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诺丁汉时不时的就要用揶揄的眼神瞄她。好吧,这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刚到。既然是自己搞的大乌龙,那报应她也认了。不过好在她坐在马上朝伯爵大人哼哼唧唧的讨过一回饶后,伯爵大人终于暂时收敛,总账,回城堡卧室里算。
当初,理查德送给他堂妹的奴隶,除了洛萨人艾尔伯特,还有从泰坦大陆俘虏的当地人。泰坦人不好武,职业军人更少,参战的绝大多数都是农民,水稻的种植在他们面前完全不是问题。可季节却是眼下最大的难题,时已入冬,尽管后山谷底因有温泉仍保持着四季常青,但索菲母女的存在又成了障碍。
无奈,伯爵夫人也只有望米兴叹的份儿,水稻,咱们明年见!
“夫人,夫人,”朱利安迈着两条小短腿蹭蹭蹭的朝花园跑来,后面跟着乔比斯。“夫人,”他一口气儿跑到莉亚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后,喘口气儿道:“您的信使,夫人,伯爵夫人派来的信使。”
伯爵夫人派给伯爵夫人的信使?莉亚挑挑眉,为这句绕口令愣了两秒,然后反应过来问道:“是哪位伯爵夫人?”
“伊登伯爵夫人。”
妈妈?
莉亚对她这位挂名母亲的态度一如当初她决定的一样,不冷不淡,仔细相处。但她先前嫁来诺丁郡小半年也从未收到菲奥娜的来信,为何离开王城仅仅两个多月她派信使来了呢?莉亚想,或许菲奥娜先前害怕女儿仍怨恨她,而现在已经感觉到和好之意了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是除国王外,第一次有人给她传递消息。莉亚兴冲冲的回到大厅,却在站在管家身旁的陌生人手上,接过厚厚一叠羊皮纸。唉?真的是信纸,不是口信!
“舅舅终于给夏洛特选定了丈夫,”晚餐餐桌上,伯爵夫人一边说一边抬眼瞄着她丈夫的神色。要知道,夏洛特也继承了红堡家族的外貌基因,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如果诺丁汉娶得不是自己,搞不好,就会娶她了。
伯爵却只是“嗯”了一声,并未上心。
“那位伯爵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可妈妈信上说,他也去王城参加大会了呢。”
“是谁?”诺丁汉终于回问一句。
“雅克,”莉亚急忙回答:“南方的雅克伯爵。管家告诉我,他的领地在奥丁的最南边,离着红堡可实在很远呢。”也不知道夏洛特嫁过去后一生能有几次回娘家的机会。
诺丁汉把杯中酒饮尽,咽下口中牛肉,嗤笑一声,“你见过他。”
“怎么会?”住在王城的那几天菲奥娜一直在帮她认清来自四面八方的各大贵族,伯爵又不是男爵,全奥丁也就十来个,怎么可能会漏掉。
诺丁汉放下酒杯,转头盯了他妻子好一会儿,直到他妻子低下头、检查衣服是不是穿反了腰带是不是系错了,方才轻笑出声:“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紫衬衫绿外套,身上首饰带的比贵妇们还多的,男人?”
有啊,莉亚不由得点头。她确实见过,不但如此,那男人脸上还抹着厚厚的白粉、嘴上涂着膏,身上洒的香粉足足能引来五十里外的蜜蜂们。连莉亚这种自认见惯了市面的都不忍直视,菲奥娜根本略过他介绍都没介绍。难道……她惊呼出口:“那就是雅克伯爵?!”要不是他长得不够胖,她说不定会误以为碰到了老乡——我大天朝的福娃嘞!
诺丁汉没有回答,但显然是默认了。
莉亚心里不免叹息,尽管表姐对她不怎么友好,可也没让她讨厌到心底盼望她嫁给这么一号货色。而且,“那个雅克伯爵,看起来有四十了吧?”粉虽厚,手可遮不住,还有那时常翘起的兰花指……
“没错,”诺丁汉回答。就在妻子腹诽她舅舅真是想钱想疯了的时候,伯爵大人又幽幽得吐出一句:“而且,据说他喜欢漂亮的……男孩子。”
“啊?!!!”
