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过日子就是过孩子,孩子要是跟你离心离德了,以后你还有什么指望?”
刘玉珍什么话也不想说,她知道他们说的都是对的,可她确实不好受。
怎么思思就不能像为民和绵绵那样,让她省心啊!
晚上秦守业下班回家,感受到家里久违的宁静,满心的郁气都散了。
他对闷闷不乐的刘玉珍道,
“过几天绵绵就要去京市了,咱们明天上趟小姑家,好歹全家人一起吃个饭。
就算绵绵不愿意回来,也算是咱们当父母的送送孩子。
然后咱们再去齐家坐坐,把那天的事都说开了。
那事虽然是思思搅和的,但她说的也没错。
为民的工资确实是让咱都贴补思思了,咱家现在手里也确实没多少钱。
但咱做父母的态度总是要有!
回头跟人好好表个态,只要两个孩子愿意,咱们就是出去借钱拉饥荒,也把两个人的婚事给办了!
为民的岁数也不小了,别因为咱们的原因,把孩子耽误了!”
秦守业幽幽地叹了口气,
“能做点什么做点什么吧,不求绵绵和为民能像从前似的,只希望咱们尽力缓和缓和,能跟两个孩子走的近点儿。”
听了秦守业的话,刘玉珍打起了精神。
只要是提到了孩子的事,当妈的精气神就能提起来!
她不止秦思一个孩子,她还有绵绵和为民。
怎么能把这两个孩子回旋回来,就已经够让她伤脑筋了!
第二天,刘玉珍和秦守业去了秦老太太家。
秦为民和秦绵绵正在秦老太太家吃晚饭,三个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还挺热闹。
等看到秦守业和刘玉珍时,三个人明显都愣了一下,场面也一下安静下来。
秦为民和秦绵绵没说话,反倒是秦老太太神态自若的,对秦守业两口子说:
“找地儿坐吧!绵绵给你爸妈拿两副碗筷,为民去给你爸妈搬凳子去。”
两个人听了秦老太太的话,都立马起身干活去了。
刘玉珍看着这么听话的儿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怎么?现在想起俩孩子的好了?晚了!”
秦老太太重重道,语气里都是不满意。
刘玉珍咬了咬下唇小声道,
“小姑,我知道错了。”
秦老太太哼了一声,“你这个人啊!看着听话,其实骨子里最倔。
每次不管说你什么,你都是知道了明白了,答应的倒是好。
结果回头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算了算了,我懒得说你了。
你要是个有福气的,等你老了,有大把好日子过。
你要是不懂得珍惜,一个劲儿的瞎折腾,别看你有儿有女,等你老了,未必能比得上我这个没儿女的!”
刘玉珍一窒,秦老太太不愿意再跟她废话。
正好秦为民和秦绵绵都拿东西回来了,秦老太太就指着空凳子让两口子坐下。
本来这就是给秦绵绵的送行宴,饭菜做的比较足,就算是再添了两个人,也都是够吃的。
“明天绵绵就要去京市了,以后就是大学生了。”
秦老太太欣慰的感慨,手里拿着酒盅,对所有人举杯。
“来,咱们为了绵绵喝一杯!祝我孙女儿事事顺心!”
秦守业也举着酒盅,秦卫民秦绵绵,还有刘玉珍喝橘子汽水。
五个人一起碰杯,每个人心里都各有滋味。
秦守业两口子加入饭桌之后,桌上的情形就不像刚才那么轻松自在,而是有些尴尬。
刘玉珍低着头不说话,秦守业举着酒杯说:
“为民快要结婚了,绵绵也要去上学了,你们做的都很好!
我和你妈…对不住你们两个,好些事没做到位,你们…”
秦守业努力让激荡的心情平复下来,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们多担待!”
