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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穿越重生 > 重生之惊世亡妃 > 第34节
  苏沁吓得身子直抖,黎瑶面色发白,伺候在周围的下人们更是两腿发颤,扑通跪了一地。
  冷汗如瀑,打在石板上,滴答作响。
  四周寂静若死。
  苏漓忍不住皱了眉头,想收回手,手却被他攒得死紧,一动也不能动。她抬头看东方濯,此刻他也正盯着她,目带警告,冷沉如冰。积攒了一整日的怒火终于发泄出来,这几可碎尸挫骨的一掌,不仅仅是对下人的警告,更是给她和东方泽的警告。
  苏漓心间一沉,一股怒火突然自心底窜上来,几乎压制不住。
  这时,东方泽忽然笑道:“下人若是做的不好,二皇兄尽管训斥便是,何须如此动怒?好好的一个椅子,可惜了!”
  东方濯冷冷瞥他一眼,不屑冷哼道:“六皇弟几时也会为一张椅子心疼了?为兄就是这个脾气,比不得六皇弟你八面玲珑,心机深沉!”
  话语里的深深讽刺,连苏沁都听得明明白白,众人紧张起来。
  东方泽仿佛不觉,只当做夸奖般的淡淡道:“二皇兄谬赞!苏苏,还不让人把那张椅子撤了,再引二皇兄发一次脾气,只怕这顿饭也不用再吃了!”
  苏漓没应声,下面跪着的人却终于反应过来了,慌忙起身将最后一张空着的椅子撤下。
  东方泽又道:“说到底,不过是张椅子,苏苏喜欢坐哪便坐哪,二皇兄不必这么认真吧?”
  听他一口一个苏苏,叫得这般亲热,东方濯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攒住了一样,难受得紧。他转眸看向身边女子,她低眉敛目,一脸的冷漠,明明坐在他身旁,却又好似和他隔着千山万水。这种意识,令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加重力道,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掌心,仿佛想要握住他生命里早已流逝的至为重要的东西。
  骨头好像就要被捏碎了,苏漓吃痛地皱眉,很想用内力震开他,却又忍住了。
  东方濯道:“六皇弟不要小看这张椅子,它代表了一个人的位置!苏……”他欲跟着叫她的小名,但“苏苏”这两个字还未能完全出口,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痛得他呼吸一窒。改口道:“漓儿的位置,就应该在本王的身边,所以有这张椅子便已足够。多余的,只会碍眼。”
  以椅喻人,话里有话,锋机暗藏。
  东方泽面色不变,目光投向苏漓,嘴角笑意犹存,眼底却已是冰冷一片。
  此刻苏漓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知身边的男人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凭什么认为他可以掌握她的位置和人生?
  漓儿?!果然是两兄弟,不经允许便如此唐突地唤人小名,而东方濯弃“苏苏”而选“漓儿”,他可知道原因为何?心底蓦然冰寒,她抬头笑道:“静安王似乎想多了!这只是一顿普通的晚餐而已,我坐的这张椅子,也只是一张普通的椅子,它代表不了任何东西,更代表不了,我未来的人生位置!”
  用力抽回手,肌肤青白交加,整只手都是麻木的,但她觉不出痛来。
  东方濯微微怔住。眼前的女子明明冲他笑着,他却感受到彻骨的冷漠从她心底里透了出来,将他牢牢包裹。眼中一抹痛色划过,东方濯轮廓分明的唇紧紧抿住了,半响都没再出声。
  四周寂静无比,有食物的香气渐渐升腾于空,不知不觉,各式各样的珍馐佳肴竟已摆满一桌。
  无人动筷。
  管家苏护顶着一脑袋汗,想了又想,上前冒死提醒:“两位王爷请趁热用吧。”
  东方濯与苏漓同时收回目光,周围的人齐齐抬袖抹汗,松了一口气。
  东方泽若无其事地指着最后端上来的一盘菜,奇怪问道:“这是什么?”
