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还能醒来吗?”郑钰铭安抚好太子笙,脱身走过来看望西侯。
西侯静静躺在床上,除了胸口微微起伏,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眼角和眉头的皱纹没有平时那样深刻,鱼尾纹仿佛浅了许多。
“圭尽量吧。”西侯能不能意识清醒,姜圭没有多大把握。
郑钰铭和楚朝辉在西侯寝宫呆到深夜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这下怎么办?”郑钰铭和楚朝辉泡完澡,躺在床上商量怎么应付赵国。
“今年春节前,王都不能向边境发兵。”楚朝辉一手半搂着郑钰铭,一手放到脑后。
“是因为我吗?”郑钰铭翻身侧伏在楚朝辉的胸膛,耳朵可以倾听到楚朝辉心脏有力的跳动声。
“不错,西侯就是这几天的事,如果我带了大军去边境,你留在王都太不安全了。”收到卫青的密信后,楚朝辉本来决定亲自带兵去支援咽喉口。
“可是咽喉口那没人支援的话,一样会有危险。”郑钰铭忧心。
西侯去世,吴王庭肯定会有些动荡,没有楚朝辉坐镇威慑,搞不好王都还真会出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如今周成带了五千人马驻扎唐国边境,卫青和曾游带了五千在西北边境,达城布置了三千守军,南埠和山谷有一千兵力,谡平原常驻五百士兵,王都虎贲正陆续复员,王城中的总兵力只有一万五千,其中有五千还是刚招募的新兵。跟赵国开战就得抽调走一大半人马,王都是名副其实的空虚。
“这得看赵国太子想不想跟我们打上一仗。”楚朝辉觉得,赵轩一口吞下一个卫国后,最紧要的应该是如何消化掉这个国家,不是再找一个难吞的诸侯国再干上一架。
如果不是卫青偷着去抢占了咽喉口城池,楚朝辉可以断定赵轩今年不会有攻打瞿城的计划,这位赵太子一定会等消化好卫国,再对吴国发动兼并战争。
咽喉口城池对吴国重要,是守住边防的重要城隘,对赵国也一样重要,赵国控制住这里,就控制了通往吴国的门户,赵国只要准备充足,随时可以通过咽喉口城隘向吴发动战争。
咽喉口城池是必争之地。可在楚朝辉眼里,咽喉口对吴国再重要,却不如郑钰铭对他重要。
“朝辉,你还是领兵去边境支援卫青,如果王都有变,有魏仁的三千士兵,马仁的五百护卫保护,我不会有事的。”郑钰铭心中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楚朝辉摇头:“等有事你让我对谁去后悔?”
有些时候,郑钰铭的表情和楚朝辉记忆中的父亲重叠,楚朝辉的父亲也是个对理想非常坚持的人,只不过,在那个年代,那种理想是个悲剧。楚朝辉有时敬佩怀念父亲的那种坚持,有时又恨透那种固执。楚朝辉的父亲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怀着切·格瓦拉一般的骄傲,加入了缅共的天朝知青。
“朝辉...”
郑钰铭还想说服,却被楚朝辉用嘴巴堵住:“今天不做决定,我们先把别的要紧事办完。”
楚朝辉当天晚上的要紧事办得太卖力,第二天早上起床晚了点,等他到达自己的军事总理事府,黄钟已经等他等了半个小时。
“大将军,情报处查出王都有别国密探。”楚朝辉如今的最高官职是军事总理事,比武将的最高级别大将军还要高上一等,不过因为习惯,人们还是称呼楚朝辉为大将军。
“是哪些国家的密探?”
“有三处确定是赵国的,两处是楚国的,一处是陈国的,还有两处只是怀疑,还没查出是哪个诸侯国的细作。”黄钟将调查资料双手递到楚朝辉面前。
楚朝辉打开资料细看,这些细作密探大都是以商人身份为掩护,在康城四处探听消息。
“大将军,要不要将这些细作密探一锅端?”
