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太好了？一般人不可能？”潘云又随口问道。
莫子涵又耸了耸肩，“算是吧。”
潘云顿时一怒，跺了跺脚，“莫子涵！你也瞧不起我是吧！再说你不是也跟白小威他哥处呢吗！”
莫子涵一愣，没成想潘云今天自卑感决堤了，也太敏感了不是？
“我不是这意思，你看上那小子了？”莫子涵诧异地挑了挑眉，俩人就见了一面，这好感哪来的？
潘云哼了一声，抬手使劲把海报给抚平，然后又低头不好意思地一笑，“我就觉着他戴着个眼镜挺斯文的，实际不是那么回事，挺有性格的。”
“李靖不也戴个眼镜。”莫子涵面色古怪。
“感觉不一样啊！白小威挺有性格，昨儿我差点摔倒了他还扶我来着呢，对了，我发现他总偷看我，眼神儿跟看别人都不一样。”潘云做贼似的瞅了瞅左右，弯腰对莫子涵小声说。
莫子涵面色略显古怪，“就为这个？”
“你别这么看我啊，我实在不知道跟谁这些话，我觉着吧，感情这东西说来就来，你都不知道因为什么。”潘云双手合十，黝黑的小脸上灿烂一笑。
莫子涵面色更加地古怪，她大概能猜到白小威昨天为什么三番偷看潘云，而且为什么眼神跟看别人都不一样……
“这小子八成对我有好感，你这么看我干嘛呀，以前也不是没男生追过我，在吉林念书那会我在班里也算长得出类拔萃的。”潘云瞪了莫子涵一眼。
后者吞咽口水，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从一旁纸箱中拿出其他海报递给潘云。第一排都有人贴了，潘云就拿着海报贴第二排的位置，“怎么样，要不你给我试探一下？”
莫子涵果断摇头，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事我不参与。”说罢看潘云一记眼刀甩来，又沉吟着解释了一下，“感情这东西别人参与不得，还得自己感受。”
“你说的挺有道理，谈过恋爱就是不一样。”潘云一乐，颇为同感地点了点脑袋。
“我看看效果。”莫子涵躲事似的后退几步，去瞧这名人堂的张贴效果。
名人堂是一块巨大的专栏，礼堂前右前方，紧挨着帘幕，原本这一块灯光是较为灰暗的，但这次布置特地为这个位置打了柔光，坐在嘉宾席只要抬眼便可以望到这个位置，不得不说林惠的确下了些功夫。
就在这时，几名学生窃窃私语，目光都朝着大门处望去，莫子涵也跟着抬眼，却见是林惠带着几个人从礼堂后方的大门走进，正顺着座椅中央的过道走上前来。
这一行人径直奔着名人堂方向前来，后面还有几名学生抬着几个大箱子，看样子里面挺沉的。
李靖亦是快步跟在林惠身旁，缪思雨也在其身畔左右扫视着。
来到名人堂方向，林惠似乎没有注意到莫子涵，而是站在她身旁径直查看粘贴的效果。
“这些海报都是根据板块大小设定的，十二张海报贴好以后正好没有空隙。”林惠对身旁一名学生会的干事说道。
莫子涵认出那是海报上的张涛，据潘云说是下届最有希望竞选学生会长的人物。
张涛就笑着赞道，“这个主意简直太好了，我们以前怎么就没想到为优秀学生做一些重点宣传？企业家就是不一样嘛！”
林惠便是一笑，“你可别捧我了，就是一个小点子，让大企业可以更加直观地看到优秀学生背后的成绩，这样很好。”
颇为严谨的李靖却推着眼镜道，“主意是挺不错的，对优秀的学生帮助也很大，但我觉得这个点子有利有弊，会让其他努力却还没有得到成绩的学生感到不公平，毕竟现在学校推崇平等公平的竞争，企业招聘会也是一次在平台上公平竞争的机会。”
林惠面上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地微笑，只是仔细看去，那笑容有些略显僵硬。
张涛就皱眉道，“这么说可不对了，现在社会上的竞争嘴上都说公平，实际上还不是优胜劣汰，这个宣传栏重点推荐包装一些成绩优异的学生有什么不好？”
“可学校里成绩优异的同学可不止十二个。”李靖开口反驳。意思很明显，位置只有十二个，可优秀的学生亦是比比皆是，这样的推荐依旧不公平。
他又道，“就我知道，比我优秀的同学还有很多都没有上榜的。”
张涛顿时嘲讽一笑，“李靖你到底什么意思？要是不愿意上就直说，有的是人想上你的位置。”
“我……”李靖被他激得面色一僵，他只是个性耿直实话实说，但并不代表他不愿意挂在上面。
张涛就是一乐，“说的那么好听干什么，敢情就你李靖会为别人着想，我们都是自私自利了？你要是今天把自己这位置让给别人，我就对你竖个大拇指！”
李靖顿时面色一僵，“现在再做海报也来不及了。”