  红叶绿径白根,形状奇特,摆在银盘里,如兰似鹤。
  苏护正要回答,被苏沁一眼瞪了回去。好不容易逮着个说话的机会,苏沁哪会错过,忙不迭地展开笑容,朝东方泽娇柔笑道:“回王爷,这是竹篱谷特有的野菜,很好吃的!我娘最喜欢了,每次来都少不了它。”
  “是啊,”苏护恭敬笑道,“本来这道菜也是特地为夫人准备,没想到夫人没来成。小人原想,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就别端到几位贵客的面前了,但转念一想啊,这种野菜有降暑功效,最适合夏季食用……两位王爷长在宫里,身份尊贵,平常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兴许会喜欢这种清爽的味道也说不定呢!所以小人就自作主张,让人端了上来,如果王爷不喜欢,小人这就让人撤了。”说着就要招人来撤掉这道野菜。
  东方濯却在此时伸了筷子,夹了一根送进嘴里,苏护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反应,可东方濯并没打算给评价。不过看脸色,应该不会太差。
  黎瑶跟着尝了一口,顿时点头赞道:“嗯……味道非常好呢!苏姐姐,你也尝尝。”
  苏漓尝过之后,觉得确实不错,鲜嫩爽口,有股淡淡的清甜味道,正如管家所说,很适合夏季食用,她不禁多吃了几口。众人也都陆续伸了筷子,不一会儿,别的菜都还没动,这个已经见了底。
  苏沁见东方泽喜欢,连忙让苏护再准备一份送过来,亲自放到他面前,然后借机向他敬酒。一番不死的心思,任是谁也能看得出来。
  东方泽没有推拒,接过酒杯,饮完望向苏漓。苏漓心知躲不过,干脆顺势起身,敬了一圈。
  几杯酒下肚,席间气氛略有缓和,众人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尤其是苏沁。
  不知是谁突然提起选妃宴上的那场舞,苏沁立刻站起来问道:“妹妹,我一直不明白,那支舞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苏漓道:“因为姐姐不关心,所以不知。”一语双关,她淡淡的笑,避重就轻。
  苏沁气恨地瞪她一眼,刚想反驳,苏漓发现黎瑶不知为何,突然面色难过地低下了头。不由关心问道:“瑶儿怎么了?”
  黎瑶抬头望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两眼泛红,目中盈泪,摇头哽咽道:“我……我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姐姐。”两行泪控制不住地流出了眼眶。
  苏漓心中一痛,想起她以前在黎瑶面前跳过舞。虽然不是凤凰于飞,但难免会让人生出联想。
  “素闻明玉郡主擅舞,其舞姿优美,清灵如仙,可惜芳华早逝,当真遗憾。”东方泽轻轻一叹,眼光不自觉地朝苏漓看过来。苏漓心头刺痛,忙垂下眼睫,将所有情绪掩藏在长睫之下。东方泽又望向东方濯,别有意味地笑道:“倘若明玉郡主还活着……二皇兄,你觉得她和苏苏,谁更胜一筹?”
  刹那间,被他刺中深藏心底的伤痛,东方濯的脸色倏然变白。
  ☆、第六十七章
  任何时候,只要一想到,或者听人提到那个人,就好似有千万把钢针齐齐扎在他的心上,密集的痛楚剧烈得让他透不过气来,仿佛窒息一般。
  如果她还活着,如果她还活着……如果……
  东方濯攒紧双拳,深深地吸了口气,猛然掉头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寒光锐利,他浮起一丝冷笑,语带嘲弄地道:“说到跳舞,谁也比不上当年的贵妃娘娘!听闻梁贵妃就是凭着一支舞,获得了父皇的宠幸,二十年荣宠不衰,才有了六皇弟你今日的地位!假如贵妃还活着……六皇弟,你会不会拿她和别人比较?”
  周围传来一片深深地抽气声。
  先是明玉郡主,此刻又提及皇贵妃,那已经去世的两人,恰恰是这两位心头最在意的人。平常无人敢提,此刻他们却互揭逆鳞,在谈笑声中将刀子狠狠送进对方的心里。
  空气一瞬凝滞,有两股冷气流在空中砰然相撞,寒光四溅。肆虐在天地间的暑气,仿佛突然被冻结。
  气氛急转直下,众人始料未及,明明身处炎炎夏日,却都止不住打了个冷战。
  东方泽面沉如水,深沉莫测,苏漓看得一阵心惊,原以为东方泽那样的人,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让他为之色变,原来并非如此。
  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道禁忌的屏障,里面锁着任何时候、任何人都不能碰触的伤口。东方濯有,东方泽有,她苏漓也有。
  长达一刻钟的静默无言,天地万物似乎皆已死去。当丰盛的晚膳在凝滞的空气中,渐渐冰冷,苏漓来到这座山庄的第一顿饭,也在惊心动魄的波涛暗涌中,草草结束。
  东方泽率先离去,临走前,脸色已恢复如常,但周身气息,仍是寒冷如冰。
  盛秦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间里,低声禀道:“主子,盛金来了。”
  东方泽微微诧异,“叫他进来。”
  黑衣劲装的年轻侍卫,一身浓烈煞气在见到主子的那一刻,不由自主地收敛。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东方泽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问道:“何事?”