菲奥娜给女儿的来信上不只是提了她表姐的婚事,还介绍了王城最近又有什么新闻、奥丁各贵族间又发生了哪些趣事。作为政治中心,同时也是信息传递中心,住在暴风城里比其他地方知道的消息都多也更快。
莉亚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就随手丢在桌上了。那些内容都离着她太远,眼下她的视线范围,还只有诺丁郡,更准确点儿说,只有诺丁堡而已。
第一场冬雪过后,诺丁堡的大门再次被打开,一辆铁皮马车缓缓驶进来,木轮压在雪地上嘎嘎作响。马车停在主堡门前,车门被打开,走下来一个男孩,一个,十分漂亮的男孩。
壁炉里的木柴劈啪作响,尽管室外已是冰天雪地、银装素裹,但伯爵夫人的卧房里却暖如初秋,而床上,更热的犹如夏天一样……
伯爵在他妻子身上驰骋,犹如正骑着他的战马在战场奔腾,但显然比那温柔的多。他亲吻她红润的嘴唇,舔舐她额头的细汗,一手握着她纤细白皙的腰身,另一手架起她修长结实的大腿。莉亚在她丈夫身下止不住的颤抖喘息,发出不知所云的呢喃跟呻吟,感受两腿之间不间断的火辣,直到高潮来临,听到他呼唤她的名字:“莉亚!”
完事后,伯爵夫人裹着温暖的毛皮,懒懒的躺在她丈夫身边。她一条腿搭在诺丁汉大腿上,一只手在他胸前勾勾画画,那里如今仍汗液淋漓,潮乎乎的满是水渍。莉亚抬起头,看看她丈夫的脸,又低下头,枕着他上臂和肩膀。
诺丁汉不由得轻笑,“有话就说。”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明显的是在等这句话嘛。
伯爵夫人把心一横,好吧,这可是你先问的。她再度抬起头,说出了困扰自己整整两天的疑惑:“那个新来的孩子,是你的,呃,私生子?”
她问过管家了,那不是她的侍童,而且看那孩子的年纪,也绝不止七岁。没人提及他的姓氏,也就是说他并非出身什么贵族,可却实打实是由一队整整十二人的骑兵队伍护送来的。
莉亚只能产生这种猜测,或许,她丈夫一直在做这种尝试,任哪个大贵族都不可能接受没有继承人这个现实,所以,或许他曾经就跟别人生过孩子。女儿的下场她不敢想,但儿子,养到一定岁数,又没有发病迹象,那就可以完全放心的带回城堡来抚养了吧……而且,他告诉过自己家族病史,自己的选择也很明确。莉亚一直在坚持喝药,现在是她决定不要可能会疯的孩子,是她不肯生。然后,他们又去见了希尔达,他祖父的私生女。这是不是一种铺设,一种伏笔?诺丁汉给过她机会,她放弃了,那么,他就自己准备了继承人,而现在,正是迎接那孩子回来的时候了?!
莉亚思考太多纠结太久,久到她完全没注意到丈夫对她的注视,直到她不经意的抬眼,才又对上他那双漆黑的双眸。“你期望是,还是不是?”他用情事过后特有的低哑,盯着她问。
理智上,或许她应该回答是,至少他们有了一个继承人,而且是个男孩子。现在去培养继子跟继母之前的感情或许晚了点,那孩子甚至比她小不了几岁。可不管怎么说,诺丁汉的态度都反复证明了,他不想换妻子,而且那孩子的母亲也没出现。等若干年后,也许他有机会继承爵位,可作为私生子他一定会需要莉亚的支持,继而,他们就能够维持和平稳定的母子关系?
但是,不理智上……
伯爵夫人低下头,狠狠地在她丈夫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她咬的够紧够用力,所以在诺丁哈哈大笑肩膀不停抖动的时候,结实的肌肉震得她牙龈都酸痛。
她抬起身,怒瞪她丈夫。不行,绝对不行!既然她当他是丈夫,这就绝对不行!任何一个丈夫带私生子回家,都是对妻子最大的侮辱!