“不,端了他们,他们的主子还会继续派人前来,与其花费力气排查陌生探子,还不如留下这些已知。”楚朝辉摇了摇头。
“属下明白了,会派人严密监视他们的行动。”黄钟领会楚朝辉的意思。被发觉的密探已经不能称之为密探,可以掌控的密探,总好过未知的探子。
楚朝辉手指在资料上敲了敲,微微笑道:“有时候,这些密探还可以帮我们做点事呢!”
腊月初,吴国继位不到两月的国主昏迷六天之后,在一个寒冷的凌晨时分宾天了。总理事公子明派使者向秦天子上书,请求天子为西侯赐谥,同时禀告秦天子,太子笙继承吴国国主之位。
西侯宾天的第四天,赵轩就知道吴国王都城内发生的最新动向,他拿着情报看了良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选派了一位嘴巴伶俐的使者去吴国王都吊唁西侯。
第117章
吴国王都康城二十几里外的一个七十几户大的村落,东边的天际还乌漆乌漆,一座低矮土墙茅草屋顶中的毛老大就醒了。
“孩他爹,天要亮了吗?”土炕上铺的干草随着毛老大翻身发出‘悉悉嗦嗦’的响声,惊醒了盖着破棉被的毛老大媳妇,毛老大媳妇把睡在两人中间的五岁女娃往怀里搂搂,小声问着丈夫。
“没,咱家的鸡还没有叫。”毛老大从昨天躺下后,一直不能睡沉,他的耳朵边总好似听到了鸡叫,醒来却发现家中很寂静。
毛老大媳妇跟丈夫一问一答后,睡意消除了,见丈夫不想再睡的样子,索性和丈夫说起了话。
“孩他爹,柱子说的是不是真的?去当兵真能分钱分地?”毛老大媳妇嘴里说的柱子是他们村上的一个十九岁后生。
九月份,村中十几个年轻人被所属的封主拉了壮丁,除了柱子被分派到西司马的大军中当了辅兵,其他村人都留在王都,蔚山大军破城太快,留在王城的辅兵还没被派出做炮灰,漪姬和姜大夫就玩完了,这些强拉的壮丁被陆续释放回村子。毛老大在封主强拉壮丁时,正好带着媳妇女儿去了山中老丈人家,幸运躲过了这番折腾。
西司马的大军在蔚山道口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到了王都,也传到了离王都不远的毛家村,毛家村上百分之九十都以毛为姓氏,村上五代之内都能算出亲戚关系,村人听到这个消息后,都为毛柱子担心,因为在王城当辅兵的村人都安全回来了,而毛柱子还没有音信,大家心底猜测毛柱子已经死在蔚山。
让人没想到的是,毛柱子在半个月前出现在村口,人虽比离村时黑了许多,却胖了一些,身上穿得也光鲜,上身甚至套了一件很厚的棉衣,脚上还穿了一双皮制的鞋,只不过鞋大了点,毛柱子在皮鞋里塞点干草才能穿住。
毛柱子穿着不是毛老大注意的重点,而是他带回的王都征兵消息。
“这事不假,咱们族长到王都去专门打听过了,大将军招兵不问身份,只要十七岁以上,二十二岁以下都可以报名参军,参军满五年就可以回来,到时分田分钱,乡间公用农具还得优先照顾有士兵的家庭。”毛老大不太相信柱子,却相信族长,族长在村中威信很高。
柱子平时有点爱说大话,当他回到村子叙说自己的经历后,村中有只有一小部分相信柱子的说辞。
柱子回来后大肆夸耀军队的新政策,柱子给运用粮草的商人当脚夫赚到了报酬,也尝到力气换金钱的好处,所以在王都城战胜利后,毛柱子并没有回村子,而是找了份修缮城池的工作,一直做到王都城墙修好,领了报酬才高高兴兴地回家。
毛柱子回家前,楚朝辉对军队的改革政策刚出来,一半的贵族虎贲将复员回家,军队减员的同时,开始招募新兵,新兵不问出身。新兵入伍五年后复员可以享受退伍虎贲一半的待遇深深吸引了老百姓的眼球。
“五年退伍可以带回买两头牛的钱,还可以分到二十到三十亩的良田。”毛老大媳妇憧憬着。一个平民家庭,也许穷其一生都凑不够一头牛钱,牛的价格很高。
“楚将军军中的士兵平时还发军饷呢,柱子跟军中士兵都打听清楚了,穿衣吃饭都不要钱,军饷是可以存下来托军差送回家。”毛老大补充。