然后一仰头,把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
秦为民和秦绵绵听了秦守业这话,有些不是滋味儿。
“爸!”他们两个喊道。
“不说了不说了!”秦守业摆摆手,
“爸不求你们原谅我和你妈,说的不如做的,咱们慢慢往后看,你们看我和你妈的表现!”
刘玉珍也忙点头,拿出了带来的包袱。
“绵绵,这是妈连夜给你做的新衣裳,你拿到京市去上学穿。
还有为民,回头妈和你爸再去一趟齐家,我们去给人家赔不是。”
秦老太太看着两口子这样,叹了口气,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别提那些不高兴的。赶快吃赶快喝,吃完喝完再说别的!”
刘玉珍感激的看了眼秦老太太,被秦老太太白了一眼。
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呀?我是为了两个孩子!
哪个记着爹妈对自己不好的孩子,心情都不会好。
别让这点儿破事儿占据太多心神,才能好好的该学习学习,该工作工作。
干点正事,不比天天寻思自己爹妈慢待自己有意义多了?
刘玉珍两口子走之后,这天晚上,秦绵绵又带着枕头,钻到秦老太太的屋子里。
自动自发的一头扎进床上,搂着秦老太太的胳膊,要一起睡。
秦老太太闭着眼睛,一下一下的拍着秦绵绵,像是在哄孩子睡觉。
半晌,秦绵绵突然说了一句,
“奶奶,您先等等我。等我去京市安顿下来之后,就接您过去。”
秦老太太一顿,拍着秦绵绵的手都顿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秦老太太才笑着说:
“好,奶奶等着你!”
尽管声音听着和往常一样,但熟悉秦老太太的秦绵绵,仍然能从这声音里听到一丝哽咽。
秦绵绵搂紧了秦老太太的胳膊,细细的说着自己的打算。
“冀北哥哥在京市有房子,钥匙已经给我了,说是让我带您去住。
可我总想着去那住不好,不管是买还是租,我想您更愿住在咱们自己的房子里,这样您住着肯定更踏实。
我还是更倾向于在京市买个房子的,因为房子早晚…
反正买了肯定有赚头!钱的事您不用操心,单位里给我发了奖金,加上您给我的零花钱,还有我的工资足足够用了。
冀北哥哥给了我一张存折,但我不打算用。
您告诉我的,姑娘也要硬气些,这样干什么都能自己做主。”
秦老太太含笑听着,时不时的“嗯”一声。
一直到秦绵绵的声音渐渐含糊不清,直至发出匀称的呼吸声,秦老太太才停下。
她用手擦了擦已经把衣服沾湿的眼泪,心里欣慰极了。
她这丫头看着大大咧咧,没有什么成算。可却把她安排的妥妥当当,什么都给她想周全了。
她这辈子有这么个孙女,值了!
秦绵绵离开了送她的大部队,坐着火车去了京市。
正赶上去京市上学的学生潮,所以现在的火车票紧张的很,多亏了高玉和给她托关系买的一张卧铺票,秦绵绵才能没遭罪的到了京市。
因为和程冀北一起来过,这一路都是很熟悉的。
下了火车,顺着人流一直往出站口走,就看到有人举着大牌子,上面写着“秦绵绵”,是来接她的。
秦绵绵知道,程冀北安排了人来接站,但还是警惕的跟这小伙子对了人名暗号。
都对上之后,才跟着他走。
不是她太紧张,而是现在比几十年以后可乱多了,处处都有拍花子的。
秦绵绵可不想被拍到深山老林里拐-卖了,所以还是谨慎些好。
小伙子带着秦绵绵坐上了一辆挎斗,秦绵绵没坐过这种车,还觉得挺拉风的。
挎斗一阵突突之下,把秦绵绵颠得够呛的时候,终于到了一栋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
秦绵绵“嚯”的一声,眼前一亮。
京市这种胡同四通八达,遍地都是大杂院儿的地方,想找出这样的房子可不容易。
还没等她看够呢,屋里就走出个人来,看到她就激动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