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准备好的礼物分发给各位弟弟,欧阳灿望着她有些发痴,最后见大哥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急忙低下头,唤了一声大嫂。
梁希宜瞪了欧阳穆一眼,怪他没事儿闲的又发脾气,说到底明明是他抢了自个弟弟心仪的女子。还敢如此理直气壮欺负人。
欧阳穆可没有对不起谁的心思,在他眼里,梁希宜是他两辈子的媳妇,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敢对梁希宜起了贪念,就是从狼嘴里抢肉吃啊。
白容容烦透了梁希宜,但是碍于欧阳穆自个喜欢,再瞧瞧两个人眉来眼去的黏糊劲,此时正是热乎的时候,她自然不会没事闲的去找梁希宜麻烦,大不了以后少接触,也算是绝了灿哥儿心思。
众人正说着话,外院的管事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靖远侯见状让他进来,他看了一眼梁希宜,欲言又止,脸颊憋的通红。梁希宜心里咯噔一下,最先想到的是定国公的身体。
果然是定国公派人过来,说是国公爷昨晚上突然发烧,还说胡话,此时陈太医在府上诊治,还曾在诊治中途断过一次气,后来又回光返照似的醒了过来,现在再次昏迷不醒。
梁希宜只觉得大脑被雷惊了似的,完全无法思考,娘家必然是不想扰了她的洞房花烛,才没有在定国公出事的时候过来唤她,现在这么多个时辰过去了,还能见到祖父最后一眼吗?
她的眼底一下子涌上了泪水,双肩微微颤抖,欧阳穆心疼的不得了,急忙揽她入怀,冲着靖远侯说:“祖父,我先带希宜回国公府看看吧。”
靖远侯点了下头,吩咐管事帮着备马车,立刻启程。
梁希宜两腿发软,欧阳穆索性抱着她走,白容容和王夫人都皱了下眉头,这定国公府三姑娘可够娇气的,还要让他们家穆哥儿如何宠着。说起来真真丧气,昨个刚娶她进门,今个就搞不好她回门办丧事儿……定国公府男丁一大堆,光孙子就需要两个手指头数,用得着一个出嫁女吗?
在家从父,嫁夫从夫,他们家还死过人呢,岂是说撂下婆家的事儿就走,想回去就回去的了?
欧阳穆陪着梁希宜坐车,全程将她揽入怀里,轻轻拍抚,安慰道:“没事儿,祖父那般好的人,就算去了,也定是去一个很好的地方。希宜,每个人都会生老病死,祖父身子骨这一年变得极差,这么吊命活着未必觉得舒坦,或许,离开了亦是一种解脱。”他不由得想起上一世,何尝不是追随她而去,方是心里最大的念想。
欧阳穆说的话梁希宜都懂,但是理解是一回事儿,她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浑身的痛苦感觉。曾经那般慈祥宽容的老者,他们在山里无忧无虑的生活,开心了她陪着祖父喝个小酒,不爽了一起拿起毛笔写写画画弄的乱七八糟,或者弹琴,或者下棋,或者吟诗,或者唠叨,她早就习惯了生命里有祖父的存在,心疼着她,不计较后果的宠爱她。
“希宜……”欧阳穆紧了紧环住她的手臂,轻声说:“国公爷确实很疼爱你,他本是枯竭之人,却生生为了你的婚事熬了一个月,如今走了,何尝不是了却心愿,你定要好好活着,替国公爷好好活着,否则他在天上看着你,也会觉得心里难过的。”
梁希宜泪眼朦胧的看向他,使劲的点了点头,但是泪水仿佛绵绵细雨不停的落下,浸染了彼此的衣衫。欧阳穆的唇角滑过她的脸颊,一点点轻轻的吻着她的泪水,呢喃道:“以后的生命里,没了国公爷,你还有我,我陪着你,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陪着你。我的希宜。”