“可是打仗总有危险,上了战场刀剑无眼,孩他爹,还是别走这条路吧,咱们村子的封主被新王砍了头,村长说,咱们种的地会重新分配,分到后可以让我们一直种下去,田地上的赋税以后只收一成,比原来减少两三成呢。”当兵很有前途,但在毛老大媳妇眼里,丈夫的命更重要。
“唉,田地重分只是让你种,不是咱们自己的。当兵以后分到的地可以是自己的,可以留给咱们的孩子,再说,我要当成兵,一个月就可以拿到军饷,有钱可以买点粟米,咱家就可以熬过明年的青黄不接。”毛老大摸摸媳妇的肚子,那里有他们第三个孩子。睡在这对夫妻的中间女孩是老大,老二是男孩,只是在一岁多夭折了,毛老大希望第三个孩子是男娃。
毛老大媳妇仰头看到自家破了个洞的茅草顶,不由叹了口气,如今的新王庭颁布的政策对平民不错,可是许多人家和毛老大一家一样,秋收的粮食被封主和漪姬几次征收后,家中已经没什么余粮,怎么活到明年夏收是个问题,这也是毛老大想去当兵的原因,因为当了兵满一个月就会发军饷,军饷就成了活命的稻草。
夫妻俩正叹着气,门口鸡窝的公鸡打鸣了。毛老大立刻一骨碌爬了起来,边穿着麻衣麻裤,边嘱咐妻子。
“孩她娘,你今天不要外出了,和大妞就呆在被窝。”毛老大家中只有一条厚麻裤,一般是谁外出有事谁穿。毛老大穿走厚麻裤,他媳妇就只有一条单裤可穿,如今外面的温度滴水成冰,毛老大怕怀孕的妻子外出会被冻坏。
“知道了。”毛老大媳妇往被窝里钻了钻,被窝少了丈夫,温度立刻降下许多。
毛老大家不但只有一条厚麻裤,还只有一条破棉被,这条棉被也是毛家最贵的财产,毛老大的父母和弟弟晚上就只能钻在干草中,盖着毛糙的粗麻被子睡觉。
虽然毛老大在鸡叫时就起了床,当他穿好衣服赶到村长家,他并不是第一个到达,毛柱子和村中另一个年轻人已经在了。
“柱子,早!”毛老大跟村长打过招呼,转身亲热的招呼毛柱子。
“不早啦,毛大!”毛柱子的眼睛瞄了瞄毛老大身上的厚麻衣麻裤,扯了扯身上五成新的棉衣,把下巴往上抬了抬,他的棉衣比毛老大的麻衣麻裤要暖和多了。
毛柱子被商人聘用做了脚力后,干活卖力,嘴巴很甜,很讨商人喜欢。商人见毛柱子身上褴褛,脚上只有草鞋,这样的衣着难以抵挡寒冷,就把自己不穿的旧棉衣给了毛柱子,又帮毛柱子到皮鞋商那里低价买了双次品皮鞋。毛柱子找人借了针线将次品皮鞋脚尖的破洞补了补。
“呵呵,是不早了。”毛老大有求毛柱子,面对毛柱子的傲慢回答,依然陪着笑脸。村里年轻人今天要到王都报名参军,对于最熟悉楚大将军军队情况的毛柱子,村人都很巴结。
“毛大好像过了征兵年龄了吧?”毛柱子见毛老大依然陪着笑脸,心中不由畅了口气。毛老大在十六岁就娶上了老婆,是村中最早娶上老婆的后生,毛柱子今年十九岁还没定下亲,心里对毛老大一直有股嫉妒。
“没有,没有,我今年正好二十二。”毛老大连连摆手。
“二十二?”毛柱子狐疑的看了看毛老大显老的面容,在他印象里,毛老大好像早过了二十二岁年纪。
“我家大妞今年五岁,是我成亲第二年有的。”毛老大连忙摆出能证明自己年龄的证据。
毛柱子低头扳了一会手指,算出毛老大真没有超出征兵年龄范围。
两人正算着年龄,村中想去当兵的年轻人到齐了。族长将家中的骡子套上木板车,将村中五个年轻人都载着往王都赶去。这时东方天际微白,路上的泥泞地冻得硬实,骡车在泥土开化前可以行走。
“柱子,再跟我们说说楚将军是怎么发动神功打败奸妃的。”族长的骡车没有车厢,毛家村的年轻人背靠背坐在车板上,两腿落在车板旁。
“哈哈,说起楚大将军怎么发动神功,没有谁比我清楚,两次神功我都是亲眼见到。”早晨的低温没有冻住毛柱子的神气。“在蔚山道口,奸妃派的西司马领了三万大军冲击楚将军阵地,你们不知道啊,当时气势汹汹,楚将军那边只有一半人马,我在阵地后为楚将军担心死了。”
