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李大同手腕一翻,世子所赠的匕首拿捏在手,迎上了大汉。
  老妈妈的脸色也彻底变了,浑不似刚才那个毫不起眼的市井小人,反而像是一只饥饿已久的狼,在远处狠狠的盯着王肃观。
  负手而立的王肃观仿佛感觉到了老妈妈的目光,朝她看去,露出毫无敌意的微笑。
  老妈妈哪会料到王肃观用这种表情看自己,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这时,屋外又传来一位男子的声音:“五头领有令,立刻撤退!”
  “先让我杀了这狗官再说。”那大汉虎吼一声,很不情愿的道。
  老妈妈的目光离开了王肃观,面对这种打打杀杀的场面,依旧毫无所惧,想想她先前被王肃观审问时的害怕惊恐的表情,想来她演技之高,连当时最有名的戏子林青玉、张曼霞,甚至连杨咪咪都难以望其项背。
  一片喊杀声中,又响起了先前那人的催促之音:“这是五头领亲自下的命令,快撤!”
  这句话的分量显然不轻,那大汉脸色一变,隔着老远看了王肃观一眼,开始撤退。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刚才看王肃观这一眼的话,王肃观已经灰飞烟灭了。
  “想得美,将他们拦下来。”
  盖志新大喊一声,拿着一柄军刀追了上去。
  一场大混战在春满楼展开。
  王肃观跟出门去,终于见识到了这场混战的全貌。
  五十几个府兵和六位红巾军斗在一起,除了老妈妈,其余五人的身手都不同凡响,使用的武器也不尽相同。
  可是,最吸引王肃观眼球的,却是一位一身白衣的剑士。
  一柄亮如秋水的长剑在他手中翻飞着,但见他神态潇洒,大袖飘飞,一头黑发在夜空挥洒,如一流画师挥毫作画,在虚空中留下一道道“墨痕”。
  他舞起剑来,恍若翩翩起舞的蝴蝶,周围一个个府兵仿佛陪衬他的花丛一般,让他自由飞舞。
  王肃观轻笑一声:“这几天真是把各种各样的人见遍了,有个踏圆防守的高琼,有个玩刀子的李大同,又有个一身蛮力的黄大力,如今又多了个跳舞剑士白衣人。”
  “拿弓来!”
  王肃观喊了一声,立刻有人送上弓箭。
  拔箭、搭弓、拉弦、放箭……
  王肃观的暗箭飞向那白衣剑士。
  “好狗官,竟然暗箭伤人!”
  那大汉发现暗箭,隔了老远怒吼道。
  暗箭说到便到,如惊天长虹,钻向那白衣剑士的后心,可那人仿佛后背长了眼睛一般,身子飘然而去,长剑向后一送,只听得叮咚一声,暗箭折为两段,掉落在地。
  王肃观心头一惊,赞道:“好厉害!”
  那白衣剑士的动作稍微一停,斜过头来,露出半边秀美白皙的女人脸,没有半分表情的看来王肃观一眼,长剑飘飞,周围的府兵一个个倒下。
  王肃观知道这些人各个都是一流高手,以刚招收的府兵的作战质量,万难将对方留下,再待下去,只是徒增伤亡,灵机一动,大声叫道:“都给我坚持住,都尉大人的援兵马上就到。”
  此言一出,红巾军立刻有些着急,一系着红腰带的人一刀逼开几名府兵,催促道:“小风断后,咱们快撤!”
  那几人边战边走,很快便在门口汇聚。
  那白衣剑士长剑飞舞,飘飘洒洒,像舞蹈、如书法、似绣花,优雅潇洒。
  一剑飘飘,横在门口,将众府兵挡在春风楼内,再难前进半步。
  王肃观有些郁闷的道:“莫非红巾军一个个都这么厉害?”
  他忽然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注一:
  此歌乃是参考元末红巾军的军歌改编而来,大家也不要深究了。
  第五十五章 :热情的长史
  老妈妈离开了。
  红巾军撤退了。
  白衣剑士也飘然远去。
  “不对,这些人肯定是红巾军的关键人物。”
  王肃观忽然醒悟,不然春满楼不会随便出来几个红巾军便如此厉害,一个个武艺超凡,就算不是首脑人物,在红巾军中肯定地位不低。
  看来这次真是误打误撞捅了鬼窝了,这些红巾军八成在春满楼聚集,筹划着什么,而又恰好被王肃观误打误撞给打乱,不然不会这么巧有如此众多的高手同时出现的。
  王肃观想了想,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手一挥刚想发号施令,可猛然想起世子的文书还没有送来,自己只能指挥这死伤大半的府兵,根本对付不了他们。
  他叹了口气,颓然道:“穷寇莫追,赶快给受伤的人疗伤。”
  这时,一人从人群中挤出,将一份信交到王肃观手中:“大人,这是公子让我给你送来的信。”
  王肃观接过一看,顿时喜上眉梢,真是有求必应,刚想着世子的文书,文书便出现了。
  他立马将李大同唤了过来,让他带着文书及自己的印信去封锁城门,全城戒严。
  这一战,可以说王肃观彻底惨败。
  虽然发现了府兵的踪迹,可对方连根毛都没掉,反而自己损兵折将。
  王肃观下令彻查春满楼,将所有人都软禁其中,不准任何人离开,一边处理苏叔才的事情,一边对死伤的府兵进行处理,一直忙到天亮,方才离去。
  回家眯了还不到两个时辰,又被苏婉怡叫醒。
  “相公,你快醒醒吧,二世子派人来请你了。”苏婉怡怜惜的看着相公,脸上也有些不忍、不舍。
  王肃观悠悠转醒,冷不防在老婆的脸上刮了一下,笑道:“你在家好好等着吧,你相公我得到二世子的重用,可是好事,指不定再回到家中,就升官了。”
  苏婉怡坐在旁边,嘟了嘟嘴道:“我宁愿像以前一样,以前你至少还能陪着我,现在一天忙的不见人。”
  王肃观一屁股坐起,将老婆抱入怀中,在她玉一般毫无瑕疵的白皙的脸上轻轻一吻,笑道:“男儿志在四方嘛。让余泪帘帮我弄点吃的,我现在就起。”
  苏婉怡神色一黯,叹道:“你真是忙糊涂了。小帘还在卧病在床呢。那丫头,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
  王肃观心头一震,清醒了许多,穿衣下床,说道:“生死有命,咱们尽力而为即可。不管那丫头怎么样,我都会帮他父亲报仇的,张文举和费松岩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苏婉怡递上鼓励的目光,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当真是倾倒众生,看得王肃观如沐春风,整个人忽然精气神十足。
  “你还别说,你现在当这个芝麻绿豆官,还挺那么回事的。”苏婉怡取笑道,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话音一转,“哦,对了,小狼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让人买了几条狗放在后院,小狼和那些狗混在一起,一般人是不会注意到的。等它长大了,毛色会变化,额头上的伤也会淡下去,到时候就无妨了。”
  王肃观并没有在意,可忽然想起自己从未跟老婆提起过自己便是行刺景泰的黑无常之事,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王肃观愕然叫道:“你……你都知道了?”