伯爵似乎故意无视妻子的怒气,他动动被她咬过的那只臂膀,手抚上她的后腰逼她靠近自己,另一只手磨蹭着她的嘴唇。“真是一口好牙,”他用戏谑的口气说。
接着猛然一个翻身,把她重新压在身下。他两腿一撑,重新昂起斗志的欲望再次抵在她的身下。
“我只跟你生……”诺丁汉在她耳畔轻声承诺,挺腰进入了她。
莉亚半眯着眼,感受着他的冲动和侵略。她很想反驳可是我们不能生……但她又说不出来,她开不了口,她沉浸在痛苦跟欢愉反复的纠缠中,除了呻吟什么声都出不了口。
而诺丁汉显然也不需要他的反驳,或许在他心中,没有什么不能解决……
☆、第 36 章
诺丁郡坐落在奥丁王国的最东部,冬季要比其他地方寒冷得多,同样的,它的西邻格欧费领地也没暖和到哪里去。
摄政王的部队终于耐不住严寒解除了对魔鬼林的围堵,可他们并没有撤军,反而在格欧费伯爵的热情招待下,从他的领地上暂住了下来。老伯爵虽然损失惨重,但家底还在,支持千八百人的队伍并非特别困难。而他纵横奥丁这么多在,却在盗贼面前栽了跟头,不彻底剿灭魔鬼林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双方摆出了开春再战的架势。
“老亨特这回的日子可难熬了,”大军虽暂时撤了围,却派巡逻队时不时在魔鬼林附近出没,“冬天猎物本来就少,现在又没机会出来打牙祭,恶棍们恐怕要饿得惨咯。”说话声音刚落,便有人跟着点头附和。
伯爵却摇了摇头,“那倒未必。”他坐在书桌后面,面对眼前站着的一排心腹们,“光靠之前在格欧费领地上抢的粮食,他们起码还能撑到明年春天。”过了冬,才是关键时刻。
里奥恍然大悟,“难怪他们不着急。”他是伯爵的侍从,也是伍德男爵的小儿子。“他还以为送个儿子就能当人质呢!也不想想他有几个儿子,排到第八个还有多大价值?!”
“不用管他,”伯爵摆摆手,显然未将盗贼们的此番作态放在心里,“等明年开春,他总有撑不住求到咱们的时候。”而那,就是他一直在等的时刻。
莉亚终于知道,那个被送来的孩子叫桑迪,桑迪·亨特,他是魔鬼林首领老亨特的小儿子。盗贼们跟诺丁郡交好,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但值此摄政王跟魔鬼林死磕的时刻,把儿子送到诺丁堡来,又是什么用意?难道说,他为了不腹背受敌、为了让诺丁汉无视摄政王的指令放弃出兵,送来一个儿子以示自己一贯维护双方默契的诚意?!他把儿子送来,就给了诺丁汉一份筹码,就等于许了一个好处,等战事结束,必然会有所表示。
而她丈夫,就真的把这孩子收下了。他交给她来安排,还吩咐不要泄露消息,让其他人知道孩子的身世。他不怕摄政王知晓背后的动作,会找他麻烦?
