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他竟然又咧嘴,甜甜地笑了起来。
他的话又无礼又可笑,但他的眼睛又明亮又真诚。
我觉得我的心神越发不稳了,若这是出美男计,用计之人还真选了个好诱饵。
我被他的双眼看得无话可说,便冷着脸挥退了他。
当他走到门口时,我的心神稳了下来,方才道:“今后每日的菜都由你亲自来送。”
他听后一愣,片刻后才转身低眉恭顺道:“是,小姐。”
“下去吧。”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心中起了一番计较。
爹给的暗剑卫是不错,但那群人在我眼中还是平庸了些,而这个送上门来的厨子,凭他的武艺和容貌,稍加培养便能成为一把无双的利剑。
我不知道入宫之后的我是否需要一把这样的利剑来抗衡我的夫君,但爹常教导我,做人要懂得未雨绸缪。
我决定了,不管他是不是爹派来的人,我都要将他收为己用。
作者有话要说: 某坑:请问皇后凉凉您第一次见陛下是什么感觉?
皇后(一本正经,轻咳一声):可爱,想上。
某坑:您不是说过您不会见色起意的吗?
皇后(冷笑):哦,是吗?
剑光一闪。
某坑卒x2
☆、皇帝的日记:四杀
我端着盘子走出了崔灵的房间后,不由地松了口气。
以前我还不解伴君如伴虎的意思,这一下我便全然参透了,别说以后去伴君了,就连伴个千金大小姐都足以要人命。
也不知是崔灵性子古怪,还是天底下的千金们性子都是这般。
说到崔灵便不得不提提她的容貌,她确实如传闻中的一般美,可是她也确实如传闻中的一般太过清冷了,冷到我怀疑她是否会笑,这样冷傲的女子就算再美也难以让人心生喜爱。
再来也不知是不是我眼睛瞎了,我竟觉得崔灵的容貌还及不上师父,莫非师父没有说谎,她曾经还真是天下第一美人?
我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回到厨房后,洗净了碗筷,又干了些别的活计,便回房睡了。
写到这里,我打了个哈欠,发现自己有些写不下去了,因为接下来的故事无论怎么写都绕不开皇后。
一想到她,我的灵感便都没了,所以我打算先停一停笔。
侍奉在旁的伍好见我放下了笔,忙问道:“陛下可是乏了?”
我不答,揉了揉太阳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伍好躬身报了个时辰。
我笑道:“尚不算晚,陪朕去御花园走走吧。”
临走前我看了眼桌案上的折子,确认已全数批完才敢起身。免得像前几日一样,以为自己批完了,就开始写日记,写累了准备就寝时,才发现竟还有一堆折子忘在那儿,分毫未批。
那晚我加班加点到了四更天方才批完,第二日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上朝,下朝后还被堂兄亲切慰问了一番,让我保重龙体,国事忙不完就不要想着搞什么创作写什么日记了。
我点头连连称是,随后送走了敬爱的堂兄。
临走前,堂兄问我和皇后近来关系可有缓和。
我无奈一笑,堂兄见后无奈摇了摇头,又老生常谈地劝慰了几句夫妻要和睦,尤其是帝后之间,劝慰之时还不忘顺带暗戳戳地炫耀他和他家世子妃是如何夫妻恩爱,伉俪情深,一生一世一双人。
娘的,要不是当初我甩锅失败,做了这皇帝,如今和崔灵纠缠不清的人还不是他。
若崔灵当了他的皇后,他那位无甚城府的世子妃不知道要被崔灵玩坏成什么模样,到了那时他哪里还敢有什么夫妻恩爱向我秀
皇宫的御花园并没什么可逛,花不香,草不绿,空气更及不上大山里新鲜,只是闷在殿里久了,看点绿色也能解解乏。
入夜后的御花园很静,侍奉的宫人我只带了伍好一人,一路上我没开口,伍好也不敢多言,我俩就这样随意逛着,逛着逛着我便听见了前方亭子里传来了嘈杂的人声。我望了过去,只见亭子里簇满了宫人,如此大的阵仗,不用猜也知是谁在那里了。
我正想绕路,但又听见了孩童的笑声,我心一软,走了过去。
我一进亭子,亭子里的众人皆是一惊,随即宫人们纷纷跪下行礼,而坐在亭中的两位宫装美人也起了身行礼,倒是景真那小子跑到了我身前,正想拉我袖子,这时身后的皇后斥道:“皇儿。”
景真一听,连忙收起了脸上的笑,放下了刚伸出的手,恭恭敬敬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好了,免礼平身吧。”
言罢,我牵过景真的小手走到了亭中央,坐到了皇后方才坐的石凳上,笑着问景真:“真儿和你的母后单姨在这儿做什么?”
