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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益褒也猜出了姓风的剑士的身份,但钦差大人亲自前去迎接,未免太给这位剑士脸了,不禁有些踟蹰。
  公羊统神色明显变得激动起来了,又催了一声,洪益褒这才不甘不愿的陪着公羊统前去迎接。
  门口,一位少年,神态潇洒,白衣若雪,背着门站在夜幕之中,披散着乌黑的秀发,一股莫名的寒意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让人心悸。
  “风兄弟,真的是你,哈哈。”公羊统哈哈大笑,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对守门的左右厉声喝道,“他是我的贵宾,以后见到风兄弟,如见到本官,任何人不的阻拦,听懂了吗?”
  那侍卫一愣,讷讷的应了两声,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大人年轻有为,至今不娶,大家都传言他有龙阳之癖,原来是真的。啧啧,不过那小子长得真俊,难怪大人会对他如此神魂颠倒了。”
  如果让公羊统知道这侍卫想象力如此丰富,不气晕才怪呢。
  白衣剑士仍旧望着满天繁星,似乎连表情都没有一点变化。
  风吹过,他的洁白若雪的衣衫在风中轻扬而起,披散着的乌黑的头发,随风飘舞,斜飞而出。
  原本被乌黑的秀发遮挡住的半边脸,随着清风拂过,露出那棱角分明,宛若利剑的另一半。
  冰冷的眼神,让人心头发寒。
  公羊统与他并肩而立,亲热之极,可白衣剑士仿佛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一般,仍旧那么望着天空,仿佛要杀尽满天繁星,方才作罢。
  公羊统知他习性一向如此,不以为忤,可是滔滔不绝的说着,终究还是有些尴尬,最终将所有的话都收了回去,直奔主题,道:“风兄弟,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但说无妨!”
  “帮我杀掉王肃观!”
  这位风兄弟,自然是在黑铁城渡头远遁而去,消失已久的一剑寒光十九州,人称冷面寒剑的风不语。
  只是,没料到他竟然会再次出现在云州,还与公羊统有关联。
  公羊统笑容一窒,本想邀请风不语去屋内叙话,可风不语性子一向如此,孤傲冷漠,就算邀请他,他也未必进去,便陪他站在被黑暗笼罩的街上。
  “此事恐怕不行!”
  公羊统还未开口,洪益褒已经提公羊统说了出来。
  公羊统将手一挥,止住洪益褒,叹了口气道:“愚兄知道王肃观是你们的生死大敌,只是艾公公有令,如今要借着他的手制造火器,且不可为难于他,而且必要之时,还要帮他一把,杀王肃观,只怕得艾公公先点头才成。”
  风不语缓缓收回目光,手中长剑不自觉的我的更紧了。
  他回头看了公羊统一眼,眼中精光灿灿,黑白分明的眼睛,深邃的仿佛能够看尽世道沧桑。
  “风先生,你剑法超绝,无敌天下,要杀王肃观,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为何要求助于钦差大人。”
  有些话,公羊统是不方便开口的,不过他肚子里的蛔虫洪益褒却深知公羊统的意思,代他问了出来。
  “人生在世,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杀王肃观,也不例外。杀他,要面对一些我们原本不想面对的人,付出我们不想付出的代价。”
  公羊统目光一闪,道:“你指的是,杀王肃观,要面对那打败了东方廖夫妇的女子?”
  风不语没有说话,目光却明显亮了许多,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风扬起,沙尘袅袅,飞扬而起,可那仿佛与黑暗完全融合在一起的白衣,尘土不沾。
  “也罢!”公羊统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叹了口气,道:“今日就帮风兄弟一把。我的探子刚才传来消息,王肃观如今就在桃花坞,他身边仅有一个保镖,还是个哑巴,你要杀他的话,尽快吧,我权当不知。”
  风不语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身形一动,矫若飞燕,化作一道白影,飞身而去。
  洪益褒神色复杂,摇了摇头,叹道:“大人,这下可麻烦了,艾公公特别交代过,不准咱们动王肃观,如今他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必定会怪罪到我们的身上,就算我们想装聋作哑,也不成啊。”
  公羊统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道:“艾公公之所以让咱们照料王肃观,为的便是让他安心打造兵器,然后想办法将他的兵器弄过来。可是,你刚刚与秃笔和绿枚接触过,他们不是说王肃观根本不答应合作吗,扶持王肃观,我觉得会养虎遗患。”
  “而且,上次我派了两百名心腹去黑铁城抢夺火器,却被他的人杀了一百多,险些全军覆没。王肃观手上的势力,如今大的可怕,有些咱们能看到,有些咱们看不到,他身系黑白两道,如果再放任下去,才会引来无尽的麻烦,让风兄弟杀了他也好。”
  洪益褒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有句话想说,却说不出口:“东方廖都拿他没办法,风先生,也不见的能够稳操胜券。”
  他目光一转,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大人,我听说风先生乃是为了反抗朝廷,刺杀当今圣上才加入红巾军的。可是他性子怪异,连红巾军中的大事,也不轻易出手,为何又要找王肃观的麻烦呢?”