“来得及。”林惠忽然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我吩咐同事下午赶做，其实也是来得及的。”
李靖顿时变了面色，林惠这意思不是摆明了对他有意见？如此还死皮赖脸的赖着有什么意思？
“下就下。”李靖声音沉冷。
张涛挑眉，扬声道，“李靖那张就不用贴了，他高风亮节要让给其他优秀学生，哈哈！”说罢戏谑看向李靖，很是欣赏他这副脸色铁青的模样。
李靖冷哼一声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了一旁阴影下正抱胸看着这方的莫子涵。
莫子涵见他望来，便抬步走到李靖身旁，“看到谢宇轩了吗？”
她这声音没有丝毫避讳，一旁的林惠闻言顿时转过头来，虽是没什么表示，但注意力显然已经集中了过来。
李靖摇了摇头，以为莫子涵是想跟他商讨昨日的事情，所以低声道，“昨天回来以后谢宇轩就消失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今天我跟他室友打听了一下，说是昨晚一夜都没回来。”他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所以才特别留意谢宇轩的动向。
莫子涵挑了挑眉。
一旁的林惠就看着莫子涵皱了皱眉头，还说对谢宇轩不感兴趣，否则为什么要打听谢宇轩的去向？
李靖又犹豫着了一下低声说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莫子涵挑眉看他。
“招聘会的时候有我听说校长会宴请各大公司集团的老总，很多学生都央着导师带他们赴宴……”
第三卷 云涌【052】大象蝼蚁，东鹰相遇
莫子涵顿时挑了挑眉梢，“你的意思是要我带你入场？”
李靖点了点头，有些忐忑地看着她。
莫子涵就笑道，“我还未必有资格去呢。”
李靖转目看向一旁注视着这里的林惠，然后拉着莫子涵走到一旁，低声道，“我知道这种事麻烦你挺不好的，但你也看见了，我的名人堂位置叫林惠给我下了，要是饭局再去不了估计这次没什么机会了。”
黄海招聘会对他的确非常重要，他马上就要面临就业问题，想留在黄海就得在这次招聘会上拿分。然而名人堂代表得是海大精英，挂在上面定然就不愁其他，当然，还有一些不属于精英专题的海报会被张贴在校园各角，但意义和影响总归是不同的。
至于那场饭局，甚至比这种专题性的包装更为有效，有个露脸的机会直接与诸位老总面对面，意义绝对非凡。有时机会，只不过是酒桌上的一句玩笑话。
至于莫子涵那句她没资格去？李靖全当她是在推脱，她没资格谁还有资格？堂堂东鹰集团的董事长，就算在饭局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岂会没有资格前去？
“招聘会东鹰确实参加，但有专人负责，跟我关系不大。”莫子涵摇了摇头。
就在李靖有些失望的档口，她又颔首道，“不过面子是大事，既然是为了争面儿，这忙不帮你不又得记恨上我？”
李靖有些脸红，“我以前也没记恨你，就是挺、挺……”说着尴尬一笑，其实他挺怕她的，但也是那时接触不多，莫子涵前后带给他的印象反差太大，加上那时候年少不谙世事，莫子涵所做的一系列事情对他冲击影响较为深刻罢了。
现在接触多了，也大致了解她玩世不恭的性格，事实上莫子涵给他的感觉还挺仗义的，虽然她总会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到时候我安排一下，你等我消息。”莫子涵笑着道了句。
李靖顿时目带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却见到林惠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这边。
耳畔传来莫子涵的声音，“帮我看着点谢宇轩的动向，如果他现身了第一时间通知我或李蓉。”
话音刚落，就听潘云喊道，“子涵你干嘛呢，快来扶我一把！”原来她又站到凳子上去了。
莫子涵对李靖点了点头，就快步地走上前去搀扶潘云跳下高椅。
就在这时，林惠平静地声音忽然响起，“张涛，海报这边我看也差不多了，找几个同学把这些东西抬上去布置吧。”
张涛闻声点头，就招呼着几个人上前，潘云看出是那林惠进门时带着的几个沉重箱子，就没挪步子，却不想林惠看着她道，“还有你，过来帮忙。”
她口气平淡隐带着严厉，与平日里谦和有礼的模样大相径庭，包括先前拿掉李靖位置时的做派，实在是不符所谓的大家风范。
