给惹火了,还连累了小姨子。”
想起小姨子的那一身细皮嫩肉,他就疼得慌。
太子妃翩若惊鸿地站起身,“好了,你也别怨天尤人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也没证据说事是咱们做的,也就只能拿妹妹出出气了……”
她本是极冷静地说着,但是眼泪突然就冒了出来,哭着喊了起来,“我那可怜的妹妹啊,快来人啊,备车马,我要去四皇子府上哭我那可怜的妹妹去……”
侧妃起身,也哭哭啼啼地说:“姐姐,我陪妳一起去,妳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
就在太子妃和太子侧妃在四皇子府上哭得昏天黑地的时候,慕容羽却带着一个人来到了别院。
“爹,你这段日子跑到哪里去了?”苏月冷正在客厅里帮忙擦抹家具,看到苏汉博和慕容羽一同走进来,欢快地跑了过去,挽着苏汉博的胳膊问长问短,都忘了给慕容羽请安。
苏汉博没好气地瞪着她,“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看见慕容将军也不知道请安!”
“没关系的,苏姑娘天真活泼,苏老英雄切莫拘着她。”
顾清梅听见动静,赶忙从书房里迎了出来,“苏大哥,好久不见!”
她笑吟吟地冲苏汉博施了个礼,然后忙着请他坐下,并吩咐云深去沏茶。
慕容羽脱掉大氅,很自然地交给她,然后道:“老苏,去跟你老婆孩子说几句话吧。”
“是!”苏汉博神情恭谨地答应了一声,便让苏月冷带着自己来到曲氏的房间,把几个孩子都叫了过来,一家人说话。
顾清梅嫌客厅冷,便把慕容羽叫进书房,让他在罗汉床上坐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边关?”
他一把搂住她,让她站在自己的双腿中间,整个人都贴在自己怀中,调笑道:“怎么?不想看见我?我才回来就想打发我走?”
“呀——”云深刚好沏了茶送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禁脸上一红,呆呆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