  “莫非你忘记了……”公羊统叹了口气,看着没有尽头的黑暗:“五头领,便是死在王肃观的手上。五头领对风兄弟可有天高地厚之恩,风兄弟重义之人,怎会忘却这段仇恨?”
  第二百零八章 :看法宝
  !
  待两位ling儿将柳似伊送走之后,王肃观这才上了马车,与钱二两离开桃花坞,向大都督府而去。
  立志要做个好学生的王大都尉,可不想废掉自己的学业,直到深夜,才往大都督府上赶去。
  他本想再去见梅人知一面,问问桃花坞的事情,将柳似伊的事情跟她打声招呼,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怯,最后对着二楼的走廊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他心念起伏,既然桃花坞是梅人知的地方,那不管桃花坞是不是红巾军的地盘,他都完全有借口将云州最繁华的桃花坞收入阎罗殿,控制起来,可心中有愧,对梅人知避之不及,这个心思也收了起来。
  刚才对梅人知敞开心扉,吐露了他一直以来不曾对任何人说过的话,可从她的屋中出来,王肃观再次变得心怯起来。
  或许,是因为王肃观提出纳她入门梅人知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拒绝吧。
  王肃观满怀心事的往都督府走去,可车外忽然传来一声马嘶,轰隆一声,像是骏马摔倒。
  王肃观揭开车帘一看,果见钱二两的马被人射了一箭,倒在血泊之中。
  “狗官,纳命来!”
  一声无比怨毒的喊杀之声,从黑暗中传出,冰冷的钢刀,刺破黑暗,从斜地里杀了过来。
  钱二两早从马背上跳出,保护王肃观要紧,哪有心思去跟别人厮杀,立刻跳上马车,将车夫一脚踢下去,马鞭一扬,狠狠抽在马臀之上,口中“呜啊”叫着,驾着马车风驰电掣的驶去。
  哐当!
  马车顶部传来一声大响,王肃观立刻猜到是有人跳到了马车之上,不慌不冷,拿出锋利无比的匕首,照着马车顶部便戳了上去。
  “狗官,去死吧!”
  又是一声粗暴的大响,马车顶盖化为碎屑,木板横飞,砸在了王肃观的头顶之上。
  王肃观本能的去保护头部,俯身卧倒,掉下来的木板覆盖在肩头,压得他周身欲裂。
  幸运的是,却未受重伤。
  钱二两大惊失色,回头一看,见马车顶部的那人用铜锤击碎马车顶盖之后便跳了下去,并未乘胜追击,这才松了口气。
  钱二两停下马车,跑到碎木堆中,将王肃观翻了出来,虽然口不能言,但脸上的紧张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咳咳……”王肃观咳嗽了两声,先前在桃花坞时,伤口隐隐有裂开的迹象,刚才情急之下闪躲,又牵动了伤口,痛得呲牙裂嘴,面相狰狞。
  在钱二两的搀扶下,王肃观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既然对方来专门跑来杀自己,就算躲也躲不了,索性就等他们来。
  三道身影,缓缓从黑夜中走了出来,大有将王肃观合围之势。
  一人扛着铜锤,正是那红巾军的铁瓜。
  此外,还有一个使刀的,乃是拿着鬼头刀的七鬼。
  这二人,都是当初被王肃观杀败,离开黑铁城的人,没想到如今卷土重来。
  最后一人,王肃观也不认识,不过看他年纪苍老,一头白发,目光如电,想来也是高手。
  王肃观知道这二人身手不错,自己万万不是他们的对手,这该如何是好?
