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后一脸喜色,我本以为她是在喜可出宫自行婚配,岂知她却道:“恭喜小灵儿如愿以偿。”
我一怔,一时语塞,久久说不出话来。
良久后,我认真道:“这七年来,多谢有你相伴,你对我的恩情,我定当铭记在心。日后何事需我相帮,开口提便是。”
她笑道:“小灵儿为何说得这般见外,这七年来若不是你护着我,以我这蛮横狠辣的性子怕早被打入冷宫了,该我谢你才是。”
我笑着轻摇头,以示不认。
紧接着我二人忆了忆往昔,最终我忍不住问她道:“日后出宫有未想过寻个什么样的男子?”
双双摇头道:“未曾想过。”
隔了片刻,又听她道:“我虽爱看那些谈情说爱的话本子,可看多了却觉,这人生在世,情爱一事并非一定要有。有无男人相伴余生,其实也无妨。”
我道:“我怎还从你今日的话中听出了几分禅意?”
双双大笑道:“哪有什么禅意,胡思乱想罢了,若我这辈子真遇不上一个合适的,也不觉太过遗憾。”
“这是为何?”
双双看着我的双眼,极认真道:“因为我遇见了你,人生得一真知己,可不比那些男人强多了吗?”
我听后笑了,难得大笑了起来,紧接着难得发自内心地夸赞。
“说得好!”
建和七年九月三十日日
越临近决战之日,我的心便越觉平静,明日便是数月前我和一一约好的决战之日。
自定下约定那日,我便一直在为此战准备着。
今夜一一忙着备战,未来我宫中,我瞧完景真和景善的睡颜后,拿出了七年前的那本日记,坐到了灯前,再度翻看了起来。
日记上写了许多事,有些事若是我不再翻看,印象也已有些模糊了。
就好比日记上写着,我头回得知一一这个人时,便欲与他一战,若是胜不了他,还想用旁的法子杀了他。
字里行间皆是戾气。
如今我心结已解,要我杀他,决计是下不了手,但此战又免不了。
因为我是个守约之人。
因为他也是个守约之人。
更何况我心中亦是真想同他一战。
同辈人中,只有他的武艺才入得了我眼,也只有他才配成为我的对手。
棋逢对手,不战不甘。
我边想着,边翻看着,未翻看许久,我便觉有些困倦了。
这段日子我极易犯困,胃口也比往日里小了不少,香梅每回说要替我传御医,都被我制止住了,因为我知晓这不是病。
若御医一来,诊出结果,传到了一一耳中,这场战必会取消,抑或是延后。
我以往在此事上,有过两回经验,加之我略通医术,知晓明日的战事于此无碍,便也不愿战前张扬,想着战后再给他一个惊喜。
想到此,我不禁微微一笑。
乏倦又生,我着实有些撑不住,便闭目养了一会儿神,之后又翻阅起了如今正在写的这本日记。
在日记的最开始,我故意用有些跳脱的笔触来掩盖自己的本性。
因为那时我打算将其写成一个故事,和世人分享。
可如今我改变主意了,这本日记亦或者说这个故事,我不打算和任何人分享。我要将它好好地藏起来,让它成为我一人的回忆。
我时隔七年,提笔再写日记,是因真对一一生了杀意,如今杀意已尽然散去,这日记便也没了再写下去的必要。
所以今日这篇日记便将是我的最后一篇日记。
在日记的结尾,我还是忍不住想写一句话。
那是一句羞耻肉麻的话,所以我一时下不了笔。
但思虑再三后,我还是要把它写下来。
我发誓我这辈子只会写这么一次。
崔灵爱一……
罢了,还是不写了。
终究太过羞耻。
皇后的日记完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凉凉完结散花(*^▽^*)
☆、世子的日记:决战之夜
接到这个任务时,我非常惶恐。
作为帝后感情一路走来的见证人,明日我便要前去见证他们之间的决战。
我不仅要去见证这场决战,还需得将这场决战好生记录下来,编写成文,最终呈给皇帝陛下御览。
若是一次通过尚还好说,若是通不过,怕还要被打回重写。
我讲课时,着实不太讨喜,因为我说话太过干瘪,语调无甚起伏。
说话干瘪,语调无起伏之人,写出来的东西大多也是干瘪平平,不讨喜的。
平日里,我的拙笔写些公文,还算凑合可看,若叫我写文记事,便觉有些为难了。
可圣旨已下,抗旨重罪,实非我所担得起的。我唯有勉力一试,望能一次通过。
其实,我本觉此事可用一言叙之“帝后战于皇城之巅”,可陛下却嫌太过简单,说我这不是写故事,而是在写史。
他说完后,将他的那本日记扔给了我,让我好好参考他是怎么写故事的。最重要的是,要我学习他如何用最多的字写一件最简单的事。
他说,只要我学会了此招,就不怕写不出好故事。
言罢,他又给我定了个字数要求,若是我达不到,直接打回重写。
我思虑许久,仍觉有些难办,便向他请教,如何才能达到这字数要求。
他说,我要学会一个“凑”字,好比开篇先来个数百字的景物描写,紧接着再来个数百字的人物描写,随后又接上数百字的心理描写,如此这般,还怕凑不够字数?