  “回主子,属下查知,有两方人马在调查明曦郡主的身世。其中一方是汴国使者,他们查到柳氏当年是在佛光寺附近一座小庙里生下的明曦郡主,并找到曾为柳氏接生之人,但是……刚找到,那人就死了!”
  “什么人杀的?”东方泽目光微动,淡淡问道。
  盛金回道:“一名女子!属下……还未能查明其身份,不过……她杀人的手法非常诡异,是用一片很小的树叶钉入死者的后背,令人当场毙命。忽尔都将军当时还在场,但没能追上那个女人!”
  汴国第一高手忽尔都都追不上的人……东方泽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从第一次见面带她去摄政王府,他就觉得她与摄政王府的关系非同一般,也曾怀疑过她的身世进而查探,但除了乳名相同,长相相似,再查不出任何端倪。原本该就此作罢,不料竟有别国使者对她的身世也这般有兴趣,今又有神秘高手杀人灭口,看来,他想娶的那个女子,身上还隐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继续盯紧那些人,有事再来禀报。”东方泽吩咐完,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再度问道:“沉门,可有新的线索?”
  “属下正要向主子回禀此事,”盛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物,展开双手奉上,“从魏述房间的地砖底下搜出此物,起先是一块白绢,属下用他们特制的药水浸泡过,方显现出这些图形。”
  形如莲花,却又不是莲花,更像是特殊文字或者符号。一共三排二十四个,每一个都不尽相同,却又有着极大的相似点。
  东方泽接过,看了一会儿,觉得这种符号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看起来有些熟悉。眉心微微一皱,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白玉指环,上好的羊脂白玉一看就是稀世珍品,而指环的内壁所刻之图形,也是似字非字,似符非符,与这绢上图形看起来并不相同,却又仿佛存在着某种特殊的神秘联系……
  东方泽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张他曾用手指记住的模糊面容,正在心里一点点地伸出轮廓。莫非……她和沉门也有关联?
  抬手挥退盛金盛秦,守在外头的粉衣婢女殷勤地进屋伺候,添茶倒水。
  东方泽斜斜靠在竹制躺椅上,微闭着眼睛,似乎有些倦了。粉衣婢女悄悄拿眼瞧他,怎么看那都是一张完美到极致的面容,只是这样瞧上一眼,任何女子只怕都会魂不守舍。可是,这个男子,此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眉心微微蹙起,仿佛有心事。
  “你叫什么?”东方泽突然出声问道。
  婢女吃了一惊,连忙收回目光,恭敬笑道:“回王爷的话,奴婢叫芳儿。”
  “芳儿?!”东方泽轻声笑道:“好名字。这山庄地处偏僻,周围可有好玩的去处?”
  芳儿眸光灿亮,立即道:“奴婢听管家说这后山上有处天然温泉,能缓解疲劳,王爷可要去试试?”
  天然温泉?东方泽睁开双眼,缓缓将目光定在婢女的脸上,婢女立刻低下头去,睫毛轻轻颤了一颤。东方泽淡淡道:“也好,夜泡温泉,的确是一件雅事。来人,打赏。”
  芳儿连忙拜道:“多谢王爷。”领了赏银,欢天喜地地退了出去。
  东方泽沉默了一刻,唤来侍卫道:“盛秦,你留在庄子里,密切关注所有人的动向。”深沉的眸子射出一道犀利的冷光,东方泽想了想,低头对盛秦又轻声吩咐了一句。
  盛秦面色顿时一肃,立时应了声“是”,目送主子离开后,飞快将自己隐入暗夜。
  东苑瞬时寂静下来,有圆月悬挂在空,却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令原先清明如水的月光,忽然变成浑浊不清,晦暗不明。
  苏沁徘徊在东苑门外有好一会儿了,一直犹豫着不敢进去,也不舍得离开。不知道镇宁王心情好点没有?她有些担心,好想进去安慰他,却又不敢。
  “二小姐?”芳儿笑着迎上来,行礼问道:“二小姐是来找镇宁王的吗?王爷刚刚一个人去了后山。”
  “什么?”苏沁惊声叫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大晚上的,怎么能让王爷一个人去后山?”