好吧,诺丁汉确实没怕过。
伯爵夫人安排桑迪跟她的两个侍童住在一起,起卧形影不离。桑迪虽然比乔比斯还大着两岁,但个头却比乔比斯瘦小一些。他动作灵活为人机敏,瞳孔里总是透着时而警惕审视时而又纯真澄澈的眼神。
莉亚很疑惑,想不通一个孩子身上为何会如此矛盾。直到有一天,她坐在二楼的窗户旁,看着主堡前广场上的侍从们练习弓箭。
击剑、骑术、狩猎,这是一个侍从在成为骑士前至少要具备的三项技能,狩猎,就牵扯到弓箭的运用。
里奥是朱利安的叔叔,莉亚的闺蜜莱丽思、西维亚的兄弟。自从威尔的受封仪式确定在明年后,里奥开始代替他,俨然成为这批侍从们的新头头。此刻,他就带着他的弟兄们,在他侄子及其小伙伴的围观下,展示着自己精湛的射箭技术。
“朱利安,”他招呼他的侄子,“把苹果摆过去。”这是他们经常玩的戏码,总是瞄准靶心难免枯燥无味,换成水果就有意思的多,谁射中谁吃,也算是个彩头。
朱利安闻声,迈着小腿正打算把手伸向桌上的苹果,他的目的地是远处的一条木制高凳。可他的手还没接触到苹果时,有人比他先快了一步。桑迪抓起“靶心”,快步跑到里奥眼神示意的地方,转身,站定,自然而然的把苹果放在了头顶。
所有人都呆住了。
“桑迪,”伯爵夫人在花园里的一颗枯树上发现了他,在惹得满堂哄笑后,小“盗贼”灰溜溜的躲在了这里。“下来,”她向树上的孩子招招手。
尽管不情愿,但桑迪的动作很快,他似乎害怕慢半拍就要接受惩罚,恭恭敬敬的站在莉亚面前,低着头,“是的,夫人。”
“给你一个,”莉亚把手中棉垫递给他。这是她让露比特意做的,即便是冬天她也不想总呆在室内,即便后山谷底有温泉,她也不想让生物钟乱了季节。冬天的时候,就该在寒冷空气中适当的站站,活动活动。不过谈话还是坐着方便,她把棉垫垫在除完冰的石头长椅上,指指另一边,“坐。”
桑迪按照她的吩咐,认认真真的坐下,双腿并拢一丝不苟。
“噗嗤,”伯爵夫人笑了笑,“我们只是聊天,不用这么严肃。”
小“盗贼”闻言,立刻让背脊蜷曲了一些,貌似是放松,但放松的很“标准”。
“好吧,好吧,”莉亚决定不再为难他了,“跟我说说,今天在广场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男孩低下头,比之刚才倒显得有了自己的情绪。
“我们没有取笑你的意思,桑迪,只是,只是觉得很奇怪,”尽管某些无良的骑士们也会有戏弄农民的行为,让他们头顶着物件射箭,把对方吓得半死。可桑迪是亨特的儿子啊,按照莉亚的理解来说,那就是魔鬼林的小寨主,为什么他动作一气呵半点犹豫都没有,像是做惯了这些?
“我,我的父亲,经常让我这样做,”男孩嗫嚅着出声,一旦开了口,他语气就变得懊恼起来:“哦,他总是让我这样子给哥哥们练习,他还说,这样会训练他们面对真对手时的勇气。他让我紧紧盯着哥哥们的眼睛,而要求他们不能受到干扰,也不能影响发挥失了水平。”
“那你的哥哥们一定箭法极好咯?”
“也不完全是,”桑迪犹豫了片刻,把他额前的碎发拨开,露出尚有些泛红的疤痕,“这是上上个月维德在我头上留的,还有这里,”他从乱发里拉出耳朵,耳尖上缺了小小的一角,“这是吉姆干的,他的箭术最差劲,还有这儿、这儿、这儿……”
莉亚目瞪口呆,简直比看到他把苹果顶在头上时还惊讶。
“这是虐待!”伯爵夫人在她丈夫的书房里,义愤填膺、慷慨激昂,“这是赤裸裸的虐待,作为父亲,他怎么能……作为兄长,他们怎么能……他其实是私生子吧?”伯爵夫人盯着她丈夫,满脸肯定的表情,“一定是,因为桑迪是私生子,所以他才会收到家人的百般虐待。”
伯爵大人哭笑不得。“他不是特例,”他告诉他妻子:“老亨特教育儿子都是这种方法,从长子开始。在他看来儿子不能打仗,那跟废物差不多。他不太相信外人,尤其是劫掠战斗的时候。他生了八个儿子,而儿子又会生孙子,孙子会生重孙子,直到整个魔鬼林都被亨特家的人覆盖。他不信亚美神,所以他不止一个妻子,很多女人都能为他生孩子。他认为能在这种教育中活下来的都是受到上天眷顾的、受到森林之神庇佑的,所以他们必然也不会在战场上死去,能够为他守护住他的地盘魔鬼林。至于那些死了的、重伤的、残废的,根本不在他的儿子名单之列。桑迪不是亨特家出生的第八个儿子,他只是恰好还没死,从活着的往下数,排在第八罢了。”
诺丁汉顿了顿,接着补充:“你知道亨特的女儿排到第几吗?”