潘云吐了吐舌头，走上前去，“子涵你要有事就先走，不用在边上等我。”
林惠的眼光就扫了过来，缪思雨先声夺人，“莫子涵你还站着干什么呢？”
潘云就猜到她们是冲着莫子涵来的，顿时大声说，“子涵是陪我过来的，她又不用干活！”
缪思雨被她忽然一声吓了一跳，顿时翻了一眼嘟囔道，“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聋！”
李靖看了站在原地的莫子涵一眼，赶忙上前帮着潘云台箱，“我搭把手就得了。”
林惠就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张涛，“张涛，我要是没记错，咱们布置会场时不许学生进来随意走动吧。”
潘云亦是一愣，人家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这林惠一日不见就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苛刻？
张涛顿时点了点脑袋，转目看向莫子涵道，“你不是学生会的吧？也不是勤工俭学的？那就出去等着。”
莫子涵微微挑眉，别有深意地看了林惠一眼，然后轻轻一笑转身就欲离去。
看着莫子涵的背影，林惠忽然声音平静地开口，“即便别人不发威，也千万不要将人当成病猫。”说罢，她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笑。
缪思雨顿时跟着笑了起来，这段时间因为金和和跆拳道社的事情，她们在莫子涵手底下吃瘪数次，每次都是莫子涵这道貌岸然的家伙博了个好名声，而她们出力却成了卖力不讨好。
这莫子涵也确实有够嚣张的，缪思雨是明显感觉到她没将自己和林惠放在眼里，现在又没事打听起谢宇轩来，什么意思？明摆着跟林惠宣战呢？也不看看她自己是什么德性！以为找到了个不错的男朋友就了不起了？那是林惠不愿意计较，一旦计较起来，她还真不算个什么东西。
潘云顿时一怒，甩了手里的东西，“林惠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子涵招你惹你了至于这样吗？”
林惠凌厉的目光就瞥了她一眼，却是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甚至连句话都懒得去回。
潘云顿时抬步想走，李靖却按住她的肩膀摇了摇头，然后追着莫子涵的背影走出会场。身后，传来张涛得意的声音，“李靖，那我就让人把你的位置下了啊，回头给赵琳。”
李靖理都没理，径直追了出去。他本以为莫子涵出门后就会直接离去，却见到莫子涵正站在会场外面的柱子下抱胸休息，似乎真的在外面等着潘云。
李靖就有些疑惑，他走上前去，“你为什么忍着她？”
“忍着谁？”莫子涵抬头看向李靖，而后继续低头看着脚尖在地上画圈。
“你明明是东鹰的董事长，告诉她们谁还敢跟你呼来喝去的，何必忍着林惠？”李靖皱眉不解地看着莫子涵问道。
莫子涵又看了他一眼，遂又是一笑，缓缓迈步来到台阶上坐下，李靖见她模样，就跟着坐在了莫子涵的身旁。
只见莫子涵双手搭在腿上相握，然后转头看他，“我不但是东鹰的董事长，我还可以连跟指头都不用就捏死她。”
李靖微微一愣，“那……”
“那没意思。”莫子涵摇了摇头，“对于对手，我从来不会忍让，但如果对方在你眼中连对手都算不上，何来的‘忍着’？”
李靖闻言一愣，莫子涵就轻笑一声，“大象面对蚂蚁的挑衅，你觉得它需要暴跳如雷执意与蚂蚁分出个胜负？还是需要抬起大脚在地面跺两下让蚂蚁知道它的厉害？”
“这世上人有千万种，我哪有时间扭转所有人对我的看法，若是遇着个蚂蚁我就跟她较劲，那我可有得忙了。”莫子涵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李靖愣住神，似乎有些懂了。在莫子涵眼里林惠这些人或许连个蚂蚁都算不上。
莫子涵见他模样就轻轻一乐，抬起手背拍了拍他的胸膛，装模作样地笑道，“那样只会掉了大象的身价。”
李靖就笑道，“大象也别看不起蚂蚁，蚂蚁虽小，咬上一口说不定也挺疼的。”
却不想莫子涵就勾了勾唇角，眸中闪过一抹淡漠的神色，而后看着他道，“蚍蜉真要撼树，那只能是自讨苦吃。”
李靖觉得听完莫子涵的一席话，大抵可以了解了莫子涵的心理。事实上看着林惠对莫子涵的态度，他倒是真为莫子涵觉得憋屈，可事实上人家压根就没当回事，这或许就是内心真正的强大，如同大象漠视蝼蚁，蝼蚁目光短浅只能望见眼前一隅，但当它仰起头来看到大象真身之时，所做的一切挑衅又该是如何的可笑幼稚。