我听后觉得很有道理,便赞了一句“陛下圣明”。
回府后,我多番思虑,最后决意以第三人称来写此事,再运用一些技法,使得故事更为精彩,方才能于礼,不负圣意,于情,不负堂弟所托。
楚弈批:世子前言,言辞诚恳,朕心甚悦。
……
以下为正文。
十月一日,无月之夜。
无月之夜,唯剩星光。
星光照人,人影成双。
晋王府中,楚桓已着好衣衫,正待姬小萌理她的青丝。
今夜的姬小萌着了一身红衣,七年前,她最爱着的便是红色衣衫,七年后,亦是如此。
正如七年前,她很美,七年后,亦是如此。
纵使数十年后,她容颜老去,但至少在有一个人的心中,她还是美的。
那个人是她的夫君,也是晋王府世子楚桓。
姬小萌理好青丝后,娇笑着对楚桓道:“桓哥哥走吧。”
楚桓微笑着注视姬小萌,片刻都不愿将他的目光移开,许久后应道:“好。”
姬小萌牵起了楚桓的手,道:“我仍搞不清,他们二人恩爱至此,为何非要有此一战?”
楚桓道:“个中缘由,我也只知晓一二,许是情趣也未可知。”
姬小萌笑道:“打来打去便是情趣?那日后我天天打桓哥哥可好?”
楚桓一听姬小萌心生古怪想法,心一慌,忙道:“那是他们二人的情趣,我们学来做什么?”
姬小萌将楚桓的手握得更紧,道:“我逗桓哥哥的,桓哥哥又当真了。”
楚桓这才松了口气,提起了摆在桌上的两坛美酒,道:“走吧。”
楚弈批:此节有夹带私货,夸赞娇妻,秀恩爱之嫌,大可删去不表。
楚桓复:臣为凑字数,方才出此下策,望陛下见谅。
……
巍峨皇宫,天子之所,在此地,不知藏了多少奇珍,多少异宝。
但在今夜,有一样东西,却是翻遍皇宫也寻不到的。
皇宫中寻不到月华,因为今夜是无月之夜。
楚桓和姬小萌这回入宫,未走正门,而是施展了轻功,翻越宫墙,直接落在了一座宫殿的殿顶之上。
帝后此战虽是大战,却也不愿让太多不相干的人看到,楚弈早在昨日便下了令,今夜御林军不必巡逻。
由是这般,楚桓和姬小萌落在了殿顶上后,才免去了被当做刺客的麻烦。
他们到时,殿顶上已站了四人。
四人中有高手,也有绝世高手。
杜白的武艺虽不俗,称得上是高手,但离“绝世”二字还差得远。
至于他身旁的凤破和花非花毫无疑问是绝世高手。
凤破左手边还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也不好说他到底是高手,还是绝世高手,抑或只是个寻常习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