毛柱子当时并没有为蔚山大军担心,那时他一心盼着西司马快快打个胜仗,夺下达城好让他吃饱肚子。
“柱子哥,你有没有帮着楚将军杀乱党啊?”村中最年轻的一个小伙子插嘴。
“那西司马叛将就怕辅兵会帮着楚将军,所以什么兵器都不给我们。”毛柱子翻翻白眼,那时饿得路都走不动,发了兵器也抗不动。
“柱子别理这小子打岔,继续说楚将军怎么发威。”村里一个大小伙对着插嘴的年轻人拍了下头。
“楚将军面对千军万马,面不改色,心不跳,只等乱军进攻到一边,祭起法术,从口中喷出上百条火龙,将乱军全部烧死...”毛柱子眉飞色舞,好似亲眼看见。
其实真相是,毛柱子只听到前面劈哩叭啦一阵作响,军队前部升起一股青烟后,西司马全军就开始乱套。向前冲阵的虎贲全部掉转方向往后跑,呆在军队后侧的毛柱子拼尽力气逃到一侧,躲在一棵大树后才免了被马车和溃兵踩死。在蔚山道口大战结束后,毛柱子都不清楚西司马的虎贲遇到了什么。
毛柱子不清楚亲身参加的战役失败原因,但做劳役运送粮草跟随蔚山大军到王城,蔚山大军攻打王城用火药炸城门,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想那王都城墙多高啊,可是楚将军仅仅对着城门喷了两口火,城门处就被火烧塌了,讨伐大军轻松就攻进了王都,一鼓作气平了奸妃作乱。”
“柱子,这么说来,楚大将军本领通天,跟随他打仗没有危险,是不是?”当村中年轻后生沉浸在楚朝辉的神勇之中时,毛老大却有新发现。
“那当然,跟着楚将军打仗怎么会有危险?不但没有危险,还只有享福,每天可以吃三顿干饭,每顿管饱的!还有盔甲棉衣棉裤,脚上还有棉皮鞋,喏,就是我脚上这种!”毛柱子又一次抬高他的双脚,让大家看清这双有一个洞的次品军鞋。其实蔚山大军只有三分之一士兵装备了皮制鞋,其他都只是棉布鞋。
虽然西侯在十天前宾天,王都康城除了城楼扎起白麻布,跟平时并没有什么异样。毛家村的骡车到达王都北城门时,北城门已经打开,几个短装打扮的人,押着一辆马车慢慢迎面走出城门,毛家村骡车上议论参军的声音让这几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东家,来王都报名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不要一个月,吴国就可以招募到上万人马。”一个头上戴着皮帽的伙计靠近看起来是货物东家的商人低声嘀咕。
“吴国这是拼死要跟我们赵国决战啊。”货主模样的头目阴沉着脸。
“东家,又出来一队往瞿城运粮草的货车。”戴皮帽的伙计将自家的马车往路边赶了赶,他们是赵国设在吴王都的密探,每天赶着马车出城只是要摸清吴国向瞿城边境运送多少粮草,以此估算吴国会派多少人马赶赴边境跟赵国作战。
与赵国密探慢悠悠的行进速度不一样,从后面超上来的十几个骡车马车组成的商队行走很急,队主骑着马跟在商队后还连声催促:“大伙加把油,快点送到目的,我们也许好赶回过个年。”
“东家,我们知道!”坐在马车上赶牲畜的伙计高声回答,这趟押车报酬丰厚,赶在年前送完货回家的话,大家都可以过上个富裕年。
“这位东家,瞧你们风风火火的,是要把货物运到什么地方?”戴皮帽伙计笑着和车队队主搭讪。
“自然是运到该到的地方。”车队队主商人神色警惕,他负责押运的这趟货物签过保密协定,不能告诉外人车队运了什么,要运到哪里。
赵国密探头目见车队队主一副戒备模样,连忙给戴皮帽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戴皮帽的伙计立刻住口不再询问。
等到车队走远,赵国密探头目才嗤笑一声。“地上车轮痕迹很深,货车上装载的肯定是粮食那样的重物,这种难行路的天气还往北去,不是给瞿城送军粮,是什么?”