  苏婉怡微微而笑:“你能瞒得了天下人,莫非你能瞒得了我这个枕边人不成?”
  说到此处,她黯然一叹,幽幽的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是怕得不到我的支持,才一直隐瞒着吧。自从上天把你还给了我,我就告诉自己,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事到如今,我不求你忠君报国,但求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苏婉怡温柔的帮相公侍弄其了衣衫,眼中满是溺爱。
  王肃观幸福的快要飘起来了,将苏婉怡抱入怀中,吻上了她的香甜温腻的两瓣樱唇。
  良久……
  二人才从这短暂的温馨中恢复过来。
  喜儿早就准备好了吃的,王肃观耽误了时间,不敢在家中进食,掰开一个馒头,在中间夹了点咸菜,直接离开了。
  苏婉怡忙让喜儿拿了两个煮鸡蛋追上去,吩咐道:“告诉他,如果敢不吃,就别回来了。”
  喜儿惊讶于苏婉怡的“霸道”,讷讷应了一句,忙追了上去。
  可王肃观走的更急,她一直跑了两条巷子,方才将两颗煮鸡蛋塞到王肃观的手中,将苏婉怡的吩咐说了一遍。
  王肃观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初时有些尴尬,可很快幸福感充满全身,如置身云端,胸挺得比谁都高,剥着鸡蛋去见世子。
  那表情,明显在说:老子有这么好的老婆,你们有吗?
  可惜外人不知内情,还以为这是哪儿的疯子校尉。
  辕仗门前,公羊仲彦和皇甫伯蕴翘首以盼,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皇甫伯蕴气道:“王肃观,你怎么现在才来?世子有请,竟然还慢吞吞走着来。你是武将,就该骑马来。”
  王肃观心情大好,也不在意他这种态度,毕竟对方的官职比自己要大,一向颐指气使惯了,哪会将自己一个七品校尉放在眼中。
  王肃观吃煮鸡蛋,又急冲冲的跑了一路,吸进了冷风,打了个嗝。
  一股煮鸡蛋的味道扑面而去,在公羊仲彦和皇甫伯蕴周围肆虐。
  二人纷纷皱起了眉头,不过这么尴尬的事情不好当众说出来。
  “下官参加两位大人。”王肃观虽然恭敬,但毕竟没有学过官场礼仪,电视上大概就这么演,管他对不对,自己这么模仿一下走个形式得了,“下官昨夜清剿红巾军,直到凌晨方才睡下,所以来晚了。”
  世子摆了摆手道:“不必介意。”转头看向左右,“给王校尉找两匹好马,送到他府上去。”
  王肃观又拜谢,一躬下身子,又是一个嗝打了出来,煮鸡蛋的味道扑向二人。
  公羊仲彦赶忙找了个借口:“如今整个黑铁城都乱成一锅粥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最清楚。你先去见长史张文举,把事情的始末跟他交代一下,待会儿再来见我。”
  “啊?!”王肃观一惊,刚刚跑来见世子,可世子又要让自己跑去见张文举,见完张文举之后再跑回来。
  这可是古代啊,交通不发达,没有网络,时间总不能都浪费在走路上吧。
  或许是看出了王肃观的表情,皇甫伯蕴接口道:“张大人也在这儿忙公事,让人带你过去即可。”
  王肃观舒了口气,拜别了公羊仲彦,让人带着自己去见长史张文举。
  他知道,这将是他和张文举的第一次交锋。
  可是,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见到张文举之时,还不等他行礼,张文举已亲热的走了过来,仿佛把王肃观当成了多年不见的知交好友,笑呵呵的道:“王大人,这次你可立了大功啊,听说你和二世子找到了红巾军的巢穴,你孤军深入,大破红巾军,实在是功不可没,来来来,快坐。”
  王肃观想过很多种二人见面时的情形,或者张文举大发雷霆,给王肃观施压,或者他压根儿不见自己,又或者他权势熏天,直接将自己咔嚓了。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张文举竟然会这么亲热的跟自己打交道,仿佛二人是多年好朋友一般。
  他的自来熟,可比盖志新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像是一个乡井之人,而非一位位高权重的高官。
  高文举身居大都督府长史之位,甚至还能充任节度使之职,要对付王肃观,无论是政治手段,还是不光彩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可他竟然没有丝毫对付王肃观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