景真笑道:“回父皇的话,儿臣陪母后和单姨赏月。”
这时我才瞧见了他嘴角处的油,便伸出手替他擦了擦,眼角余光瞟见玉桌上摆着的一盆钵钵鸡以及钵旁吃剩后的竹签。
我摸了摸景真的头,笑道:“赏月?你这馋鬼,怕是来吃宵夜的吧,晚膳不好好用,就知道吃这些。”
这时皇后身旁站着的单贵妃拿起了桌上的精制茶壶,给我倒了一杯茶,递给了我,笑道:“殿下的话倒没错,我们本是来赏月的。只不过皇后娘娘叫御膳房做了份小吃,既然如此,臣妾和殿下便只能一边赏月一边解解嘴馋了。皇后娘娘说这小吃叫钵钵鸡,臣妾以前见都没见过,今日一吃没想到世间上还有这等美味,皇上可一定要尝尝。”
今夜单贵妃身着一身素雅的蓝衣,薄施粉黛,纵使如此,她那张脸依旧明艳动人。
这时,皇后温柔一笑,从钵中取了一串鸡肉递给了我,明知故问道:“皇上可曾吃过?”
我迎上了皇后盈满笑意的双目,假笑道:“不曾。”
“那皇上可要好好尝尝,不过这宫里御厨做的可及不上臣妾未出阁前家中厨子做的。”
“是……是吗?”
我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鸡肉串,尝了一口。
接着我便不得不感叹,这届御厨不大行呀。
钵钵鸡被他们做成这个鬼样子,也是服气,这让我恨不得亲自去御膳房弄一份,告诉他们什么才是蜀地的钵钵鸡。
勉强用完一串后,我便不愿再吃。
景真见此,疑道:“父皇觉得不好吃吗?儿臣觉得可好吃了。”
我道:“朕觉得尚可,若真儿真喜欢这钵钵鸡,日后朕便把你母后府上的厨子寻来,做给你吃。”
言罢,我看了一眼皇后,只见皇后面色未变,神情自如。
景真听后开心道:“父皇可不能骗儿臣。”
“朕的话便是金口玉言。”
这时,一直在旁的单贵妃忽然娇笑道:“不瞒皇上,臣妾方才就算有些乏,打算向皇后娘娘告退,未曾想皇上来了,便又多坐了会,现下臣妾是真的撑不住,要告退了。”
我看着她那张美艳的脸,故意唤了她的闺名,调笑道:“朕一来你便要走,双双就这么不愿和朕待在一处?”
单贵妃嗔道:“臣妾哪敢?只是真的乏了,怕留在这儿,不能尽心尽力侍奉皇上,等会儿担上个侍君不周的罪名。”
言罢,她还眨了眨她那双媚眼,摆出一副委屈兮兮的模样。
单贵妃单双双作为皇后的头号狗腿此时正不遗余力地为我和皇后创造独处的机会,这倒不是她在帮皇后争宠,而是在帮皇后寻机会,好让皇后杀了我。
毕竟她不仅仅是皇后的头号狗腿,更是皇后在这宫里的第一帮凶兼神级辅助。
这七年来,她们两人双剑合璧见人杀人,见佛杀佛,早已成功扫除了宫中一切反对她们的势力,皇后也成为了这后宫里真正意义上的主人,收获了余下妃嫔们的赤胆忠心。
至于我,在后宫女人们心中的位置,大约和一根黄瓜无异。
有更好,无不可。
这七年来,我慢慢明白了一件事,朕的敌人岂止是皇后,明明是整个后宫。
单贵妃见我似在想事,并无反应,又撒娇道:“皇上。”
我看她那副妖媚的样子,也觉烦躁,但我深知在这全然被皇后支配的宫里,对敌人我要始终如和风细雨般温和,所以我面上仍笑道:“好了,朕准了。改日朕去你宫里瞧你。”
至于这改日是什么时候我便不知道了,如果可以,我倒盼望着永远没有这改日。
“皇上可不要唬臣妾哦。”
单贵妃言罢笑着施了一礼,便带着宫人退下了。
单贵妃退下后,皇后坐到了我的身旁,但我与她再无多言。
我先照常问了问景真这两日吃住如何,随即又抽了抽他的功课,直到他背书背的有些犯困,一旁的皇后才道:“陛下,真儿都困了,今夜就到此吧。”
我看景真脸上略有倦色,便笑道:“好了,你母后都替你求情了,朕今日就放你一马,记住功课可千万不能落下。”
景真如释重负,连连点头,并再三向我保证一定要好好学习,刻苦读书。
随后皇后便吩咐了宫人将景真带回了寝宫,并将周围剩着的宫人遣到了亭子外候着。
望着景真和宫人离去的背影,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冷冷道:“皇后不一同回去?”
皇后的脸上仍挂着温柔的笑,道:“臣妾想陪皇上再坐坐。”
“朕都要忘了,今日你还没动过手。”
“为什么皇上总认为臣妾和皇上独处就是想要寻机会出手呢?”
我冷笑道:“除此之外,朕想不出别的理由。”
皇后微笑道:“也许臣妾只是想和皇上说说话。”
“朕和你无话可说。”
“可我们终究是夫妻。”
皇后的话让我一怔,我回首,对上了她的双眼,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些难以言说的情愫。
我挑眉道:“你……心软了?”
皇后看着我的脸,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对你我永远都这么心软。”
这句猝不及防的情话让我一愣,然而下一瞬皇后长袖一挥,掌风凌厉,袭向了我的面门。
我一闪,堪堪躲过了她这一掌,心中还是有些许后怕。
若寻常人接了她这一掌,七窍中恐怕有五窍要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