  芳儿笑道:“王爷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罢了。后山的温泉是顶解乏的,所以才独自前去,二小姐若是担心王爷,不妨去看看。”她目光谦卑,低身后退,极有分寸。可不知为什么,那一句独自前去,却莫名地令苏沁的心,狂跳了几下。
  苏相如与东方泽关系一向交好,苏夫人一直有意将自己许配给镇宁王,她也常以此为念。这个心思,在见过东方泽之后,便愈加强烈,世间男子皆已经入不了眼,心心想的念的,唯有东方泽一人。苏沁来这避暑山庄,原是心情烦闷,想和母亲来散散心,哪知道母亲没来,反倒遇到了自己心上的人,这让她又喜又忧。喜的是,终于可以再与他朝暮相见,忧的是,心上人的眼里,似乎看的另一个人。
  今夜月色如银,好容易有了一个和他能独处的机会,苏沁此刻哪里还按捺得住?心思一转,便快朝后山温泉寻去。
  山上密林如织,安静异常。一处陡峭的山坡上,雾气氤氲,温泉天然,掩映在三面开满红花的花树丛林里。
  山风一吹,树上花瓣纷纷飘落,洒满一池。
  东方泽长发散落,上身光裸,表情慵懒地泡在温泉池里。泉水温暖,没过他结实的胸膛,他摊开修长的臂膀,搭上微凉的池边,池中热气蒸蔚,将冷峻的双眸染上迷离的色彩,令本就俊美的面容,更加魅惑人心。
  苏沁上山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不由得呆住,望向池中男子的目光更是痴迷欲醉,手中的灯笼不觉掉到地上,窜起一股火苗。
  东方泽猛一抬眼:“谁?!”
  “啊?”苏沁一愣回神,俏脸通红,“我,我,我……”
  东方泽目光微冷,面无表情道:“苏小姐!你深夜上山是来看本王沐浴?”
  被他问的一颗心扑扑直跳,苏沁连忙低头行礼:“王……王爷,沁儿听说王爷一个人上了山,怕王爷对山上不熟,发生什么危险,所以……特地过来看看……”
  危险?他前脚上山,她后脚就来了,就是傻子也知道这女人动了什么心思!东方泽缓缓眯起了眼睛,打量着这个花痴一样的女人,身姿婀娜,容妆精致,也算是有几分姿色,可惜,想进他镇宁王府的家门,却是痴心妄想。若不是看在丞相的面子,他连多看她一眼也不会。
  微微冷笑,东方泽漫不经心地笑道:“哦?!那本王还真要谢谢苏小姐了?!”
  苏沁一颗芳心砰砰急跳,满面羞色,哪里听得出他话里的讥讽之意?原本还担心他会立刻赶她走,没想到他还愿意和她聊几句,心里说不出的兴奋,连忙上前道:“今天晚膳王爷就吃了几口野菜,沁儿……知道王爷心情不好,所以有些担心……”她鼓起勇气,大胆地走上前去。机会只有一次,苏沁的手心里隐隐地渗出汗珠,有一分紧张,更有一分期待。
  东方泽没有回答,眸光渐渐深了下去,眼睛盯着那个越靠越近的身影,突然感觉到小腹之中有一股热流窜上,整个人都燥热难耐。再看向眼前的女子,苏沁还是苏沁,但此刻在他眼中,面若桃花,红唇艳丽,身上薄衣轻纱罩体,竟分外撩人。
  体内的**突然勃发,不受控制。有种想将眼前女人立刻压在身下的渴望,东方泽惊觉此念,脸色顿时一变,已充盈欲色的深沉眸子里,射出一道冷厉寒光。
  苏沁吓得身子一抖,这才惊觉自己已经不知何时走到了池边,一只脚竟已迈进池中!她的身子微微一顿,却又不甘心地咬了咬唇,颤着声音问道:“王爷,沁儿,略懂按摩之术,可以……为王爷解解乏。”
  东方泽拧了拧眉,未及答话,苏沁深吸一口气,见他没有反对,心下微微一喜,壮起胆子慢慢向他靠近。池水缓缓没向胸膛,苏沁面色潮红,呼吸立即急促起来。一双发亮的眼眸中,不自觉地流出媚光。
  “王爷……”她轻颤的声音如莺语低转,几可不闻,洁白的手指,缓缓朝他胸前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