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激动的翻来覆去,好久之后才睡着。
秦丽疲惫的回到家里,看到坐在餐桌前等她的秦守得和高秀兰,已经无力跟他们说什么了。
邓重阳简直疯了,不但让她去打扫男女厕所,还让她早晚去打扫工厂大门的卫生。
早晚时间段,那可是上班下班的时候啊!
她拿着大扫帚像个打扫卫生的似的,一遍一遍的扫着,所有人都好奇的看她,不知道有多臊的慌!
偏偏这些人还都没什么同情心,见她被邓重阳这么磋磨,也不说替她说几句公道话!
让她寄希望于别人帮忙的指望也落空了,真是气死她了!
秦丽累得不想说话,但显然秦守得和高秀兰却有话要说。
他们见秦丽想直接进屋,高秀兰立马出声,
“丽丽,先吃点饭,再进屋歇着吧!”
“爸妈你们吃吧,我不想吃。”
秦丽想也没想到拒绝。
她扫了一天厕所,今天还去挑了大粪,她现在看什么都恶心,还哪吃得下去饭啊?
她现在知道灌粪水是什么感觉了,原来她只负责给别人灌,这回天天和屎尿接触,她也知道恶心了!
见秦丽没有跟他们一起坐着吃饭的意思,秦守得开口了,
“过来坐会儿,吃不吃的都另说。爸妈等你这么长时间,你吃不吃的也得过来说说话!”
秦丽听了秦守得这话,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到了餐桌旁。
那些吃的东西她连看都不想看,一看就反胃。
秦守得刚想说话,秦丽就呕了一声。
秦守得瞅了她一眼,再酝酿一下要说话,秦丽又呕了一声。
秦守得…
“爸,我这不是对你,你该说说你的。”
秦丽连忙道。
秦守得好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被打断,这下子又得重新酝酿了。
他沉着声道,“听说秦绵绵入党了?”
秦丽脑门子一跳,这事一直让她心里不舒服,但她也憋着,没跟父母讲。
就怕父母知道了,再冲她多言多语,谁想他们还是知道了。
秦守得一看秦丽这表情,就知道亲戚说的是真的了,气得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你都得了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了,怎么不把这党员也的名额也争取下来!”
党员啊,这是多光荣的事啊!
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没入上党呢!
年纪轻轻就入党的,一般都是要重点培养的,他在单位里混了这么多年,这种事他门清!
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秦丽,孩子怎么就这么不知道进取呢?
秦丽真是有苦难言,她一直报喜不报忧,所以父母根本就不知道,她这个工农兵大学生是怎么争取来的。
现在竟然说出了,为什么不去争取党员的话。
笑话!她不想当党员吗?
可她根本都不够格啊!更不用说有哪个领导想当她的介绍人。
整个单位里,也就范秋红副厂长对她态度还不错。
其他人现在都把她当空气一样,更不用说她那个处处找麻烦的顶头领导了。
秦守得还因为女儿没当上党员,反而秦绵绵当上党员这件事受刺激呢。
高秀兰又想到另一件事,前倾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问,
“我听说…秦绵绵在你们单位,处了一个条件可好的对象啦?”
秦丽的脸色又是一沉。
秦绵绵和程冀北天天在厂里出双入对,偏偏所有人都向着他俩,想方设法的给他俩创造机会单独相处,美其名曰照顾照顾有对象的人。
秦丽就是死也没想到,秦绵绵能和程冀北两个好了。
程冀北是什么人啊,军区司令的孙子!甩了马思远和丁少东不知道几个来回儿。
可她知道自己的斤两,一开始就知道她拿不下这个目中无人的霸王,所以根本就没做他想,谁知道竟然让秦绵绵这个楞头青得手了。
她到现在也理解不了!
高秀兰看到女儿的脸色,什么都明白了,胖胖的身子重重地靠在椅背上。
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起身问秦丽,
“丽丽,你和那个马局长的儿子怎么样了?
我怎么老长时间没听见你提他了?