梁希宜浑身一颤,心头涌上一抹温暖,堵着的胸膛稍微好受了片刻。
这世上缺少了一抹属于她的阳光,却多了一束芬芳的她的花朵,欧阳穆,她的夫君,要携手一生的人啊。他们以后或许还会有孩子,梁希宜微微一怔,想起了上一世的女儿,眼眶发红,这一世,请你再次投胎来吧。她不会再像上一世那般不堪,她会用她孱弱的肩膀,守护着她爱的人。
梁希宜抵达定国公府后发现房门口挂上了白色的飘带,顿时再次泪流满面,她终是连最周一眼都没见到这位老人吗?他竟是真的撑着到了她出嫁这一日啊。
欧阳穆扶着她颤抖的双肩,跟随管事进了后堂,国公爷还没有被移走,如同睡过去了似的安详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梁希宜跪着趴在床边,右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轮廓,默默的流着眼泪。
大夫人走了进来,心有不忍,劝道:“老爷子走的安详,我本想派人去侯府通知你,但是老爷子不让,他嘴里念叨的就是不要叫希宜,我们终是不好违背了老爷子的遗愿。他如同你惦记他似的惦记着你,三姑娘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生活,才不枉费老爷子这点执念。”
梁希宜哇的一声趴在国公爷身边,不停抽泣,欧阳穆见状轻抚她的背脊,道:“我原本请了三日婚假,稍后就进宫面圣,陪你回府协助国公爷丧事,然后扶柩归乡,守孝三年。”
大夫人和大老爷同时震惊的抬起头看向床边的两个人,大老爷想劝于理不合,见梁希宜却没有说话,三姑娘一向是最懂事的,不会这样要求欧阳家大公子吧。
梁希宜望着老爷子渐渐冰凉的手腕,在心里轻声的说:“祖父,希宜还是任性了吧,我终是要为你披麻戴孝的。”
二老爷三老爷也在场,见自家姑奶奶居然没有劝阻姑爷,犹豫怕此事得罪了靖远侯 ,所以二老爷本着他是梁希宜的父亲身份,站了出来,道:“希宜,你快快起来,稍后有人过来给父亲换装,你是新嫁娘,在这里于理不合,更不要让穆哥儿进宫,父亲若是入住祖坟,扶柩归乡,家里有的是本族小子,当真用不到你们。”她已经嫁入靖远侯府,便是欧阳家的媳妇。
梁希宜见众人用着一副家里的事儿同你无关的目光看着她,更觉得揪心疼痛,淡淡的说:“我从小在祖父身边长大,祖父又待我恩重如山,仁慈疼爱,我宁愿不当靖远侯府的媳妇也要回来守孝。”他们不就是怕她惹怒靖远侯吗?她是重生的人,对礼法看的相对淡薄,今生最在乎的人不在了,她却连守都守不了,那么重生的意义是什么。她不想给自个留下遗憾,哪怕被世人不容,哪怕失去所有。
二老爷一怔,板着脸色想要训斥她几分,欧阳穆却是被梁希宜那句宁可不当靖远侯媳妇的话吓到了,大声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昨晚都是他的人了还敢说不要他吗?
“为祖父守孝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待我请了丁忧假就陪你去好了。”
众位老爷更是大吃一惊,丁忧那是死了亲爹请的假,有多少人为了不丁忧打通门路,欧阳穆倒是好,巴不得远离朝堂陪着梁希宜去河北种田吗?
梁希宜沉默不语,一想到祖父归天的时候自个还同欧阳穆浓情蜜意,就更多了几分愧疚之心,垂下眼眸,坚持的说:“反正不管谁扶柩归乡,我都是要给祖父守孝三年的!”她也晓得,这种送柩的事情肯定要由梁家人行事,而不是欧阳穆。
大夫人见三位老爷的目光都盯着欧阳穆,她也不好再劝什么,只是暗中叹气,三姑娘到底清楚不清楚三年守孝的意味,这下怕是靖远侯连盼曾孙的希望都没有了吧!