莉亚依旧在震惊中,哑口无语。
“第二。”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活下来的只有两个,”并不是盗贼头子特别会生儿子,而是,“女儿不能上战场,对他来说没多大用,多半自生自灭的养死了。如果不是他的长子庇护,这两个恐怕都活不下来。”
太,太太太……莉亚简直不到该怎么形容才好。她还以为森林里的盗贼们都像是传奇故事中的罗宾汉一样,是正义的化身,是勇敢的斗士,他们除暴安良,他们劫富济贫,他们风度翩翩对女士彬彬有礼,他们……“就没有像样一点儿的强盗?”伯爵夫人委婉的向她丈夫描述了她心目中强盗们该有的形象。
伯爵大人听完后,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哦,又是这副表情,莉亚在心里狠狠翻个白眼。
她得承认,自打清楚地得到某些暗示跟纵容后,她越来越有把诺丁汉当百科全书的趋势。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诺丁汉不断的补充、刷新、更正她对这个时代的认知。
尽管有土著莉亚的记忆,可作为一个破落贵族、闺阁小姐,她的认识是十分有限并带有浓厚主观色彩的;而莉亚本身对这个时代的印象,则来源于一个个中世纪文学著作或者电影,不能说全错但也绝非全对。更何况这本就不是中世纪欧洲,只是依稀相似罢了,还是有很多区别跟不同的。
正因为如此,她总是做出很多谬误的猜测闹出很多笑话。比方说现在,她猜她丈夫心里一定是把她当成了终日浮想联翩、除了渴望被王子骑士爱慕还想跟游侠们也谱写恋曲的花痴大傻瓜!
莉亚咬咬下唇,“不说算了!”她转身提起裙子就想跑出房间,却被她丈夫一把带回怀里。
“或许有吧,”诺丁汉胸膛贴着她后背,低头在她耳边轻笑着说:“不过,你已经结婚啦。”
哦,他果然把我当成了大傻瓜!莉亚羞恼的抬起胳膊向后倒了一肘,低着头快步地冲出了书房,留她丈夫一个人站在原地哈哈大笑,笑声连楼下都听得到。
从那以后,伯爵夫人对她的小客人更加上心,两个侍童在听修士讲课、在跟着她学习礼仪的时候,她会让桑迪也跟着做,并且从不出言训斥他的错误,总是轻声细语。
桑迪起初有些惶恐,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伯爵夫人看自己的眼神总让他有种妹妹看受伤小白兔时候的错觉。但是莉亚对她没有恶意,敏感的小“盗贼”很明白,除了姐姐跟妹妹还有大哥,没人对他比伯爵夫人更亲切温柔的啦。所以,桑迪开始试着接受,接受伯爵夫人的善意跟关心,并且想法设法的企图回报她——可惜,夫人什么都不缺。
“你们在干什么?”莉亚盯着围在壁炉前的两人。
“桑迪在帮我生火,小姐,”时至今日露比仍不改对她女主人的称呼,“上边受了潮,我眨眼功夫没看见它就灭啦。”
“不不不,我不是在问这个,”莉亚指指桑迪手中的木板,他刚才挥的十分起劲儿,“那是什么?”
木板啊!男孩跟侍女对望一眼,没明白伯爵夫人是什么意思。但紧接着桑迪率先反应了过来。“哦,这个东西用来扇风,夫人,”他又回头比划了两下,然后对伯爵夫人说:“能让火生得快生得旺些,还不用担心炉灰扑出来搞得自己灰头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