这时候还犹豫啥呀?马局长的儿子也是很能唬人的,不是,条件很好的!”
秦丽的脸色是暗上加暗,她从来没跟她父母提过,马思远和他爸被自己带人斗了好几回。
她的生命里,以后再不会有姓马的人出现了,因为他们现在看到她,都得绕道走。
秦守得夫妻两个是彻底没脾气了,原本女儿争取到工农兵大学生,他们不知道有多展扬。
可刚要跟亲戚显摆,就听说了秦绵绵入党的消息。
顺便人家还有处了一个条件极好的对象,妥妥的又压他们一头!
他们好不容易盼来的好事,还没说出来,就被人家比下去了。
秦守得哪受过这气呀?他原来可是踩着秦守业蹦达的人,现在竟然处处比不上他家。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在走背运啊,要是没破四旧的话,他一定要让自己媳妇儿去找个神婆,给自己算一下,是不是犯太岁!
秦丽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更是差极了!
她再也不管了,砰的一下站起来,冲着秦守得和高秀兰喊,
“我一天天都烦死了,能不能别问这些有的没的!
你们要是觉得别人家的闺女好,你们就认别人当闺女去,犯不着天天来跟我说这些没用的!”
说着几步回了自己屋,使劲把门摔上,给秦守得夫妇都造愣了。
等缓过神来之后,秦守得指着秦丽的屋子破口大骂,
“你个没教养的东西,我把你养活这么大,连问都不能问了?
你看看她现在像什么样子?哪里还是原来的我闺女了!”
高秀兰心里一边难受,一边拦着秦守得,
“算了算了,闺女现在心情不好,你就别招惹她了。
咱们以后说话也注意着点儿,尽量不惹着她生气。”
秦守得气的喘粗气,以前女儿一直是他的骄傲,现在竟然这么气他,和秦守业家那个没大没小的丫头有什么区别?
哦,还是有区别的。
人家那个丫头,现在可是给父母争光了。
他这个丫头,这两年可没少给他丢人!
秦丽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顶着两个,肿得像核桃似的眼睛去了单位。
“小秦啊,今天还是得挑大粪,你收拾收拾赶快的,抓紧在午饭之前干完!
省得午休的时候,工人们都去上厕所,你这活就不好干了!”
邓重阳和蔼的对秦丽说,语气就像是跟她打招呼一样,可说出的话,却让秦丽一哆嗦。
她现在真的很畏惧上班,每天被邓重阳折磨的都快疯了,要不是为了等工农兵大学生的手续办下来,她早就不干了。
原本她其实应该继续忍耐的,可昨天晚上跟父母的冲突,让她的心情急剧恶劣,她再也忍受不了了。
秦丽把挎包扯下来,拍到桌子上,冲着邓重阳喊,
“邓主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说吧,要我做什么你才能不这么磋磨我?”
秦丽的眼里是同归于尽的疯狂,看的邓重阳一阵心惊。
他也被秦丽的眼神吓住了,心里直发毛,甚至有胆怯的感觉。
可过了一会儿,他就平复了心情,恢复正常,笑着对秦丽说:
“小秦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直说吧。
上级领导让你来,是干嘛的?是辅助我工作的!
可你来了之后,有办过一件辅助我工作顺利的事儿吗?
你干那些事,不是拆自己台,就是帮着人家来拆我的台,还用我说的再明白吗?”
秦丽听了这话,多少也有些心虚。
她确实来的时间不长,办的这件事儿确实没有一件成功的,反而让史金海他们,把厂革委会打压的一点话语权也没有。
邓重阳悠哉悠哉的继续说:
“所以呀,小秦!你也就别怪我了。
就你办的那些事儿,我没把你撵出军备厂已经是发善心了,还能让你在这等工农兵大学生的手续下来?”
邓重阳冷笑,他不是不想把秦丽撵出去,而是领导不批准。
范秋红也不知道怎么了,在他说要把秦丽撵出去之后,范秋红极力反对。
不过不着急,他有的是办法,早晚把秦丽折磨的,让她自己从军备厂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