果然,欧阳穆请假拿丁忧说事儿,在皇帝,镇国公,靖远侯之间掀起了巨大波浪。
☆、96
丁忧就是祖制,具体说来,是朝廷官员的父母亲如若死去,无论此人任何官何职,从得知丧事的那一天起,必须回到祖籍守制三十六个月,这才叫丁忧。
如果靖远侯死了,他是欧阳穆的祖父,欧阳穆可以选择守三年,也可以选择守一年,唯有嫡亲父母去世才是必须三年丁忧,可是此时去世的是定国公,别说欧阳穆,就连嫁入定国公府的梁希宜,理论上都可以不守孝。
梁希宜如今是靖远侯府的媳妇,远征侯夫人,嫁入婆家第一天还没履行媳妇任务,就跑回娘家说守孝,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京城里是会被笑掉大牙。当然,没人敢当着靖远侯府的面笑了罢了,不过背后难免议论纷纷。
尤其是欧阳穆没有同人商量就上朝禀明此事儿,气的他亲爹听说后当场踢了个椅子就摔到欧阳穆身上。他一直以长子为荣,却做出这等荒唐事儿,难免心里膈应梁希宜。
欧阳穆晓得这件事情他有错,所以任由父亲责骂,挨了二十个板子一句话都不说。只是这板子打在儿身上,疼在父心里,靖远侯府二老爷终是没再继续责骂下去,但是胸口积郁可是难免的事情。
并且欧阳穆先同皇上说了,他们欧阳家反倒是没法说不成,因为皇上一听就乐了,大力支持,还在朝堂上弄出声势,让诸位皇子学习孝义,夸奖梁希宜同欧阳穆诚孝感动上天,原本不符合礼制的事情反倒成了顺理成章之事儿。
梁希宜对此也有些不太舒服,但是她同欧阳穆婚前就说过此事,她这辈子可以不成亲,但是孝必须守,宁可错过欧阳穆也不会留有这份遗憾。她是重生之人,对礼法看的淡薄,七情六欲更是少之又少,可以说今生最看重的就是定国公爷,这三年孝不守,她后半辈子的人生走不下去。
欧阳穆对此特别理解,就好像他对梁希宜的执念一般,若是梁希宜不嫁给他,他活的的欲望都会变得浅淡,生不如死。好在皇帝早就想架空他,此时正好有这个理由免掉他所有的差事。其他官员都盯着他的空缺,倒是没人会在老皇帝在世的时候,就为了欧阳家无所顾忌的争取什么。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原本就是错的,却有人偏要坚持下去,不过是每个人所看重不同罢了。
欧阳穆丁忧守孝一事儿,在折腾了一个月后被皇帝拍板,彻底定下!
欧阳穆空出的缺被一分为二,分为左右将军,被隋家子弟和镇国公李家后代所得。隋家低调,偏居边关不动声响,老皇帝连欧阳家都没应付好的哪里有功夫再动隋家,所以忍痛分出一个缺。
镇国公李家虽然为皇帝所看重,子弟却无一个能拿得出手,曾经的世子爷落水而亡,导致大房无嫡子。所以在大房大夫人体弱多病去世后镇国公急忙给儿子寻了年轻的继室夫人,去年生下个哥儿,就是年岁太小,还不到一岁呢。
最近,镇国公府的大老爷和二老爷趁着欧阳家内乱,专门调来军中资料,看有无李家旁支子弟能够委以重任,为幼子笼络些势力。
大老爷突然发现在欧阳穆的请功名单中有个姓李的小将军,于是吩咐人随便一查,竟是查出他家祖上居然是镇国公府的家生子。后来蒙当时的老太太恩典,再加上李家自个的意愿,发了身契许他们离开镇国公府。
这李家的先祖是个明白人,拿了卖身契急忙离开京城,带着家人远赴北方边关处住下,经营起了裁剪衣服铺子。他们家老夫人曾是镇国公府老太君贴身丫鬟,眼界自然比当地的人高出许多,不论衣服的款式,还是衣服花样儿,针线上都独具一格,生意越发越红火,在第三代的时候成为了当地比较有名的商户。
从家生子到商户,骨子里并没有抬高多少,他们家老太君去世后,家里第二代又做出了个决定。买地种田,哪怕地多了租给佃户,也不能做一辈子商人被人看起来。曾经他们家缺钱,现在钱有了,自然想往清贵人家去靠。
如今这位欧阳穆极其看重的小李将军就是李家第四代男丁,据说小时候读书还不错,但是他最终舍了科举从了军,在一次欧阳穆副官去当地镇上招兵买马时,入了欧阳穆的眼。
镇国公府大老爷想着,既然这户人家知根知底,又都是姓李,倒是可以好好拉拢一下。