  “我王肃观要你们这么多人来刺杀,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啊,哈哈。”王肃观面不改色的道。
  “狗官,今天我们志在必得,五头领的仇、梅姐的仇,我们或死或伤的兄弟的仇,今天就要跟你了断。”
  铁瓜将肩头扛着的铜锤砸在地面之上,那怨毒的眼神,恨不得将王肃观一锤砸成肉饼。
  “是吗?”王肃观双眉一挑,这次他们分明是有备而来,只怕不好应付,“想杀我王肃观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可真正得逞的,还未出现过。”
  “咳咳……王肃观,你好大的口气啊。”那老人阴森森的笑了起来,让王肃观有些发麻,“老朽今天就要取了你这毛没长全的性命,告慰五头领的在天之灵。”
  王肃观将身后的一块木板拿了出来,淡淡的笑道:“东方廖也想杀我,可他的下场,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这木板中便藏着他的机关术,我倒要看看你们杀我的速度快,还是死在机关下的速度快。”
  听王肃观这么说,钱二两心头实在有些发堵,吓得直冒冷汗,可不得不佩服大人的聪明才智。
  那哪是什么装有机关的木板,分明就是他刚才下马车的时候,顺手从马车上带下来的碎木板。
  虽然有黑夜的遮挡,那木板是不是有机关看不清楚,可钱二两还是有些心虚,后背早已有冷汗冒出,连往手中扣几枚铜钱也忘记了。
  铁瓜三人虽未被王肃观唬住但谁也不愿跑上去试试王肃观手中的木板是不是东方廖的神奇机关。
  东方廖,声名在外,四大机关术,早已成为一代传奇,无法超越的传奇,他们虽未亲眼见过,不过想起那种种传言,还是有些害怕。
  “你以为拿着一块破木板,便能唬住我们了?东方廖怎么可能将机关交给你?”白发老者阴笑一声,那目光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王肃观不闪不避的迎上他的目光,眼中流露出让人心怯的自信,道:“不信的话,你可以来试试。哎……其实我今天注定会死在这儿,因为这块木板中只有一枚毒针,最多杀死你们当中的其中之一吧,我不能轻易浪费,要是带着那木制陀螺,你们三人,早就横死街头了。”
  三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分明开始怀疑了。
  王肃观心中直打鼓,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总不能这么僵持到天亮吧。
  “我在这儿拖着他们,快点去搬救兵。”王肃观嘴唇微动,小声吩咐道。
  钱二两立刻开始摇头,他怎么敢将王肃观一个人留下,自己去逃命。
  到时候就算自己活下来了,估计也会被赵一毛和孙三分一刀给砍了。
  王肃观急得都快要跳起来了,自己手上有这个“法宝”,他们怎么敢乱动,不搬救兵,早晚都得死。
  没办法,王肃观只能亲自披挂上阵了。
  “我现在要离开,想要杀我的,就追上来吧。”
  王肃观一副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缓缓往街道深处走去。
  那老头子立刻急了,张开双臂,厉声喝道:“休想,老夫今晚不取你性命,誓不为人!”
  那老头灵机一动,纵身跃到王肃观残破不堪的马车旁边,将拉绳斩断,一脚将残破的车身翻了过来,化作一面盾牌,挡在身前,无比得意的叫道:“那就让老夫先来破你的这唯一的一枚毒针吧。”
  王肃观心头一紧,这老头子倒是挺有机智,虽然被自己唬住了,但马上想到了破解之法。
  “哈哈,好个聪明的老头子。”王肃观反而冷静了下来,平静的道。
  岂料,那老头子竟然理也不理王肃观,反而向铁瓜和七鬼喊道:“他的机关是我破解的,此次行动,功劳自然算我的了。”
  那铁瓜和七鬼相对看了一眼,眼中流露出怒气,可隐忍着,不曾发作。
  “咱们兄弟发过誓的,谁能杀了王肃观为五头领报仇,谁便是新的五头领。咱们兄弟说话算话,只要你能杀了他,我铁瓜绝无二言,奉你为五头领又如何?”
  铁瓜铿锵有力的说道,可话中明显有怒气。
  王肃观心头咯噔一下,暗叫不妙,原来这帮人竟然是为了那五头领报仇来的。
  这下只怕不妙,红巾军所有的高手都会跑来要自己的人头了。
  不过,王肃观灵机一动,却计上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