吴国这种要准备大战的现象已经有半个月之久,早在十天前,西侯凌晨宾天后,密探头目立刻派人往赵轩那里送去所有情报,当时递送情报还有点忐忑,但接下来连续观察到的情况,让密探头目庆幸自己递回的情报准时。
北城楼上,黄钟正注视着慢慢行走的赵国密探商队,这个商队,每天乔装打扮成各式商人,早晨出城,晚上回城,就在北城门外的大道上观察过往情况。
黄钟对楚朝辉大张旗鼓招募士兵的意图有所了解,但对楚朝辉用优厚报酬雇佣商人向王都北部大道运送货物有点不解。商人们运送的货物并不是要运到瞿城,而是运到要修建驿站的地方,车上密封的麻袋里不是粮食,只是砖石,是建驿站的建筑材料。
“哎,也不知道大将军这样做是为了什么,王城里的废弃青砖和石料不多了啊,也不知道能够让商人们再运几天。”
第118章
西侯薨逝后,郑钰铭除了上书秦天子,还代表吴国王室先向周围诸侯国国主发去讣告,五天后,西侯饭粱含璧小殓。大秦丧葬礼节,诸侯五日小殓,天子七日小殓。
西侯小殓之时,太子笙抚尸捶胸顿脚痛哭,几次哭晕,郑钰铭担心太子笙悲痛过度太伤身体,不得不让姜圭配置了一点助睡眠的药物,骗太子笙服下保证身体得到休息。
西侯薨逝八天后,一只信鸽在天黑时飞进了吴国王都康城的总理事府。
“哈哈!赵太子派使者来吊唁了。”楚朝辉手中是卫青从咽喉口城池用信鸽传来的消息。
赵国的密探送信给赵轩,翻的是小路才能绕过了咽喉口。派使者来吴国吊唁却不会偷偷摸摸翻小路,走的是大道,得正大光明地从卫青控制的咽喉口通过。卫青放使者入境后,连忙飞鸽传信给楚朝辉知晓。
西侯小殓后,要过二十一天才会下葬,在这期间,太子笙继位,成为吴国新国主。周围得到讣告消息的诸侯国会派使者来王都吊唁薨逝的西侯,同时恭贺吴太子继承王位。对吴国有善意的诸侯国,通过这种仪式对吴国表达善意,也是承认吴国新王的政治表达方式。现在赵轩派使者来吴国吊唁,发出的就是和平信息,赵轩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吴国王庭,赵国无意和吴国为敌,至于怎么达成和平,来吊唁的使者自会跟郑钰铭谈判。
楚朝辉将密信字条放到郑钰铭面前,转身倒在旁边的软塌上,他这段时间可尽表演对赵发动全面战争的假象,终于有了成效。卫青送来的密信,让楚朝辉一直吊着的心落了地。
“你可以不用继续征兵了吧?”郑钰铭看完,用一支炭笔在白纸上涂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