更何况欧阳穆似乎挺看重他,给他分了兵,他们若是能将他拉过来,也算是分割了敌对势力的力量,让欧阳穆好好恶心一下吧。
小李将军大名李熙娣,今年十三岁,此次进京主要是参加欧阳穆的婚礼。后来家里出了事儿,就又赶回北地,谁知道在家里还没呆几日,就又有加急快件,把他宣回京城,还莫名得了个京城差事,成为九门提督下属的京城官吏。
他虽然年少,身边却开始培养谋士和副官,走的完全是欧阳穆的路数。
对此他曾以为上峰会介意,但是欧阳穆居然不管他,还分给他了一个小队,让他练习带兵,养自个的人。不管是靖远侯府,还是隋家,似乎都待他相当客气。李熙娣从小就很聪明,家里环境复杂,娘不待见爹不爱,性格略显偏激多疑,总觉得这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所以,他对于突然送上门的帖子,还是来自于从未接触过的镇国公府,不屑的扬着唇角,暗自沉思。
李熙娣生的漂亮,皮肤光洁白皙,眼眸深邃乌黑,浓密的睫毛弯弯翘起,朝露一般清澈的眼底隐约带着迷人的色泽,高挺的鼻梁,唇形完美无缺,透着诱人的淡粉色,若不是他刻意让自个显得冷漠一点,怕是比寻常女子还要美上三分。
他不屑的瞟了一眼众位谋士纠结的面容,淡淡的说:“我不去。”
谋士裴先生先是走了出来,道:“如今镇国公府正是得势之时,连欧阳家都退了几分,公子可以不投靠于他,却是不能明着打脸。更何况官职初定,留在京城未必是个坏事儿。”
李熙娣皱着眉头,望着裴永易。
裴永易是在他九岁初入军营时就认识的人,那时他年轻气盛,又同家里决裂离家参军,难免有些行侠仗义的心思,所以见卖字画的裴永易受人欺负,当众出头,差点闹出人命。后来裴永易听闻他要投考靖远侯府大公子欧阳穆,就说若不嫌弃愿意陪同他一同前往,竟是也混了个官职留下来。
当时年龄小,李熙娣不曾仔细深思什么,多年接触下来,却发现裴先生大才,怕是不比欧阳穆身边的上官副官才识少多少,却独独留在他身边,到底为何?
裴永易淡淡的看着他,沉静道:“公子在军中这些年虽然受骠骑小将军欧阳穆重用不断提携,但是公子毕竟不是欧阳家的人吧,又性格刚硬,骨子里不受他人控制,早晚要出去自个闯下一片天地。镇国公府递出橄榄枝,未必不是什么好事儿。公子同镇国公同为李姓,若是有些联系可以当做噱头,毕竟公子如今官阶难以递进的最大弱势就是出身啊。”
李熙娣沉默不语,却是想起了欧阳穆辞官丁忧一事儿,问道:“欧阳大哥几日离京,我想去送送他。”欧阳穆待他同几个弟弟无恙,李熙娣虽然性子清冷,倒是感激他的知遇之恩。如果当时没有遇到欧阳穆,他指不定最后成了什么样子。
小时候的往事,回忆起来不堪回首。
咚咚咚,一名小厮跑到门口,请示有事情禀告。
李熙娣抬眼看过去,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熟识的包裹,顿时如同被雷惊了,厉声道:“进来!”
小厮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将包裹交给裴先生,说:“大姑娘不见了。”
李熙娣胸口一疼,咬住下唇,道:“裴先生,镇国公府的事情由您处理,我还是要赶回家。”
裴永易忧心的盯着近来性情不稳的李熙娣,忍不住劝着,说:“公子,夫人这次给大姑娘定的婚事不错,上次江大少的事情咱们上下费了好些功夫才平了,这次可不要再……”
李熙娣盯着他冷冷的打岔道:“江文清那个畜/生,死有余辜,这次的王文才家里妹妹太多,以后姐姐定是要受姑奶奶的气,他爹又是镇上出了名的守财奴,真不知道母亲如何挑这么一户人家。”
裴永易没好意思反驳,人家妹妹多但是都要嫁出去呀!他爹再怎么守财也是给儿子守的,又不会便宜了外人。王文才秀才出身,李家大姐儿又是退婚过一次,能够说道这种人家已然很不错,真不知道主子到底要给大姑娘寻个什么样子的夫婿。
李熙娣沉默不做声,想到这次回去姐姐似乎认为王文才还可以,顿时觉得有人拿刀片割着胸口,泛着揪心的疼痛。反正他就是看王文才不顺眼,谁也不想做成这桩婚事!
李熙娣想了片刻,吩咐道:“给国公府回信,我明个就提前登门拜访,因为家里有要事,怕是后日要请假启程回家。”
翌日,镇国公宴请李熙娣,见他身材修长,面容白皙,体面儒雅,虽然眼底偶尔有冷厉之势,但是做将军的,哪里能没点脾气,不由得帮他同上峰打了招呼,同意李熙娣请假离开京城回家。
他庆幸自个有先见之明,日后让他祖上归进镇国公府,李熙娣就是正儿八经国公府旁支子弟。
宫里皇后娘娘听说镇国公提拔了欧阳穆手下一名李姓小将军,暗中同兄长靖远侯确认,果然是太后娘家的子嗣李熙娣,一时间差点没笑出了声。
李家可就剩下这么一个独苗,镇国公莫非还想抢走不成。
四月初一,定国公办完丧事,由二老爷偕同嫡长孙一起扶柩回乡。
欧阳穆同梁希宜也决定前往定国公祖籍,河北允县。允县四周全是定国公的地,几个村子里的人都是定国公佃户,为了不引起官员殷勤送礼,欧阳穆同梁希宜以夫妻相乘,扮装成普通富绅的样子,带着两辆马车同十个护卫,正式启程。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上丁忧是27个月。后来我想了下,本文架空,采取三年吧。
三年后梁希宜虚岁18。生孩子对身体也好一些哈。
其实守孝这事儿,旁人看来梁希宜必然是错的。但是梁希宜是重生之人,就好像欧阳穆可以理解这件事儿一样的道理,他们都觉得自个日子过好了就得了,外人,礼法都是狗屁。还不如小日子过的红火来的实在。换位思考,如果我重生了,从小同爷爷一起生活,这世上最在乎的就是爷爷,那么其他人于我又有何干呢。更何况欧阳穆对于梁希宜守孝是支持的,爷爷若是不在了,我心里特想给他守几年,爱人又支持,愿意陪同你一起守孝,你难道会说,不用了,不用给爷爷守孝,于理不合?如果她真如此对待欧阳穆,说明她对欧阳穆还不够敞开胸怀,只有对外人的时候才会客气,顾忌法制。这样反而是违背心里真实的愿望,然后不守孝,日后每次回想起来都是个心结的,觉得若不是同欧阳穆完婚,哪怕一辈子不出嫁,也能守孝呀。所以反而难过。
坚持守孝这事儿确实是梁希宜不懂事儿,但是她不需要别人认为她懂事儿,欧阳穆都支持,她自然不会为了没感情的未来公婆就拒绝夫君好意了。
☆、97
欧阳穆同梁希宜离开京城,并未惊动太多人,所以前来送行的多是最亲近的人。两个人挥别众亲友,便出了城门。梁希宜想着自个一走三年,便把夏墨留在京城成亲。身边带着东华山出来的夏忧,还有厨艺不错的夏忧,以及性格圆滑,算数不错的夏冬三个丫鬟。
他们一共两架马车,丫鬟坐第二辆,欧阳穆自个厚脸皮的同妻子挤在第一辆里,丝毫没有近来失去要职的苦恼,反而每一日心里都美滋滋的,想着趁这次机会好好带梁希宜看一看沿途的田园风景。
梁希宜嫌弃他总是动手动脚,认真的嘱咐:“咱们这是孝期呢,可是要禁了玩乐和那事儿的。”
欧阳穆一怔,两手环住梁希宜的腰间,调侃道:“敢问妻子大人,说的是何事儿?”他的胳臂很紧,紧的梁希宜快呼吸不畅,红着脸道:“禁房事儿!”
欧阳穆见梁希宜有几分真的恼怒,急忙收了手,转移话题道:“大哥在允县帮我们留了一间三进的院子,因为有地方住,你看是否到了那里后再买点服侍的佣人呢。”
梁希宜想了一会,说:“会不会铺张浪费了。”
欧阳穆哀怨的看着她,道:“你只带了三个丫鬟,一个管事,我才带了十个亲兵,这还要怎么节俭呀。”欧阳穆两世都出生在鼎盛世家,自然觉得如今的日子已经是相当贫困,当然,他是实在不想看到梁希宜受到一点委屈。
“哦,那就到了那再说吧。”梁希宜算是妥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